第13章 做人要坦白

　　一晚上都是光怪陆离的梦，可，总是不离方继祖。

　　睡着了比不睡更累，尚卿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暗道方继祖你欠我一夜好眠。

　　喝了一杯牛奶，背上小提琴，出了门。看到车库里停的小小汽车，尚卿无奈地笑笑，今天精神不好，还是不要开车了，免得出车祸。

　　可是这个时间段很难打车，尚卿失算，只得左顾右盼，希望能来一辆的士。忽然一辆红色的家庭小轿车停在身边，车门打开，方继祖走了出来。

　　尚卿一愣。

　　方继祖微笑着道：“上车，我送你。”

　　尚卿正在犹豫，方继祖已经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再不走，上班就迟到了。”

　　尚卿咬咬牙，上了车。单独相处，她显得很局促，抓着小提琴袋子的手指发白。

　　方继祖看她一眼，笑道：“我又不是老虎，你干嘛那么紧张？怕我吃了你？”他的笑声爽朗，车子里有好闻的兰花香。

　　尚卿的脸腾地红了，她别转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样。

　　方继祖看到她通红的耳朵，想起吻过她小巧的耳珠，刹那失神，险些与前面的车来个亲密接触。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忙收敛心思，专心开车。

　　尚卿也被吓到，改握住把手。

　　到了剧团，尚卿对方继祖说谢谢，方继祖看着她的双眼，“小卿，你的眼睛真漂亮。”

　　尚卿愣住，眼睛黑亮，如汪着一潭水，大凡见到这双眼睛的人都这样说，只可惜，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尚卿扯了下嘴角，转身，进了剧团。

　　下班，方继祖的小轿车出现在楼下。

　　尚卿犹豫着，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变了，感情恐怕也不复从前。现在的方继祖对她来说无异于一个陌生人。

　　方继祖提出一起吃饭，尚卿摇头，她想回家休息，今天多演了几场，她有些累。

　　方继祖没有勉强，送她回家后，便走了。

　　程素看到，本想问问她俩的进展，但是见尚卿的脸色不好，便没有问。

　　默默吃完饭，尚卿回了房间。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木箱子，箱子里有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帅气地笑着，小女孩嘟着嘴，头歪向一旁，似乎在闹别扭。

　　尚卿抚摸男孩的脸，喃喃道：“你……还是你吗？”

　　忽然尚卿的脸色微变，看到方继祖和一个三岁的小女孩逛超市，小女孩拿起一个布娃娃仰起脸看方继祖，方继祖微笑着摇了摇头，小女孩便撅着嘴放下了。

　　影像转瞬即逝，尚卿却呆住了。那女孩的眉眼和方继祖很像，莫非是……

　　尚卿仰面躺在床上，方继祖看来你不够坦白。

　　周末，尚卿在家补眠，听到门铃响，也不去理会，反正不会是来找她的，男人在她的世界里就像是稀奇动物。

　　不多时，响起敲门声，程素问：“小卿，你起了吗？继祖来了。”

　　尚卿真想赖死在床上，不想见他，他偏偏巴巴的来找她。尚卿磨蹭了许久才出去见人。

　　程素已经出去了，方继祖一个人在看报纸。

　　尚卿有气无力，抓抓耳朵，挠挠腮，双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像是客人，她咳嗽一声，问：“有事？”

　　方继祖点点头，“想让你见一个人。”

　　“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

　　方继祖的车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白色小洋装，红彤彤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很漂亮。

　　小女孩看到尚卿，嘴巴一撅，“我爸爸已经有女朋友了。”

　　尚卿失笑，转过头看方继祖，“你让我见的就是她？”

　　昨晚她还因为方继祖已经有女儿的事烦恼，设想过很多种生气的场面。孰料，今天见到真人，竟然心平气和。尚卿想，一定是那小女孩太过可爱。

　　方继祖的脸上布满阴霾，“对不起小卿，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你。我结过婚，又离了……我们俩性格不和。”

　　“但你却因为她得到大笔财产，有了自己的公司。”

　　方继祖讶异，“你如何知道？”

　　尚卿的脑中忽然出现这样的句子，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后悔了，却又不想解释。

　　方继祖忽而高兴起来，激动地握住尚卿的手，“小卿，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在乎我。”方继祖想当然地认为是尚卿从他的朋友那里得知自己的情况。

　　尚卿知他误会，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女孩突然从车子里跳出来，大力拍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不准你碰爸爸的手！”

　　“桐桐，不要胡闹！”

　　方雨桐被爸爸训斥，嘴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尚卿皱眉看着方雨桐的泪脸，在她的眼里，自己肯定是个抢她爸爸的坏阿姨。

　　尚卿蹲下身子，拿出纸巾，擦她脸上的泪，“桐桐乖，不哭，阿姨不会抢走你爸爸的。”

　　方雨桐霎时停止了哭泣，可怜兮兮地问：“真的？”

　　尚卿郑重点头，“不信咱们可以拉钩钩。”

　　方雨桐破涕为笑，煞有介事地拉了勾。

　　方继祖看着笑得开心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一筹莫展，他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结果。这次回国，他就是希望能跟尚卿在一起。

　　他的婚姻并不幸福，起先，他认为找一个家境殷实的女人，自己可以少奋斗几年，谁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方雨桐的妈妈根本不拿他当人看，看他的眼神就跟家里养的狗差不多，而这个狗，还只限于看大门的那种，连高级狗的待遇都算不上。

　　上门女婿的滋味不好受，方继祖忍受了三年，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了离婚。他记得他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从方雨桐的妈妈眼睛里看到的嘲讽，他知道她看不起他，他知道她是在嘲笑他离开她，他就什么都不是。

　　还好，他有工作能力，靠着分到的财产，开了一家小公司。

　　现在生活富足，养活妻子孩子不成问题。

　　这样的自己，在尚卿面前，应该是能挺直腰板的，哪怕有个女儿。

　　可是，看到尚卿，尤其是对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无处遁形，好像所有的事情，尚卿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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