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一心在黑雁族
一心挣扎了两下，瞪视着黑夜没有回答，她恨眼前这个血洗鸿雁族的人，恨对方伤了族长伤了她的同伴们。
黑夜见对方不说话，斜目而视身旁的黑厉不轻不浅的问道“黑厉，鸿雁最在乎的是什么？”
“羽翅。”黑厉知晓了黑夜的意思，阴狠的目光投向一心时带着残忍。
一心听到这已然知道黑雁是要断了她的羽翅，不禁眼底带着惊恐。
只见黑厉笑着对黑夜道“鸿孽重伤，想来转醒之际看到我们送给她的大礼，想必定然激动万分！”
黑夜听了心满意足的点着头，此时一心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憎恨，朝着黑夜怒喊道“黑夜！你不是人！”
黑夜眼皮轻撩，危险的眸子射向一心，在看到那张脸时心跳骤缩。
然而一心这一怒骂惹得黑厉勃然大怒，只见他快步走近一心，抬手便要给对方一巴掌。
“黑厉。”
黑厉的手还未扇到一心，黑夜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的在后面响起，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出对方的愤怒。
只见黑夜轻幽幽的起身走近一心，手中仍旧执着酒杯。
待他走近一心面前，苍白的手指紧紧捏起一心的下巴逼视着，眼底深处带着探视“我黑夜，被赶出雁族的那一刻，哪还在乎自己是不是人？”
一心下巴被对方钳的生疼，浑身紧绷的身体变得僵硬，一双水眸直视那双阴鹫的眸子，她这次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苍白的有些病弱，脸庞太过清癯，只一双阴鹫的眸子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
“主上，还跟她费什么话！”黑夜身后传来黑厉仇视的声音。
黑夜松开了钳制的手，一边转身一边饮下手中的酒，然后朝着黑厉微抬手“先留着。”
黑厉见状，纵然大惑不解却也顺从的不再说话，只见他朝着那两只黑雁使眼色，一心便被黑雁关押了下去。
“黑厉，去查鸿漫天当年是在哪里将这只鸿雁捡到的。”
黑厉闻言应下后退了出去，他有些不明白主上为何会怀疑一只鸿雁的身份。
空旷的宫殿只剩下黑夜一人，此刻没人看的见他脸上闪现的痛苦神色，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在看清那张清晰的眉眼，他的心没来由的钝疼，这种疼一直蔓延他的全身四肢，他似乎越想念允陌这种痛越是深入骨髓，他知道这是体内的寒冰针在作祟。
哐当一阵声响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守在外面的黑雁护卫闻声立即破门而入，却见黑夜倒在地上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主上！！”
当一心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情被关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时，只听到外面一阵脚步，接着便是房门开锁的声音。
只见黑厉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对着身后的两只黑雁道“带走！”
一心大惊，以为他们是要杀了自己，一时间奋力的挣扎起来，此时的一心如同一只野猫一般冲着走近的两只黑雁亮起尖利的指尖，双手空空却也抓的黑雁脸上几道伤口。
黑雁愤怒刚想要冲着一心下手，突然被黑厉制止住“哪来这么费事！主上的病情要紧！”
一心听到这一愣，就在这失神瞬间便被两只黑雁近身制服了，接着便是押着她去了黑夜的房间。
一心被一把推进了房间里，身后的黑厉警告道“主上受伤昏迷，你在这里给我好生伺候着！若主上有什么差池你就等着受死吧！”
一心不甘愿的转身瞪视着黑厉道大喊道“凭什么让我来伺候他！”
“你若反抗我便举兵欺上鸿雁族，再抓来一个鸿雁便是！”
一心被黑厉的强势和无理一时弄得哑口无言，竟然要以全族威胁她？可恶！
“卑鄙！”一心咬碎银牙一般回复道。
黑厉无视一心的话，直接道“照顾好主上，你便能安枕无忧！”
话说完，黑厉走了出去径直关上了门。
并非黑雁上下不敢照顾黑夜，而是全族上下无一不是男的，唯有这只鸿雁是女的，再加上黑夜对着鸿雁的手下留情，他感觉到黑夜的暴怒在这鸿雁身上有丝压抑的念头，而他目前重要的是要完成主上安排的任务！
当黑厉离开，房门被关上，一心才正眼打量起四周，昏暗的房间里一切用具都是是头彻成的，冰冷中透着没有任何活力，这样的气氛就同躺在石床上昏迷的那个黑雁主人一样。
一心轻步走近石榻，低头凝视打量对方，原本紧缩的眉心如今留下深深的印记，眉骨醒目的烙印永远也抹消不去，清癯的脸上若不是因为被仇恨浸染定然也是个清隽的男子，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可惜那双眼睛一张开便带着说不清的阴狠。
一心一边打量着一边在心底摇头叹气，黑夜也是一个可怜人，自己心爱的女子被灭族，后来又被赶出雁族，带着对爱人的悔恨和对族人的冷酷无情，这其中的酸楚和苦意他是如何熬过每个寂寞的夜晚也唯有他自己清楚。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若不去杀族长所爱的凡人，想必也不会被赶出雁族吧？
一心这般想着，然后拧干了盆里的湿巾给黑夜擦拭额头上浸出的冷汗，对方紧缩着眉头，眉峰微拢似乎在忍受着痛苦。很快就见原本汗水浸湿的脸上突然起了一层白霜，如同腊月厚重的霜雪一般。
一心没经历过这些也不知道对方会有怎样的痛，只是指尖触到对方的脸上的皮肤的时候，那刺骨的冰凉让她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她并不知道这是黑夜中了寒冰针所致。
黑夜挣扎着，双手紧紧抱着双臂，浑身的霜雪竟然蔓延了身下整个石床！一心惊得后退几步。
看着黑夜这般忍受痛苦她着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她摸到了腰间的竹笛，巡逻的时候那是用来警报用的，到了平常那就是用来解闷用的，以往涂戊每次在她面前发牢骚的时候，她便是吹着这个竹笛抚顺对方心中烦躁的。
如今见黑夜这样痛不欲生的忍受寒冰针，于是拿起竹笛双目紧紧注视着黑夜，轻轻的吹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想起了鸿雁族现在的惨状，她不知道现在的鸿孽怎么样，不知道黑夜有没有伤了归落，此刻她带着彷徨不安的心，更带着鸿雁与黑雁能够冰释前嫌的希望吹奏着鸿雁族特有的曲调。
这支曲子是鸿雁族每当有死去的同伴时吹送的安魂曲。
梦醒似在瞬间被挣开了枷锁，一心置身在海的彼岸，她飞过深沉的水面，羽翅在水面上划起一层层的碧波荡漾。她看了到了一只美丽雪白的鸟，在阳光的映照下通体晶莹如同宝石闪耀。
黑夜的折磨被安抚，他眉头的紧缩渐渐松刻下来，指尖不再发狠，胸腔不再充斥着怨愤。
一心停下了手中的竹笛，一双眼睛垂目看向黑夜手腕上的石链时，闪过了一丝迷茫。
当晨曦送走了月夜，当朝露催眠了乌啼，黑夜从沉沉的昏睡中睁开了眼，一双阴鹫的眸子渐渐清明。
当他察觉旁边异样时，猛然起身手指凌厉的砍向床边，当看到趴在床边疲倦的睡着一心时，近在咫尺的手刀及时的收住了。
他就这样呼吸清浅的靠近那张沉睡的容颜，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雪白，然而身份却不一样，眼前这个毫无疑问就是一只鸿雁。
黑夜沉着眸子不知道想什么，只是看到阴鹫的瞳孔深处带着茫然和期许，他在等，等着黑厉的消息。
只见他绕过一心下了石床，随手一个口诀原本一身汗腻的身上顿时清爽了，依旧还是那身黑袍却变得干净整洁了多，身后的头发被玉冠竖起，从来都是散着头发的他今日竟然出奇的竖起了头发。
只见他头也不回离开了房间，门外刺眼的光芒让他顿时闪了眼，这是第几次这样不堪忍受白天的光明了？
黑夜在黑雁族中转了一圈，他去看了那些受伤的黑雁，这次的两族交战看似重伤了鸿雁族，实则只有他清楚，这场交战他黑雁族也并未赢。黑雁同鸿雁一样，没有了羽翅就几乎什么都不是了。
那些受伤的黑雁中也有不乏失了羽翅的人，他们个个面色灰白生无可恋。
黑夜冷皱眉头恨不能让这些人立即消失，他要的手下可不是这般不禁伤亡的人！
只见他在那些痛苦的呻吟中转身离开，冷漠无视让那些誓死追随的黑雁寒了心。
此时寻找黑夜的一心恰好看到了这里，知道了黑夜对待手下的残忍和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
“黑夜！”一心追着黑夜的脚步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后大声喊道。
黑夜闻言头也不回却也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去救救他们？”
“失去了羽翅还有什么可为我所用？”
“他们可是你的族人！他们跟你一样同为黑雁跟你一样眉骨处烙着印记！”
“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得救他们可怜他们？！”
“你不该这般丢弃他们……”
“进谷的时候我就清楚的告诉他们，一旦羽翅不在，便再无所用价值。既然当时义无反顾的满腔恨意来报仇，那么现在就该承受这种结果！”
黑夜冷冰冰的话令一心心寒到底，她怒视着对方的背影“你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
“我已经不在乎了，管它什么报应不报应。”
黑夜风淡云轻的话不知为何令一心感到没来由的愧疚，她知道这番话让对方想起了失去心爱人的事实。
“黑夜…他们不仅是你的族人更像是亲人，你、”
一心话未说完，就见黑夜一个转身阴鹫的眸子直射向自己，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绪道“你可知他们其中为什么会被逐出黑雁的？”
一心摇了摇头。
“他们烧杀抢掠，毁人女子清白，这些作恶多端的事怕是我给你讲一天都讲不完，你说，他们要不要救？”
一心听了大为惊讶，不甚其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回来？”
“因为仇恨，用他们的恨对准鸿雁，这便是我的目的！”黑夜一步步走近一心，气势有些威慑。
一心紧绷着身体后退，对方的危险气息令她心底发颤。
“鸿孽的作为让我恨不能杀了她，凤琉璃的乱杀无辜让我恨不能吸尽他的血液啃食他的骨头！”
身后是阻挡了一心退路的大树，她退无可退转而本能的绕树跑开！
此时黑夜早就心知对方的用意，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一心的手臂，将她控制在自己的面前，阴沉沉的看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道“你既然这般同情他们，那你就跟他们一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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