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帝皇之音
陆源还记得，在乔天的记忆里，那扇巍峨矗立，千万丈高，直插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的大门。
那时候，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从里面衍化出的种种奇景，就有一项符合女子现在所说。
那是无边无际的茫茫血海，商贾、老叟、稚童、娇女、书生、帝皇、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大约七十二个体形相貌各异的身影破开滔滔不绝的无垠血海，冲进无边黑暗......
这给乔天带来无边造化的漫天神光中，衍化出的这七十二道破开血海，冲入黑暗的身影，若陆源没猜错，就是疯子圣人的七十二门徒！
而他们冲入的那无边的黑暗，应当就是幽冥。
如今从男装女子说出的胡话中透露的信息，这七十二位圣人门徒，为了掩盖通道的秘密，舍身取义，潜入幽冥，将幽冥有关于通道记载的一切全部湮灭。
而且从结果看，疯子圣人的学说之所以在世间断绝，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七十二个门徒，最终全部葬身幽冥，没有一个回归人间导致！
所以时至今日，这条通道能不被幽冥众生发觉，安然无恙至今，直到太虚山脉骤然紊乱，才被居住在“始祖”神国里的幽冥异族察觉，这才有了他们突破封印，进入沉世渊的一幕......
这是一段消失的历史，没有人记得疯子圣人的默默付出，也没有人知道疯子门下的七十二位学生，为人间舍身做出的奉献。
如此人杰，甘心死于无名。
这是何等壮烈，何等伟大，隐约猜测到真相的陆源只觉肃然起敬，内心震撼得无以复加。
与此同时，他还在努力将卡在通道的男装女子踹回幽冥，只是男装女子双手撑地，陆源必须先把她的手移开，才能将男装女子踹回幽冥。
但就在陆源艰难撬动男装女子一尘不染的纤纤玉手的时候。
“谁伤了朕的皇儿。”
一个威严至极的质问，闷声如雷，仿佛在群山间不断回响。
陆源皱眉，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亿万里之遥，又仿佛近在咫尺，神秘悠远，让人琢磨不出远近。
“嗡。”
紧接着，他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约约，似乎见到一座直插天地的巍峨神山，这座神山通体漆黑，无穷无尽，山顶戳破天地，遥望过去，简直比诸天星辰还更高远。
看起来，那诸天星辰就好像点缀它山腰的一颗颗宝石。
“天地，自然之道也......”
就在这时，陆源一直浮想的断桥，在此刻又起到妙用。
他置身断桥上，聆听耳畔传来的淡淡诵经声，刹那恢复神智清醒。
“糟糕！”
陆源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又开始头痛欲裂、生不如死，整个人虚弱不堪，浑身无力，奄奄一息。
身体会产生这个变化。
陆源第一时间，就觉得问题又出在灵魂上，于是他马上观想。
果不其然，眉心里，陆源观想出的那一团混沌，现在四分五裂，溃不成形，隐隐有消失、湮灭的迹象。
混沌，是本应无形无状的灵魂的具现化。
看到这团涣散的混沌，陆源就心有余悸，若非他置身断桥上保持清醒，恐怕已在不知不觉间魂飞魄散。
好在他现在恢复清醒，陆源竭尽全力，观想混沌。
一切始于混沌，终于混沌......
几乎在一刹那，混沌的真谛在他心中沉淀，随陆源观想，四分五裂的混沌翻滚着、搅动着，即将湮灭的灵魂又搅合凝聚在一起，眨眼恢复如初，那一团混沌复又成形。
头疼到生不如死的痛苦荡然无存。
“你观想的是什么，居然眨眼恢复如初。”
那尊伟岸存在隔着遥远虚空，竟能察觉到陆源身上发生的一切，他诧异。
紧接着，滚滚音浪袅袅而来，陆源有了一次经验，已经吃过一次亏，几乎在一刹那，置身断桥上的他，艰难维持神智清醒，努力观想着混沌。
这个自称朕的存在，每个吐字都蕴含神力。
眉心里，陆源观想出的那团混沌随着伟岸存在一字一句，不断溃散，然后又被他马上重新观想出来。
这样的过程，反反复复，不断重演。
可是陆源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即便他能凭借断桥，不断观想出混沌。但作为载体的灵魂有限，如此消耗下去，慢慢地，他观想出的混沌将会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黯淡，最终彻底虚无、湮灭。
这是大势所趋，因为这个自称朕的存在，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侵蚀陆源的灵魂，这样下去，他真的可能会魂飞魄散。
“不好！”
也就在这时，陆源忽然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情。
那个伟岸存在的声音，不光能损耗他的灵魂，竟然还有疗伤神效。
只见那卡在通道处，濒临极限、正说着胡话的男装女子，在那尊伟岸存在的雷霆声音下，神智渐渐清醒。
虽然能看出来，男装女子身体虚弱得无以复加，仍旧难以动弹，但至少她的双眸开始恢复神采。
“能在父皇的‘帝皇之音’下存活，还能吞噬本宫的神念，这是哪派灵师的传承......”
女子清醒的刹那，是她回忆起被陆源吞噬掉的那一缕神念。
然后就是目睹陆源在那尊伟岸存在的雷霆声音下，还能保持清醒，神智未被摧残。
不过陆源再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的灵魂越来越虚弱，男装女子的状况却越来越好，还有那尊很可能正往这赶，距离他越来越近的伟岸存在......
这个困局陆源该如何解？
“想湮灭老祖？”
然而就在陆源咬牙硬撑，苦不堪言、岌岌可危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源眼前一亮，顿时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之前被疯子布置的手段牢牢禁锢的乔天老祖！
此时此刻，在那位统御幽冥众生的帝皇之音下，覆盖灭太广。不光伤害到陆源的灵魂，就连躯壳化成漫天黑洞的乔天老祖也受到波及，他的灵魂，被深深伤害。
陆源处于生死存亡之际。
那位被牢牢禁锢的乔天老祖也濒临灭亡，被圣人的意志影响了八千年光阴，他的灵魂远比陆源脆弱。
“谁敢害老祖，谁就得死！！！”
乔天老祖本就孱弱的灵魂，如今受那位“帝皇之音”的伤害，他无法像陆源身为灵师，通过观想不断凝聚涣散的灵魂。
在那尊帝皇一字一句下，乔天老祖最后的一丝清明，终于被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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