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换季了,商场又开始进行大肆的促销活动。
回去的时候余晔拉着曲申楠也进去逛了圈，非周末,哪怕活动力度大晃悠的顾客也就三三两两。
余晔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慢悠悠的逛过商店,一是工作忙没时间,二是现在购物方便，要什么直接网购到家,能省的全省了。
曲申楠：“你要买什么？”
“也没什么想买的,就看看。”余晔一手勾着他的胳膊，步伐缓慢的一踏一踏往前走。
也没进店里细看,大部分都是路过时往里瞟一眼，那些白花花粉嫩嫩的衣服就望全了,余晔毕竟不是走那种温婉淑女风格的,哪怕有心要买估计也挑不出什么。
反倒是那些音像店和动漫店对余晔吸引力比较大,摸摸这个碰碰那个遛了好一会。
曲申楠见她拎起了只长耳朵毛绒兔子翻转着看,等她放下往另一边走时,曲申楠随手捞住兔子屁股抓了起来。
余晔见到了惊奇道：“你喜欢这个啊？”
“嗯,手感好。”说着又特意抓了抓。
余晔好笑。
出去时结完账,曲申楠随手将那兔子又扔进余晔怀里。
余晔愣住。
曲申楠说：“送你的。”
余晔抱着兔子低头看了看,十分柔软的手感下是乌溜溜的眼，三瓣嘴，余晔又抬头看他,对方神情柔和,目光温良。
她心里一时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成年后的人生里充满了太多的灰色东西,金钱交易比比皆是，她见惯了肮脏，似乎也习惯了这垃圾堆一样的社会。
毛绒玩偶这类纯真的物品掩埋在记忆最角落，细细扒拉出来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今天来了这么一出，让她颇有些心悸。
好像她跟他的关系更纯粹了些，像年少时的感情，没有中间那么多的杂质，青涩懵懂显得特别美好。
余晔笑了，她静静的瞧着曲申楠，然后说：“这只兔子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呢，我可得好好保管着。”
曲申楠勾了下兔子耳，“以后再给它买个萝卜。”
坐手扶梯继续往上，这一层是男装区，余晔走着走着目光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她说：“曲医生，作为回报我也送你一份礼。”
拉着曲申楠进了其中一家店，整个店色调都偏沉，大片的墨绿和深灰做主色调，服装风格偏休闲。
余晔指了指一款墨绿色的卫衣，“试试这件。”
曲申楠说：“你这是要赎罪？”
两人现在对这款服饰相当敏感，毕竟那次经历太不愉快，一个结打在了那，要彻底疏通也不是什么易事。
余晔讨好的笑了笑，承认也挺快，说：“我是跟你认错来的呢，以后再不朝你发脾气了。”
曲申楠不怎么相信的看着她。
依着余晔这火爆脾气，要做到以上的承诺实在是有些困难。
余晔强调说：“真的，我一般都言而有信。”
曲申楠最终试穿了这件衣服，宽松的卫衣套在实在穿正装的曲申楠身上，将他的年龄又硬生生压下好几岁。
那股子青春活力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
曲申楠看着镜子侧了下身，“还不错。”
年轻的导购小姐笑盈盈的看着他，“非常帅。”
曲申楠转向余晔，“满意吗？”
这话问的，那是相当满意。
但余晔心底又有些复杂，这么一来她把曲申楠领出去的就真跟领着个弟弟似的了。
余晔摸着下巴感慨道：“年轻真好啊，看看这底子，跟个刚进大学的毛头小子似的。”
曲申楠好笑，“让我穿的也是，现在你还不舒服了。”
“哪敢呀！”余晔说：“就这件吧，包起来，还有那款深灰色的棉麻衬衣也要。”
曲申楠说：“不用买这么多，每天白大褂套着呢，买了也浪费。”
余晔走过去靠在他身上，低声说：“姐姐高兴，买回去让你在家穿给我看，里面什么都不剩，就套这么见衣服。”
曲申楠说：“你还真敢想。”
“我天天想。”
曲申楠盯着她看了会，头刚一低，余晔却笑嘻嘻的快速退开了。
她坏笑着说：“这光天化日的……曲医生变坏了噢！”
“……”
-
余晔到家门口时看到钱萍在二楼晒被子。
她喊了声：“妈。”
钱萍笑着：“赶紧进屋。”
余林生正坐客厅翻报纸，听到动静，老花眼镜往下一滑，吊着眉毛瞅过来，“来啦！”
余晔应了声，换完鞋走进来，在一边坐下，“这次走的时间怎么这么长？”
“座谈会一个连着一个，缝都没有，想快都快不了喽！”
钱萍从楼上下来，说：“今天睡不睡家里。”
余晔说：“不了，等会就走。”
余林生说：“你这一天天的干嘛呢都，在家椅子都没坐热呢就又要走。”
余晔笑了下，“瞎忙。”
钱萍嗔怒的斜了她一眼，“成，我们不管你，不过今天吃了晚饭再走，你林叔他们正好也在家，今天会过来你就好好陪着。”
余晔若有所思，“林枫也来？”
“不忙的话应该会来吧。”钱萍也不确定，“也有段时间没见这孩子了。”
说完转身去厨房忙了。
余林生看着余晔，“怎么，跟林家小子又吵架了？”
余晔：“我懒得跟他吵。”
“年纪也不小了，别一天到晚耍小孩子脾气。”
余晔张了张嘴，对着余林生那张严肃的脸，最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她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林枫在这圈长辈里的形象一直都是不急不躁沉稳孝顺，把那些个歪歪肠子掩盖的密密实实滴水不漏，除了在余晔面前淋漓尽致的甩一地。
傍晚时林家夫妇来了，不见林枫影子，余晔挺高兴，乐呵呵的跟着打招呼。
林母见了余晔也是开心的合不拢嘴，她见着这个姑娘就喜欢。
“小晔今天也在啊，哎呦，林姨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
余晔说：“林姨大忙人呢，时间不好抽。”
“呦，这是连我都开始挤兑了呀！”林母笑眯着眼搂住了余晔的肩膀。
桌上摆的都是家常菜，大家随意的吃着，热火聊天，偶尔说两家孩子小时候的趣事，虽然现在一个奔三，一个三十好几了。
说到这个年纪就又免不了往婚姻上扯，林母为这事也是操心挺久，毕竟林枫已经三十二了，人生有几个三十二。
林母转向一声不吭的余晔，“小晔，你知不知道小枫身边有什么人？”
余晔摇头，“神秘着呢，我压根一点不知道。”
“你平时帮阿姨看着点，身边要有合适的小姑娘也多让小枫接触接触。”
“好嘞！”余晔应的特别爽快。
林母看着她，越看面色越复杂，叹了口气，“你打小就跟小枫屁股后面跑，你说怎么你两就走不到一块去，要么你们试试？”
余晔说：“别，林姨这玩笑可不好开，那会小不懂事呢，何况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林母惊讶，“你有对象了？”
其他几人也看了过来，钱萍奇道：“什么时候的事？对方做什么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没多久呢，他是个医生。”
余林生说：“人怎么样？”
钱萍说：“你问她，她肯定说人好了，不然也不会喜欢。”
余晔夹菜的动作顿了下，说：“确实挺好的，是个很善良的人。”
余林生点点头，“我们相信你的眼光，不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昏了头，谈恋爱尤其是，毕竟关系到你以后的生活。”
“知道了。”
饭后余晔要走时林母拉住她，塞给她一盒药，“之前打电话小枫咽喉炎犯了，你帮阿姨给他带去，务必要盯着他吃了。”
余晔转了转药盒，点头应了。
上了出租车余晔先给刘莎去了电话，那边很快接了，闹腾刺耳的背景音哗啦啦的掉了出来。
刘莎在那边喊：“找我干嘛？”
“林枫今天有没有加班？”
“啥？没听清！”
余晔耐着性子提高音量，“林枫有没有在单位？”
“老大什么？！”
“蹦你的迪吧！”余晔吼了声，挂掉电话，转而打给赵文学，不过对方没接。
余晔也是纳了闷了，今天怎么一个个都掉链子了。
现在时间还很早，余晔思考了下还是给林枫本人去了电话。
电话通了，那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余晔看了下自己的手机，“喂？”
“嗯。”声音没有以往的清冽，低沉沙哑。
余晔说：“在哪呢？”
“怎么了？”
“林姨有药让我带给你。”
林枫似乎很疲惫，长长的吐了口气，说：“正好，你来单位吧，顺便给我带份外卖。”
“吃什么？”
“都行。”顿了顿，林枫加了句，“你自己也买点，陪我吃。”
余晔没答应，也没反对。
拎着饭盒到单位已经接近八点，门卫大爷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余晔，亲切的打了招呼。
晚上加班的人不少，把特意多买的一堆点心放到桌上。
余晔笑着说：“随手买的，先拿先得，没了别怪我！”
随后朝林枫办公室走去。
他窝在办公桌后闭眼休息，外套盖在身上，听到开门声睁眼望过来，满脸疲惫。
余晔将吃的放到桌上，“喏，吃吧。”顺手把药也放到桌上。
林枫探手移过来，打开就埋头吃起来，吃的太快噎了下。“给我倒杯水。”
余晔停了几秒，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东西送到，我就先走了。”
“坐下。”
余晔犹豫了下最终没转身就走，对着他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更是懒得吵，拉开椅子坐了，低头就开始玩手机。
办公室安静的厉害，只余林枫清浅的咀嚼声。
等吃的差不多了，林枫把筷子一扔，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抬头看向她。
“手机那么好玩？”
“还行。”
林枫盯着她，“今天怎么想着回家了？”
“我爸妈回来了，所以回去看看。”余晔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突然抿着嘴笑起来。
林枫说：“看什么呢，笑的跟只猫似得。”
“跟曲申楠聊天呢！”
林枫将手里拽着的一团纸巾甩手扔掉，脸顿时拉的老长，冷声道：“你不膈应我心不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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