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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仙界坠亡


  姚俞泽并不喜欢这两个小厮看着芳芜时眼里流露出的那种隐晦的冒犯,他于是一把接过包袱,准备带着芳芜先离开。

  很多事情都是让人完全无法预料到的,比如说就在他从小厮手里接过包袱的那一刹那,突然间天塌地陷。

  路上的人一个踉跄,反应快的在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后,扯着嗓子大喊:“地震啦,地震啦!”

  这股恐慌很快在人与人之间弥散开来。无数颤抖着的声音在大街小巷接连响起:“地震啦,地震啦!”

  其间夹杂着对未知的迷茫,还有在大难初至时候的绝望。

  这可惜这只是灾难的前奏,神使信中的那场大动荡,终于以排山倒海之势——到来了。

  先是地裂,后是天崩。原本平静的天空像是被撕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墨黑就充斥在了天地之间,晴空不再,阳光不再,瞬间就只剩下完完全全的黑暗。

  所有的人都成了瞎子,在惶恐不安之中徒劳地叫喊。有的人被倒下的房屋建筑砸死,更多的人则死在了漫无目的的奔走之间,他们是被自己的同类践踏而死——在这谁都看不见谁的黑暗之中。

  芳芜能感到一开始姚俞泽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但是随着更多的人从姚府中挤了出来,他们被人群给生生地挤散开来。芳芜隐隐约约地听见姚俞泽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再也没能接收到他传来的任何讯息。

  紧接着,芳芜越发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使不出任何法术了,天地间的灵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只有空空如也的滞涩感,淹没了她的五感六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芳芜下意识看向天空,然后讶然地张大了嘴巴。

  她看见有一团团半透明的光晕在撕扯不动的浓黑之中从天而降,温柔地,缓慢地,来到了人间。

  那些又是什么……

  不只是人间遭了劫,这次的灾难同样没有放过妖界。

  所有煞费苦心,看上去坚不可摧的结界都在灵气消亡的一瞬间化为乌有,所以天崩地裂的痛苦妖们一个也没少尝。

  岌山算是幸运,没有像近旁几座山一样被大地的震颤而惊成四分五裂的样子,只不过小范围的崩塌也算是跑不了了。

  卫容琅疲惫地抬起眼皮,她的面前齐刷刷地跪着成百上千的小妖,嘴里颠三倒四地喊着妖主救命。

  他们平时不服管束,甚至视卫容琅如无物,却在现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地把她当成了救世主。

  卫容琅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开心,还是感到悲哀。

  “静一静,静一静!”和子在她身边急得跳脚:“你们这么吵,妖主说话谁听得见啊!”

  只可惜她的声音再如何也比不过那么多的小妖,不管她怎么喊,小妖们还是自顾自地哭喊。

  和子真是不明白了,他们一边要妖主就他们,一边又不给卫容琅机会说话,有病吧他们!

  她不知道,这些小妖也许在心里已经认定卫容琅并不能救他们,他们只是把这作为强烈情感的宣泄途径罢了。而彼此的情感一传染,更是停也停不下来了。

  卫容琅的另一边,陆祁安然若素地岔开腿坐在阶梯上,眼神飘飘乎乎的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拿药。”

  他诧异地抬眼看着自己,卫容琅并不去细究他的诧异从何而来,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陆祁退下了,和子急忙凑到卫容琅身边。

  “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卫容琅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态度很是轻柔。

  “你日后准备去哪?”

  这个时候和她闲聊?

  和子不明所以,但还是有一说一地回答:“我哪也不去,我就陪着你。”

  和子这小丫头平时淘的厉害,但今天好像是扭了性子,一下子沉稳了不少。

  是被吓坏了吧,卫容琅想着。

  “不行。”她的声音里有着沉郁的悲哀:“这岌山……待不下去了。”

  就算此时待的下去,等灵药拿来,也待不下去了。

  她何尝不知道陆祁那一眼里的惊讶是什么意思呢,“人性”这个词,可不单单是应证在人的身上。

  陆祁还没有回来,突然间有小妖对着门外大声叫了起来。

  他这一叫,身边的其他小妖也看向门外,只见黑暗之中,像是异幻一般,一朵朵柔柔的光芒轻而缓地向下飘着,因为速度太慢,乍一看到像是静止在了空中。

  这一幕,太诡异……却透露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卫容琅此时也看见了门外的景象。

  有那么一瞬间,她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众小妖不知道其他的事,只看见卫容琅愣了一愣,然后就像发了疯一样,从妖主的位置上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一口气不停地跑到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外的异象,而后如同失力一般……慢慢瘫软在地上。

  那是……无数仙人的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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