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诡异梦境
两个时辰之后，卫容琅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面前那分门别类，摞成小山高的一堆堆灵花灵草，然后再也支撑不住，累得瘫倒在湿润松软的泥土上。
“山坡上的……那些……也要收割吗？”在她身边摊成“大”字形躺着的和子有气无力地问道。
“不用了。”卫容琅的回答同样虚弱无力:“那些……不是差不多都被你养死了吗……”
“也是……”和子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所以……你要感谢我……帮你……断了念想……”
卫容琅顿时语塞。
陆祁站在她们的不远处，凝神望着天际一抹微弱的亮光，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人间难见的好景致。
他的腰上挂着那把长剑，头上带着挡住他大半张脸的斗笠，身姿挺拔地站在旷野之中，一晃眼间倒很有世外高人的意思。
卫容琅对他的疑问可谓是越来越多了。比如他这把剑又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总是像自己长得不堪入目一样带着大帽子，作为一个士兵为什么身手好成那样，还有……他都不会累的吗！
但现在并不是问这些问题的好时机，她现在面临的首要困难是，那一堆草药要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都制成药丸，既方便灵巧又能随身携带，还能给岌山的小妖们都发上几粒，以便不时之需。
毕竟在大家都像凡人一样脆弱不堪的情况下，哪怕是一点点的灵力，也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卫容琅想的脑袋生疼，旁边的和子却已经睡得酣然，卫容琅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睡颜，心想果然无知是福。
卫容琅于是打了个哈欠，慢慢站起身来，对着朝霞伸伸懒腰，就往陆祁那边走去了。
“劳驾，一起把这些草药弄回去。”
说着她又打了一个哈欠，陆祁看着她，突然就说了一句话。
“这两天我时常下山，打听到一些令我很困惑的消息。”
他说:“我好像并不是这个世界的。”
就好像当头一声棒喝，卫容琅的睡意半点不剩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这件事以后再说。”陆祁头也不回地走向草药堆:“现在你醒了吧。”
“醒了……”
“那就行了。”
卫容琅看着陆祁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百味杂陈。
她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一个奇异的方向，一去不回了。
……
“真是，难以置信。”卫容琅啧啧叹着，她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把几小撮草药碎塞到一个小罐子里。
“他……你们就那么生嚼了？”她叹道:“比我们妖还不讲究。”
“在战场上，没有什么讲究不讲究。”陆祁淡然道:“只有可以救命，和听天由命的区别。”
“也是。”卫容琅用力把瓶塞按下去:“都是药，怎么吃不是个吃法，我帮他们弄成碎碎，好歹咽下去的时候不会卡在嗓子里。”
一人一妖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虽然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压抑，但是他们倒是配合的很好，很快，一层层的柜子里就塞满了一模一样的小瓶子。
窗外天色已是大亮，卫容琅终于把所有有用的草药都分好。
更多的是胡乱堆在地上的没用的那些，有的本来就才刚刚发芽，便已经被割了下来。此时，那些原本被她当成宝贝一样小心伺候着的灵草灵花都已经彻底丧失了生命的活力，颜色是黯淡的，姿态是打蔫的，全然不复从前的精神抖擞。
卫容琅愣怔地看着它们，有点心疼，更多的是怅然。
“我今日不想去大殿了。”她边说边用力地揉揉眉心：“唉，这一身的药味……”
旁边有一方矮榻，她走过去，缓缓地躺了下来。
由于实在太累，她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这一觉睡得不□□稳，卫容琅做梦了。
梦境中，卫容琅站在人间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路过的都是往常她最瞧不起的凡人，他们嘲讽地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诶呀，她是个妖怪啊……”
“可恶的妖怪吗……”
“一定作恶多端吧，啧啧啧……”
类似的冷嘲热讽的话语如同潮水一般几乎要把她淹没，她惊慌失措又愤怒地想要反驳，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办法移动半步。
人越聚越多，慢慢地形成了紧密的一圈，把她包裹在其间。最里圈的人越凑越近，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横飞的唾沫落在自己的脸上。
而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瞳仁只有窄窄的一条线，就好像是没有心智的木偶人，被操纵着，僵硬地动作。
越来，越近了……
卫容琅绝望极了——
“哈哈哈哈！”
突然有爽朗的大笑声传来，人群就像是被谁狠狠拍了一巴掌，竟然像是被泄了气一般扭曲着瘫倒在地上，最后成为薄薄的纸片一样的存在。
“都是假的啦，傻瓜，你被骗了！”
这次卫容琅听出来了，是神使的声音。
“你该不会以为我那封信的内容是真的吧，大傻瓜！我都是逗你玩的！”
又像是有一巴掌狠狠袭来，街道和街道两边的房屋也开始瘫倒下去，她能清晰地看到远处的景象了……
不过，那是更多更多纷涌而来的人，他们高矮胖瘦不一，衣着也各自不同，但面容却像是同一个人，他们的脸色蜡黄，嘴角诡异地勾起，上唇和下唇不停地颤动，一句句冷酷的话语就响应在一起，此起彼伏地扑向站在中央的卫容琅。
“是妖啊……”
“真的是妖啊……”
“哈哈哈哈，都是假的！”
“你害怕了吧，都是假的！”
“假的……”
内里夹杂着神使的笑声，狂妄又疯魔。
又有巨力袭来，只不过这次是冲着卫容琅而来。
卫容琅感到自己的面部一阵钻心的疼痛，然后……
她在冰冷的地面上醒来了。
“哎呦，痛痛痛痛痛痛……”她止不住地吸着凉气，用手碰了一下疼痛程度最厉害的鼻尖，很快看到自己的手上出现了血迹。
所以说是一头栽下来了吗？
卫容琅扶着榻，艰难地站起了身。
屋子里，陆祁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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