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和以前不一样的他们
“蓉蓉啊，下周五学校要举行朗诵比赛，咱们班里有几个学生要参加，你去帮一下他们，再挑几个学生去看那天的比赛，老师建议你选一些学习比较好的学生，现场可能会有投票，，，”
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听她给我安排下周的任务，正认真的记着呢就被突然传来的斥责声给吸引到了，老师和我一道转身看过去。许久未见的周博羽被他们班主任给拎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几道青紫，衣服也脏脏的，一看就是又和别人打架了。他见我也在，本来还气呼呼挣扎的身子一下子就安分了，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后就再也没看我。
我继续听着老师吩咐，也没太注意他，毕竟上次是以我的报复为结尾的，他这么长时间无视我，我也乐得轻松。哪有人犯贱主动去找别人来揍呢？
现在正是课间操时间，外面下了雪，学生们都在教室里。不一会儿严阳也被老师叫过来和我一起讨论下周比赛的内容。周博羽一个人在角落里罚站，严阳还记得他，抽空看了两眼，都被他给瞪了回来，耸耸肩决定不再去招惹，静下心来准备自己的朗诵稿。
本来严阳是想和那几个女生一起朗诵的，老师听过后却决定让严阳独自来准备一个作品，因为他的声音条件明显要比其他人好很多，老师还准备让我也参加，和严阳搭档，我舔了舔自己掉了门牙留下的牙洞，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只是答应每天帮严阳练习。老师见我坚持便也没再问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严阳那儿。
提了几个意见后我便开始在办公室里转悠，外面早就上课了，我竟然看到杜言踏着铃声从校门外跑回来，昨天他没在我家住，结果今天就迟到了？我没忍住，嫌弃的咂巴了两下嘴。下两节课是语文课，我见严阳在这儿不准备回去我也就跟着留下来了，班主任也没反对。
学习好真tm重要啊，，，，
我坐回椅子上，严阳正在念着稿子，老师在对面批改一些作业。我见桌子上有本杂刊，便拿起来开始看。整个办公室里十分安静，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周博羽趁他老师不注意，用脚勾过来一个凳子，偷偷摸摸的坐上去歇息。揉了揉脸上的淤青，恶狠狠的低咒了些什么。抬眼间瞄到了趴在老师身边认真准备的严阳，又扭头看了看我，我把书给抬高不着痕迹地挡住自己，隐约听到有一声冷哼，我撇下嘴角，不去想这坏蛋是不是又在琢磨着欺负谁。
“谁让你坐下的周博羽！”
看看，谁能治的住他啊。
那个老师认命的叹了口气，简直被他的顽劣给弄的无计可施，摇头叹气时看到了严阳，又恨铁不成钢的点着他的脑门说道“你看看人家严阳，都是男生怎么差别这么大！人家学习好又听话，你看看你！”骂完又转身在一推书里翻弄，接着把他给揪过来扔了一份卷子让他做。周博羽听到严阳的名字时皱了下鼻子，一脸不屑。
“做不完不准回家！”恶声恶气的说完那老师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李老师，我最后一节没课就先走了，你帮我看一下这个学生，麻烦你了！”
我们班主任连忙应声答应下来，那个老师最后发愁地看了周博羽一眼，叹口气后急急忙忙的走了。周博羽斜眼偷看着，等那老师的身影离开办公室后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转着根铅笔就开始玩，那份卷子他连看都不看。
“周博羽同学，我会帮你们班主任看着的，好好做，不然不准你回家！”
周博羽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状似乖巧的应了几声，便低下头开始看卷子。等我们班主任低下头不再看他时他却又停下笔抬起脑袋四处张望。
严阳念了一阵子后停了下来，看向四周歇歇眼睛，却不巧和周博羽的目光给撞上，周博羽挑衅的扬起下巴，不屑的转开视线，最后那一眼极尽蔑视。我转头看向严阳，他见我看他便是冲我柔和地笑了笑，半点也没受到周博羽影响的样子。我放下心再次低下头看书，看了两行突然想到了什么正准备和严阳说，却被他半垂下的脸上不一样的表情给堵住了。他刚和周博羽对视完，转回头看稿子，眼眸低垂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嘴角那一抹讥讽的笑却让我惊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周博羽，这次他到没有再闹，正安分的做题，眉头紧锁，一副被题给难住了的样子。
我心不在焉的又翻了页书，却有些看不进去，脑子里都是严阳那个讥讽不屑的笑。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薄薄的书已经再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等下课铃响后我跑了出去。正好看到杜言在我们教室门口张望，我快步上前在他闯进去之前拦下他。
“你怎么来了？”
他原本的不耐烦在看到是我时瞬间便褪去，拽着我趴到了阳台上“蓉蓉我中午去你家怎么样？”
“好啊，不过又怎么了吗？你上午怎么迟到了？”
“你看到我了？”杜言一脸懊丧“昨晚熬夜偷偷玩游戏了，早上爸妈都不在，阿姨也没来，就我一个人没能醒过来”
“那你怎么来的学校？一个人跑过来的？”我惊讶道，他家可不近啊。
“不是，我花钱打车来的。本来还说上午就不来了，但中午想去你家，就跑来上课了。”不能逃课一上午，他好像还颇为遗憾。气的我狠戳他饱满的额头“我一定要告诉阿姨，看她不拿扫帚打死你！”
他被我唬住了，连忙告饶“好蓉蓉好蓉蓉，我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没人叫我呢！，，啊啊！疼！吴布搞呢，，，偶寸了，，，，，”
我揪着他的腮肉，左右开弓把他的脸扯的变形，见他疼的眼里泛起泪光我才停下“看你还敢不敢！万一出点事怎么办呢你！你吓死我了！”一想到不断发生的一出出绑架案，拐卖儿童案我就后怕，看着他可怜的揉着自己的脸和我认错，我还是余怒难消。这小子骨子里也是个不服管，任性没脑子的主儿！
“放学在校门口等我！不准乱跑听见了没有！”我恶狠狠的命令道。
他捧着自己被我捏红的脸，惊恐地看着我忙不迭连连点头，生怕我再扑上去捏他。转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呆住了似的，直直的盯着我身后。
我被他奇怪的眼神给看的发毛，心里突然就有些发虚，据说小孩子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娘啊，，，，
我战战兢兢地准备扭头去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脏东西，却被突然扑过来的杜言给按住不能动了。我被吓的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丝的表情变化。他还直愣愣的看着后面，不过眼神发生了些转变，由开始的木然变成了兴味，惊讶，还有丝幸灾乐祸？
见他这样我就愈发好奇了，也不再害怕，想扒开他的手扭过去看，可他却收回了目光开始笑看着我。我见他带着樱桃小丸子同款腮红的脸还能露出这么荡漾的笑不由再次惊奇地瞪大了眼。
“蓉蓉把眼珠子给收回去，瞪地跟牛蛙一样怪吓人的。”
我看着他略带嫌弃的表情，默默收回了自己突出的眼珠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老脸，还好没泛红。怎么可以把我这么水灵的大眼比喻成牛蛙？你这个没眼光的白内障！
“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看？”我赶紧问他，就怕他再针对我的眼珠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没什么，，，”他转了转眼睛，挑起右眉，整了整红领巾，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下巴，还抬了抬不存在的镜框，“真相只有一个！”哦，当然不是。他是说“我看到亚古兽把黑暗军团的小丑皇给打败了！”
放屁！
明明是神圣天使兽灭掉小丑皇的，欺负我读书少吗？不对，“说实话！到底看见什么了？”我扭头见什么都没有，便伸出双手作势又要掐他脸。杜言突然高兴起来，捂着脸退后几步扭头往教室跑了“快上课了蓉蓉，我先走了！放学记得等我！”
我看着他蹦跳着离开的背影，徒劳的在空中虚抓了两下。气恼地抓了抓已经及肩的马尾。饱含怨气地又回了办公室，准备旷掉最后一节课。
进办公室之前我整了整自己被杜言抓皱的校服，冬天校服里面还套着棉衣，鼓鼓囊囊的十分难受。推开门进去后发现老师们都不在了，不该啊，第三节没课的老师第四节也不会有课啊，怎么都不在了？
我最后抖了抖帽子，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准备问问严阳这是什么情况。抬眼却发现严阳满脸通红的趴在那儿盯着他的稿子，半天都没有翻页。我趴在桌子上看他，发现他微张的嘴唇里咬的死紧的牙，脖子上淡淡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了。我赶紧叫他，他却没有一点反应。跑到他身边，正准备伸手拍他一下，他却猛的抬头瞪我，眼里有淡淡的血丝，整个人就好像一张徒然收紧的弓，绷的死紧，反应过来是我后又倏地放松下来，“蓉蓉你回来了啊，，”喃喃着又转回头开始看稿子，整个人显得有些颓然。
余光瞟到了正往过瞧的周博羽，我看向他，见他挑衅地朝我这边挥了挥拳头，我还以为他是冲着我的，再细看才发现他看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抬起头来的严阳。严阳没什么表情的回看他，嘴巴抿的更紧了，眼神变得幽深莫测，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尖锐。
这一个一个怎么都这么奇怪？
我挡在严阳面前，阻断他俩的视线。严阳呆了一瞬抬起眼来看我。这时我再看他的眼睛，却发现他又变回原来那个温润的严阳了，好像之前阴暗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你怎么了吗阳阳？”我疑惑的看着他，又发现他背上居然有鞋印？！
“周博羽欺负你了是不是？！”我瞬间叫了出来打断了他原本要说的话，没有注意到严阳瞬间煞白的脸和不自然的表情。我回身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博羽“在办公室里你也不消停吗？”
周博羽见我质问他，懒懒的斜靠在办公桌上，用左手支撑着脑袋，脸上挂着不在意的笑，额前微长的刘海稍稍遮住左边的额头。如果不是脸上一堆淤青的话，这样的他还挺好看的。不对，他很可能揍了严阳！
“你问他啊，好班长？”明显他叫我的时候语气也不怎么对，也没心情理他，又看向严阳，他脸上因为气恼升起了大片的红晕，紧握的双手松开又合上。咬牙半天吐出一句“没有，他没欺负我。”
怎么可能，背上那么大个脚印你当我瞎吗？我张口欲言却被周博羽给打断“人家都说没有，班长你还想赖我吗？”说要还笑了几声，声音很清脆爽朗，却不适合现在这个氛围。
“你给我闭嘴！”我干脆地打断他，复杂地看向严阳，他变了，又好像没变，只是我越来越不懂他，虽然两人依然相处的很好，可他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我，对我知无不言，，，，
“真的没事吗阳阳？”我柔声再问他一次，走上前去揉了下他的脑袋，他像触电般一愣，却没有躲开，点点头后顶着红彤彤的脸朝我笑了笑，再低头的一瞬，那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表情再次变的僵硬。
我收回手，看了看一脸桀骜的周博羽，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严阳。心底蹿上一丝烦躁，却无法疏解，只好坐回去闷头看书，房间里便又陷入了沉静。
可这份难得地安静却并没有让我有多舒服，我心里还是不痛快，过了段时间后我缓了缓语气，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问严阳“阳阳老师去哪儿了？”
严阳翻页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来柔柔地看着我，浅浅的微笑着说“老师们去开会了，不会再回来了，让咱们放了学回家就行。”我点头，看着眼前温润安静的严阳，觉得那抹让我发堵地情绪好似终于消散了些。
周博羽在后面嗤笑了声来刷存在感，我俩都没理他。“阳阳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拿过来他的稿子扫几眼后问道。他选的是《相信未来》，很经典的篇目，严阳虽然年岁小，声音韵味却很深，很适合朗读这个。“不怎么样，还没有背下来稿子。”
“那你看着稿子给我朗诵一遍怎么样？”我略有些兴奋，期待的看着他。严阳被我看得微微有些羞涩，耳廓染上了浅浅的粉红。摩擦着纸张的边缘，不确定地问我“真的吗？我还没准备好呢，，，”
见严阳和以前一样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羞涩的笑，我觉得心底最后那一抹不痛快也消失了“怕什么啊，到时候你得在几百号人面前朗诵呢，现在这算什么，快啊，快！”耐不住我的催促，严阳支吾了半天终于同意。原地站起来捧着稿子开始给我朗诵。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
办公室里十分静谧，躁动的周博羽难得的安静了下来。窗外树上厚重的雪落在地上发出‘噗淑’的轻响，浅淡微暖的冬阳透过模糊的玻璃爬上严阳亚麻色的软发，轻轻的抚摸他。少年刻意压低的嗓音依然透亮，婉转中带着诗里特有的不屈意味，让人不觉投入到他的世界里。
我打心眼儿里承认严阳十分优秀，我这个比他多念了十几年书的人都不如他，但年长的我已经不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所谓的嫉妒心了，有的只是纯粹的欣赏和骄傲，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怎么样蓉蓉？还可以吗？”严阳睁大眼睛问我，看似平静的他眼里有些掩饰不住的忐忑。
“特别好阳阳”我还给他鼓了鼓掌，他松一口气闲适地笑了笑。
“肯定可以过初赛的阳阳！”我认真的说着，刚安静了一会儿的周博羽不甘寂寞地‘切’了一声。我翻个白眼没理他，严阳更是和没听到一样。
我想了想“阳阳，你可以加一些背景乐，到时候你伴着音乐朗诵效果会更好！”
“还能配乐？”严阳惊讶的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着“我从来都没听过，老师也没说，，，”
确实，小学一个规模不大的朗诵赛哪还有人费心思去找音乐。
“真的，我见高中的学生们都这样做的，特别好，回去我给你找配乐，肯定能更好！”
严阳感激地向我点头，再看稿子时，眼神更亮了些，身上多了种以前没有的气质，叫自信。
严阳又开始低声念稿，我听了会儿后也没了兴趣，可书也看完了，教室也不好意思再回，一时间我也找不到事儿可干，拖着腮帮子靠在桌子上发起了呆。
“班长？张蓉？张蓉！”
我抬了抬眼，严阳还在念稿子。我听错了？揉了揉脸，准备继续神游时后脑勺一疼，周博羽！
我恶狠狠的扭头瞪他。“不许拿粉笔砸我！”
他双手合十朝我作拱，我挑眉眨了眨眼，没弄懂他什么意思。他见我竟然没反应，也是愣了一下，嘴角控制不住抽搐了几下，翻个白眼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我过去。
我警惕地看了看他，没敢过去。他不耐烦的站起来，走过来不由分说把我给拉了过去。动作太大惊扰到了严阳，严阳蹙眉，表情瞬间冷下来，扔下稿子就想过来把我拉回去。
“你干嘛？我就让她帮我讲几道题而已！”周博羽戏谑地笑了笑，严阳站在那儿看了他几眼便转过来看我，我拍开周博羽的爪子“真的只是讲题？”
“不然呢？研究毛毛虫吗？”周博羽看着我意味不明地笑着。想起那堆密密麻麻的虫子我冷不丁打了个颤，扭头向严阳点了点头，严阳脸色不好，盯着我看了会儿后还是坐了回去。
我和周博羽坐下，拿起他的卷子开始看，几道简单的题被他做的乱七八糟，铅笔印被他摸的黑乎乎一片，难看的我抄起橡皮就开始给他全部擦掉。
周博羽倒是没什么意见，任由我把他的劳动成果给擦掉。他拖着腮坨着背，窝在椅子里，看着卷子不时打量我几眼。看着看着居然轻笑了一声。“你到底怕不怕虫子啊？”
莫名其妙？我擦着卷子皱眉看他一眼“你说呢？”
他靠过来兴味地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不怕虫子的女生啊”说完上下审视般看了我一次“你怎么比男生还厉害？”
我没理他，把擦干净的卷子递到他面前，用手敲了两下桌子“喏！做吧”
“我不会！”他诚实的摊摊手，皱眉嫌弃的看向那份卷子。
“一道也不会吗？”他怎么升上二年级的，居然没被留级？天哪，他居然还点头了？我看着这一整张卷子，再看看墙上的表，顿时感觉亚历山大。烦躁的挠了挠头，下定决心似的吐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准备加速帮他在放学前做完题。
“你不嫌我笨吗？”他看着我认真地开始写解题步骤不禁好奇的问。
我急着写，没空抬头看他“干嘛嫌你，不都一样嘛”说完继续奋笔疾书。
周博羽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严阳，又扭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突然变的严肃起来。
“你把答案给我写上，我抄一遍就行了，这样快。”周博羽盯着我的后脑勺，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
“不行！我必须看着你都学会做！”前一段时间教杜言语文的干劲儿又上来了，实在忍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对学习这种事们混过关。
周博羽垂下眸子没再吭声，低头一直写的我没有注意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的严阳，也没有注意到周博羽看我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异色。只是在讲题的过程中发现周博羽还是挺聪明的，几乎是一学就会。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聪明吗？还是我比较蠢？我舔舔干涩的嘴唇继续给周博羽讲题，默默地选择了前一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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