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猫体检
晏行止很快见到了人类的冷酷。刚刚青年还叫着萌翻了,现在就打电话给收容所。
“喂,西城收容所吗?我捡到了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白猫。你们要吗?”
“非常不好意思,我们基地已经严重超编了。”收容所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青年,“现在收养了超过200只猫和300只狗,由于经费和场地有限,基地已经在超负荷运转,难以承担新的流浪定动物。我们建议您去问问东城的基地,很近的。”
东城基地的答复大同小异。
青年放下电话,惆怅地说,“只好把你卖给别人了。”
晏行止惆怅地想,她是不会让青年得逞的。
她吃得不多,长得又萌,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去演出赚钱。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告诉青年,她是全面发展的大好金矿。
“老板,我家二哈追回来了。”青年拐进一家名叫“开心宝贝”的店铺,大声宣告,“可以继续做体检了。”
“嗳!”老板是个嗓音洪亮的中年人,“来了。”
隔间的门被打开,老板走出来,一眼看见了晏行止,惊讶道,“仲朗,你出去追个狗,还能带只猫回来?来,给我看看。”
晏行止被转交给老板。她乖乖地趴在老板的手套上,营造出小仙女形象。
老板扒开晏行止眼皮,“精神挺好,眼睛也明亮,就是有点眼屎。”
晏行止:……粗服乱头,不掩国色,方是小仙女。
“做一套身体的基础检查,再加个粪检,猫白血病和猫艾Ⅰ滋病,六百,没问题吧。”
小仙女的脸裂了。
晏行止瞥了昼夜一眼,希望他没听见。
哈士奇一进门就老老实实地蹲坐在地上,见她望来,疑惑地一偏头。
“……”跟别的二哈一样傻里傻气。
思及此处,晏行止一凛。
除了救她的时间,昼夜都表现得和普通二哈没什么两样。
虽然晏行止也在伪装,但她是为了接触网络,找到自己所在的方位,然后回家。
可昼夜是为了什么?
不同于晏行止,昼夜并不缺乏获取信息的机会和途径。按理说,他早早就能联系亲友,脱身离开。
但他在此,安然地,平静地,接受宠物店的体检。
对晏行止而言,即便变成动物,她也还是想和家人生活在一起,而不是成为别人豢养的宠物。她相信,昼夜也是同样的观点。
昼夜停留至今的原因是什么?
晏行止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初遇昼夜的日暮。
幽静的小巷,深沉的声音,隔着朔风隔着耳罩,模糊却坚定。
“……我是不会放弃这个任务的。”
种种思绪缠绕如水草,晏行止不能挣脱任何一线。她既不愿怀疑昼夜,又无法彻底相信他,只好决定观望。
薛仲朗一直在和老板讨价还价。此刻似乎是达成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条件,他走向门口,拍了拍昼夜的头,然后拉开门,走了。
直到薛仲朗无牵无挂的潇洒背影消失在门后,晏行止才反应过来。
他没带上她,也没带上昼夜啊。
而且……也没有付钱。
仿佛是为了解释晏行止心中的疑惑似的,老板带着油腻的微笑,牵住了昼夜,“你这几天时间都是我的了。可得给我努力干活,多给我种几个二哈崽子啊。”
一下子,所有的疑问都被抛在脑后,晏行止心里只有一句话。
男神的贞操由我守护!
接下来的时间,晏行止一直提心吊胆。
又怕男神不走肾,被黑心老板报复虐待,又怕男神向老板低头,走肾。
要么辣心灵,要么辣眼睛。
幸好老板打算在体检报告出来后再拉郎,她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想对策。
但就连这三天,老板都没给她一个清静。
“好好补肾补好肾~铁杵磨成绣花针~”老板就端出狗粮,送到了二哈面前,嘴里不停地哼着。
晏行止:“……”
然后老板朝她走来,放下了一个小碗,晏行止抬头朝碗里一看。
好干净的一个空碗。
在晏行止灼灼的目光中,老板从自己的饭碗里,施施然夹了一筷米饭给晏行止。
晏行止静等第二筷米饭。
岂料老板深谙营养搭配,不仅给饭,而且给鱼,但见老板先吃了一块鱼肉,再夹了一条鱼尾巴给晏行止。
完全是晏行止去爷爷奶奶家过时见过的,乡下养土猫的架势。
流浪猫出身,也不是名贵品种,为了节省费用,采取这种方法,晏行止不是能理解。但问题是乡下放养,可以捕猎自给自足,她却被关在笼子里。
汤汁顺着鱼尾巴蜿蜒流下,很快就浸透了白米饭。晏行止随之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嚎叫。
“喵嗷!”
“看见鱼了,激动吧。”老板得意洋洋。
“喵嗷!!”有老板的口水啊!
晏行止:“……”不要拦住她,让她回去滚猫尿找妈妈!
直到见到老板走回饭桌,晏行止依旧保对饭发愁的姿势。
略恶心。
不吃吧,又略矫情。这才只是第一天呢。自己是薛仲朗塞给老板的,连体检钱都要靠男神出卖色相,没有任性的本钱。
她正在做心理建设,面前就滑来一个装满肉的碗。
晏行止惊讶抬眸。
对面的昼夜朝她展开一个笑容,简直让她心酸。
晏行止可算是看出昼夜被二哈种族影响的地方了,不是智商,而是心眼。
都快被人卖了,能不能长点心呐?
晏行止怎么会收男神的卖身粮,她还指望着昼夜的体能逃跑呢,当然得让他吃饱喝足了。
于是她毅然决然地把它了推回去。
岂料男神昼夜又将肉送了过来,看她的目光还饱含着闪亮亮的慈爱。
晏行止:……真是个实诚的傻孩子。
晏行止不知道昼夜的内心的想法和她一样。
着这奶猫真是个实诚的傻孩子。
奶猫幼弱,对营养的需求很大。鱼尾巴根本不能满足。
他心疼幼崽,加上自己不需要,便把肉食全数让出。
原本想定,奶猫见了排骨,会狼吞虎咽。依照她之前有意讨好薛仲朗的聪慧,说不定还会藏起几块作储备粮。
万万没想到,奶猫居然将碗稳稳当当地推了回去,小眼神还带点不好意思。
昼夜一下便起了兴趣。
没想到这奶猫颇有灵智,亦有德行。
试上几回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现今万物成妖困难,这奶猫却是一个好苗子。
晏行止则彻底被昼夜打败了——再不吃,他的伙食都要凉了 。晏行止只得妥协,拈出一块最小的肉。
昼夜果然没有再把大碗推回去了。
晏行止刚松了一口气,正要低头吃肉,一块排骨就准确无误地落到了她的碗里。
晏行止:……
昼夜目光坦然,姿态放松,仿佛那并不是他扔的排骨。
正在晏行止无语凝望时,门外脚步响起,老板走进,打断了他们当良好气氛。
晏行止吓得一叼排骨,囫囵吃了下去。
幸好昼夜挑给她的是小嫩排骨,骨头软而韧,没几口就嚼完咽下了。
老板视察她的碗的时候,晏行止正意犹未尽地舔牙。
排骨肉质细嫩,滋味鲜美,留有余味。
“你怎么一口都没动?!”
老板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吓了她一跳。
这段时间光用来和昼夜来回推让了。
晏行止自然能看出老板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要教育猫狗而已。这套言辞她在铲屎官室友那里听得多了。因为猫很聪明,一次能混过去,第二次就会耍无赖,养成坏习惯,更难管教。
只是室友带着爱意,憋着笑,老板却不是。
所以她能理解老板的做法,可也只是理解。
于是她配合地低下头,退到笼子深处的阴影里去,尾巴和耳朵却无论如何,都传达不出沮丧的信号。
好在老板的重点不在她,讲了几句套路话后,便转身向昼夜。
然后他再一次震惊了,真正地暴喝了一声,“怎么你也没吃?!”
听到老板的声音,晏行止的内心咆哮着同样的话。
昼夜无动于衷,继续懒洋洋地摇着尾巴,充分表达出了藐视与挑衅。
“你真是纯种二哈吗?不是说视肉如命,有奶便是娘吗?”老板才训了个开头,就被一通要求□□的电话给召唤走了。
老板走了,针对二哈的控诉还没结束。晏行止哀怨地盯着中昼夜,大恨老板离开得太早,不能对昼夜挑食的行为进行批评教育。
昼夜就在晏行止犹如实质的注视下,晃了晃尾巴,凑近了笼门,开了锁。
晏行止目瞪口呆,是这什么风骚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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