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彪悍的小白兔
好不容易，陈衍终于可以出院了，连着好多天都没有再打电话给陆嘉淇，站在窗边看着那栋最高的宿舍楼，终于还是发了一条短信给陆嘉淇
“我出院了。”
之前是怕打扰到她，后来是发现自己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每天拿着手机看着屏幕发呆，现在好像有了可以说的话了，短信发了过去以后心里很忐忑，害怕她回复，又担心她不回复，等了一会儿之后手机还是没有半点回应，暗叹了一口气，打开床头柜把里面几十张电话卡一下子拿了出来，把护理都惊呆了。
“你要吗？都是新的，送你了。”
护理是个老实的中年妇女，不敢要别人的东西，连忙摆手拿出一个塑料袋“放到这里面吧，这么多电话卡丢了可不好。”
丢了也就丢了吧，反正也没用，全都被拉黑了。
“嗯。”他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句，任由护理帮他收拾妥当，过了一会儿自家父母都来了，两人一同陪着他出院。
“陈衍，恭喜你出院。”
快要上车的时候才发现车里坐着一个人，正是这几天都来陪他说话的“陆嘉淇”，陈衍礼貌地道了谢后让出了位置，想让妈妈先坐进去。
“坐吧坐吧，妈妈就爱看你们两个小年轻待在一起，妈妈可不是那么封闭的人。”
“不用，我不会聊天，怕闷到人家女孩。”
“那好吧，妈妈坐中间。”
推来推去的面子不好看，梁帆索性坐了进去，依着儿子的意思，上车之后陈衍果然甚少说话，梁帆夹在中间好不容易起个话题总被陈衍两句就结束了。
“对了，嘉淇今日特意来接你出院，不如待会儿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吧阿姨，陈衍刚出院需要休息的。”
“不用那么客气，就来家里吃顿饭吧，又不是没有来过，害羞什么。”
“没有拉阿姨……”苏颖纶故作娇羞地低下了头，陈衍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后退，心里记挂着手机短信。
“啊衍，是不是想起来什么？”梁帆看他看窗外那么专注，以为过往的景色能引起他一些回忆。
“有点，稍后出来走走可能还会想起什么吧。”陈衍不忍妈妈失望，换了一种说法。
“那让嘉淇陪陪你吧，有她陪你我也放心些。”
“妈妈陪我不好吗？”
梁帆一听哪里还肯让苏颖纶陪儿子，陈衍已经好久没有与自己那么亲近了，差点一激动就哭了出来，牵着陈衍的手不肯放了。
一路上梁帆心情都很好，儿子能够康复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现在更是有机会让儿子与自己的关系变好，梁帆打心底里感激上苍，打算周末就去系名山还愿。
到底还是心疼陈衍，梁帆带着陈衍与苏颖纶只在家里附近逛逛，只走了一刻钟就回去了。
陆嘉淇刚开完会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有新的短信，打开一看，心情有点微妙，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关了屏幕之后放回兜里。
“李哥，这次的客户可难搞咯~”
李哥是众多设计师里面模样最为出挑的一个，曾经就有一对新婚夫妇来找他设计新房结果闹了离婚收场，具体情况经过添油加醋以后越传越离谱，反正在业界都说李哥长了张专门拆散新婚夫妇的脸。
这次的客户是一个中年妇女，还是一个大龄剩女，之前好几个设计师已经被她或多或少骚扰过了，这个难题最后丢给了李哥，大伙儿都有点看戏的意思。
“别烦，你们这帮家伙就爱闹腾。”李哥也不恼，散会之后走到陆嘉淇的座位把一个文件丢给了她“过几天带你去G市见见大世面。”
“啊？为什么！我不去！”刚看了陈衍的短信，再一提G市陆嘉淇的反应就有点大，办公室里的人都盯着她看，她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
李哥疑惑地看向她“为什么不去，这可是好机会，公款旅游都不去？”
陆嘉淇皮笑肉不笑“去参观水泥森林吗？G市哪里有什么旅游的地方。”
李哥拿起文件夹拍了她的头一下“还真当去旅游啊！抓紧时间看了，五天后去G市，待会儿订两张票跟两间房。”
“啊？”
“啊什么啊，还想跟我一间不成？快快快，赶紧的别发呆。”
“哦。”
陆嘉淇随意地翻开文件夹，没什么心情去看，趴在办公桌上拿出了手机亮了屏幕，刚才的短信界面没有退出去，这条短信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惆怅啊惆怅。
……
又是一个加班的周末，因为几天之后要外出，所以在周末就要赶工，面对这样冠冕堂皇的加班理由，陆嘉淇只能认了，尽管自己并不想去G市，算了为了加班费，忍了！
趁着周末，陈衍约了以前大学的舍友来到家里，四人重新自我介绍的时候都很感慨，仿佛回到了18岁那年入学第一次见面。
梁逅打趣“没想到啊，10年过去了，还是光棍，如此甚好，等过了30岁，我们就都是黄金单身汉了。”
“你这结论怎么得出来的？”徐文治还是爱跟梁逅互怼，什么都要跟他论一论。
“不知道，就是感觉，就该是这样的！”
“可别那么快下论断，我现在正式宣布，我张伦，有女朋友了！来来来，发红包，说好了，我们四人谁先有了女朋友要给他发红包的，每人~”
“我去张伦，你什么时候追到女朋友了？”徐文治一边发红包一边质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哎，这种事，当然要成了再说，万一不成那岂不是丢大发了！”张伦一边收红包一边笑嘻嘻地说。
“不对啊，哪里来的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梁逅跳到张伦身边审问“快说快说，哪里认识的，给照片看看！”
“唉唉唉，一边去，我女神哪里能给你看了！”张伦护宝一般把自己的手机捂在怀里打死都不肯给，陈衍在他们对面看着这一场景，觉得甚是熟悉，好似以前经常发生这样的事一般，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好了好了，都别抢了，为了庆祝我出院，怎么着都得给我看看吧。”
“你个陈衍，失忆了还是那么贼，这点便宜都要占！”
“就是，失忆大不了啊！”
“要看一起看，哪能只给你看！”徐文治压着张伦，说话间把他压着的手机硬是抢了出来，一把丢给战场外的陈衍，“快快快，我拦住他，打开相册随便翻翻！”
陈衍接住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有些记忆一闪而过，但终究是没能想起来，只得讪讪问道“密码是多少？”
三人本是十分开心觉得陈衍刚才那个熟练的动作该是记得起密码的，四人经常这样打闹，有了秘密也藏不住，手机密码也从来不让换，如此一来，三人都有点失落，这家伙真的是不记得他们了，全都忘记了。
徐文治察觉到气氛不对忙说“密码就是0825，我们宿舍号！”
陈衍连忙摁下数字键“我就说很熟悉，好像输入过无数次一样！”
“陈衍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四个人一起出去玩，结果四个人的手机都丢了。”
三人已经坐好来不再打闹了，陈衍一边听一边翻看张伦的手机相册，发现里面全是他们几个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大一开始的照片吧，大家都很稚嫩。
“是啊，可急坏我们了，我们密码都是一样的，而且还那么简单，里面那么多丑照，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可就糟了。”
“丑照都是你好不好，我们这么帅。”梁逅对着张伦说“拉低了整个宿舍的智商跟颜值！~”
“你还说，那次丢手机还不是因为你！”张伦不服气，回忆起那次丢脸的事“捡到我们手机的居然还嘲笑我们四个大男人居然用宿舍号做密码！”
“她还说本来只是试试看的，结果四个手机全开了，这才发现我们舍友情深。”
“嘘嘘嘘！说什么呢！”徐文治恨拍了张伦的大腿一下，张伦立马会意叉开了话题“你猜我后来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陈衍主动提问。
“发现你手机的付款密码居然是082508啊！你说你有多爱我们宿舍，哈哈哈！”
“……”
“对了，我们后来有和还我们手机的人有联系吗？我想见一见说不定能想起来当时的事。”
这下子三个大男人都有点吞吞吐吐了，想打马虎眼，
“那就是一个小学弟而已，还了手机就没下文拉……”
“最多请他吃了一顿饭就没有了……”
徐文治看不下去说了一句“你记不记得陆嘉淇？”
陈衍看了三人一眼“我其实谁都不记得了，只是感觉一些人很亲近，一些人很疏远，只是陆嘉淇这个名字始终记着，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对这个人没有印象。”
陈衍接着又说“我醒来以后托家里人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打了很多次电话给她，她一接听到是我就挂了，你们知道她是不是？”
“其实我们来之前就不打算跟你讲陆嘉淇的事。”
另外两人沉默地低头看地板，由着徐文治说“你家里人应当没有跟你讲陆嘉淇吧，不然你也不用问我们了。”
“嗯，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本来家里人都帮着我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态度发生了一些转变，这个我迟点跟你们说吧。”
“嘿，可以啊，记忆丢了，智商没掉啊！察言观色啊。”
“徐文治，你真的要说？”
“说吧，这人就只记得小情人，失忆那么可怜我们都还不帮帮他太说不过去了。”
“陆嘉淇是我们学校的师妹，比我们小两届，大三那年我们丢了手机正是被她捡了去，这才有了你们那段孽缘，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已经是风云人物，时常有女生在广播给你表白，明的暗的都来过，可你从来油盐不进，那段时间不知道你入了什么魔，竟然对着一只小白兔穷追不舍……”
“什么小白兔！那怎么能是小白兔！”
“陆嘉淇那外表看上去小小个，冬天里就裹成了一团，还爱穿粉嫩的颜色，可不就是小白兔么！”
“是吗？她看上去像只小白兔？”
“是啊，也就是看上去像，当时好多男生都喜欢这款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软绵绵的，我却没想到，你竟然也吃这一套？”徐文治至今还是疑惑不解“你不是一直喜欢那种个高腿长有点肉的吗？”
“我说……这几个形容词为什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梁逅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起来像个色狼……”
“滚开！别打岔！”
“我也觉得她应该不是小白兔吧，几次电话下来，脾气不太好，发信息也不回。”陈衍听着他们几个栩栩如生的描述，觉得这个才是真的陆嘉淇，内心也觉得这样的反差似乎更有意思。
“反正那段时间你一直用手机轰炸别人，还老爱在别人宿舍楼下等着，巴巴的就为了见一面，我们三个总结得出，你可能是个抖m爱受虐，不然干嘛这样守着人家。”
“你说的宿舍楼，是不是最高那栋？”陈衍想起来一点，“我在医院可以看到那栋楼，总感觉很熟悉。”
“是啊，就是那楼，陆嘉淇住在最高那层，你总说每次抬头看上去害怕要得颈椎炎。”梁逅插科打诨，徐文治接着又讲“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一年之后陆嘉淇就归你了。”
“一年？！”陈衍有点惊讶“怎么那么久？”
“想当初我们都在打赌，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追到手，没想到竟然花了一年，可是更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那么有耐心。”张伦又插了一句。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说话让我把主线说完？”
“主线不是很明确吗？遇见，追求，在一起，分手，就这么简单，你这样说，他能想起来什么就奇怪了，得我们这么说，说些细节，懂不？”
“行行行，你们对。”徐文治败给他们了，妥协道。
“一开始你们很恩爱，天天都像浸在蜜罐里一样，可是毕竟我们大四了，要忙着出去实习，唉，做IT行业，哪里有时间空闲谈恋爱，天天跟代码打交道，可陆嘉淇居然不吵也不闹，我们也想着她这么懂事，你们应该能长久了，可你这家伙不珍惜，竟然埋怨陆嘉淇没有缠着要你陪，我们得知你们因为这个吵架以后，真的，很懵……”
“慢着，等等，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陈衍都有点不懂自己了，还有点想笑，这怎么可能……
“鬼知道你怎么想的……”三人面面相觑“但这的确是事实，你自己告诉我们的，如果有假也只能是你没有如实相告。”
“那这事先揭过去等我以后记起来再说，我们结束实习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这个嘛，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了，你们吵架次数不多，每次吵架你都会很生气吵着要喝酒，第二天又去人宿舍楼下等着，每次都要上演年度大戏，可烦了！”
“就是！不以分手为由的吵架都是秀恩爱！这句话当时我们可是经常说，只不过后来没想到你们真的分了手，还分得那么彻底。”梁逅有些感慨“当年我们都很看好你们，等着喝喜酒的。”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陈衍听得很是急躁，迫切得知真相。
“就是你们两个都互相绿了呗……”
徐文治怕陈衍接受不了，语气故作轻松。
“什么？！”陈衍激动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毕业后两年陆嘉淇也毕业了，听你说是要她进你亲戚的公司当一个普通的设计，可是她不肯，那时候你们就起了争执了，好像还有一段冷战期吧。”
徐文治犹犹豫豫，看到陈衍的眉头越来越紧，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一口气说了出来：
“陆嘉淇跑回了B市，你虽然找不到她，但是她给我们发信息说是你对不住她有了新欢，还说要跟我们永不相见了免得徒增伤心，我们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打不通了，再然后就是你满世界找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后来不知道怎样你知道她有了新男朋友……”
短短几句话下来，陈衍对面的三人从吞吞吐吐到开开心心地回忆再到后来视死如归把全部说了出来，这个过程，陈衍虽然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但是却感到内心十分煎熬，他听完以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徐文治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分手以后你消沉了很久，还从家里搬了出来租房子，一清醒就找酒喝，醉了就睡，一直循环，我们又帮不了你什么。”
“不过有一点得告诉你，你没有新欢，那时候应该是有误会，陆嘉淇误会了什么，但是我们都找不到她也没法跟她说，我们知道她有了新的男朋友之后的确很生气，怨她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所以一直劝你别伤心，一开始以为你只是不习惯，分手失恋难受，都陪着你喝酒，可是时间一长才知道你是真的伤心难过，但是……我们没有插手你们的感情，现在想想，我们确实不够上道……”
“上道？你们还想帮我骂她不成？”
“唉，那倒也不是，哎算了，都过去四年了，说不定男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
“瞎说什么！”梁逅看了陈衍一眼，捶了张伦一下。
“什么瞎说，都说了好多男生喜欢小白兔的，更何况她确实长得不错，大学的时候陈衍可烦心了，出去逛一圈都能被搭讪的。”
“叫你住嘴！多事！”
张伦捂着自己被打疼了的头哇哇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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