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感情
方烨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邱陵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分手吧。”
方烨微微瞪大眼睛，急切地伸过手来抓着邱陵的双臂：“是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阿陵，你说，我改，别拿分手开玩笑。”
邱陵厌烦地挣脱他的桎梏：“我没有开玩笑，我什么时候开过这种玩笑。我说了分手，没有为什么。”
方烨再次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邱陵的手腕，却被她轻巧地避开了，不甘心地说道：“别闹了，没有理由为什么要分手？”
邱陵站起身免得他再次靠过来：“行了方烨，为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吗，非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方烨愣愣的低下头，还想挣扎：“知道什么？我该知道些什么？”
邱陵嗤笑，懒得跟他打太极：“好玩吗？演得这么像给谁看？宾馆都进了，还在这装无辜，还是你想说，你们只是开了房打牌，或者盖了棉被纯聊天？”
方烨一阵难堪，又不愿放弃，试图挽留：“阿陵，你听我解释，我不喜欢她，我心里只有你，喜欢的也只有你。是她一直缠着我，我才答应她的过一晚上，只要一晚上，她答应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我的！”
邱陵讶异地看着方烨，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用如此蹩脚的理由来搪塞她，十足愚蠢又好笑的理由。
她觉得他就算说他们只是开房聊人生聊理想，就是不交流肉体，都比这个理由来的要好。
“别侮辱我的智商好吗，方烨。”
方烨颓唐地低下头，一阵无力：“阿陵，你好好跟我说话好吗，别用这样的语气。”
邱陵：“不想听就走，没逼着你听，最好以后也别再有机会听了。”
方烨：“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可我们交往这么久了，我偶尔犯的错误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邱陵笑了：“你要什么机会，要再一次劈腿的机会？别逗了方烨，敢做敢当我还敬你一条汉子，做出这样的事还死缠烂打讲条件好意思吗。就这样吧，我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有收回来过，好聚好散不好吗。”
方烨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上前一把抓过邱陵死死地摁在沙发上，双眼通红仿佛随时都要择人而嗜：“那你说说，邱陵！这么久了，你有把我放在心里过吗？！你喜欢过我吗？！我和你在一起一年多，你什么时候主动关心过我，联系过我？永远都是我在你身上泼洒热情，你却毫无反应！是，你是我死皮赖脸追来的，你有权利骄傲。可这么久了，我们逛街看电影拥抱接吻，像其他的情侣那样，我用心对待你，给你我所有的温柔，呵护，可你呢，你心里有着的把我当做你的男朋友吗？我在你眼里永远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而已！你永远都是这样的态度，不主动不拒绝，也不用负责，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可以无动于衷，就连接吻，你也可以毫无反应，心跳平稳！”
说到这，自嘲地一笑：“我早该看出来的，你根本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你的心呢？是不是因为每时每刻都在忘掉过去的人，所以可以一直保持毫无感情的样子？！”
邱陵冷笑：“因为怀柔政策不管用，就开始推卸责任指责我了是吗？”
方烨沉默了，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受伤，眼睛定定地看着邱陵，带着不易察觉的乞求：“阿陵，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一次。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邱陵抬头，静静地跟方烨对视，眼中是复杂的情绪。厌倦，冷硬，歉意，独独没有一丝丝的爱意。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知道，方烨可以明白她的意思。
方烨眼神渐渐沉寂了下来，无力地靠到邱陵的身上，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听到对方的心跳。可他又觉得，她离他好远，远到他根本无法抓住。
可她不想放开这个女人，这个他爱了好久的女人，即便到现在，尊严被她践踏成碎片的现在，他仍然爱着的这个女人。
那她呢，她爱过他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一直都摆在那里，只是他自己始终自欺欺人地视而不见，或者说是不敢去触碰那个真相。
他龟缩在自己编织的幻想里，想象着她的心里还是有着他的一席之地的，她只是不善表达，可她用行动证明了她的心意，这么多人里，她最终选择的是留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可现在，这最后一丝幻想也要破碎了。
她要走了。
她不想再留在他的身边了。
因为什么？因为那个一时把他蛊惑了的女人吗？那个肖似邱陵，但眼里装满了他，有着他在邱陵身上从来没见过的爱意的女人吗？
方烨眼神发狠，这怎么可以呢？
以前是他太天真了，总想着用自己的行动来打动邱陵，他愿意等她，等到她彻底喜欢上他的那一天，愿意和他相爱地结合。他会一直爱她，呵护她，和她结婚，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可现在她都要跟他分手了，他还在等什么呢？像只丧家犬一样摇尾乞怜等着她回心转意吗？
方烨稍稍抬起身子，幽深的双眸定定的看着邱陵，眼中是风雨欲来的深不见底，双手捧着她的脸对着那粉嫩的唇就亲了下去，带着狂风骤雨般的凶狠，孤注一掷。
邱陵愣了一下，没想到方烨会这么不理智，四肢并用地挣扎起来，扭过头侧向一边：“方烨！你疯了吗！”
方烨不理会她的话，一只手桎梏住她推拒的双手，嘴唇沿着下颌往邱陵白皙细腻的脖颈处吻去，撕咬一般令人刺痛。另一只手沿着邱陵的衣衫下摆往里探去，紧贴上那细嫩的皮肤，想要把握到自己渴望的丰盈。
邱陵眼神越发冰冷起来，正准备发作，方烨却先一步地痛叫一声从她身上弹了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颈。
曲蜇从邱陵提出分手开始，就走到了一边静静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他不想窥探太多邱陵的隐私，又有些不放心邱陵一个女孩子，担心方烨恼羞成怒做出动手打人的事情，只好这么不尴不尬地待在一旁。
凭心而论，他觉得邱陵处理得已经很好了，不撕开丑陋的事实，只谈结果，给彼此都留了体面，可方烨还是爆发了。
曲蜇不能理解他生气的理由。喜欢？爱？很重要吗？因为喜欢就可以掩盖背叛的事实吗？乞求原谅就一定能得到原谅吗？
他完全理解邱陵的想法。
爱情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样的背叛就算再如何乞求也不值得原谅。
看着两人的对峙，曲蜇相信邱陵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他不喜欢看着邱陵被人压着这么弱势的样子，对象还是这样一个对不起她的人。
她应该冷冷地站在他的面前，狠狠地嘲讽他的自以为是，把他赶出自己的家，就像今天下午她对那个女人做的那样，骄傲，肆意。
邱陵嫌恶地擦擦嘴，站起身，看向方烨：“现在，滚出去，否则，你一定不会想要知道强'奸罪该判几年的。”
方烨绝望的低下头，脑子渐渐开始清醒过来，回想起刚刚自己所做的事情，背后一阵冷汗。抬手抹了把脸，不敢再挑战邱陵的底线，抬起脚走了出去，从头到尾毫无颜面再看邱陵一眼。
邱陵眼睛一眨不眨视线紧紧追随着方烨的身影，看着他走到玄关，换鞋，开门，关门，最后一刻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她。
邱陵毫无反应，只静静地等着，直到关门声响起，才疲惫不堪地坐到沙发上，抬起手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放松精神。
曲蜇站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仿佛脱力般坐下，才跳上沙发，蹲在她的腿边，抬起头凝视着她的双眼，轻轻唤了一声。
邱陵放下手，抱起他，平静地一如往常一般挠挠他的下巴，给他顺毛。
她是真的有点累了，她一直以为她应该是了解方烨的，尽管她没有考虑过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但以一个客观的角度来分析，她认为她对方烨的性格应该把握得是差不多的。
他以为他应该是冷静的，保持着一个成年人，一个已经步入社会，体会到了生活的残酷的男人的理智。
可他没有。
方烨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受欢迎的男人。
家境不错，相貌好，身材好，有许多追求者，因为受惯了追捧，所以养成了有点自大的毛病，以自我为中心。对女性温柔好脾气，因为相信她们都吃这一套，并不需要多费力气就能提高她们对自己的好感，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样的人，得到一切都太过容易，所以学不会珍惜。但同时，对富有挑战力的事物，也就更容易提起兴趣。
而她，就是对方烨来说那个最有挑战性的。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似乎是在一次部门联谊里，方烨是隔壁师范大学的负责人，邱陵是医科大的负责人，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
没多久方烨就开始就追求她，追了将近一年，对他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来说实在很难的了。周围的同学室友都在赞叹她的好运，能得他的痴心不改。
她只觉得麻烦。
后来又为什么会同意在一起呢？
就是某一个清晨，打开窗户，看到他站在她家楼下，捧着早餐冻得瑟瑟发抖，却还坚持冲她笑得开怀的那一刻，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那就接受他吧，她想。
可她还是她，既不会因为跟他在一起而改变自己的习惯，也不会突然就变得体贴关心别人，她还是那样，因为不爱，所以也不打算为了他去做些什么。
所以缘分也就这样了，他们彼此蹉跎了两年，她最终没学会爱，他也不耐烦再等待。
这条路到了尽头，以后的人生，也就各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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