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痛心而泣

　　

　　“药童，快，快把伤者拖出场外，进行治疗。”地龙刚好来到少年组巡视，便看见选手失控一幕，不敢怠慢，马上吩咐药童。

　　张飞翔一共被打掉八颗牙齿，俊俏的脸庞完全被打到变形，比猪头还要膨胀，又红又黑又紫仿佛被染料加工过似的，已经难以分出五官的准确位置了，嘴里还不停地吞吐出含糊不清的字词：“投…投…投。”

　　张飞翔的爹看着儿子变成这幅德性，朝着小鹰愤怒地骂到：“草，你是不是神经病的，我家飞翔那里得罪你了？你都得到胜利了，还这样折磨我的儿子，这是比赛吗？是比赛吗？你分明想杀人。”

　　“由于莫小鹰违反了规则，正式取消此人的参赛资格，胜利者是张飞翔。”

　　刚才小鹰的恐怖猛打，观众异常地安静，全场都没人敢吭声半句，到现在正式告一段落，观众才开始议论起来。

　　“哎，吓我一跳，恐怖极了，感觉被打的人我啊…”

　　“真是不得了，年纪轻轻居然如此凶忍，看来这两人有血海深仇啊…”

　　“这小子也太凶狠了，幸好他失去资格了，要是再让他参加下轮，受害者绝对不止一个了。”

　　“这也行啊？那个叫什么翔的，都伤成这样还能胜利？貌似不妥吧？”

　　“是啊，应该两人都淘汰还差不多…。”

　　“不公正啊，胜利应该是那个叫小鹰的小子才对，他刚才是在施放连环击，一时三刻停不下来而已…。”

　　“连环击？可笑啊，胜负已分还继续追击，这叫贪战恋战。”

　　观众们各有见解，有同情伤者的，也有为小鹰抱不平的，谁是谁非都说不清了，不过既然裁判都宣布了结果，不管观众有什么意见都无法更改了。

　　余生快步赶了上去，来到小鹰的跟前，俯下身子，注视着他的双眼，急切地说道：“小鹰，我是余生啊，还认得我吗？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

　　小鹰终于停止了挣扎，手脚都放软下来了，想起刚才的画面，双眼一片茫然，眼泪不争气地溢出眼眶，夹杂着哭声张口结舌地说道：“我…被…取消了…资格？”

　　裁判松开双手，让小鹰脱离封锁，接着朝着余生说道：“带他离开吧，后面还有比赛的，有什么话到场外再说。”

　　“知道了。”余生会意地回应，扶起小鹰，把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肩旁，一同走出比赛场地。

　　裁判看着二人的背影，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如今已经平息了，比赛如常进行。”

　　“少年组复赛第九轮…比赛开始。”

　　余生把小鹰一直扶到场外偏远的地方才停下来，这都是为了让小鹰避免听到无谓的闲言闲语，扶着小鹰双双坐在地面之上，看着小鹰沾满鲜血的拳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可是小鹰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滴落下来，伤感万分，只好压制自己的好奇，先让小鹰缓解一下。

　　事后，小鹰还能知道自己做错了，证明刚才一顿猛打是有意识的，并不算失控，也只能称为愤怒冲昏头脑罢了，虽然没有对小鹰深入了解，不过也算是相识一场，知道他是一个腼腆、孤独的小伙，刚才无论怎么遭人冷眼、排斥、嘲笑都没有发怒，只是默默地独自承受，足见小鹰是一个内向善良的人

　　哎。

　　不过刚才比赛时恐怖彪悍的虐打，根本无法想象这种内向的性格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看那架势仿佛非杀对方不可，现在却止不住泪水，应该是为刚才的失控而懊悔吧？想必刚才收到天大的刺激才会…，总体来说，小鹰也算是个很特殊的男孩了，战斗时彪悍凶猛，战斗后懦弱爱哭，实在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余生依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

　　“哎哎哎…，还嫌我不够烦吗？你不叹气会死吗？”小鹰已经眼泪鼻涕齐齐涌出了。

　　余生眼珠都差点掉出来了，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居然听到小鹰发自己脾气了，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小鹰直勾勾的视线锁定了自己，证实了他的确是朝着自己发脾气，有点无理取闹的感觉，不过细心一想也能体谅的，人在伤心的时候，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抱歉，我不打扰你了，你一个人好好冷静会吧，如果有事就找我吧。”余生站了起来，温和地说道。

　　余生刚踏出一小步，小鹰的手突然紧扯着余生的裤子，让他动弹不得。

　　偏过脸看着小鹰，只见他脸部已经埋在膝盖之上，左手抱着腿，右手紧扯着自己的裤子，这下子余生就不明白了，刚才明明是对方嫌自己烦才发脾气的!不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吗？

　　现在离开一下，不是满足小鹰的要求了吗？怎么还拉扯着自己裤子，不让自己走呢？奇怪，太奇怪了，虽然早已听闻女人心如海底针，可是没有人说过男人的心比女人更难捉摸？居然会有如此揪心忐忑的举行，这次真的让余生打开眼界了。

　　余生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次没有发出声音，免得又被骂了，重新坐在小鹰身边，静静地待着，一阵无聊啊。

　　爹，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白白错失了一次加入帮派习武的机会，现在该怎么办？我应该何去何从啊？回家？还是再找其它帮派？还有其它帮派能容纳我吗？这些天，都已经走访了数十个大小帮派，只有这个黄家才肯给我机会，可是我却…。

　　回家？我…还有家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要是一事无成地回去，不但救不了爹，自己也会被恶人卖去…，这些日子，我受够了。

　　为什么要那么冲动，相互打斗难免会有身体接触的，我明明知道这点，为什么刚才还会那么在意呢？

　　被碰了又如何？又不会少点肉的？啊，好后悔啊，明明都已经获胜了，也获得了加入黄家的资格了，现在却把机会白白断送了。

　　“快跑啊，有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回来，还站着干什么，跑啊，我快支撑不住啦。”小鹰不禁回想起父亲最后嘶喊声。

　　爹，即使你再坏，也是我的好父亲，我也不想看着你受苦，虽然，娘亲是因你而死，就连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你赌清光了，还欠下巨额赌债，不过当你知道他们要卖了我的时候，你把生命都置诸度外，奋力阻挡才换来我今天的自由，无论如何我都要学有所成回去救你的。

　　这个世界光有决心是不行的，还要有机遇、运气的扶持，才能有望一尝完梦之感。

　　小鹰想着想着，哭泣更盛，犹如深山鬼叫一般，心里不停反复地埋怨自己。

　　小鹰知道父亲所欠下的赌债相当巨大，那些恶棍没有拿回成本，是不会轻易让你死的，不过苦难是肯定少不了的，他只能希望父亲能够坚持着，活下来。

　　小鹰就那样一直哭，余生却空闲无分，有点无菱两可的感觉，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让他独自冷静又离开不了，纳闷啊。

　　这时，余生伸出左手往小鹰的背部，轻轻扫着，小时候一哭，母亲就会这样扫着自己的背，哭声就会很快停止了，也希望这招能够对小鹰有效吧！

　　刚碰到小鹰之时，他虽然在埋头哭泣，不过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也许太突然，吓着了，不过小鹰也没说什么，让余生扫着后背，良久，小鹰缓缓抬起脸深深地看着余生一眼，也没说些什么，接着把头部挨上余生的肩旁，继续哭泣。

　　余生一脸莫名其妙，总觉得男生与男生之间有这样的动作，实在邮电太匪夷所思了，甚至有些另类，不过小鹰如此伤心，作为朋友理应多多体谅一下，想到这里就决定忍了下来。

　　忍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从小鹰哭泣的时候，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为何有一种想保护他的冲动。

　　良久，小鹰的哭泣声渐渐消散，只剩下数次鼻子抽搐，头部终于离开了余生的肩旁，认真地与余生对视起并咬出字音，声音沙哑而沉实，也许是哭泣过度的影响：“如果我现在向张飞翔道歉、跟裁判道歉，能不能换回局面？名次、奖励我都可以不要，只要让我加入黄家就行了。”

　　按照小鹰这种情况，道歉无疑是可笑的，都把别人虐成这样，而且违反了比赛规矩，他加入黄家的希望非常渺茫，如果实话实话也恐怕不妥当，小鹰才好转了一些，并不想打击他，只是试探地问：“为什么你那么渴望进入黄家习武呢？”

　　在小鹰的心中，并非只渴望加入黄家，起初打算只要随便加入到一个帮派习武就足以，不过自从遇上余生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余生不但没有嫌弃他，而且对自己照顾有加，温柔、体贴、安慰、鼓励种种因素，让小鹰不知不觉对余生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他知道余生已经跻身二十名了，也同样获得了加入黄家的资格，所以他也想与余生一起，因此加入黄家这种渴望变成了一种欲望，更为强烈。

　　“我要学习武术，变强…。”小鹰延迟了半刻，终于回答这个问题。

　　“我听说叶家过两天都会有一个精英选拔赛，你不如去那边尝试一下吧？如果成功了，你也能够学到武术的。”余生为小鹰推荐了一个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待在黄家。”

　　“为什么非要黄家不可？”

　　小鹰通红的双眼注视着余生，沉默不语。

　　余生与副帮主黄地龙的交情非浅，入帮这种小事，只要是余生提出的，地龙绝对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帮小鹰并不是问题，不过至少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一定要进黄家？

　　灵光一闪，想起刚遇到小鹰的情景，顿时恍然大悟，当初小鹰完全被排斥，别说参加比赛了，如果没有自己的帮忙，相信比赛正式开始之前，都已经把他驱逐出黄家了，他并不是非选黄家不可，而是身处何方都会被人歧视、排斥，想到这里余生又想帮助他一把了，不知道是同情心泛滥，还是想保护这个如他影子的少年。

　　“如果只是加入黄家习武，说不定我能帮到你…。”余生喃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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