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 没有明天
“表哥,我不要你成亲,你要。你要成亲好不好?”姚语纯紧紧的抓着司徒澜的衣服,素来孤傲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孤傲,取而代之了是再也压抑不住的痛苦。
司徒澜万万没有想到姚语纯会这么做,一时忘记了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一旁的众人也都惊到了,一时半会儿没一个人上来拦的。
姚语纯面色苍白如纸,大眼睛微微眨了眨压抑已久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表哥,你说话啊,从前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的,为什么现在不说话了?难道你真的是诚心要娶这个女人的吗?”
司徒澜终于回过神来,看到姚语纯那么楚楚可怜的哀求着自己,心中顿觉得心疼不已。此前她对他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瞬间烟消云散了。只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她忽然又要阻止他成亲了。
“纯儿,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成亲呢?”他问。心中隐隐的有意思期待,却莫名的又有一丝说不上的感觉,好似又不希望听到真正的答案。
姚语纯紧抿着双唇,身体不住的颤抖,好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才不至于太过失态。她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哀怨,“表哥,从前你从来不问为什么,只要我愿意,你什么都会为我做。为什么现在要问我原因?是不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这样的姚语纯实在太奇怪了,在司徒澜的记忆中除了是牵扯到慕容瑾的事情才会让她如此失控,他就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了。所以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纯儿,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可好?如今吉时就要过了,你耽误我的婚事也就罢了,耽误了公主的婚事就说不过去了。”说着他叫了婉笙过去,“婉笙,你照顾好你家主子,有什么事情等回去再说吧。”
婉笙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着,只是心里也觉得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皇帝的脸色都阴沉下来,若是再闹下去说不定就要发怒了。所以连忙拉着姚语纯退回去,可是姚语纯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天?”她忽然笑了起来,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表哥,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要娶她?”
“纯儿!”司徒澜也看到皇帝阴沉的脸色了,“别闹了行不行?我知道你身体不适,先跟……”
“够了!”姚语纯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泪眼朦胧的盯着他,“表哥,你当真不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上你了,才不要你娶别的女人的吗?”
轰的一声司徒澜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姚语纯完全忘记了反应。
姚语纯失望了,她摇头道:“好,到底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负了你多年,如今你这样对我,也无可厚非。我只希望你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明天?不会有明天了。就算有,你也永远见不到我了!”说完她一把甩开了婉笙,转身跑了出去。
大殿上一时静谧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谁都没有说话,或者说谁都没有从姚语纯震撼的答案中回过神来?谁能想到不久前才不择手段的羞辱司徒澜的女人,今日竟会哭喊着不许他成亲,理由还是她喜欢上他了?
云清欢抬头看着慕容瑾,他也正好看着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云清欢出声提醒道:“不好,我看纯侧妃是不是要寻短见啊?”
她这话一出口,大家立刻惊觉方才姚语纯话中的意思。司徒澜也来不及思考别的事情了,丢下了牵着新娘的红丝带,拔腿追了出去。
“站住!”定国公却拦在了他前面,“我不管你从前与多少女人有关系,从今天起,我不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司徒澜心急如焚,“国公爷,我并非是要悔婚,可是表妹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我必须确定她安然无恙才能成亲啊!”
“不行!”定国公虽然素来性子平和,可是涉及到女儿的事情他决不让步,“我不反对你关心表妹,但是必须礼成之后。否则,你除非杀了我,从我尸体上才过去,要不休想出这个门!”
“国公爷!”司徒澜实在没辙,不管他怎么说,定国公都不让步,旁人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劝说,毕竟只能在定国公的立场上,这么做也没错。
“爹!”南宫紫云忽然扯开了盖头,来到了定国公的跟前。
“傻丫头,你在做什么?你不知道成亲的时候盖头只能进了洞房由新郎官揭开的吗?”定国公连忙抢过她手上的盖头要重新给她盖上。
南宫紫云却挡下了,“爹,你就让司徒大人去吧。”
“女儿,你……”定国公不解的看着她,“你想过没有,他若是去了,你就成了天下间的笑柄了!”
南宫紫云却摇头,“不,爹,今天我们若是拦了他,叫纯侧妃出了意外的话,我的婚礼纵然成了也只会让我们的婚姻陷入绝境。天下人更会觉得我们定国公府的人没有人性,害司徒大人与纯侧妃相爱不能相守。爹,我虽然心甘情愿嫁给司徒大人,可我也希望司徒大人是真心诚意的娶我的。可是,我现在知道了,纯侧妃在他的心中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既如此,我也不愿意嫁了。爹,没什么好怕别人笑话的,我是定国公的千金,长得这么漂亮,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真心实意喜欢我的人嫁了吗?”
定国公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可是那种陌生的眼神中还掺杂着一抹欣慰,好似是看到女儿长大了,懂事了的欣慰。
他紧紧的握着南宫紫云的手,“女儿,你若是真这么想,爹也就放心了。好,咱让他走,咱不稀罕他!”
南宫紫云微微一笑,转而向司徒澜道:“司徒大人,你赶紧去看看吧。也不用回来了。今天的婚礼就当是给公主与陆少将军贺喜吧,到此结束。”
司徒澜心中着急,可是看到南宫紫云那样微笑的看着自己,他竟挪不开步子。
“快去啊!”南宫紫云催促道:“我想纯侧妃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吧,大人快去吧。别叫纯侧妃等急了,真的想不开做了傻事。”
司徒澜当下也不敢再停留,只是临走之前却郑重其事的对南宫紫云道:“紫云,谢谢你!”然后追着姚语纯出去了。
他前脚刚走,耽误了半晌的明月公主与陆少将军的婚礼又继续了。穿着一袭凤冠霞帔的南宫紫云站在人群外面怔怔的看着,忽然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定国公欲追出去,却被云清欢拦住了,“国公爷若是放心的话,就让我去劝劝紫云姑娘吧。”然后带着恩芷出去了。
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南宫紫云正坐在花坛边掉眼泪,二月初的天气还是很冷,她瘦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好似是经不住寒风快要凋零的红梅。
其实从姚语纯忽然冲出去那刻开始,云清欢的注意力就落在了南宫紫云的身上。盖着盖头,所以她看不到南宫紫云脸上的表情,可是却看得到她的动作。她看到南宫紫云的手不住的握紧又松开,她知道她有多担心自己会被抛弃。
可是最终却是她站出来提出了结束婚礼的要求。
那一刻,云清欢看到她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的肉中,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云清欢忽然有些佩服那个女人了。心明明痛到了极致,却还要努力做出高傲的样子。云清欢明白那种感觉,因为她也经常会这样,所以她知道有多痛!
她走过去,在南宫紫云的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南宫紫云抬头看到是她的时候,微微愣了愣,旋即扑进了她的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她的心思至于云清欢一个人说过,所以她知道只有云清欢一个人能明白她此刻心中的痛苦。
她爹担心她,是因为担心她在意别人笑话她。可是在她的心中被别人笑话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幼年因为母亲是摆彝族女子,她经常被人笑话,只是她从来没将这事儿告诉过爹而已。其实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学会了不理会别人的嘲笑了。比起被嘲笑,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被喜欢的男人抛弃啊。
所以她选择主动退出。虽然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了,但是她知道自己迟早是被抛弃的那个,与其等到那个时候痛苦,不如她主动来结束这一切。
云清欢轻轻抱着她,帮她一件一件的娶下头上的首饰,放下她的长发,轻轻顺着,“紫云姑娘,你知道吗,你今天真的很美。不是因为这一身衣服,是因为你的气度。你会幸福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而且一定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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