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是女
又是一日过去了,路友儿在皇宫中忐忑不安地过着,度日如年。
如果人家是数着天过,路友儿就是数着时辰过,每一个时辰来一个倒计时,只因在这皇宫中实在是太别扭了,上午固定是陪太后,早早起来强打精神,而后便在皇后的陪伴下来到太后的慈宁宫,之后便是友儿与皇后轮着逗太后开心,话家常。
下午是皇后的时间,而众多嫔妃肯定到场,自然不是天天送礼物了,变成了献才艺,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轮班着来,表演完了皇后就问友儿觉得怎样,友儿就要绞尽脑汁找好听词语赞扬他们,可怜了友儿这个理科生,这一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带着花样的话。
夜晚,宁静,友儿那随身的十名宫女留下四名为友儿值夜,而友儿只好趁她们不注意从窗子爬出去逃走透透气。
运起轻功在屋顶飞奔,在一个不大却很精致的宅院停下,在屋脊上坐下,双手只腮,遥望星空。
“哎……”
看着皎洁的月亮,想到自己境遇,忍不住地一再叹气。
“哎……”
一道黑影无声飞跃上来,令友儿吃了一惊差点没掉下房梁。腰间一紧,被来者向怀中一揽,本来很浪漫的气息却因后者接下来行为支离破碎。只见那人一个回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扔回房梁。
“啊……”友儿大叫,赶忙抓住身边的屋脊,即便是有轻功摔不死也害怕啊,这人真是无良!愤怒地转眼一看,竟然是雪姿?
雪姿一个漂亮的转身安稳落在屋脊上坐下,双手支腮,学着友儿一般仰望天空。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雪姿,我会被你吓死的!”友儿大怒抱怨,她最怕的就是鬼了,这突然间窜起一人真是吓掉她半条命。
雪姿柳叶眉上挑,“你也知道吓人?大半夜的跑别人屋顶上唉声叹气,我还以为来了个什么鬼呢。”
友儿一愣,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这是你房间?”好奇地推门而入。“怎么没有宫女呢?”
“杀了。”雪姿也翻身下房,身子轻巧落地毫无声响,“路友儿你怎么如此美礼貌,就这么进了我的闺房?”
“噗,闺房?”友儿哈哈大笑。
雪姿面色阴沉,“怎么?有那么好笑?”声音越来越低沉,有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其实她是故意吓唬友儿的。
友儿赶忙闭了嘴,雪姿武功高,如果真想揍她,她跑都来不及,她还记得刚刚在屋顶这雪姿丝毫不怜香惜玉,哦对了,雪姿也是女子,应该不会怜香惜玉的。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说完低着头就打算钻出去,没想到直接撞进雪姿怀中,原来是她瞬间挡在了门口。
轻笑声被雪姿那清冷的嗓音演绎得异常妩媚妖娆,“路友儿,现在才想逃是不是晚了一些?”
话刚出口,雪姿自己一愣,不小心的一句话竟让她心中升起许多暧昧。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就是说,我不会揍你,恩就是这个意思。”雪姿突然很尴尬,脸上有了一丝可疑的红,暗暗自恼,没事瞎说什么话,瞎开什么玩笑?果然说话不经过大脑就要出问题。
友儿皱起眉头,这室内绝对有股诡异的气氛,而且这雪姿有些不对劲,不会是……友儿抬眼认真地看了雪姿一眼,见她有些忐忑。友儿心中暗叫不好,这雪姿定然是做贼心虚,绝对要揍她!
“天色不早了……我……我要回去了。”说完便低着头欲冲出房间,没想到雪姿再次挡在门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友儿走,就是不想,之前她杀了几个前来监视她的宫女,她一直觉得这房间冷冷清清的很逍遥,但是友儿的出现却让她知道了逍遥的背后的就是孤单寂寞,因为寂寞她就不再想要逍遥了。“睡在这吧。”
“啊?”友儿惊讶地抬头,面色瞬间变白。
“别废话,睡在这,又不是没睡过。”被友儿的目光看得更加不好意思,从何时期,这友儿的目光开始犀利起来,弄得她不敢再看友儿一眼。
其实路友儿的目光从没犀利过,只是雪姿在做贼心虚罢了。
“这个……雪姿……你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如若明早之前宫女们没看到我,肯定会有麻烦的,让我回去吧……啊……”一声尖叫她已经被雪姿甩上床了。
心中大叫不好,糟糕了,雪姿肯定生气了,今天就不该出来,出来就出来就不该随便找个房顶叹气,叹气就叹气就不该随便进人家闺房,真真是倒霉透了!
雪姿看着自己的手,她刚刚做了什么?她敢肯定刚刚的动作绝对未经过大脑,她头脑里只想着要友儿留下,而她的手竟然对友儿做了如此粗鲁的事。再次抬眼,看到友儿白着一张小脸在床上瑟瑟发抖。雪姿想道歉,但是那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皆一愣。
“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好吧我先说。”友儿低下头,“对不起雪姿,今天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大半夜跑出来透气,更不该该死不死地来到你屋顶叹气,最不该就是进你闺房毁你清誉,我说完了,你原谅我吧。”而后便抱着必死的决心。
雪姿薄唇勾起,既然有人承认了错误,担了责任,她就顺水推舟让她安心好了,“既然知道错了就要补偿。”
“补偿?”友儿一抬头,“你怎么知道那些嫔妃给了我不少宝贝?”怪不得这室内满是诡异,原来这雪姿想要敲诈。
一翻白眼,“路友儿你能再笨一点吗,我雪姿能缺钱?我说的补偿是从今天开始你每日都要来我这和我一起睡,听到了吗?”
“如果我拒绝呢?”小心翼翼地问。
“很简单,”雪姿欺向她,粉色的薄唇微启露出雪白的牙齿。“揍你。”
“……”她还有说不的权利吗?
抬起手拍了拍友儿的面颊,雪姿的脸上多了一丝嘲弄,“乖,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懂吧?”
“懂……”路友儿点点头,来到这古代别的没学会,这句话绝对学得淋漓尽致,她已经学会了时刻向困难弯腰了。
“恩,这样才是聪明的路友儿,别废话了,睡觉,就当这是在驿站。”说完,雪姿便状似自然地在友儿身边躺下,当然,真正自不自然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你……你确定不揍我?”友儿小心地问。
“看你表现。”雪姿含糊地回答,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却发现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那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妈的。
听到了雪姿喘着粗气,友儿更加提心吊胆,暗暗猜测这是雪姿隐含怒气呢。友儿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怎么就得罪了雪姿?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得罪雪姿的?她们认识了,而后驿站一起睡,后来两人破了死石阵,而后便分开了,她想起来了,就是那时候她们两人的感情有了隔阂,但是她还是不记得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她啊,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路友儿思考的同时,雪姿也在反思,雪姿也把之前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的经过从头脑中过滤了一遍,仔细思考自己从何时开始对这路友儿有着非分之想的,没错,就是非分之想,因为她现在总是忍不住将自己的胳膊伸出来搂住这该死的路友儿。
雪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胳膊,因为这种挣扎,让她浑身颤抖,甚至紧咬的牙关也开始嘎吱作响。
友儿想了许久,看着雪姿这“强忍怒气”的样子,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错了。
雪姿终于忍受不住了,一把将路友儿拉到自己怀中,令后者吓了一跳,后来发现只是搂着自己没动手开打,慢慢放下心来,虽然姿势有些暧昧,不过两人都是女子,这……应该没什么吧?
“雪姿,”枕着雪姿纤细修长的胳膊,路友儿终还是忍不住了,“我到底哪得罪你了,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前我们从死石阵回来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从那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怪怪的,我总觉得你对我心怀怒意,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雪姿长叹一口气,“我什么时候说你得罪我了?而且我什么时候对你心怀怒意了?”
“没有吗?我怎么总觉得你想揍我呢?”友儿打算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一次问个清楚吧。
雪姿一愣,揍她?刚刚她确实是说要揍友儿了,但是那些只是随口说说,哪舍得动手,“路友儿,你真认为我会动手打你?”
路友儿想了一下,“你想听实话还是虚话?”
“自然是实话。”雪姿被弄得一头雾水。
“我觉得你一直想揍我,只不过我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淡淡的小眉皱起,友儿扬起头用晶莹的大眼认真看着雪姿。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射进屋内,令这精致的小屋明亮几分。
雪姿本就视力敏锐,她清楚地看到仰着头的友儿,看到她如水晶般晶莹的大眼,还有她泛着健康光泽的双唇。
唇……
雪姿的呼吸更加粗重,她竟然……竟然想吻路友儿,如果她没记错,这应该是第二次了吧?
看到雪姿脸上“愤怒”的表情,听到她为了“忍住”愤怒而加重的粗喘,友儿不自觉向后退了一些。老天爷啊,谁来救救她,她到底哪得罪了这雪姿,竟让雪姿对她有如此大的愤怒。
雪姿痛苦地闭上眼,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之前她只是以为自己寂寞,需要个人陪伴自己,就如同当年心烦了杀老虎无聊了抓巨蟒一样,她以为自己只是想要个人单纯的陪伴,没想到如今这路友儿来了,她却想保住她,如今抱也抱了,她又想吻她……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她到底怎样才会满足。
雪姿想着,挣扎着,浑身肌肉紧绷微微颤抖。
狠狠咽了口水,路友儿向后又退了一些,这却引起了雪姿的不快。
一把将她又重新扯进怀中紧紧抱住。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令友儿根本措不及手,可怜的小脸儿就这么撞上了雪姿的胸膛。“疼……”
只觉得一股酸,鼻子被撞得生疼,伸出白嫩地小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恩,很干爽应该没流血,而后又伸手摸了摸雪姿的胸……真硬。
硬?
路友儿突然大惊失色,这雪姿的胸是平的!
思路飞速退回到两人在死石阵的时候,当时雪姿将她抱在怀中,没错,当时她也感觉到了雪姿胸部异常硬,当时却因为情况危急没考虑太多,随后她日日夜夜和宇文怒涛在一起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如今……
友儿大脑一片空白,雪姿是平胸。
猛地向后退到墙角,友儿脑子立刻清醒,表情严肃,“雪姿,你到底?”
雪姿一愣,难道她的秘密就要这么被无情地拆穿了吗?
无奈地咧嘴一笑,“我是个怪物吧?明明是个女人却张长成这样。”面孔上有着伤痕,有着挣扎,其实她也不想如此,但是为何明明是男儿身,但头脑中就是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是女子?
友儿皱眉,“雪姿,你确定你是女子?”
雪姿笑笑,“我自己告诉我自己是女子,却长成这样,真是个怪物。”
友儿又忆起了之前两人在驿站的对话,之前从未多想,但是如今想来却一切透着诡异,“你今年二十岁了吧,还未来葵水?”
雪姿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该如何开口?自己生了男儿身如何来葵水?
友儿恍然大悟,一拍手,“我知道了!”
雪姿一愣,“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而后友儿的双眼又出现了一种圣母玛利亚的光芒,身边又奏响了那支著名的歌曲,阿里路亚。“我知道你为什么是平胸了,问题一定是出在这,之前你不是说你从未用热水洗澡而一直用冷水洗澡吗,定是将身子刺激坏了,也因此一直未来葵水,没来葵水就没进入青春发育期,自然胸部就不发育了。”
“什么是青春发育期?”雪姿迷糊了。
路友儿长叹口气,突然想起了那句话,养不教父之过,雪姿师父真是个十足的大坏蛋,既然养了雪姿,为什么让她天天在山里呆着,最起码也有个老妈子照顾她啊,从小什么都不懂最后把自己身子弄坏了,如今这身材不男不女的,该死的死老头。
“恩,我给你讲哈,青春发育期就是女孩子成长历程必经的一个过程,大概是在11岁到16岁吧,额……应该是这样,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在这一期间女孩子有了第一次发育,大概就是长了胸部,还有慢慢有了曲线,还有……哦哦,对了,还有就是来了大姨妈……哦不对,是来了葵水,有了葵水就证明排卵可以当妈妈了。”友儿一边绞尽脑汁地总结语言,一边耐心地给可怜的雪姿讲解。
雪姿更一头雾水,“排卵?”这又是什么?
路友儿满头黑线,为什么她觉得越解释越多了,“我给你讲哈,可怜的孩子。”伸出小手摸了摸雪姿的头,不过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摸老虎屁股,赶忙用闪电的速度将手抽了回来,“你知道人是怎么孕育的吗?”
雪姿皱眉,医术她懂,不过这怎么孕育的还真不懂。“不知道。”
“当女子的卵子与男子的精子碰在一起后就会生成卵细胞,那个卵细胞慢慢经过细胞裂变就会发育成婴孩。”
雪姿更加一头雾水,“什么叫卵细胞,什么又是裂变?”
友儿双手捂面,老天爷啊,她这事在做什么蠢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对一个古人讲细胞,她真是个2货!
雪姿看到友儿的举动后,更加奇怪,“友儿,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能解释她身体之谜?为什么她有着男性的身子却有一颗女性的心?
友儿下定决心后将手拿来下来,一脸严肃,“我来检查一下。”
雪姿一愣,“检查?”
“恩。”路友儿决定用自己现代化方法解决雪姿的问题。“你把衣服脱光。”
“脱……脱光?”雪姿觉得自己的下巴掉了下来。“不行!”斩钉截铁,她受不了自己这丑陋的身体让人看,尤其是路友儿!
友儿皱眉,“我说雪姿,我们都是女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初我也是全身赤裸让你给我擦药,你忘了?”
不提这个还好,之前雪姿已经把这事差不多忘了干净,如今这一提,友儿那白嫩嫩的身子仿佛又出现在雪姿的面前,雪姿调开眼睛不去看向友儿,喉头部自然地吞咽了一下。“你脸皮厚,我做不到。”
“你……”友儿怒,刚想骂回去,却突然想到这雪姿刚刚还要揍自己,便把那粗话又活活咽了回去。“好吧,那你把上衣脱了。”
“不脱。”雪姿咬牙,面色绯红,转过视线不去看友儿,只要她看到友儿便不自觉回忆她的身体……
友儿无奈,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叹一口气。
阿里路亚欲。
如果以为路友儿会放弃这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路友儿一向是个迎难而上的好孩子,如今这面对如此大的难关,自然激起了友儿钻研的决心,“乖,说不定我能找到问题的所在。”
“我说不脱就不脱!”雪姿狂吼。
友儿此时只恨自己武艺不精,如若她武功高强还轮到这雪姿在这吼,早就几下把她脱光了,“乖……”
“路友儿我告诉你,我雪姿说一不二,说不脱就不脱,你死了心吧!”
路友儿也怒了,一下子蹦了起来,“雪姿你就这么浪费别人的好心,好,你继续这样吧,没人管你,我走了。”
雪姿一愣,顿时慌张,不得不说她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有人关心她的感觉,这种有人为她着急的感觉,但是……
友儿说着便跳下床准备穿鞋走人。
雪姿一咬牙,“我……我脱!”
不就是脱衣服吗,最多上半身,她为了留住路友儿,她……认了!
路友儿转过身来,其实她并不是真要走,刚刚也不是真生气,都是为了让这别扭的孩子早些服软,伸出手摸了摸雪姿头顶柔软的发丝,“这样才乖。”
雪姿一个闪身躲过友儿的魔爪,但是准备解腰带的手抖了一抖,难道……真要脱吗?
他是真的不想让友儿见到自己丑陋的一面,但是如若不脱友儿定然生气。
长叹一口气,她该怎么办。
路友儿看出了她的无奈,也暗暗检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而自己就这样赤裸裸地解开别人的伤疤,算了,即使脱了又如何,她也不是医生,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的,“算了,别脱了。”
雪姿听完大喜,“真的不用脱了?”虽然嘴里问着,但是手上赶忙将刚刚有些松垮的腰带紧了一紧。
友儿点点头,“不用脱了,让我摸摸就行。”
“……”
“喂,雪姿,你脸红什么红,你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我只是想摸摸你到底发育的如何了,脂肪含量怎样。”友儿无奈。
“什么是脂肪含量?”雪姿又发现了她不懂的名字。
“让我摸还是你脱衣服,自己选一个。”友儿威胁。
“……”
“那我走了,晚安。”
“你摸吧。”雪姿赶忙道,她真的不想让她走。
友儿心中暗笑,她终于找到了雪姿的弱点。“这才怪,你躺好。”
雪姿无奈在床上躺下,面色却更加忐忑,她怎么有种躺上垫板的感觉?
友儿到了雪姿身边,伸出小手放在雪姿的胸上,很平很硬,看来丝毫没发育,这情况真是……糟糕透了。
雪姿浑身肌肉紧绷,忍不住抖了一抖,喉头动了一动。
友儿的小手渐渐向下,摸到了雪姿的腹部,眉头一皱。
这是女人的腹部吗,怎么还有腹肌,还是分块的?友儿再次在心中狠狠怒骂了天机老人那个变态老头。
随着友儿小手的游走,此时雪姿出了肌肉紧绷外,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那种陌生的感觉催动了她浑身的血液,血液急速流转,向身下用去,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把推开路友儿,雪姿慌张地闪身跳下床,而后飞也似的夺门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友儿。
雪姿运气内力用最快的速度飞奔,方向便是她常去的小河。
而友儿则是耸耸肩站起身来,既然雪姿都跑了,她如果再留在这就是自作孽了,迅速溜之大吉吧。
友儿冲了回去,看到四个宫女还在战战兢兢地值夜,她迅速跳进窗子跑回床上呼呼大睡。
这真是一个难忘之夜,不过路友儿万万想不到的是,宇文怒涛就在这一夜接到边关十万火急的消息连夜赶回阿达城,并不是他不来接友儿,而是皇宫内院夜晚禁闭任何人不得出入,而边关战事刻不容缓,宇文怒涛最后衡量了一下,为了整个阿达城的百姓,还是上了回望阿达城的路。
只不过临走之时留下一封信,希望收信之人能照顾友儿,由他的亲信亲自送出,送往的目的地是京城,段府。
宇文怒涛回到阿达城的消息自然是对路友儿保密的,皇后韩奕瑄自作聪明到皇上宫羽翰那进谏主意却被宫羽翰破口大骂。
宫羽翰自然是知道韩奕瑄想的是什么,她怕他纳了友儿后会威胁她的地位,想将自己弟弟贡献出来娶了路友儿,但韩奕瑄不知道的是这路友儿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得到她就如同得到了征服天下最强有力的武器,难道皇上会让她流入外人之手?
韩奕瑄被大骂后暗暗生恨,恨的自然不是宫羽翰,而是路友儿,她恨不得将路友儿碎尸万段,但是此时,她还不敢。
只有,等待时机!
夜,又是如此平静。
又是喧闹的一天过去,陪太后说笑,和皇后周旋,一直到夜里她们才肯真正放过她。
路友儿还是想透透气,只不过今日未走远,只是在自己的屋顶上坐坐,轻轻叹了几口气。
已经过了十五,月亮一天比一天弯,友儿捧着头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计算着离开皇宫的时日,暗暗衡量着皇上皇后会不会放她走。
一道黑影闪上屋顶,友儿再一次无奈地叹一口气,但从始自终也未曾将视线拉回,一直遥望天际。
“我说,今天我可没在你屋顶上叹气,我在我自己屋顶上叹气呢,今天你挑不出我理吧?”友儿轻轻的说,不敢大声,只因屋顶下面还有四个值夜的大宫女。
磁性的声音轻笑,不是雪姿。
友儿赶忙回头一看,那在月光下越发璀璨的蓝,便入了她的双眼。
“质子?”友儿开口,自然是用的达纳苏国语。
纳兰冲面色一黑,难道再这女人眼中他就是那窝囊的质子?“哼。”
“……”友儿看到他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试探性地问,“今天……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纳兰冲闻言差点从房顶摔了下去,面色又黑了一些,却不知如何反驳,难道要告诉她,他就是她的手下败家,三国联军的总指挥,苍穹国的国君纳兰冲?“不是。”
他早晚会告诉她身份,只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将她抓到苍穹国,他穿上龙袍以后。
友儿不再多话,两只手撑着腮,继续看月亮。
“你在看什么?”纳兰冲不觉开口询问。
“月是故乡的圆,是吗?”友儿看着月亮,却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是现代?是魔教?是扬州?还是阿达城……
纳兰冲没看月亮,而是看着友儿,唇角勾笑,“你想家了?”
“不知道。”友儿茫然地回答。
轻笑出声,“不想告诉我?”
友儿收回了视线,看向身边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么你呢,想家吗?背井离乡来到这他国当质子,真是可怜。”
本来听了前半句还很动容的纳兰冲,在听到后半句就有了一种杀人的心。“你对苍穹国有什么看法?”
友儿不再看他,又重新看向月亮,她觉得这是一国质子找自己攀谈。质子的聊天内容除了国家大事还有什么,难道还有风花雪月?
“我很喜欢苍穹国,很欣赏苍穹国的君王。”友儿实话实说,反正是闲聊,没有任何目的性。
纳兰冲一愣,她的回答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我消息没错,你路友儿刚刚才指挥了阿达城的火炮队将苍穹国大军打得一败涂地吧?”
路友儿也一愣,连质子都知道了她指挥火炮队,看来这事都在京城传开了,难怪皇上皇后对她如此,怕是下定决心要将她留在皇宫了。
“确实,虽然苍穹国国君无故侵犯阿达城确有不对,而且也以失败告终,不过不得不赞叹他的雄才伟略,他眼光的前瞻性。我觉得苍穹国建国仅仅数年便有如此大的成绩,全是纳兰冲的功劳。”
纳兰冲眉头一挑,璀璨的蓝眸颜色淡了一淡,没错,此时他很高兴。“但闻其详。”
将小手重新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支起面颊,“其实如若那场战场没有打响,也许我此时应该是在苍穹国吧。”
纳兰冲一惊,“你说什么?”
友儿自嘲地笑笑,“其实当时我与苍穹国的商队已经打好招呼了,就在启程的前几天却突然传来三国联军攻城的消息,才被困城中,而后来也是为了自保才弄那个火炮,其实我不想杀人。”
友儿转头平静地看着他,她觉得他湛蓝色的眼睛可以带给她无比的平静,就如同看到平静的海面,“不只那时,即便是现在,我也不想去回忆那场战争,虽然胜利了,其实我并无多少快乐,因为我想到的是苍穹国三十五万人不会回家,有三十五万个家庭等不到亲人,有三十五万个母亲等不到儿子,有三十五万个女人等不到丈夫,我……应该开心吗?”
晶莹的泪从眼中流下,无声地滑落面颊,犹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让人捕捉不到,却让人有着一丝失落。
她时时刻刻都在接受这内心良心的谴责,因为她路友儿,这个冷兵器时代提前步入了可怕的火炮战争,有多少人死于无辜。如果非要怪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纳兰冲,是纳兰冲发动的这场战争,如果不是纳兰冲的私心,这些人也不会枉死。
看见友儿咬紧牙关,目光发出一丝怨恨,他脱口而出,“你恨纳兰冲?”说完后便深深自责,他这不是找骂呢吗。
果然,听到他的话后,友儿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当然恨,就为了能称霸便无故发起这场战争,无论谁胜谁败最后伤的是谁?伤的是那纳兰冲还是南秦国皇帝宫羽翰?不,最后受伤的都是无辜的百姓,这些百姓热爱国家,拥护皇帝,将皇帝当做自己父母一般尊重,他们日夜辛苦劳作还要纳税纳凉供养皇帝,但是结果呢,这些无良的皇帝为了自己的私心一次次将他们推向死亡!”
纳兰冲沉默了,他与其他皇帝不同,与那些世袭的皇帝不同,他是从最底层爬上去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底层人民的辛苦,也更能体会到友儿所说的话。
他闭上双眼,想到他刚刚建立苍穹国之时所发的誓言,他曾暗暗发誓定要让全国百姓富足,让他们活得有尊严,但是结果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将这些忘却……
他正想着,友儿的声音又幽幽传出。
“我的话说得偏激了,其实从某一角度来看,纳兰冲没有错,他其实是在对命运对抗。”
纳兰冲瞬间睁大了双眼,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友儿,这场战争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背负了多少恩怨,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发动战争的原因他也知道,他不用其他人理解,其他人也根本无法理解他所想的一切。
“苍穹国虽然建国几年,并发现了矿产,其实还是岌岌可危的。它是这片大陆四国中领土最小的国家,最年轻的国家,根基最浅的国家。整个国家大部分在山区,虽然矿产自然丰富,却鲜少有农作物生产,更别说畜牧业,唯一的方法便是用矿产换这些粮食。金子,确实是好东西,不过在其他国家高兴之时这金子是金子,如若他国想恶意封锁苍穹国,那这金子连土都不如,所以纳兰冲必须要未雨绸缪,这才是一个国君应该做的。”
纳兰冲刀刻的嘴角以一种肉眼看到的程度弯了几许,即便别人看不出,他自己却知道,他笑了。
“如今主动出击还有一线希望,如若等到被动之时,怕是举国上下都要成为亡国奴了,那时候的苍穹国,定是连当初的穹地都不如,这也是为什么纳兰冲冒险出击的原因,也是苍穹国子民支持其的原因,想必整个苍穹国人都知道自己的命运便是如此吧。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句话,确确实实是真理啊。”
纳兰冲看向友儿的目光更加深邃,那片蔚蓝发出愉悦的光芒,原来她知道。
月光姣姣,夜风徐徐。
房顶上的两个人就这么慢慢聊着,一直聊着苍穹国,一直聊着纳兰冲。
从苍穹国的国策到苍穹国的移民政策,从苍穹国如今的情况一直聊到苍穹国的未来前景,从纳兰冲的成名战一直聊到纳兰冲的人格特点,两人就这么聊着,各抒己见,必须越加欣赏。
友儿惊讶于这个质子竟然看问题如此透彻,而纳兰冲则是惊讶这个女人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避开友儿的视线,纳兰冲用他淡蓝的眼睛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深邃、玩味。
路友儿此时在慈宁宫无精打采,同时又强打精神,与太后说着,侃着,聊着,其实不知所云。
别说这天天聊天没什么可聊的,即便是第一天也是强找话题,何况她……很困。
没错,她十分困,只因昨夜她在屋顶与达纳苏国质子聊了整整一夜,当她跳下屋檐才发现,四名大宫女皆被纳兰冲点了睡穴,怪不得他们那么笑着笑着这些宫女竟然毫无察觉。
太后自然是发现路友儿的异常,想必是未休息好,其实她也很累,但是为了演这处“姑侄情长”的戏码,她也是强打精神,强找话题。
太后的贴身宫女入内,看向太后的眼神犹豫。太后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友儿,对这宫女一个眼神,那宫女便来到太后耳边小声说了些话,而太后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路友儿已经成功睡着了,就是坐着睡觉,她实在太累了,前一夜和雪姿折腾到半夜,白天又饱受太后皇后的折磨,昨夜又一夜未睡,如今真的是撑不住了。
太后看着睡着了的路友儿,眼光冰冷,“皇上决定亲自动手?”
“回太后的话,皇上是这么吩咐的。”宫女恭敬的回答。
太后唇角一丝诡异的勾笑,“将路友儿送进我的寝室,燃绵挚香加麝香。”
宫女看向友儿的眼神也带了诡异,“是。”走到友儿身后,一个手刀劈向友儿后脑,而友儿立刻身子一软,宫女顺势接住友儿。
一个眼神,几个宫女前来便将友儿抬进了太后的寝室。
热,浑身的热,酥麻,异常的酥麻。
这是友儿唯一的感觉,那种情欲一次次缭绕于心的感觉让她饥渴难耐,神智还未清醒,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奇怪的感觉,那答案就在她嘴边,呼之欲出,却总是捕捉不到。
男人,是一个男人。
友儿挣扎着睁开双眼,虽然只是一道小小的缝隙,却看到了那个男人。
明黄色的衣服,黑白分明的大眼,乌黑的长发,与白玉般完美无瑕的肌肤……他是谁?为何如此眼熟却想不出他到底是谁?
男人的手冰凉,他手所到之处异常舒服,他的唇也是如此,冰凉沁人,在她身上游走,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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