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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到底是谁


  南宫锦在门外犹豫了半天,胸中堵着的那口气告诉她,她是一个女人,多数的时候应该由男人来包容自己,像百里惊鸿这种动不动一生气就将自己闭门不纳的行为,这是一种歪风!而且此风是绝逼不可长!

  所以她现在应该掉头就走!好好的把和货冷遇一番,最少得让丫的明白,作为一个男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有什么样的气度,不该有什么样的行为!还有,她要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南宫锦可不是好欺负的,总是动不动就对她甩脸色、关房门,这是不对的!

  可是,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越走越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还有些迈不动的架势!

  颓然的停下,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头。

  寒风凛冽而过,更添了一份萧瑟感,为什么,越来越有一种很累的感觉呢!从到了古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从一个任人欺凌的宫女,到了位极人臣的丞相。有多难,路上的苦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考科举,做丞相,她为的是自己吗?

  不是!

  和那些大臣们周旋,争来斗去,她为的是自己吗?

  也不是!

  她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权,只是希望自己可以仰着头,以最高的姿态站在他的身边,帮助他去做成他想要做的事情!尽管她知道他不需要,但是她还是想为了他,努力的去拼搏,用尽全力去做!

  可,她得到的是什么?闭门不纳!他以为他是个男人,他不喜欢自己的身旁有别的男人。他就可以不高兴,他就可以耍脾气,他就可以给她脸色看。但是她就没有脾气吗?不论是“妖孽”、还是苏锦屏,抑或是南宫锦,就是那个总是在慕容千秋的面前装孙子的燕惊鸿,脾气和耐心和两个词,都是奢侈品!她已经拉下了自己那么多脾气、那么多面子去哄他开心,他却还是动不动就如此,难道他就以为自己是个不要脸不要皮的人么?

  白色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屋内的烛火隐隐绰绰,从窗口洒出,投射出一片阴影,像是南宫锦被蒙了尘的心。

  雪越下越大,空中的气温自然也越来越冷。一深一浅的呼吸在空中凝成几团白气,在眼神飘散,南宫锦也顿时有了一种手足冰凉的感觉,冬天可是真的冷啊!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仰头望向夜空,现下该怎么办?再去他的门口求他给自己开门?昨夜做了一次没成功便够了,两次,她不想再做!可是要走,她却也提不起步子,因为她知道,昨日走了,并不是什么大事,昨日的问题不是很大,只是他耍的小脾气。但今日若是又走了,他们之间的误会就越来越深了!这一时间,竟然是进退不得,想着苦笑一声,既然两头都不想走,那就干脆待在门口吧!

  想着有些自我放弃一般,走到门口的栏杆上坐下,任由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到自己的身上,充分的体会了一把啥叫自残的感觉!昨夜叫门叫了两个时辰也没人开,踹门也没踹动,后来就回去了。今日,若是他不给自己开门,她就一直坐在这里,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狠心!

  雪下的很大,没过几分钟,白色的雪花已经在她的身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抖落了一下身上的雪花,而后干脆靠在背后的柱子上,睡了起来。心中想着,也许她这一睡,到了明天早上就被冻死了。想到此处,她竟然有些自暴自弃的一笑,冻死了也好,冻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也不会累了。更没有人能让自己如此为难,就连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如从前果决了!

  然而,在她闭上眼之后,屋内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他的眼已经恢复了神秘幽深的银色,身上还是那一袭紫袍,在看见她靠在柱子上的时候,身上徒然涌出了一股怒气。

  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进屋内,而后反手将门关上。

  窝在他怀中的南宫锦,却在此刻轻轻的勾起了红唇,伸手抱紧了他的腰。其实她觉得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还不错,若是她不退让,他便会退让,总是有一方会在最后为对方放弃自己的坚持。因为他们在彼此的心中,都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还笑。”他冷冷清清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却仿若勃发而出的火山,岩浆烈烈,怒气蒸腾。

  “我就笑!”凤眸睁开,眼中含着得意看着他,仿佛是早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不忍心让自己在外头淋一夜的雪。

  这三个字一出,还带着她眼中的得意,顿时让他有些气恼!低下头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的唇,力道用的很重,算是他第一次对她使用暴力。“你就是知道我不忍,所以才如此么?”

  “你不也经常这样?”她可只用了一次,但是这家伙都用了多少次了?

  这话一出,他瞬间沉默了。美如清辉的眸中还闪过一丝尴尬,虽说事实就是如此,但是被她这般直白的讲出来,还是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她衣服上的雪花,一把将她身上的狐裘扯了下来,眼中的怒意更甚了些:“不冷么?”

  “要不是冷,你肯放我进来?”挑眉看着他,半点自己做错事的自觉都没有,反而为自己想到了以后可以长久用来对付他的法子,而骄傲自豪不已。

  这话一出,他倒是没说什么。更奇异的是,他寡薄的唇畔竟然微微的勾了起来。

  这状况,让南宫锦顿感不妙,想要挣脱他的怀抱跑路,但是他抱得很紧,完全挣脱不得。紧接着,他抱着她坐到床沿,将她的身子翻了过去……

  “啪!”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

  南宫锦瞳孔睁大,完全就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自己被人打屁股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是一巴掌落到了自己的屁股上!下手不轻也不重,但是却打得她屁股都麻了!

  然而,这该死的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又是一巴掌落到了她的臀上。南宫锦死命的想要挣脱出来,奈何这厮的内力实在是太高强,让她完全动弹不得,只能接受着自己生命中第一次被打屁股的洗礼,终于,在他的第三巴掌落下之后,南宫锦忍无可忍,仰天怒吼一声:“百里惊鸿,你要造反了?!”

  这一声一出,莫说是百里惊鸿了,就连门外不远处的毁,面部的肌肉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陛下要造反了?原来皇后才是统治者吗?

  “我就是。”破天荒的,三个字,很有骨气的吐了出来,不难让人感觉到他心中的怒气。

  南宫锦仰头看着他,见他冠玉般的面色发沉,没有半点打了自己之后该有的心疼之色,反而隐隐的还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凶狠的味道。一股委屈之感就从她的鼻尖冒出了泡泡,凤眸眨了几下之后,透明的液体竟然从里头掉了出来,毫无形象的张嘴大哭:“你欺负人!”居然打她的屁股,没听过士可杀不可辱吗?

  这一哭,将他满腹的怒气哭得消散了一些,但是眼底的冷意却还没有褪去,冷冷清清的声音复又响起:“你若是再这般不拿你的身体当一回事,我便当着天下人的面‘欺负’你。”

  这话一出,倒是把那哭得伤心的某女给吓住了,这是啥意思?打了自己的屁股不够,还想当真全天下人的面打自己的屁股?这会不会太欺负人了一点?抽搭了几下鼻子,皱着眉头,虎着脸很是防备的看着他,为什么她感觉这个人好像变强势了?

  “知道错了么?”冷冷清清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怒意。

  苦着一张小脸,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他扬起手,好似还要打。南宫锦赶紧开口:“知道了,知道错了!”哭瞎!为什么被打屁股的忽然变成了自己?这是风水轮流转吗?

  “错在哪里了?”月色般醉人的眸中找不到一丝该有的温情,冷冽的看着她。这丫头,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和慕容千秋暧昧不清便罢了,竟然还学着自己自残来博取对方的原谅,她就不知道她受了冻,他的心中会疼上千万倍么?

  其实南宫锦很想说她没错!她一点都没错,但是避免自己再次被打屁股,只得耷拉着脑袋,一副标准的熊样:“错在不该在外头淋雪威胁你!但是我敲门,你是肯定不开的,但是我又舍不得走。错在今日帮慕容千秋求情,可,若是不求情,谁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西武?而且一看便知道中间有误会。错在今日在梅园不小心被他抱了一下,可是我找到机会马上就挣开了,还准备打他一拳,可是他武功太高了,没有成功。错在今日收了慕容千秋一块暖玉……”

  说着,她将那块暖玉自自己的胸口摸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他的面前:“暖玉世间少有,我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你的体质素来就是偏寒的,所以慕容断袖一说送我,我赶紧就收下了,你带着或许有用!”

  说着一瞬间竟把那些事情都忘了,把自己打了屁股的事情也忘了,眼中含着晶亮的光芒看着他,无不诉说着她愉悦的心情。

  这眼神,叫他心中一动,看向那暖玉的眼神,也从冷冽变成了柔和。原来她收下这块玉佩,是为了自己,可笑他还为了这块玉佩生了一整天的闷气。想着她方才说的话,敲门他是不开的,走也舍不得走,也顿时觉得心中暖暖的,这件事情是否真的是她的错呢?自己也是有责任的,若不是自己昨夜狠下心没让她进来,今日她也不至于如此。

  “可是你还欺负我!”嘴巴一瘪,干嚎了起来!那会儿是真哭,这会儿是假哭。因为她已经看见了他眼中的那一丝歉疚和愧意,此时还不借题发挥,更待何时?

  果然,她这一哭,虽然他知道是做戏的成分居多,但是还是生出了满心的愧疚。沉默了半晌之后,开口:“是我错。”

  他长长的墨发飘到了南宫锦的脸上,一时间迷乱了她的表情,只剩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这件事情是你的错,但是你打了我,所以你要补偿!”

  “……”寡薄的唇角有些微抽,当真全是他的错么?只是,少有看见她这撒娇般的表情,叫他的心中也不觉的柔和了几分,宠溺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好。”

  他们之间,倒是少有这么亲密的动作。特别是这个动作,还是来自百里惊鸿这么一个冷冷清清的人。

  环着他纤瘦的腰,又往他的怀中蹭了蹭,猫儿一般:“以后不许再打老娘的屁股!”皱着眉头虎着脸看着他,作为一个驭夫有术的女子,怎么能一再被人打屁股?这简直就有损她平日那英明神武的高大形象!虽然她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他没错,但是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不是应该让着女士吗?怎么这货还反了天了!

  这话一出,他沉默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犹豫,他倒是发现了,这丫头非常不喜欢被人打屁股。以后若是有这个惧怕点,想必做什么事情都会收敛一些,所以还是不答应为好。但,眼看着自己沉默之下,她的眼中竟然渐渐的染上了水光,大有你不答应我,我就再哭给你看的架势!

  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点头:“好。”

  于是,南宫锦的心中大乐,果然适当是示弱还是有收获的!“泪眼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这句话也没骗人,哈哈哈……心中雀跃,面上却并无表现,甚至还又抽搭了一下鼻子,神色更委屈了几分:“以后不许把我关在外面,人家想你!”说完最后四个字,又好似真的很难分难舍一般,往他怀中蹭了蹭。

  这话,不论是真是假,在此刻,也是真的打动了他。眼神不觉得又柔和了几许,将她抱起来,紧紧的揉在怀中,开口承诺:“好。”

  “你想不想我?”南宫锦顺势问了一句。

  虽说他也说过不少次想她,但是就这么被她问,想要说出来,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沉默着没有开口。

  见他不说话,南宫锦的表情瞬间的哀怨了下来:“想不想?”

  嘴角一抽:“想。”

  她好似是抓到自己的软肋了。

  听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某女的面上浮现出一个狐狸般奸诈的笑意,看起来偶尔做一个小女人也还不错嘛!

  见她的面上露出了如此奸诈的笑意,他也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虽是做出了两个让步,但能得她如此开心,似乎也是值得的。

  “其实你上当了!”南宫锦倒是个老实人,扮了可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还是会很坦诚的告诉对方。

  微微一叹,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上当了呢?但是他却甘愿为她上这样的当。“我知道。”

  他这话一出,南宫锦瞬间更得瑟了:“妖物果然没有欺骗我,偶尔示弱也是有好处的!”

  见她又提到“妖物”此人,却没有提到君临渊时的那般伤感,他不由得心中疑惑,难道妖物不是君临渊?那,是谁?在心中纠结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妖物,到底是谁?”

  “唔,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南宫锦好似也被惊了一下,难道自己还没告诉过他妖物的事情?可是回顾了一下之后,发现自己好似真的没有说过,就提过几次妖物这个人,没有说过她是男是女,也没有说过旁的话。

  这一语问出,他瞬间沉默了。她若是说了,自己又怎么会为了这么一个人,忐忑不安这么久?在他看来,冷子寒等人的威胁都不是威胁,唯独让他不放心的,只有那个潜在的人,妖物,不知道对手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对手有多强大的实力,只能一人独自害怕着。

  见他不说话,南宫锦便以为他是有点恼了自己卖关子,舍不得说了,于是赶紧开口道:“妖物啊!她是我唯一的伙伴,也是我杀了师父和狐之后,唯一一个不因着我的名声嫌弃我、鄙视我的人,我们两个在一起住了好几年,生死与共,若说我来了这个世界,最不舍得的人是谁,恐怕也就是妖物了吧!”

  “一起,住了好几年?”他很敏锐的抓到了这句话,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且难看。他就知道妖物才是自己最大的情敌,没想到他们都发展到了那一步,那自己算什么?后来者居上?

  “怎么了,你有意见?”南宫锦满不在乎的回了这么一句,两个人住在一起很难理解吗?可,眼见着他的眼神越发的低沉,她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这不会是以为她是个男的吧?”

  “呃……”不是么?

  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是真的误会了!白眼一翻,开口道:“她是女的好吗?”

  这话一出,他顿时感觉拨开云雾见月明,原本在头顶的阴云都在一瞬间散了,而在自己心中憋了一年多的一口气,也瞬间舒缓了。心下却是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早点问,若是早点问了,也不必抑郁这么久。只怪自己胆小,怕听到自己不能承受的答案。

  “难道你一直都以为她是男的?”南宫锦不觉得咽了一下口水,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屡次在他的面前提起妖物这个人,这货岂不是已经在心中纠结怨恨了很久了?

  这下百里惊鸿的面色就有些尴尬了,难道要告诉她自己为了一个这个世界上莫须有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整整吃了一年多的干醋吗?想着干脆避过这个问题,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辗转缠绵……

  南宫锦顿时就知道这货又想干嘛了,赶紧开口:“等等,我有重要是事情想跟你说!”

  “说。”淡淡的一个字响起,喷在她脸上的呼吸已经越来越粗重。

  南宫锦也深深的认识到这货又发情了,赶紧开口:“我可不可以找你借点钱?”

  好看的眉头微皱,借钱?他的钱,不是已经都言明的是她的了么?

  可是他这一皱眉,在南宫锦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瞪眼,嘴巴撅得老高:“我又不是不还给你,你做出这么为难的样子做什么?”

  “我……”他这是在纠结她会不会还给他么?“不是说了么,我的银子,都是你的。”

  这下南宫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动了君临渊给我银子。虽然才用了一部分,但是已经是不少了,以我现在的赚钱速度,怕是要到明年的夏天,才能将那钱赚回来,可是有那么一个空缺在那里,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才想让你帮我先补上,等到明年再还给你!”

  “那些钱,你是想留给君惊澜?”很快的,百里惊鸿便洞悉了她心中所想。

  南宫锦点头:“是的!君临渊走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所以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这笔巨大的财富,我理当还给他的!”南宫锦是喜欢占人便宜不错,但是她也还是有原则的,而且自己一个干娘,占干儿子的便宜,这说出去都是一件顶没面子的事。

  “好。但是银子不必还我。”其实他也觉得他们不该欠君临渊这么大的人情,只是想着她这么喜欢钱,所以不敢开这个口。现下她主动提出了,他自然乐见其成。

  “真的不用还给你吗?”南宫锦很是猥琐的看着他,笑得十分欠扁。

  他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寡薄的唇畔微勾:“还是要还的,床上还……”

  “唔……”这货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黑又这么色?

  一只超大的“河蟹”,挥舞着自己的大钳子,优雅的爬过……

  东陵,皇宫之内。

  出使西武的大臣,才刚刚回到东陵,便十万火急的赶入了皇宫,此刻正在皇甫怀寒的御书房中。

  一双暗紫色的冷眸扫着他,俊逸无双的面容上满是冷峻之色,半晌之后,冷冰冰的声音方才响起:“你是说,西武的燕惊鸿,不仅解了九连环,破了金刚罩,还将裴炳怀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启禀皇上,确实就是如此!”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不仅仅是裴炳怀被活生生的气死了,自己当时也被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回去抢救了很久,才幸得保命。那个燕惊鸿,气人的本事实在是太强大了!但是这句话,他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理智的选择了不能说给皇上听,要是说给皇上听了,那不就是等于在向皇上承认自己没有本事,而且气量很小?

  皇甫怀寒暗紫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原本他是听说了西武出了一个天下第一美相,而且屡建奇功,想着慕容千秋手下有这样的能人相助,必定杀伤力大增,所以才会派人出使西武,想要试探出个究竟,没想到这个燕惊鸿竟然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旁的皇甫夜靠在太师椅上,吊儿郎当的摇着扇子,暗紫色的眸中含着一丝不正经的光芒:“皇兄,那小子有才华是没错,但是短短一年之内,晋升如此之外,恐怕外头的传言非虚。”

  “你到底想说什么?”暗紫色的寒眸中迸出一丝寒光,极为不悦的看着皇甫夜。

  皇甫夜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而后慌忙摆手:“臣弟什么都不想说!”这么激动做什么?他不过是想向皇兄暗示一下,让皇兄也学西武的皇帝一般,出卖一下色相,说不定可以勾引到很多像燕惊鸿那样有大才之人为东陵效力,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先被看出来了,真是影响他的心情!

  “此人不能留!”若是留下,必定是东陵的心腹大患!短短一年,解了西武的山体滑坡之危,为慕容千秋解决了宛城之患,平定皖南之乱,拔除无数与之为敌的大臣,就连黄河水患,他也能想出什么植树造林的法子来,这样的人,不可不防!

  皇甫夜“啪!”的一声,关上了手中的折扇,暗紫色的瞳孔闪过妖异之光:“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便除了他!”

  皇甫怀寒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忽的想起一事:“小九最近怎么样了?”

  这一问,皇甫夜的面上便浮现出一抹喟叹之色:“那小子当初竟然吃了五石散,虽是被苏锦屏给压制住了,但是现下却还是时不时的会犯毒瘾,上次蒙着御医的眼,让御医给他探过了,说是他当初吃的不是普通的五石散,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多放了一味药,所以才难以根治。但是他的自制力也还强,没有再碰过那东西!”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马上就沉默了。说来说去,都是自己这个做皇兄的害了他,若不是自己当初执意而为,也不会将小九变成这样。冷冰冰的开口:“可有什么法子根治?”

  “怕这天下除了神医就无人可治了,但是君临渊已经……”说到此处,皇甫夜也不再说了。倒是听说君临渊当初将自己的医术传给了小锦锦,但是小锦锦现下下落不明不说,就是找到了,她才跟君临渊学了没多久,能学到多少东西?

  北冥也将君临渊驾崩那日,皇宫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封的死死的,半点东西都没有透露出来。

  一股怒气从皇甫怀寒的身上蒸腾了出来:“来人!”

  话音一落,一个黑衣人便出现在大殿的中央:“属下在!”

  “去给朕查,到底是谁在五石散中动了手脚!敢动到小九的头上,简直就是活腻了!”黑气的俊颜上蒸腾,这是自从苏锦屏走了之后,皇甫怀寒第一次露出这样的暴怒的表情。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皇甫夜也沉默了片刻,本身当初五石散这种东西能到小九的手上,他们便觉得奇怪,现下那药中还掺杂着东西,分明就是有预谋而来。

  只是这些都不是现下他们焦心的重点,重点是每隔两个多月,毒瘾便会发一次,小九现下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了,哪里还有半分无尘公子的风采!再这样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皇甫怀寒叹了一口气,挺拔如松的身姿站在窗口,带着一丝丝颓败之感的声音响起:“夜,朕是不是做错了?”

  为了皇权,放弃再多,他都心甘情愿。可是这一次,赔上的却是小九,他不得不开始回顾,他所做的一切,所坚持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皇甫夜一怔,淡紫色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悲哀的情愫,然而,很快便敛了下来,仰头开口:“皇兄,你没错!这是皇室的责任!”

  皇室的责任!

  只是这五个字,他们几乎付出了可以付出的所有。但,他们不会后悔,即便是错,也不会说后悔,因为……没有资格!

  西武丞相府,今日可是翻了天。

  南宫锦在窝在百里惊鸿的怀中睡大觉,外面却想起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相爷,不好了,不好了!”

  南宫锦很快的便被惊醒了,而一醒来,就对着了百里惊鸿的眼。两人皆往门口看了一下,懒懒的开口:“怎么了?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来打搅本官!”

  按照西武的惯例,赏花宴的第二日是不用上朝的,所以南宫锦想着今日睡一个好觉,但是一大早就被这么吵醒了。

  “是小公子,小公子出事了!”门口的丫环急急忙忙的开口。

  “什么?!”南宫锦惊了一下,顾不得那么许多,赶紧起床穿衣服。

  百里惊鸿也惊了一下,掀开被子,拿衣服穿上。南宫锦匆匆忙忙的穿好之后,都来不及梳头,就开了门:“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小公子今日一醒来,便呼吸不顺,现下竟然还有些抽搐了起来!”那丫环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自然也是吓得不轻。

  一句“赶快去请大夫”到了嘴边,南宫锦才想起来她自己才是最好的大夫,脚步不由得又快了几分,往慕千千的房中飞奔而去,面上满是焦急之色。百里惊鸿亦不言不语的跟在她的身后,面上虽无表情,但是眼底却含着一丝担忧。

  进了屋,慕千千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脸上泪水横步,一见南宫锦,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相爷,你救救惊澜吧,相爷……”若是皇上还在,她又何须求旁人?可是……她也知道,若是皇上还在,她是没有机会生下这个孩子的。

  “他也是我儿子,我自然会救!”南宫锦打断了她,几个大步上前,从她手中将孩子接过,而后抱着小惊澜看了一番,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在她的心间,手搭上了他的脉门,眉头紧皱,最后,慢慢的松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赶紧开了方子吩咐下人去抓药,但小惊澜还是抽搐不止,百里惊鸿当即上前一步,运出一股内力拖住他,给他护住心脉,慢慢的,这孩子面上的气色才缓和了下来。

  南宫锦却感觉自己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在探得他的身上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病之后,如获大赦!“这孩子的病,和他爹出生时的病是一样的,心脉不全,五脏有损,但并未伤及肺腑,所以没有很严重。这一年来,我一直在研究这种病症,我有把握,只要好好的调养一段时间,不出二十天,这孩子就会没事的!”

  她原本看他面色发青,还有些抽搐,吓得肝胆俱裂,以为是先天性心脏病!探了脉之后,才发现并非如此,只是天生的心脉不全而已。当初君临渊的师父带着他走了十几年,方才调养过来,但是她南宫锦有信心,只要二十天,就可以稳住!以后每隔一年吃上几味药,过不了几年就可以痊愈。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那提着的心才都放了下来。但南宫锦的眉头却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要是这孩子的病是遗传的话,那他以后的孩子,恐怕也会可能得上同样的病。看来她的医术,是要考虑直接传给小惊澜了。

  慕千千起初一听说是和君临渊一样的病,吓得脸都白了,再听南宫锦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满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才出生半月不到,便要受病痛之苦,做娘的怎么能不心疼呢。再看向百里惊鸿,见他的手中涌出一丝暖光托着自己的儿子,原本心中的仇视也淡了不少。

  不多时,下人们便端着药来了。南宫锦喂他,这孩子却嫌苦,都给吐了出来。这可急坏了一群人,若是不吃药,这问题就大了!倒是百里惊鸿想到了法子,吩咐了风拿来了一个瓷瓶,将里头的药丸倒出一颗给这孩子含着,没过多久,便再示意南宫锦喂药,奇迹的是这次他竟然不吐了,将那药都给喝下去了。

  南宫锦顿感惊奇,将那药拿过来看了半晌,药丸通体雪白,细细一闻之后,闻到了一种不知名的味道,不属于任何一种药草,但却可以感觉到这药还有别的功效,便是可以麻痹人的味觉神经,味觉神经没有了感觉,再喝药势必就好多了。倒是个好东西!“从哪里得来的?”

  这一问,风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张口便要说,百里惊鸿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可南宫锦却看出了一丝不对劲,皱眉开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修刚刚进门,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见南宫锦拿着那个瓷瓶开口询问,当即笑着回话:“那可是个好东西,是雪凝丸,每一颗便能维持陛下的眼睛一年的清明,不过现下就剩下四颗了……呃,风,你眼睛抽筋吗?”他一边说,风一边对着他眨眼睛,这是在搞什么鬼?但是很快的,他便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也不对了,殿下看自己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做错什么了吗?

  南宫锦的面色有些发沉,这家伙,倔强的要死!让他吃了那碧玉回魂丹,他也不吃,现下还将这药拿出来,想着顿感抑郁,罢了,等到他的雪凝丸没了,要是还不肯吃,自己就直接敲晕了给他强喂下去!

  慕千千和一旁的云皎兮却怔了一下,看向百里惊鸿的目光已经从仇视淡化变成了感激。慕千千当即起身,就要跪下去:“多谢南岳皇相助!”

  身子屈下了一半,却被一股内力拖住了。淡薄的声音响起:“他也是朕的干儿子。”

  这话一出,慕千千当即就笑了。在她的心中,北冥什么都是次要的,现下她儿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人家都肯为自己的儿子做到了这一步,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南宫锦将那瓷瓶丢给百里惊鸿:“收好了!以后不准再随便拿出来乱用,我会想到别的法子!”她知道以这家伙的脾气,就是杀了他也不会去吃君临渊留下的药的,雪凝丸现下最大的效用,就是可以给自己时间,去找剩下的那最后一颗解药,万不可再给他这样乱用了,想要让这孩子喝药,定然还有别的法子,而且雪凝丸也给了她一个不小的灵感!

  如玉般的手指伸出,将那瓷瓶接住,而后递给风,眸中带笑,却是不发一言。

  整整二十多天,南宫锦都没有去上朝,全副的精力都放在了君惊澜的身上,慕容千秋知道燕惊鸿的儿子病了,倒也没有找麻烦。只是在心中骂这小子没有分寸,为了私事竟然罢朝这么久,叫他的日子也过的好生无聊!

  南宫锦用薄荷研究出来了一种可以麻痹味觉的药丸,虽然没有雪凝丸好用,但是让小惊澜乖乖的将药喝下去,已经足够了。

  果然君惊澜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辜负南宫锦的努力,这些日子下来,这孩子的病已经是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再多注意调养便足够了,所以丞相府内这几日那叫一个喜气洋洋,也在同时,迎来了君惊澜的满月大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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