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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钱?我死给你看


  关于国家安危的机密要事?有没有这么重要啊?小林子拿着密函,心下很是狐疑,对浅忆那飞奔而去的模样,也很是迷惑,这封信要不要交给皇上呢?一个宫女能有什么要事禀报?可是,若是真的延误了机密要事,他不是惨了?

  低着头一边想一边往屋内走,最终想起苏锦屏那总是无厘头的模样,嘴角抽搐了几下,算了吧,那个神经病似的女人,能有什么要事要禀报给皇上?若是真有,那才是见鬼了!可是……

  唉,到底交是不交呢?算了,算了,还是交给皇上吧,到时候要惩处也不会是惩处自己,他也只是传个信,最多被皇上骂上几句罢了。

  也就在此时,皇甫夜忽然出来了,见他手上拿着东西,一副很是纠结的模样,顿生好奇之心,开口笑道:“小林子公公,你拿的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给本王看看?”

  “王爷,这东西……”小林子又犹豫了,能给王爷看吗?

  看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皇甫夜更好奇了:“怎么,莫不是哪个宫女给小林子公公的情信?”其实他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但是少有在小林子的脸上看见这种表情,所以才会格外感兴趣。

  这话一出,小林子的脸都白了,谁不知道在宫里太监和宫女对食是死罪,要是扣上这罪名,他还有活路吗?“王爷,您就别拿奴才打趣了,这是那个苏锦屏的侍婢方才送来的,说是有关乎管家安危的机密要事,要禀报给皇上,奴才也正在想着又不要将它交给皇上!”

  皇甫夜一听,小锦锦写的?眉心一跳,开口道:“先给本王看看!”

  小林子一想,平日里皇上有什么事,从来就没有避讳过夜王殿下,若真是有大事,先给夜王殿下看一下也好,于是就将那信件交了出去。

  将那信展开,入目便是一行又一行的簪花楷,有些狐疑,小锦锦能写出这么文静的字?值得怀疑!然,当那双淡紫色的桃花眼,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内容看完之后,嘴角不断的抽搐,脑后很是一条一条的黑线茂密的繁殖而出,这个小锦锦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封信要是给皇兄看到,恐怕是死十次都不够!

  看完飞快的将信件折叠好,装进了信封,对着小林子道:“小林子,本王建议你,绝对不要把着封信给皇兄看见,否则连你都免不了一顿板子!”

  “啊?这么严重?”他跟了皇上这么些年,挨板子的次数就是五根手指都数的出来,这个苏锦屏到底写什么了,要连累他也挨打?忽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开口问道:“王爷,难道是苏锦屏是在信里告了奴才的密?”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他的口中溢出,“小林子,你多虑了,跟你没多大的关系!好了,这信你还是处理掉吧,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了!”

  说完,便摇着那柄鎏金扇潇洒的离开,一步一步状似闲庭阔步极为悠闲,实则步伐轻快,没多久便没了踪影。

  小林子一听,这下是怎么也不敢将这信交给皇上了,赶紧将那信往袖口里面一揣,就踏进了御书房接着伺候皇上去。而他一进去,皇甫怀寒冰冰凉凉的声线传来:“方才你和夜王,在外面说什么?”低着头处理着公务,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询问,他虽是没听到谈话的内容,可是夜的笑声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啊?这,这……”小林子有些犹豫,说是不说?要是真把这信交出去,如夜王殿下说的挨了板子怎么办?可是不说岂不是欺君大罪?那可是杀头的啊!

  正犹豫见,冷峻的帝王忽然抬起头,冰冷的容颜上毫无表情,只是冷冷的开口道:“怎么?有什么事不愿意告诉朕?”

  小林子闻言,吓得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啊!”这一跪,袖口里面白色的信封就露出了一角。

  暗紫色的寒眸扫到了那信件上,放下手中的笔,冷声开口:“把你袖口里面的东西呈上来!”

  “是!”小林子纵使害怕,但还是乖乖的将手中的信件乖乖的呈了上去,心下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搅得他害怕极了,不会真的挨板子吧?

  皇甫怀寒将那信件接过,一边拆开,一边冷着脸开口询问:“是谁的?”

  “启禀皇上,是苏锦屏让她的侍婢送来的,说是有关乎国家安危的机密要事要禀报给您,奴才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未敢呈给您!”小林子弯着腰在一旁开口,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

  关乎国家安危的事情?若是他没有料错,今晚就是苏念华那个老匹夫动手的时候,难道苏锦屏知道了他的行动,所以出于对国家的忠诚来对自己告密?按现下的时机和那个女人说的话来看,最合理的解释似乎就是这样,可是这有可能么?思虑间,那信件已经被他打开了……

  小林子在他打开信件的那一瞬间,便在一旁偷偷的看着他的脸色,只见——某皇帝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从面无表情,到额角的青筋跳动了几下,再到面色发青,而后又慢慢的转蓝,最后变成暗紫,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最终,面色变为乌黑色,手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狠狠的一巴掌拍到桌案上,咬着牙开口:“好你这苏锦屏,朕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这模样,直直的把小林子都吓得够呛,偷偷的看向皇上的手压着的那张纸,簪花小楷,笔墨清晰:“渣寒,老娘警告你,你就马上把老娘的工钱还来!圣人有云,夺人钱财着,禽兽也!有钱而夺人钱财者,禽兽不如也!你竟然抢夺我的钱财,你说是你不如禽兽呢,还是禽兽比你强呢?好了,我也不再跟你说这些大道理了,反正你那猪脑袋也不可能理解,跟你说这个等于对牛弹琴,总之,你最好马上把我的钱还来,不然我就咒诅你国破家亡,万年不举!不过那你那样子,也不像是举的模样,难怪这么大一把年纪,也没哪个妃子给你下个崽,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你若是识相,就乖乖的把老娘的钱交出来,老娘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落款是几个清晰的大字:“你苏大爷字!”

  最后一个字偷瞄完,小林子竟然感觉自己的裤子都吓湿了,苍天,谁能告诉他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要钱不要命的人!他就知道皇上不会轻易放过苏锦屏,原来是扣发了她的银子,可是这个女人竟然能写这么一封警告书交给皇上,苏大爷?难道她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这还是关于国家安危的机密要事?

  某皇帝额角的青筋不停的跳动,寒眸中更是一道又一道的寒光闪现,等今晚的事情解决了,他非宰了那个女人不可!苏大爷?狠狠的磨了磨牙,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小姐,我们把那个东西交给皇上,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吗?”浅忆回来之后,看着苏锦屏拿着一本册子练功,很是担忧的在一旁开口询问,她是真的很害怕啊,内容就写的够找死了,最后还要来一句苏大爷字!

  苏锦屏停下来,转过头,很是不耐烦的看着她:“不管有什么事老娘都不怕,我只是把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要拿回我的银子而已!”

  某侍婢嘴角抽了抽,在心底开口:可是小姐,拿回您的银子,需要在信里面反复说皇上不举吗?这不就是找死吗?

  随即,苏锦屏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老子在宫里受他的鸟气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他居然把老子的银子扣了,他他妈的,大不了同归于尽好了!老娘不好过,谁他妈的都别想好过!”

  浅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敢说,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一语不发。而后苏锦屏又开始继续练功,心下却有点奇怪,按照那个狗皇帝的个性,现在应该已经怒气冲冲的让人来捉拿她了,或是忽然良心发现把银子还给她了,可是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来,这丫的不是已经被自己气得一命归西了吧?

  想到这里,苏锦屏的心情忽然格外舒畅,那她算不算是为世界除害了?

  而这事,也全部传到了百里惊鸿的耳中,他本来就让自己手下的暗卫轮流护着她,那会儿苏锦屏在屋内说那么大声,想不听到都难。

  灭的脑后挂着一滴巨大的汗水,将这件事情禀报给殿下,期间嘴角不停的痉挛,不过是一百两银子,居然能让那个女人不要命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说完之后,看着自家殿下毫无反应的淡然面色,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殿下,这般女子真的能做我们的当家主母吗?”这么小家子气,哪有半分母仪天下的气势!

  谁知,此问一出,那人竟然起了说笑的心思:“若是她做了皇后,南岳想不富都难。”这般的喜欢钱,又这般的小家子气,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守财奴!若是将国库交给她管,那还真是安全的很!

  某暗卫嘴角一抽,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殿下的眼睛已经被灰尘蒙住了!

  “殿下,属下先告退了!”一脸麻木的说着,显然已经不愿意再看殿下那副不管那女人做了什么——那都是优点的嘴脸,他们家殿下已经中了那个女人的毒了,而且是身中剧毒!

  百里惊鸿沉吟片刻之后,开口道:“保护好她,今夜宫中,怕是不太平。”

  说完之后,也略微为自己的转变惊讶,是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开始这般在意他人的安危了?

  他惊讶,可是灭早就为自家殿下的反常习惯了,一脸麻木的开口:“是!”说罢就飞快的闪了出去。

  而静静立在屋内的人,一只手有些不自觉的覆上了自己的心口,这是什么感觉,丝丝牵绊,缕缕哀愁,脑中、心中却满是她的影子。

  现下,他的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见她,很是迫切的想见她,只是一日不见,就这般难受,寡薄的唇畔勾起一抹似苦而又微甜的笑,缠绵于心,相思刻骨,这便是思念么?若是,他想,他已经学会思念了……

  苏锦屏在寻着门路,因着天生也就有这方面的悟性,再加上原本做杀手的底子,很快就找到了这本小册子上面招数的突破口,只要是入门了,就不难学了。

  浅忆也曾经听说过练武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搅的,否则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心下对那封警告信可能带来的后果极为害怕!

  半晌,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响动,脚步声很重,看来人数也不少,苏锦屏柳眉挑起,莫不是皇甫怀寒带兵来捉拿她了?但是很快的,拧了拧眉,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因为那些人的脚步声,就这么从她的门前经过了,直直的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浅忆也从窗口看见了那些人急急忙忙的身影,有些奇怪的开口:“小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吗?他们怎么好像都去了皇上的寝宫?”

  苏锦屏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极度激动的笑,笑得十分的欢愉,而后转过头对着浅忆开口:“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狗皇帝遇刺了?所以禁卫军们慌慌张张的过去了?呃,也许现在已经被刺客杀死了,那就真是太好了!”要真是这样,她定然要好好的膜拜那个刺客大哥一番,感谢对方为自己报了大仇!

  某侍婢的脑后划过一丛黑线,我的小姐,皇上不过是扣了你一百两的俸禄,你不用这样诅咒他吧?其实说起来皇上对小姐还挺不错的,就凭小姐做的那些事,就是犯事的是一个王爷,恐怕都已经死了千百遍了,但是小姐居然还活着,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可是很快的,苏锦屏便也听到不对劲了,因为隐隐的,还能听到一阵厮杀之声传来,难道闯入宫内的刺客有点多?紧接着,便看见有军队往她们这个方向而来,没错,不是侍卫,也不是禁卫军,苏锦屏却能敏锐的发现这都是军队!禁卫军里面的人,训练有素,武功高强,而军队,个人的武功一般是没有禁卫军高的,但是他们的骨子里面会有一副杀伐之气!

  难道是宫变?这下苏锦屏高兴的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个狗皇帝的统治出了问题,所以有人来赶他下台了?那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呐,正高兴间,已经有一群人进了景仁宫,紧接着隔壁宫内就是一声又一声宫人被杀的惨叫声响起,想来是叛军要血洗皇宫了!

  浅忆的脸上有些发白,看着自家小姐那高兴得不成人样的模样,心下更是十分惊异!“小姐,我们赶快躲起来吧!”

  “躲起来?为什么要躲起来?”她还想加入叛军的部队,一起去推翻狗皇帝的统治呢!言语间,她们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白袍小将站在前面,一见苏锦屏,当即面色微红,而后抱拳开口道:“小姐,大人已经发动宫变,为了您的安全,请您马上跟属下离开!”

  苏念华还指望着把苏锦屏送到北冥去联姻,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在宫变中死了,而这个白袍小将原本是苏家的幕僚,以前便爱慕着独有倾城之姿的苏锦屏,在府中见她被人欺负,也时常暗中相助,所以这次便主动向大人请缨过来接她离开。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若是他人起兵谋反,她还会存着一丝希翼,可是若是自己那个便宜爹,那就要重新思量了!苏锦秋一死,按理来说,皇甫怀寒今日就该在朝堂上好好安抚一番,以保证朝堂上的平静,那个狗皇帝,自己了解的很,绝对不会真的因为一时生气就不管不顾的打了她的便宜爹,给自己惹麻烦,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昨日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对方!

  昨日夏冬梅跟自己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那会就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朝堂上的事情她基本上一无所知,所以也没有深究,而今日,自己那封警告信送出去已经有一个半时辰了,皇甫怀寒却没有来找她,就说明对方有比自己对他这么不敬还要让他重视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说三个小时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场宫变,皇甫夜这些日子也时常不见踪影,她还记得那日皇甫怀寒的寿宴上,皇甫夜提出几个月不用上朝,其他人眼中的狐疑之色!

  这些东西全部分析透彻之后,苏锦屏基本上就确定了这是一个圈套!而皇甫怀寒肯定早就等着这些人去送死,现在已经挖好了陷阱等着他们,所以……她绝对不能跟着自己面前的人一起走,尽管她知道不走,谋反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她也逃不掉,但是不参与好歹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走了,便是必死无疑!

  想着便对着那白袍小将开口:“你们先去吧,我们就躲在这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要是跟着你们一起出去了,刀光剑影的,反而不安全!”现在叛军已经闯入了,她想将人劝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尽量让自己置身事外!

  浅忆不敢置信的捂着嘴,完全不敢相信大人会做出这种事!

  那白袍小将一听,也觉得有理,便对着苏锦屏开口道:“那小姐您要注意安全,小的就先下去了,禁卫军按理说是无暇过来的,若是真的来了,您一定要躲好!”

  “嗯,知道了,你去吧!”在心下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格外沉重。皇甫怀寒早就知道她的便宜爹要谋反,却为何一再容忍她的放肆?起初,她还想过是不是为了借她来牵制苏念华,心里还在嗤笑皇甫怀寒真是太天真了,可是今日却发现绝对不是如此,那他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待那些人走远,浅忆有些担忧的对着苏锦屏开口:“小姐,老爷做这种事情,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哼,皇甫怀寒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他了,一个蠢货还想谋什么反!”苏锦屏不屑的冷哼出声,其实也不怪苏念华,只怪今日苏锦屏的那封警告书递了出去,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才能让她联想到这一切,而这些,却都是苏念华不知道的。

  “啊?”浅忆吓得双眸瞪大,说话也有些不利索起来,“小姐,谋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们不是,不是……”死定了?

  凤眸中扫过一丝嫌恶的光芒,开口道:“妈蛋的,富贵的时候老子没跟着享福,出了事还要拉着老子陪葬!”其实她现在什么都不关心,她唯一关心的是——她的俸禄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拿得回来!

  “你在这儿躲好,我出去看看!”说着就要出去。

  浅忆很是不放心的拉着她的袖子:“小姐,您还是别出去了,外面多危险啊!”

  “在这里坐以待毙更危险,你没有武功,就先好好留在这儿!”话音一落,便从窗口侧了出去。她最少要弄清楚最后是谁胜谁败,然后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什么都不知道的听天由命,可不是她苏锦屏的作风。

  在暗夜中几个跳跃,便潜伏到了养心殿的附近,此刻养心殿已经被人包围起来了,而站在门口的,正是君临渊走的那天,自己看见的那个便宜老爹!苏锦屏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屏息凝神,躲在大树之后。

  “皇上,是您自己出来,还是本官带人进去?”苏念华在门口很是自信的开口,眉宇中满是志得满怀的笑意。

  一阵冰冰凉凉的声线响起:“恐怕苏大人没有机会进去了!”话音一落,一袭紫金色龙袍的人,便出现在了苏念华的身后,而后上万名护卫将苏念华带来的几千人包围了起来,冰凉的唇角勾着一抹冷嘲。

  苏念华一惊,没想到对方早有防范,然而他马上就镇定了起来,笑着道:“皇上,您以为你这一万多人,就能挽回败局吗?纵使你聪明绝顶,老臣也要提醒你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话音一落,一队骑兵竟然呼啸而来,金戈铁马,满是杀伐之气!这正是骁骑营最英勇的战士,没过多久,这群人便将这里的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骁骑营的统领跳下马,一路对着丞相走了过去,到他的身前之后,恭敬的弯腰:“大人!”

  “辛苦你了!”苏念华笑着开口,随即冷眼看着皇甫怀寒,“一个毛头小子,老夫已经忍了你多年了,杀了老夫的嫡女,竟然还敢当庭杖责老夫,皇甫怀寒,你真当我苏念华这几十年是吃白饭的吗?”

  见皇甫怀寒只是冷眼看着他,不说话,苏念华接着开口道:“放心,整个皇宫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你就是插翅了逃不出去,而京城,想必你还不知道,整个京城也已经被我的四十万人马控制了!皇甫怀寒,说来你也不笨,怎么会让四十万人都这么轻易的潜伏进来呢?”这四十万人可是他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不声不响的弄进来的,本来还以为要费很大一番功夫,却没想到皇甫怀寒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让他们很轻易的得手了!

  话音一落,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微勾,语气中带着一抹轻嘲:“是啊,朕的苏爱卿,你说,朕又不笨,怎么会让这四十万大军都这么轻易的潜伏进来呢?”

  话音一落,苏念华当即面色微变,看着皇甫怀寒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审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冷冷的开口反问,而话音一落,那骁骑营统领手中的剑,“嘶!”的一声抽出,而后架到了他身边苏念华的脖子上!

  苏念华一惊,转过头开口怒道:“李荣继,你疯了?”

  而那被称为李荣继的人,仰天笑了一声,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正是皇甫宇无疑!“苏念华,你知道狸猫换太子,难道就没有听过将计就计?”自从二皇兄发现了骁骑营统领不对劲,他们观察了一段时间便杀了骁骑营的统领,而后像骁骑营的众人坦言了这件事,皇甫宇本来就是三军统帅,他们也自当听他的!

  “你!好啊,皇甫怀寒,我倒是小看你了,但是你以为这样困住我,就万事大吉了吗?我的四十万大军马上就要闯入皇宫了,你最好让他马上放开我,否则,最多你也只能落得一个同归于尽!若是放了我,写下禅位诏书,我还能封你一个王爷当当,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这笔生意,你自己掂量!”苏念华仍是半分也不惧怕,来此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死了,皇甫怀寒也跑不掉,他有什么好怕的!

  “苏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哪,真叫本王叹为观止!”皇甫夜风流纨绔的声音响起,摇着一把鎏金扇,悠闲的踏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者,身着将军服,不知为何,苏锦屏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忽然想起了冷宫的那个女子,同样都是一身刚毅傲骨,铮铮之气!

  那老者在皇甫怀寒的身前跪下:“老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南宫将军何罪之有!”皇甫怀寒说着,便亲自将对方扶了起来,“若不是将军两年来忍辱负重,与这老匹夫虚与委蛇,朕今日又怎么能将他和二十万叛军一举拿下!”

  东陵开国之前,覆灭了不少小国,而这二十万军队,从一开始归顺,便有不臣之心,可即便如此,整整二十万人,他们又没有犯错,而且确实是归顺了,若是处置了他们,就会让皇甫氏族背上暴君的骂名。最终,这不臣之心被苏念华利用,形成了一股反对力量!也就在那个时候,南宫宁馨出谋,让皇甫怀寒寻着机会将她打入冷宫,南宫老将军便假意因为独女被困冷宫,无比愤怒而和苏念华形成了盟军,整整两年,才完完全全的取得了苏念华的信任,成为了谋逆的“同党”!

  苏念华手上有了二十万大军,奈何京城的守卫军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真的干起来也只能是个平手,谁胜谁败还未可说,见南宫老将军投诚,自然欣然接受了!

  “南宫烈!你这个老匹夫,竟然敢,你竟然敢!”苏念华出言大吼,吼完却忽然笑起来了,“皇甫怀寒,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的毛头小子,已经心计深到了如此地步,连老夫都让你设计了!”只是那笑容之下,还隐藏这些许什么。

  皇甫怀寒看着他这么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浓眉拧起,想着自己是不是忽视了什么……

  苏锦屏也拧着眉躲在大树之后,想的问题却是——妈蛋的,本来银子被扣了,皇甫怀寒还给自己的几率就很小了,这杀千刀的便宜老爹还在这个时候谋什么反!这不就是指着她和自己那伟大的银子失之交臂吗?现在讨回来的可能更小了!这么一想,她直直的有一种痛哭流涕的冲动!

  也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一闪,忽的,一身青衣的皇甫岚被人扔了出来,随即,便是皇甫逸的身影出现在此处,俊朗的容颜上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对着皇甫岚开口:“皇兄,小九得罪了!”

  “小九,怎么回事?”皇甫夜有些奇怪的看着皇甫逸,皇甫岚虽然总是跟他作对,但是怎么也是皇甫家的人,应该不会蠢到帮别人谋反吧?

  “怎么回事?我盯着他很久了,一直就觉得他有些不对,今日果然就被我抓到了,来了皇宫,竟然是来偷玉玺的!”皇甫逸很是不屑的说着,似乎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什么?所有人都有些惊讶,而苏念华在此刻,才露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他本来以为凭借玉玺,还可以做最后一搏,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皇甫岚看了看现下的状况,也知道这次谋逆失败了!飞快的膝行到皇甫怀寒的脚边,哭道:“大皇兄,臣弟知道错了,臣弟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臣弟这一次吧,臣弟也只是一时糊涂!”

  狠狠的一脚,将他踹到一边:“一时糊涂?好你个一时糊涂,皇甫岚,你是想当皇帝是么?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他苏念华从一开始便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做皇帝对他有什么影响?他为什么要拿着全家的性命来冒险助你当皇帝?我皇甫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货!”他从前见他总是跟自己作对,也知道是不满于父皇传位之事,所以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处置他们,竟然没想到他会愚蠢至此!

  这话一出,皇甫岚如同被人硬生生的浇了一盆子凉水,双眼呆滞的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而后发疯一样的对着苏念华冲了过去:“你竟然敢骗本王,你……”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臣弟就告退了!”皇甫逸说完,转身就走。

  “小九!”冰冰凉凉的声线响起,暗紫色的眸中带着些许期待之色,他知道小九定然会为那件事情生气,但是今日助他,不就说明他的心中还有自己这个皇兄吗?

  皇甫逸脚步顿住,转过头很是恭敬的开口:“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叫的是“皇上”,而不再是皇兄,面上也满是疏离之色。

  “你,不肯原谅朕么?”他也是为了他好,小九若是真的娶了苏锦屏,现下不论他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都会被看成苏念华的同谋。

  “皇兄严重了,臣弟不曾怪过您,原谅二字自然也无从谈起。皇兄当日的教诲臣弟记得清清楚楚,片刻也不敢忘!”皇甫逸容色淡然,口中说着最公式化的话语。

  这让皇甫夜和皇甫宇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那个最尊敬大皇兄的小九已经不在了,兄弟的情分,好似也已经散了。

  暗紫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沉痛:“小九,你明知道朕是为你好!”

  他当然知道,当然知道皇兄不同意,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住自己,起初不明白,这些日子也想清楚了,但是……“皇兄,也许你这一生都不会明白,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想随着自己的心意去任性一次,哪怕是明知最后会失去一切、甚至会赔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能做这样的事情,许是疯狂,但更多的,臣弟认为它是一种幸运。只是这一生,我已经不可能再得到这种幸运了,而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皇兄,您一向便是如此,将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臣弟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而皇甫怀寒却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任性一次,哪怕是明知最后会失去一切、甚至会赔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小九说的对,也许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可是,他也不需要明白!

  而皇甫夜,面上也满是复杂之色,小九明白的,皇兄不明白,他皇甫夜,明白这个道理却做不到。而那个百里惊鸿却明白了、也做到了,他明知道小锦锦可能是皇兄的人,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所以小锦锦才选择了百里惊鸿么?扬唇苦笑,他输的不冤,一点也不冤!

  苏锦屏在树后看着皇甫逸离开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复杂且心酸,吸了吸鼻子,转身几个跳跃,便闪回了景仁宫……

  而她走后,皇甫怀寒还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半晌,方才苦笑一声,低低叹道:“小九长大了。”

  苏念华谋逆被抓,株连九族,苏府的人也全部下狱,唯一幸免于难的,却是苏锦屏!皇帝震怒,下令苏府所有人秋后处决,而朝堂上也经历了一次大洗牌,凡与苏念华来往密切之人,无一幸免!

  紧接着,梅妃当年谋害皇后的事情被查出是诬陷,而后被皇帝赦免,出了冷宫。皇宫的正一品妃子死的死,被禁足的禁足,有人谏言国不可一日无母,皇甫怀寒便下令册封梅妃为皇后,封后大典也吐火如荼的准备着。

  苏锦屏支着脑袋坐在桌前,本来她以为苏念华出了事,她也必然受到牵连,可是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最奇怪的是,她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想着反正是死定了,所以连地都没有去扫,皇甫怀寒竟然都没有派人来找麻烦!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而她也隐隐觉得,她的那个便宜爹被抓了,皇甫怀寒想让她做的事,也快浮出水面了。

  “小姐,你说皇上这是打的什么心思,好像是忘记了您一般!”其实最让她奇怪的,不是皇上忘记了小姐也是苏家的人,而是奇怪皇上收到那封信之后,居然到今日都没有发作!

  “你放心,那个小肚鸡肠的家伙,是不可能忘记的!”就如同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被扣掉的银子一样!这么想着,忽然又忆起了自己银子的事情,徒然一惊,对呀,她怎么这么笨,那狗皇帝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对她百般容忍,那是不是说明她可以在此之前,好好的潇洒一番呢?

  想着赶紧起身,飞快的抄起扫把跑了出去,浅忆很是奇怪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姐,您干什么去?”

  “讨债!”远远的传来两个语调激昂的字,直直的让浅忆险些没厥过去,得,小姐又去找死了!上次送一封信没死成,这次亲自去送死!

  而皇甫怀寒处理着公务,将手上最后一本奏折批完之后,小林子便上前来收拾这些东西,紧接着,寒眸扫到所有的奏折下面压着的纸张一角,有些诧异的拧眉,而后将那纸抽了出来,凝眸一扫,正是苏锦屏那日派人送来的信!瞬间,一双寒眸就染上了滔天的怒火,这些日子忙着处理苏念华和立后的事,心下也为小九的事烦躁,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狠狠的磨了磨牙,不过现下想起来了,也不晚!苏念华已经落网,而自己在苏锦屏身上撒的网,也该收了!

  小林子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心下也是冷汗涟涟,其实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这封信的事情,见着皇上好像是忘了,本来还有些庆幸,可是没想到这信还在这儿,唉!那个苏锦屏,自求多福吧!

  就在此时,御书房的大门口,一阵喧闹之声响起,皇甫怀寒拧了拧眉,正要吩咐小林子出去看看,就听得一声清亮的女声传来——

  “皇上,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把我的钱还给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某宫女扛着一只大扫把,站在勤政殿的门口怒吼。特么的,她人生的第一笔工资,她容易吗她?说罚就罚!就是丢了小命,也非得讨回来不可!

  殿内的某皇帝,额角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己还没去找她,她倒又找上门来了!

  见他没有反应,某女咬了咬牙,而后愤怒的嘶吼:“你到底还是不还?你不还我真的去死了!”她就不信皇甫怀寒舍得她去死,要是她真的这么轻易的死了,那狗皇帝谋划了这么久的计划自然也告吹了,那他岂不是白忍了她这么久?所以苏锦屏很有自信!

  可是,她吼完了之后,御书房内的门还是紧紧的闭着,没人应答,看这情况是准备彻底漠视她了!

  “我去死了是真的!”特么的,还有人性不?她要死也不拉一把!

  某女虎着一张脸,在门口瞪了那门半晌,妈蛋的,这个狗皇帝就真的半点都不受威胁吗?龇牙咧嘴了半天之后,咬着牙开口:“他妈的!老子不死了!”说完扛着扫把大气横秋的走人。

  就在此时,一声威严霸气的声音响起:“来人,把那个疯女人给朕拖去砍了!”皇甫怀寒也来了脾气,这该死的女人,既然真的那么不想活了,自己就成全她!

  而门口本来一同擦着汗、无语的看着苏锦屏的众侍卫,一听这话,马上便上前拖死猪……

  呃……玩大了?真惹火了?眼见侍卫们离自己越来越近,苏锦屏踮着脚对着门内大吼:“皇上,奴婢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奴婢现在不想死了,真的!皇上,饶命啊!大不了奴婢下个月的俸禄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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