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紫茜听到周围一片寂静时，才慢慢抬起头。谁知一把亮晃晃还滴着鲜血的大刀“噹”的一声，插在她面前，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又颤抖着低下头。一会儿，见面前的大刀再也没动静，她才再次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站着紫晶，她脸色苍白，浑身是血。怔怔地盯着自己染血的双手，眼神涣散迷离，走近她，紫茜才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在颤抖。

　　“紫晶……”紫茜此时已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头脑立刻运转起来。可是无法质问她为什么会习武，没有她，今日两人都难逃厄运。

　　紫晶眼神一动，似乎恢复一点生气，她呢喃着：“我杀人了，怎么办，我杀人了！”

　　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紫茜只能抱紧她，轻轻地安抚情绪激动的她。知道她是个纯洁无瑕的人，即使她会武功又怎样，她从不曾伤害过任何人。

　　今日她只不过为了自卫，却错手杀了那六人，如果处理不当，不能解了她的心结，那这件事有可能在她单纯的心里留下阴影。

　　“紫茜，是你们吗？”小巷外传来了君莫扬和勒提的声音。原来萧铭见紫晶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一问，才知道是和那个美丽的女随侍出去了。他原想他倒是懂得讨女孩子欢心了，并没有在意。可时间久了才发现有点不对劲，他赶紧和君莫扬、勒提二人出去寻找。

　　紫茜赶忙答应一声，君莫扬他们迅速走了进来，嘴里还说着：“你们两个也忒大胆了，这么阴暗的小巷也敢呆，不怕遇上坏人吗？”话刚落音，三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五六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细密的伤口，应该是被凌厉的刀法所伤。

　　勒提一看紫茜怀里不安的男孩，整个脸都贴到她胸前了，他气得不轻，这小子也太胆小了，还是想趁机吃她豆腐。

　　忍住想上前把人抓起来暴打的冲动，萧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刚才我们听到有打斗声，这些人又全都死去了，可我们也没发现有人从这出去。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对了，你们刚刚一直在这？”

　　紫茜点头，君莫扬不解：“凭你们俩的本事，没办法将这些大家伙打趴下吧？到底谁救了你们？”

　　紫茜看了看怀中的紫晶，她现在的情绪特别紊乱，似乎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身上染满鲜血，却紧紧抱着她，手指握成拳状苍白并颤抖。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她怀里惊恐不安的男孩，眼底满是不信。

　　“子静，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好吗？”萧铭低首温言问道，君莫扬想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我杀人了，怎么办？”他喃喃自语，看着他清澈的眼中那抹恐惧，萧铭心疼了，那些人真的是他杀的吗，那为何他如此惶恐？纯真如他，在面对这么血腥的画面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从紫茜手中接过紫晶，猛然间，紫茜扯到她束着发髻的束带，一头乌黑绢长的秀发披洒下来。除了紫茜，君莫扬三人都愣住了，这书僮竟是个女人！

　　借着火光，勒提发现这人有点面熟：“咦，是紫晶！”她怎么会来中原，而且竟然身怀高强的武艺！

　　君莫扬和勒提一齐面向一旁忐忑不安的紫茜：“她真的是紫晶？”

　　“嗯。”

　　“她杀了这些人，救了你？”

　　“对。”紫茜知道瞒不过了，索性承认。

　　她竟然真的会武功！两人非常惊讶，她这可是违反了塔西族规呀。君莫扬也只是有那么一瞬的惊讶，其实，早在七年前他就知道了，不是吗？也因为如此，他才深深记住了这个其貌不扬的紫晶，当时的紫茜和芙蓉都比她出色。可是他更佩服她的勇气和毅力，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他知道不可能有人敢教她），却毅然坚持。

　　勒提觉得棘手，到底要不要把她交给族长，作为朋友他是不忍心看到她被赶出塔西族的。可是，作为执法者，他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徇私。

　　“萧公子，请把紫晶交给我吧。”勒提有些艰难地开口。

　　紫茜一怔，随即说道：“不，勒提不能把紫晶的事说出去！”今日要不是为了救她，她也不会曝露自己会武的事实。她知道，只要勒提禀报上去，紫晶定不能再留在塔西了。

　　这时君莫扬说话了：“勒提，给她一个机会吧，她并没有做错事。”转头对萧铭说道，“紫晶先拜托你照顾了，改日我们再将她接回。”现在把她带回去，她满身的伤痕和血迹肯定会引起贝卡和芙蓉的怀疑。

　　萧铭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小书僮竟然也是塔西族的。是他们三人的朋友，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待二人回到归临庄，紫晶已经在他怀中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似乎仍是那么不安。萧铭轻叹一声，看那些死者的伤口上，刀口整齐，一点也不凌乱，她的武功应该非常不错，怎么会弄得浑身是伤，还吓成这样。

　　三日后，紫晶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可以下床活动了。可是现在的她却有没平日的活泼与干劲，整个人显得沉静了不少。

　　“紫晶，过来和我聊聊。”萧铭坐在亭里，对着静坐在秋千上发呆的紫晶唤道。

　　宛若一尊木偶，她有些机械地走到亭中，在他身旁坐下。

　　“那天，是你第一次杀人对吗？”萧铭猜测着，缓缓将话题引入。

　　紫晶眼眸一颤，想到了那晚发生的事，点点头，不敢看他关切的眼神。

　　“害怕了？还是觉得自己犯了很大的过错？”

　　她迟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很不安。”

　　萧铭笑了，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那表示她愿意开诚布公地与他谈谈，不再回避这个话题。“其实，世上有很多人，你不主动招惹，他也会去招惹你，如果你不反抗，那么他们会更得寸进尺。前两天，官府查办了这个案子，发现那几人手中有几十条命案，其中不少都是柔弱无辜的女子。”

　　神光一敛，紫晶看着他温和的脸，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做错事？”

　　“嗯，那几人所犯的案足以致死，你只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有什么错？有时间到外面走走吧，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些人被除而拍手称快。”萧铭笑道。看着消失了几日的神采又回到她脸上，他感慨地摇摇头，这丫头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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