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见谷一寒好半天都没反应,景墨痕终于清醒了一些,也终于想起现在的情况,身体一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然后果断装死,抱着谷一寒不撒手。
良久,感觉到谷一寒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然后又伸手想要拉开他,景墨痕心中叹了口气,坐起身说道,“走吧,继续!”
等了一会儿,见谷一寒没反应,景墨痕不由转头看向他,笑道,“干嘛?你还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
谷一寒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开口道,“又做恶梦了?”
景墨痕不由僵住,少谷主怎么突然变温柔了?他记得不错的话,他要几年后才能想起来吧?
呃,不对啊!几年后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先知。
看着景墨痕脸色不断变幻,一副傻呆呆的样子,谷一寒心中叹了口气,为什么他当初从来没有看透他的强颜欢笑呢?难道断情绝爱,人也会跟着变傻?
景墨痕转动眼珠,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眨眼问道,“这是景谷?”
“不然你以为是哪里?”谷一寒伸手把他按回去躺好,皱眉道,“以后不准再喝酒了。”
“为什么?”听他说起,景墨痕才觉得头有些痛,想要伸手按按,却被谷一寒抢了先。
“你难道没发现你每次喝酒之后都会做噩梦?”每次都差点把他勒死。
虽然景墨痕现在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但是一旦陷入梦魇,便又会重新经历一次当初的痛苦回忆,醒来之后,常常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当初的痛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永远无法磨灭,伤口看似痊愈了,却又会在某个时候痛上一痛。
“呃……好像是哦……”他这才发现,他每次做噩梦都是在喝多了之后。
谷一寒眼底掠过一丝无奈,他觉得某人是越活越回去,越来越迷糊了。
景墨痕舒服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谷一寒的按摩服务,唉声叹气地说道,“你干嘛这么快把我叫醒,我都还没梦到杀空羽呢!”
空羽是死在他手上的,而且死得很凄惨,他把对医仙谷,对谷胤的忿恨都发泄在空羽身上了,那次的任务谷一寒并没有参与,因为景墨痕不愿意让他接触医仙谷的人,也正因为谷一寒不在,所以他才能放开手脚地收拾空羽。
谷一寒知道他是不想他内疚,才会做出这副可惜的样子,没解忘尘之前的他或许能被他骗过,但是现在他却总是能看透他的目的,不过他还是配合地问道,“那你梦到哪里了?”
景墨痕想到当初那场训练,抽了抽嘴角,说道,“那变态的九九八十一关。”没错,当初他们在地下过了九九八十一关,才在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走了出来。
想起那些关卡,景墨痕抖了抖,心中开始庆幸,好在谷一寒及时叫醒他,否则他不是得再经历一次后面那些变态的训练?杀黑熊,挑狼群什么的,和后面的那些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前面九关都是小孩办家家,后面的才是真正的非人训练,而且一关比一关难过,当初他和谷一寒可谓是九死一生。
也只有他们家王爷才能弄出那么变态的东西,不对,现在能弄出那东西的人多了,王妃,小御御,小汐儿……一家子变态啊!
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从那里出来后,与进去时比起来,确实是经历了一场蜕变。
谷一寒也同样不愿再回想当初那场训练,不过他却常常在想,如果他们早点经历一场那样的训练,真正成长起来,或许也不会那么轻易着了谷胤的道,说到底,当初他们都还不够成熟,所以才会那么轻易被谷胤算计。
“汪汪……”
一阵凶狠的狗吠声突然响起,景墨痕猛地跳了起来,迅速地开始穿衣服,口中还怒道,“哪个不要命地敢跑来欺负我的阿黄?”
说着还瞪了谷一寒一眼,然后便二话不说往外跑去,准备英雄救黄狗!
被他扔下的谷一寒额角跳了跳,恶狠狠地嘀咕道,“那只死狗,总有一天我要把它炖了!”
景墨痕那急切的样子实在是气煞他了,虽说能够闯过景谷的机关阵法,进入谷内的人都有几把刷子,但是会冒着生命危险,闯入景谷的,都是为了求医来的,谁敢妄动谷内的一草一木一生物?再说不是还有无名在嘛!
狗看见生人,吠两声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偏偏景墨痕每次都大惊小怪,深怕那只大黄狗被人欺负了去,总是挽着袖子,一副准备找人干架的样子,还每次都把他当成罪魁祸首,因为那些求医的人是他招来的。
这让谷一寒心里酸溜溜的,对那只狗也是恨得牙痒痒,想来想去心里都无法平衡,最后干脆躺在床上不动了,等着某人回来哄。
天才刚刚亮,还带着蒙蒙的雾气,景谷内种植了许多药草毒花,异常美艳,在这朦胧的早晨,如同仙境,只是闯进来的几人却没有心情欣赏。
这一行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也是有点地位的人,被一个壮汉背着的那个快要断气的老头是皖城首富袁天,在皖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那几个穿着朴素的男人也都是江湖中叫得出名的人,还有两个穿着贵气的男女,他们是袁天的一双儿女。
他们这次来景谷的目的不用说,自然是为了求医。
原本他们带了百名高手随行,但是现在却只剩下几人,江湖中一直传言景谷难进,袁家人之前还想着或许言过其实也不一定,要真的那么难进,大家都进不去,景谷又怎么会那么有名?说到底他们是觉得,既然有人进去过,那么他们也一定能进去,最后他们也确实是进来了,但是他们却用亲身经历证明了传言属实。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之所以能够进来,是因为景谷的主人还在,算他们运气好,若是倒霉地遇到主人出了门,那这周围的机关阵法都会升级,绝对是一只苍蝇都进不来的。
说到底,他们能进入这里,也是因为人家主人留了一扇小门,为的自然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药人,谷一寒需要人试药,而景墨痕完全是为了热闹。
袁家招纳这百名高手也费了不少钱财,好在最后算是成功进入了景谷,只不过他们刚刚破了阵法,还没来得及欣赏这一片美景,便看见一只大黄狗,满脸凶狠地朝着他们叫唤。
若是平常遇见一只恶狗他们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一样,这黄狗出现在这里,很有可能是两位神医养的,他们哪敢伤害这只狗,但是不伤害它,这只大黄狗又死守着不让他们过去,他们往左,它也往左,他们往右,它也往右,实在是气人。
“阿黄,你吵到我睡觉了。”
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那只原本还满脸凶狠,恨不得扑上去咬人的大黄狗突然停住了叫声,绕着旁边的一棵大树转了两圈,不断摇着尾巴,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树上的人。
几人顺着大黄狗的视线朝树上看去,只见人影一闪,原本躺在树上的人已经站在了几人面前,那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虽然皮肤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是却丝毫无损那粉雕玉琢的容貌,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满是灵动,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粉嫩的小嘴抿了抿,带着一丝不悦,显然不满这些人打扰了他的睡眠。
阿黄摇着尾巴,跑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腿转圈圈,满是亲昵。
袁娇娇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轻声问道,“小弟弟,你是神医的弟子吗?你叫什么名字?”
心情不好的无名,性子就和谷一寒一样,不管你多热情,他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无名。”
袁娇娇皱了皱眉,很快便再次恢复笑容,“小弟弟是不愿意告诉姐姐名字吗?”显然她误会了无名两个字的意思。
无名挑了挑眉,视线打量了一下对方几人,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袁娇娇,伸手拍了拍阿黄的脑袋,眼中掠过一丝趣味。
而他一旦有了兴趣,就会如同景墨痕附身,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只见他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眨着眼说道,“大婶,我不是不肯告诉你我的名字,而是我的名字就叫无名。”
袁娇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有女人愿意别人说她老的,她今年才16岁,现在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开口便叫她阿姨,她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不过他们这次来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无礼,即便对方过分了,他们也只能受着。
袁娇娇虽然身为首富之女,但是却不是不懂事的任性小姐,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不辞辛苦地陪着父亲一起来求医,赶了那么远的路,又经历危险才进入景谷,此时虽然狼狈,却未抱怨一句,足见这女子非同一般。
见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袁启不由皱了皱眉,却没有急着为妹妹讨回公道,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爹还等着神医救命。
袁娇娇很快便又恢复笑脸,与无名套着近乎,“无名,你为什么叫无名?”
无名很给面子地回答道,“因为没有人给我取名。”心中再次感叹两位老爹实在太懒。
“那你姓什么?”
无名回答得相当干脆,“没有姓。”
袁娇娇怔了一下,略带小心地问道,“你不知道你爹姓什么吗?”她心中已经在猜测无名是不是孤儿了。
谁知无名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一个姓景,一个姓谷。”所以这里叫景谷。
“你怎么会有两个爹?”袁娇娇问出声,才发觉自己这话问得有些不该,如果触及到什么隐私,无名很可能会翻脸。
不过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无名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叹息道,“就是有两个。”
唉……如果他们都姓谷,或者都姓景,那他就有姓了,偏偏他们的姓不一样,曾经为了他跟谁姓的问题大打出手,结果没有分出胜负,所以最后他就没有姓了!
不过他知道,谷爹爹会和景老爹争,纯粹就是吃醋,谷爹爹的占有欲太强,连阿黄都曾受到无妄之灾,更别提他了。
想想都觉得无奈啊!
袁娇娇还想说什么,却见红影一闪而过,眨眼已出现在几人面前,原本呆在无名身边的阿黄,汪汪两声,亲热地蹭了过去。
景墨痕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开口道,“阿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无名抬头望天,直翻白眼,阿黄要是能说话,那非得吓死一群人。
“啪……”景墨痕手中的折扇一收,直直地敲上无名的额头,“小子,一大早跑到外面来做什么?还不回去喝药?”
无名摸摸被敲的额头,瞪着景墨痕,然后突然往地上一蹲,眼泪汪汪地控诉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总爱打我的头,根本就是因为被谷爹爹打多了,所以来寻求心理平衡来了,可怜我一个小孩子,无依无靠,只能任人欺负,没人心疼,没人怜惜……”
袁娇娇看他这样可怜,心中不禁动容,早忘了无名为难她的事了,看向景墨痕开口道,“公子,无名只是小孩子,就算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该如此凶他。”
声音虽然柔柔的,但是语气中明显带着责怪,口中说着无名做错了事,但是她可是看着无名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了。
景墨痕这才打量几人一番,眯眼看向袁娇娇,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们是来求医的?”
袁娇娇被他盯得心中一跳,连忙移开视线,俏脸微红,景墨痕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容貌依旧俊朗,身上的气质经过岁月的沉淀,越发有魅力了,那双眸子也更加勾人,如此一副慵懒的姿态,眯着眼漫不经心地盯着一个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人家想不心跳加速都不行。
看着袁娇娇满脸娇羞的模样,无名心中咯噔一跳,糟了!要让谷爹爹知道景老爹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了一个美人,还不剥了他的皮?
早知道他就不要装可怜了,反正也只能骗骗无知的外人。
袁启看着景墨痕问道,“阁下是怪医?”
大家都知道景谷有两位神医,一冷一怪,这位看上去一点都不冷,那肯定就是怪医了。
听了他的话,景墨痕满脸黑线,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怪医?不认识!”
说起来就郁闷,谷一寒冷是事实,但是他很怪吗?干嘛给他个怪医的绰号,谷一寒喜欢医术,不代表他也喜欢啊!
无名心中暗自发笑,景老爹对那怪医的称号可是一直很有意见的,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情笑话他,还是先把他和美人分开为好,算是将功补过吧!
想着,不由开口道,“景老爹,谷爹爹呢?他居然没有跟着你出来,是不是你又惹到他了?”
景墨痕皱了皱眉,他好像没有惹到谷一寒吧?不过,他没有跟着他出来却是事实,难道真是生气了?但是他气什么呢?
想着,也没心情和这几人磨叽了,干脆地说道,“跟我进去吧!”说着便拉着无名在前方带路,阿黄也摇着尾巴跟着往回走。
无名欲哭无泪,景老爹,你不是应该急吼吼地跑回去哄哄谷爹爹的吗?怎么这么干脆地把人带回去?莫非你真看上那美人了?
袁启和袁娇娇对视一眼,几人一起跟了上去。
景墨痕其实根本不关心他们会不会跟上来,拉着无名在前面走着,搓了搓他的小手,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无名缩了缩胳膊,想把小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他知道景墨痕是关心他,但是他不想被谷一寒的眼神杀死。
但是景墨痕没有让他如愿,依旧拉着他的手,说道,“下次不准这么早出来,还有,回去记得把药喝了。”
无名乖乖地点头,也不挣扎了,其实对景墨痕的关心他还是很受用的,暂时也懒得去想谷一寒那只大醋桶了,反正他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已经能够做到在他的冷眼下完好无损了,而且,他其实心里明白,谷爹爹还是很关心他的,这些年没少为他的身体操心,所以对于他偶尔,不对,是经常打翻醋坛,殃及无辜的行为,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他好了。
一行人走进一座小院,无名乖乖地去喝药,景墨痕直接找谷一寒去了,跟着两人进来的几人面面相觑,无人理会。
景墨痕走进房间便看见谷一寒躺靠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医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连个眼角都没给他,这还真是生气了?
景墨痕默默地在床沿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看上去就是一副认错的态度,但是谷一寒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开口,终于忍不住了。
将医书往床头柜上一丢,伸手从背后抱住他,带着被人无视的不悦,问道,“在想什么?”
景墨痕挑眉道,“我在想,你又在发什么疯?”那个又字咬得有些重,提醒着某人,发疯的频率太高了。
谷一寒脸色一黑,手臂一紧,勒着某人,咬牙道,“我发疯?”
“难道不是?”
谷一寒直接将人往床上一压,怒道,“景墨痕,你居然说我发疯?”吼完,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狠狠地吻了上去。
景墨痕翻了个白眼,还说不是发疯?双眼一眯,一个用力,两人位置对调,景墨痕挑眉道,“你这是理亏,恼羞成怒。”
谷一寒狠狠地瞪着他,瞪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拳垂在床上,然后怒吼一声,“气死我了!”
“哈哈……”景墨痕直接笑倒在他身上,谷一寒瞪着他的头顶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发现,那口气早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怨念的,搂着某人的腰,谷一寒坚决为自己正名。
“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你发疯,还是我发疯?是谁兴致一来,大吼着要和阿黄一起睡,寻找童年回忆的?”
景墨痕的笑声小了一些,谷一寒瞥着他,又说道,“是谁把我扔一边,想要爬上无名的床的?”
景墨痕抽了抽嘴角,反驳道,“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暧昧,什么叫想要爬上无名的床?那是无名病了,我不放心。”
谷一寒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放心我?你就不担心我半夜睡晕了,不小心吞了毒?”
景墨痕无语,他可从来没发现他有这毛病,再说了,他觉得谷一寒就算是做梦也能分清什么是毒药什么解药,绝对不会把毒药往肚子里吞,就算真的吞了,不还有血衔玉嘛!
“是谁因为阿黄不小心吞了一颗泻药,想要给我断粮的?”说着这件事,谷一寒又来气了,搞了半天,他还没有一只狗重要是吧?
那只死狗自己贪吃,连他的药都敢吃,死了也是活该,偏偏某人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来了,居然说出阿黄什么时候好了,他什么时候才准吃饭这种话来,他没被他气得吐血,那完全是定力好!
景墨痕连忙解释道,“我不过是当着阿黄的面说说而已,它都那么痛苦了,让它出出气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真的要给你断粮。”
谷一寒咬牙道,“它是出气了,我要被你气死了!”
景墨痕缩了缩脖子,谷一寒冷哼道,“还有上次,你无缘无故地说我虐待无名,居然大半夜把我赶出去拔草,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虐待无名了?分明就是你在虐待我!”
景墨痕撇嘴道,“那是因为我发现你给无名开的药苦得连我都受不了,无名喝了那么久,心里肯定不开心……”
“所以你就使劲虐待我,好让他乐呵乐呵?”
看着景墨痕理亏的样子,谷一寒真想动手掐死他,不过最后还是没舍得动手,只是气道,“你怕喝苦药,不代表无名也像你那么没用,良药苦口,你难道不知道吗?”
景墨痕狡辩道,“谁说我怕喝苦药了?我那是没病根本就不需要喝苦药,无名虽然一直都很听话,从来没抱怨过什么,但是谁喜欢每天灌苦药啊?这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好不好?”
谷一寒双眼一瞪,“还敢狡辩!”
景墨痕缩回脖子,不再说话,不过那表情分明就是不服气。
谷一寒看着越活越小孩子气的某人,心中很是无奈,不说不知道,这一说,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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