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王府
如果紫鸢没有欺骗自己的话,那她便没有给慕容忆下毒。自己虽然曾给他用过少剂量的毒,但根本不足以使人毙命,那慕容忆为何会在沙场上中毒而至兵败呢?
沉寂的眸子静如死水,击点不起半丝波澜。
咔——
静谧的空气中突然传来诡异的一响,甚是突兀,却让南宫瑾若灵动起了眸子。
通过这几个月来的观察,瑾若逐渐摸到隐形人的行动规律。或许他认为自己是个柔弱的女子,便会在每个深夜对自己放松了监视,而今夜亦是如此。
掀被而坐,南宫瑾若竟早换上一身轻便装束。快步走至衣柜处,利落地从下面抽出一个包裹来,从里面拿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笺,放到了桌上,而后轻轻推开了,缓慢融入了夜色中。
第二日,当管家为南宫瑾若送饭时,久叩不见回应,心怕王妃有何变故,便推门而入,竟发现屋内空空,早不见了佳人踪迹。拿起桌上的信笺,上面写着“管家亲启”。狐疑地拆开信,管家细细看来,可不知为何,手却是越来越抖,到最后,扭头就跑出了落华院,向那监管贤王府的领事疾奔而去。
又过了一日,皇上下旨昭告天下:贤王带兵不利,乃至损兵折将于木梁镇,虽以身殉国,但死不足抵过,除其贤王之名。其妃南宫瑾若,残害姬妾,迫害幼子,至其双双殒命,乃失妇德之为。本应交予司理监按律施刑,但戴罪脱逃,列为钦犯,风蓝各地,以捕而后处之!
在张贴告示的布告栏前,众人议论纷纷,不明白怎么一夕之间,人人敬仰的贤王就战死沙场了?还莫名其妙的被剥了贤王一名。还有他那美人王妃,当初出嫁的是多么轰轰烈烈,整个都城都为能瞧见美人王妃的容颜而争先恐后,现在,变为妒妇不说,还成了谋害人命的侵犯,哎,世事可真是难料。
有人在唏嘘事态变化,还有人在担忧风蓝,心道第一将慕容忆都打了败仗,那风蓝还有谁能带兵出征?以后岂不就会沦为各国相欺的对象了?哎,天下风云多变幻啊!
而隐在茶馆里,头戴面纱的南宫瑾若看着那告示,嘴角冷冷泛起寒意。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诚是不假。
往桌上扔下几枚铜钱,南宫瑾若就离开了茶馆。
因着她,都城的搜查比往日严了许多,但也不会真如查朝廷侵犯一般严谨,毕竟一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逃又能逃多远呢?还极有可能会在那个河边看到一只鞋、一条手帕之类的,受了如此大的打击,想不开跳河也是极有可能的。
打着哈欠,都城的守卫一一查看着来往的人群,可心里却是千般的不愿意。
哼,老子本来今儿个休息,却被早早的叫来值班,就为了抓那个落跑的王妃。真是奇了怪了,那王妃出过都城吗?什么都没见过的娘们还放着她干嘛?没准几天以后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呢!
正腹诽着,面前又过来一个老妇,浑身酸臭,脸上还长满了麻子。
“你停下!”将那老妇拦截下来,守卫指着她的包裹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啊,你说这个啊。”颤悠悠地将包裹拿下来,顿时那股酸臭的味道更甚,“是我做的酸鱼干,军老爷要不要尝尝啊?”
“去去去,谁要吃你的东西!”捂着鼻子,守卫一脸的不耐烦,伸手往后挥了挥,“快点走!”
低着头,老妇期期艾艾地移动着小碎步,可待出了都城的门,脸色越倏地阴冷下来,脚步也甚是健朗。快步走到无人的地方,老妇将包裹中的鱼干扔掉,随意抹了把脸,竟擦出一张令人惊艳的芙蓉面来。摘掉发套,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出,在随意挽了下,梳成男子的发髻。如此稍加整弄,没片刻功夫老妇就变成了一个清瘦的男子,面色蜡黄,眼睛却晶亮无比,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这易容者自然是让朝兰溪欲除之而后快的南宫瑾若了。她在留书说不信慕容忆已死,要前去寻找的书信之后,便易容成各种人物,准备赶往东城,与在那里等待自己爹娘、小凝还有小莲汇合。
一想到终于脱离王府这个牢笼,南宫瑾若心中不由有丝怅然。是的,是怅然,而不是心中所预想那种畅快淋漓。瑾若以为这是由于慕容忆的死所造成的,因为伤他性命本不是瑾若的初衷,如今王府家败人亡,多少令人唏嘘。可东城的许久未见的爹娘令瑾若十分牵挂,这是她在之前的二十几年中从未感受过的,虽然有些牵绊,但这种温暖的感觉还真不赖。
夏季的太阳有些毒,没走多久就会大汗淋漓,容易将脸上的妆容弄花。瑾若未避免被人识破,干脆将面容洗净,头上带一顶黑纱帽遮面。
交了些银两,南宫瑾若雇了一辆马车赶路。店主见瑾若孤身一个女子,恐怕不会驾驭马匹,便让一位老伯同行。老伯性子随和,喜欢唠家常,没多会的功夫,瑾若就知道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成了亲,还有两个孙子等等。
“等姑娘也成亲就知道啦,带娃娃可真是辛苦,白天晚上哭闹不停,烦人的很。若不是自己家的呀,可真想扔到门外去,哈哈。”
虽然口中说的好像很嫌烦似的,但老伯一张沧桑的脸上,就没停过笑意。对这样的絮絮叨叨,如果是以前的南宫瑾若,肯定早就用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冷冷呵斥他闭嘴。可如今,竟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马车上,面带笑意的听完,偶尔还能符合上几句。可是当老伯说到孩子时,瑾若的心中不期然地想起了清雨。那个在雨夜中降生的孩子,刚出生便没了爹娘。好在他跟在南霭身边,远离皇室,能过上安心的日子。
“嗳?姑娘,你看那边是不是躺着个人呀?”
正暗自沉思时,老伯的话突然打断了她。顺着老伯所指的放心,瑾若看了过去,果然在地上躺着一个人影。眸子不禁眯了下,瑾若就想让老伯继续赶路。可老伯动作更快些,竟先跳下了马车。
上前叹了下那人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是个活的。而后将那人翻过面来,却被吓了一跳,“天呀!”
跟在老伯身后,瑾若也跳下了车,在那男子甫一被反转过来时,便看了个清楚。
下手够狠的,竟能将人打得像个猪头一般。
瑾若皱眉,不愿管这闲事,但老伯依旧反应快了半拍,抱着那陌生男子就要往马车上放。
“喂,你不会要我与他同乘吧!”有些头疼,瑾若在想,下次雇车夫时,一定要找个安安分分的。
“姑娘,你没看他伤成这个样子了吗?如果我们不管他的话,肯定会死的!真是,年纪轻轻怎么如此冷血!”白了瑾若一眼,老伯就自己费力地将人抬到了车上,放平之后,又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瑾若,放声说道,“若是姑娘实在不愿与这人同坐一辆马车,那便回去找老板在给你换个车夫罢!”
眉头挑了挑,南宫瑾若想若不是这人上了年纪,一定、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有些不甘愿地重回车上,坐在那男子身旁,瑾若冷冷打量着他。
“坐稳了姑娘,现在我要赶得快些,好送这公子去看大夫!”说完,扬起鞭子便是狠狠一抽。
扶着马车边壁,瑾若的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起来,只是目光,一直未从这男子身上挪开。
这人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虽然脸被打得看不出样子,但衣着鲜亮,布料上乘,手掌白皙,一看便知从未做过粗活。
目光往下滑了下,看到男子的玉佩晶莹剔透,微微泛着莹润的光。而玉佩旁边,有个锦囊,用金丝绣着某种奇怪的动物。
因为从未见过,瑾若的目光便在那上面停留了许久,因而并没有发现那名男子转醒。
“你是被派来杀我的吗?”
移开目光,南宫瑾若看着那男子嘴唇困难地一张一合,说话间碰到了脸上的伤口,他的表情变得痛苦而纠结。
“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吗?”
南宫瑾若此番一开口,那男子才发现这蒙着黑纱的女子如此年轻,而且声音甚是悦耳。只是语气中的冷凝,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你是谁?我又在哪里?”
手指向外指了下,南宫瑾若说道:“是那位老伯,见你昏倒在野外可怜,要将你送到前面的县城看大夫。”
听了瑾若冷漠的回答,那男子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怅然所失。
侧过头来,瑾若看着那男子,问了句,“对了,你有钱看大夫吗?”
瑾若清清凉凉的声音让人闻之舒爽,可这话,却让这男子听着很不舒服,“谁没钱呐,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真是目光短浅的女人!”
眼睛眯了眯,南宫瑾若黑纱微晃,似乎很是赞同这男子的说法,“看公子衣着华贵,想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家,那么公子对您的救命恩人,应该也不会吝啬吧?”
“自然!”眉毛上挑,男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公子真是爽快,那我便不客气了。”指尖微挑,指向男子腰间玉佩,南宫瑾若声音清冷,“以公子的命,换那玉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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