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原本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想法的打算拼死一搏的，但是在看到梁斌之后，悬着的心却一下子放回了原处。
——说是不依赖任何人了，但是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是在依赖着梁斌。
似乎只要有梁斌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去惧怕了。当脑子冷静下来后，身体也更加灵活了起来，赵娅将头脑放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梁斌和周围阻拦她的人身上。她不想伤人，但是更不想死，所以只要逃出去——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梁斌对于这间研究所看起来相当熟悉，赵娅跟着他不知道穿过多少走廊，路过多少屋子，打开多少扇门，最终来到了一个天台。
“跳。”梁斌简洁地对她说了一声，随后拉住赵娅的手。赵娅没有丝毫犹豫，跟着他踏上天台的围栏，随后纵身下跃。
耳边的风声凌厉，还夹杂着子弹的呼啸，赵娅在落地的瞬间就势一滚，躲入了阴影处。
没有多做停留，随后又是沿着隐秘的阴影处的奔逃躲闪，赵娅不知道自己跟在梁斌身后跑了多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她已经站在了BJ城区外的荒野。
大口喘着粗气，赵娅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赵娅转头看向隐隐闪着灯光的BJ城区，一时之间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逃出来了？就这样逃出来了？真得……活着逃出来了？
“别发愣了，把伤口处理一下，你是想流血流死，还是想把丧尸招来再来一出大逃亡？”梁斌的话虽然一点也不客气，但是语气却并不差，反倒是有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赵娅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有着不少的枪孔，正汩汩地流着鲜血。
“怎么了？”看到赵娅看着自己的伤口仍旧在发愣，梁斌皱了皱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傻掉了？”
“啊，没……”回过神来的赵娅连忙摇头，后退一步与梁斌拉开距离，“就是……发现伤口竟然不疼，有些奇怪……”
“大概是痛觉神经自动切断了吧，就像是打了局部麻醉的那种。”梁斌耸了耸肩膀，“你知道的，我们的身体就是这么奇怪。”
“……嗯。”赵娅弯了弯嘴角，开始学着梁斌那样处理自己的伤口。先是趁着没有痛觉用匕首划开伤口扣出子弹，然后用绷带——这是梁斌倾情提供的，据说他早就料到会有用到的一天——将伤口缠住。
各自处理完力所能及的伤口，随后又是相互处理背部之类自己无法触及的伤口，等到全部处理完毕了，赵娅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立即感觉到了伤口中痒痒的感觉——那是正在愈合的征兆。
“你怎么会在那里……”做完了事情，赵娅终于有了机会，开口询问。
“我不是说了有办法找到研究所的新地址吗？”梁斌歪了歪头，示意赵娅上路——离着BJ越远对他们目前而言越安全——边走边回答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自己为诱饵了。我做了几件引起他们注意的事情，然后故意暴露了行踪被抓到。对于如何从他们那里逃跑，我可是相当有心得的，本来事情都很顺利，还打算在逃走的时候抓住刚刚那个叫李峰的家伙带给你呢，没想到在控制室研究地图的时候却在监视器屏幕上看到你了。”
也许是大闹了一场研究所，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又成功逃脱让梁斌的心情大好，他略显埋怨地瞥了赵娅一眼，神态中有些若有若无流露出的亲昵，“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抱歉……”赵娅咬了咬嘴唇，小声道着歉。
“算了，也不是你的问题，估计是他们一抓到我信心大增，于是准备把你也一网打尽。”梁斌冷哼了一声，轻蔑地撇嘴，“自不量力。”
赵娅沉默着，无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讽刺的是，灾难之后的夜空却显得如此干净、深邃而美丽。
成功出逃的兴奋逐渐褪去，随后弥漫上心头的又是茫然。
——她已经去过了研究所，已经知道了所能知道的真相，那么下面呢？下面要去哪呢？
——赵娅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难道，真的要跟着梁斌么？
赵娅不由扭头看向梁斌，发现他正低着头，专注地摆弄着一件小装置。
“……那是什么？”赵娅奇怪地凑了过去，蹙眉仔细观察着。梁斌看她有兴趣，顺手将那个小东西递给了她，“那个李峰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其实他们还查到了别的东西，起码我在随便翻文件的时候，还发现了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赵娅毫无头绪地将那个装置颠来倒去地看，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脑中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这个东西很重要，非常重要，她一定要打开它。
“这个研究所的渠道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背景也一定是很大的，不然也不可能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这样的研究。在李峰知道了我们这些变异的人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出生在B市的之后，便开始调查在那一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梁斌侧头看着赵娅，低声说道，“然后他们查到了，在11月14日，曾经有不明的天外物体掉落到了B市附近，当时还引起了一番轰动。”
“……啊！”赵娅的动作猛地一顿，瞪大了眼睛回看着梁斌，“我记得的！妈妈跟我说过，她当时在医院生产，突然感觉到了震动，以为是地震发生了，吓了一大跳呢！后来才看到报道说那是小陨石，幸好在到达地球表面的时候已经被摩擦燃烧地差不多了，才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我们的事情，跟那个有关系？是那个陨石带来的外星病毒？”
“我本来看那份报告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梁斌对着赵娅手中的那个小东西扬了扬下巴，“你对它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有。”听到梁斌这样说，刚刚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而产生了幻觉的赵娅立即坚定地点了点头，“你也是？”
“嗯。”梁斌看起来也很是疑惑，毕竟莫名其妙地感觉一个小装置非常重要，这大概只能归结为微妙的第六感了吧，“这个东西是和另一份报告放在一起的——估计李峰还没有时间看，光忙着组织抓捕我们的事情了，所以没有收到别的地方去。这个装置是在B市的那个陨石附近发现的，因为没有研究出来是什么东西，所以对外说是报废的卫星残骸之类的，然后被国家收起来了。后来李峰在研究陨石的时候，这个小装置的消息也跟着被翻了出来，送到了研究所。……我因为觉得它很奇怪，所以就顺手带出来了。”
“我觉得……这个装置……也许跟我们有关系……”赵娅盯着手中貌不惊人的小装置，语气中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肯定，“它……很重要。”
“嗯，我也是这个感觉。”梁斌点了点头，“只要解开它的秘密，就会发生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不过既然那些自诩非常厉害的科学家们都没解开……”梁斌的语气有些嘲讽，“看起来有些麻烦呢。”
“说不定是滴血认主？”手里紧握着这未知的装置，赵娅不知为何感觉到一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安心，似乎只要拿着它，就能找到真正需要走的道路。心情一放松，赵娅甚至一反常态地开起了玩笑，“只有有缘人才能解开秘密之类的？”
“滴血认主？那是什么。”梁斌莫名其妙地皱眉，疑惑。
“啊，抱歉，我忘了你没有看过修真之类小说……”赵娅尴尬地笑了一下，为了自己刚刚的大胆失言而懊恼不已，“我说着玩的……”
“那是什么？”梁斌没有理会赵娅的话，仍旧径自追问。
“那个就是……”赵娅为难地撇开视线，“就是……比如有人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宝贝，但是这个宝贝不是人人都能使用的，只有与它有缘的人才行，经常的做法就是滴一滴血在那个宝贝上，如果宝贝有反应，就说明他们是有缘的，能为其所用……”
赵娅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弱，本以为梁斌会嘲笑她的异想天开，但是没想到当她说完后，梁斌竟然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哈？”赵娅茫然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听错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试试看也没什么。”梁斌重复了一句，“用你的还是用我的？”
“等、等等，还是不要太随便吧，万一弄坏了……”赵娅纠结地看着手里的小装置，担忧地皱了皱眉。
“我倒是觉得它可没那么容易坏。”梁斌耸了耸肩膀。
“……这倒也是……”赵娅忍不住点了点头。
“所以喽。”梁斌催促道“用你的血还是用我的？”
“……还是我的吧。”借赵娅一个胆子，她也不敢为了这种不靠谱的理由而让梁斌流血。赵娅连忙掏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个口子——因为伤口愈合地太快，所以小一点的伤口根本挤不出血来。
将鲜血涂在装置的表面，赵娅有些无奈地看着手里毫无反应的装置，随后抬头看向梁斌，“看吧……”
话还未说完，手中的装置突然震动了一下，吓得赵娅差点将它扔出去，震动之后，装置闪烁了起来，发出一连串像是语言的陌生的音调。
——而更加神奇的是，在这一连串的音调传入脑子之后，赵娅竟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DNA测序完毕，检测到特定基因片段，确认启动。”
——“欢迎找到回家的路，我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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