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德元二年正月十六,过了年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元宵后的第二天。
在封后大典后仅仅事隔一个月后,皇帝同一日纳三妃嫔,一入宫即是嫔位,由此可见三妃嫔背后的意义,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这一层。
但不可否认,无论是以妙绝冠名整个阜国的绝世美人林菱儿,还是吕家有女初长成的天真纯媚,亦或是一国之相唯一的千金,甚至是有着祸女之名却令人无可无奈何的阮心颜,她们挟带着她们身后令人畏惧的势力和目标进入后宫!
与朝堂并齐,进行一场不亚于任何一场战争的残酷。
德帝过了年后才十一岁,最少也还要三四年才能成为男人,可怜现在他小小年纪,后宫却充塞着妃嫔有心无力无福消受,这如何不让世人为他感慨万分,暗自称奇之余也偶尔抽出一些时间出来为阜国的命运担忧。
担忧着小皇帝究竟是否能坐稳他的皇位,他们是否还要经一次换血的动荡?
皇权上位者们的争斗,受苦流血、死伤无数的永远是老百姓。
只知掌权天下,哪理百姓嚎哭。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在这样一个滴水成冰,寒风刺骨的夜里,倚兰宫、昭华宫、央容宫里那鲜艳的红,夺目的金,耀眼的银,从今夜开始点亮了寂静了数月的皇宫内菀。
月圆,人不圆,因为今日的三妃嫔入宫,就连开年以来最热闹的元宵节似乎都黯然无光了。
倚兰宫。
梅香在窗前绽放,疏影横斜,喷吐幽香的花蕊同笼罩在银色的月华里,使人心醉!
梅花的美,在于它的凌霜傲雪,一身铁骨,与寒冬齐头并进,不屈服,不妥协,就好似它天生就是为冬天而赋予,它的柔美彰显出了冬天的残酷无情,它的傲骨彰显着它的高贵。
青玉看着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上的小姐,眸子不动声色的细长,一切从今夜开始,都将不同,这里是皇宫,不是相府。
“青玉。”李可恩一双雪白的玉指无意识的扭着手中的鸳鸯锦帕,难掩紧张的出声。
“奴婢在。”自小到大,她陪在小姐身边,从未没有自称过奴婢,不是她不懂尊卑,而是因为相爷硬要收她为义女,她推托不过,只得不再以奴婢自称,但那声义父,她却始终唤不出口,她有她的骄傲。
她曾经只想着报相爷对她的恩,从未想过和他牵扯上亲情,只是安静的沉默的在跟在小姐身边,照顾服侍着。
但从今天开始一脚踏进皇宫后,小姐不再是小姐而是兰妃娘娘,她也不是相府中沉默的小姐贴身婢女,而是倚兰宫中的女官。
今日三妃嫔同时入宫,林家小姐林菱儿,吕家小姐吕曼华,甚至是早一个月前入宫东宫,掌权后宫的阮心颜。
无论是她们自己本身,还是她们背后的势力利益,都不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把她们嫁给皇上的,唯有老爷是,老爷奉上小姐,是他对为人臣子对君王的忠心。
小姐的后果,不外乎是老爷胜了,扶佐皇上收服皇权,那么小姐是活的尊贵。
否则,就是死的凄惨,结果如何,就看在战争的过程中,谁更胜一筹?更狠一份?谁更毒一些?
“你说……皇上会来吗?”
青玉沉默片刻后,才缓缓的道:“奴婢不知道。”
事实上,她不以为皇帝会过来,但保持着觉默和安静,她认为有必要,在这后宫中,想要生存,皇帝的态度占据着很大的作用。
她比小姐更想知道,年仅十一岁的皇帝凭什么让老爷不惜牺牲自己唯一的女儿也要尽忠尽贤?
如果他真是有作为的君主,那么为何他不懂得挣脱阮心颜的控制?
这诺大的皇宫,着实冷清的诡异,这也隐寓着后宫的阴暗。
曾经的刘皇后、林贵妃、吕淑妃……她们生时,高高在上,各据一方,明争暗斗,可是死后,她们曾经的风光也好,落魄也罢,都只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后宫几位主心脑死了,其余的一众后妃,遣散的遣散,询葬的询葬,出家的出家,才会让这里恢复了平静,也恢复了表面上的干净。
也许从明天开始,这表面上的干净,这明面上的平静,就会周而复始的再一次轮回。
而这一次,她,也成为了局中人。
“青玉?”李可恩一直没有听到青玉的声音,不由得抬头看着站立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青玉,青玉又出神了。
青玉回眸,朝她安抚一笑:“娘娘,您也累了,奴婢侍候您早些歇息。”
“可是……”万一皇上来了怎么办?
“无妨,有奴婢在。”如果真来了,或许她反而会感到了意外呢,她敢打包票今晚皇上绝不会出现。
李可恩沉思半响才点了点头:“好。”她相信青玉会替她处理好一切。
昭华宫。
只闻红烛哧哧的声音,林菱儿站在殿中,环视着四周一眼后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深色宫装,眸瞳浮起一丝涟漪,良久后,淡淡一笑。
“小姐,三个宫,都没有见到皇上的身影。”她的贴身丫环秋云前来禀报道。
林菱儿轻颌着:“吩咐下去,关上殿门。”关上门,也关住了她所有的昨天,从下一刻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将不再只是林菱儿,而是华妃。
“这……”现在天色还早,还不到三更呢,万一皇上来了?这殿门却关上了?这……会不会不妥啊?
不过秋云也知道,小姐这样做一定有小姐的思量,所以尽管欲言又止,她还是很听话的下去传达了小姐的吩咐。
在一旁的软榻上卧了下来,林菱儿缓缓的闭上眼睛,静静出神,林家有今日,并不是姑姑的功劳,相反,表哥能有今日,一切都是林家的功劳。
她的命运早就注定的,她和表哥一早就心知肚明,正因为如此,她不期不盼的等候着这一天到来。
她曾经有想过,她会是如何的踏进这座皇宫,但却从未想过,她会是以如此方式踏进这座皇宫。
嫁与一个男人为妾!
她一直以为男尊女卑,内外有别,她只需要静等自己的命运降临。
直到她遇上那样一个女人,该怎样形容她?
她不是男人,却独立昂然,活的狂放姿意,从她踏上阜国的地界那一刻开始,她就改变了世人对于女人的定义。
也让她惊醒!
她欣赏她,佩服她,但她与她生来就是敌对的。
为各自的利益,为各自的家人,为各自的国家。
所以,她真心实事的踏入这片注定是她战场的战场,与她对峙交战,她期待着……与她的交手。
凤鸣宫内殿。
阮心颜早已经进入了梦中,在这寒冷的气候里,软绵舒适的床榻对她而言很重要。
外殿里,通红的炉火哧哧的燃烧着,驱散了些许的寒气,但夜色寒气重,饶是暖炉取暖,依然是寒气刺骨。
婉儿抬眸看向坐在软椅上静静看书的人,温婉一笑:“皇上,夜深了,离早朝时间不到三个时辰了。”
秦不值头也不抬的回道:“无妨”
今晚他就在这里通宵看完她送给他的书,待早朝时间到,直接上早朝即是。
听闻此言,婉儿不再言语,只是恭敬的一旁候着,留意着暖炉是否烧着,茶是否热着,脑子也没有闲置着,开始思忖起她的对策。
郡主把第一次交战机会交给了她,她自然要应战,一动手就是以一敌三,她不敢掉以轻心。
郡主的意思,原意是想卖李相爷一个人情,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李相爷不识相的第一个叫战,郡主原要卖的人情自然送不出。
这次三王皆保持了沉默,不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是为了阜国,三王都想称帝,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手足相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残酷的同时,却又都同时明白一个道理,必要时可以放下一切成见,对抗外敌。
纵使主子行事隐晦,但对阜国来说,主子终是个祸害,这一点,不只是李相爷,三王,秦不值都心知肚明。
这次李相爷敢率先叫阵,也是源自于他对这些人的了解。
朝堂上无论如何的乱,哪怕是斗的你死我活,那也是自家人打架,只不过是从这只手换到另一只手而已,并没有实质上的改变,天下依旧是姓秦。
阮心颜一觉醒来,睡眠充足让她心情大好,在明月的伺候下,洗漱着装。
“郡主,兰妃,华妃,容妃都在外殿候着呢?”明月一边为她梳着头发,一边禀报道。
阮心颜这时候的主意力并没有在明月身上,她盯着铜镜里的人,挑动眉梢,心里有些惊讶,一个冬天下来,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的太安逸了,这骨瘦如柴的身体终于也能长出膘来,真是可喜可贺。
明月一直没有听到主子的回应,不由得收了声,手上动作麻利,很快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鬓式。
接过有艳递过来的热气腾腾的参汤,阮心颜吹拂着,慢条斯理的问道:“昨夜情况如何?”
有艳恭敬的回道道:“回主子,倚兰宫和央容宫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昭华宫在亥时三刻关了殿门。”
阮心颜来了兴趣,林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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