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宫殿飞檐上挂上了水晶般的冰条,如同为那金色的琉璃瓦上镶上了一道玲珑剔透的花边。

  整个世界纤尘不染,晶莹如玉。

  一朵朵迷人的小雪花,千姿百态,或飞,或飘,或扬的持续飘落着。

  凤鸣宫后花园中那诺大的湖也都结成冰冻,九曲长廊上,慢慢的走来一行人。

  “主子,您还是披上披风吧!”有艳提醒道。

  阮心颜轻挥手,她穿的够多了。

  一旁的婉儿上下打量了一眼主子身上的外袍,上等的棉蚕银丝衣料上,金丝做绣,前后各绣出一只展翅地凤凰翱翔在身中,旖旎的长尾骄傲的展开,袖口与肘间的百花也绣缀上了彩石,无比的尊贵,却也繁缛厚重,再加上外袍里面密不透风的银线缝制的夹棉里服,虽然天寒地冻,但也足以暖寒。

  于是,笑着对着一旁手拿披风,神情担忧的有艳说道:“今天风并不大,主子不会冷。”

  风不大,但气候寒冷凛冽,主子身体金贵,可不能冻着,有艳本欲再出声,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也就点点头。

  看着结成冰的湖面,阮心颜的脚步停了下来,遥望远方。

  婉儿、有艳在离她三步之隔的时候,也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两人眼中都有着迷惑,主子就是一道解不开的谜。

  飞云鬓上金制镶以翠玉和玛瑙的发钗,配上身上华丽精致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不仅仅是贵气逼人,还有一股让人不敢亵渎的高高在上。

  如果打入冷宫的人都如主子这样,令人闻之色变的废黜也恐怕会成为人人争抢吧?

  古往今来,也只有主子一人能如此傲立天地间。

  “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文学大师曹雪芹写这句话时,又是怎么的心情?

  盖了片大雪,所以大地真干净,确实是如此,但这样的干净只是表面的,也是短暂的,阮心颜恍惚。

  婉儿心里揣摩着主子这句话的寓意,暗暗惊奇。

  阮心颜回眸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婉儿,意味深长的问道:“婉儿是否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

  婉儿讶意的抬眸,在接触到她那意味深长的眸瞳后,心,猛然一跳,主子跟她说过的话并不少,此时此刻,主子如此突兀的问话,问的是……

  低下头,婉儿心里波澜四起,心里焦急的猜测着主子是什么意思?

  阮心颜挥手,有艳轻点头,悄然退了下去,陷入思绪中的婉儿并没有发现有艳的离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你确定,逑取你的人是真心实事吗?”阮心颜主动点明。

  婉儿身体微微一震,猛的抬头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失措尽入阮心颜的眼中。

  看清楚婉儿的变化,她幽幽一叹。

  婉儿眼眶微红,轻轻咬唇,双膝跪地:“不……婉儿只是迷惑。”

  “天寒地冻的,起来说话。”

  婉儿缓缓起身,沉默了好久,才苦涩一笑,低低的说道:“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十几年来心里一直存在的影子能不能被代替。”

  “但你忘了,当你敞开心扉任由另一道身影进驻的时候,这道身影其实已经落在你的心里,到最后,你因为分辩不清楚他对你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也或者说,是你想弄清楚这份真假的差距,所以,他始终萦绕在你心头。”

  “我……”婉儿想反驳,但却无力反驳,既然主子都看在眼里,自然看的比她还要清楚。

  “几分真,几分假,对你来说,就真的这样重要吗?”重要的让她忘了最根本的现实?

  婉儿不语。

  “出生在皇权中的人,就不可能抗拒权利的诱惑,这一生,他都只能是为权利而争斗,至死方休,秦或为了权利,什么都可以抛弃,这样的男人,哪怕动情,也不会守情。”

  婉儿看着她,突然控制不住,脱口而出:“那……太子呢?主子又何以知道主子会是守情的人?甘愿让主子不顾一切冒天下之大不讳?”

  阮心颜一怔……

  “婉儿越矩,请主子降罪。”话一出口,婉儿就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心不由的忐忑起来。

  阮心颜从失神中回神,看着跪在地上的婉儿,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出声:“婉儿,我的爱,是有底线的。”

  底线?婉儿不解,但却没有出声。

  也似乎也并无心解释,敛下眼,沉思半响后,她微微一笑:“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确定你如何选择,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不会影响到我要的阜国局面。”

  淡淡的声音,却让婉儿全身一冷。

  深看了低头的婉儿一眼,阮心颜慢慢的往回走,背对着婉儿的神情淡然而平静,自慕容雪出现的那时起,秦或的心思,不难猜出。

  想要全身而退,与秦或联盟,是最好的办法!

  秦或一方面与她联盟,一方面自以为在暗中实行他的暗路,她将计就计。

  只是有些出乎她意料的是婉儿竟然真的掉进秦或的暧昧里,这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叹息。

  于公于私,她都必须要提醒她,路,要如何选,她只有一次机会。

  “主子,华妃在外跪了两个时辰了。”

  阮心颜任由有艳上前帮她脱下外袍,走进暖意的内殿,对于有清的话,神情没有半点波澜,林菱儿的路是她自己选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结果自然她自己承受。

  “莫诀,今晚做事。”也该要开始了。

  “是。”莫诀应声。

  “有艳,你去告诉外面一声,让秦不值来见我。”

  “是”

  凛冽的风,入骨的冷,寒冬腊月的夜半子时,天地一睡寂静,所有人都贪恋帐内的温暖沉睡着,与周公梦蝶。

  吕府。

  数十条黑影如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动着,在白雪折射的光线下,吕府所有的通道都放置了干柴,易燃的干草,一些人拎起一桶早就准备好的木桶,如同园丁浇花一样细心的把桶中物浇到每一个需要淋到的地方,一股刺鼻的味道慢慢的散开

  黑影们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拧开吹亮,镇定、从容的把所有能点着的都点上了火。

  几乎是瞬间,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火肆意的飘舞着,凛冽的寒风,加了料的柴草成为它最好的护法,火势窜高蔓延,狰狞而邪恶的很快就波及到了每个角落,映红了整片天空,毫不留情的吞噬着它身边的事物。

  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开。

  丝毫不为背后的惊慌恐惧的哭喊声和敲响铜锣的警示声而有半点迟疑。

  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

  火,是无情的,它不会理会人的哭喊,吞噬着一切,火焰照亮了苍都半天边,这场大火来的太快,太突然,在这样寒冷寂静的夜里,它在风的帮助下,甚至盖过了里面传来的哭喊求救声。

  更别说等待救火。

  当人们被异于寻常的红光照亮了苍都半边天而惊醒时,吕府已成火海,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改变什么。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可怕的大火,听着里面传来的哀嚎哭喊声从凄厉到细微再到寂静……

  而此时的凤鸣宫,偌大的寝殿,几盏烛火在晕红的灯罩下氤氲优美异常。

  阮心颜倚坐在床边,半闭着眼养神。

  秦不值蜷缩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冷漠,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

  阮心颜缓缓的睁开眼睛,轻睨了他一眼,淡笑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离你的早朝时间不多了,又要这里等到早朝?”

  秦不值静默了很久,身体才动了动,面无表情的回头,看着她,哑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我?

  阮心颜静静的看着他,清幽的眸瞳在氤氲的灯光下,清冷,净然。

  “春暖花开。”

  秦不值不顾蜷缩的太久而脚麻的冲了上去,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肩,咬牙切齿:“我恨你。”

  阮心颜皆笑啼非,看了一眼被冲动的孩子紧抓痛疼的双肩,以眼神制止了帐帷后面站立在那儿有艳等人。

  平静的出声:“不值。”

  一声不值让前一刻还盛怒中的人如同被点穴一样僵硬,傻傻的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名字,不是皇上,不是秦不值,是不值,是不值啊!

  阮心颜敛下眼中的一抹异光,轻轻的把僵硬如石的人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如同母亲对待一个自己孩子一样温柔。

  如果说听她唤一声不值,让秦不值僵硬傻呆,那此时她的动作,却让秦不值如同疯了一样,紧紧的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怀里,从抽泣到闷声痛哭再到嚎啕大哭。

  如同孩子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委屈,哭的心酸。

  帐帷外面的有艳等人满脸黑线,面面相觑。

  很久很久,秦不值才终于停止了哭声,但一耸一耸的稚嫩肩膀泄露了他不能自己的抽泣,贪恋她身上的柔软和温暖,扑在她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她不松手,委屈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你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不恨你,我才不要你的可怜。”

  阮心颜黑脸,敢情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不要她的可怜,那他死死的抱着不松手?

  “不值,你要知道,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利益冲突。”

  秦不值不语。

  “我虽然牵制了你一年多,但是你不能否认,我并没有实质性的对你的未来制造了滞退,当然,你我皆心知肚明,我们是同盟关系,也是利用关系,甚至我们之间没有半点承诺,没有一句协议,我们是不曾言明的意会,不曾点破的默契。”

  “现在的你站上了高位,有了这个平台,收复皇权,唯我独尊是必然的趋势,其实在你登上高位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不……”秦不值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湿润的眸子晶亮中透出急促。

  “听我说完。”阮心颜轻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道:“但是我却压制了你一年多,为的是布这样一个让我全身而退的局。”

  说到这里,秦不值眼中起了变化。

  “你不能怪我不信任你,你年纪虽不上,但心智却不差于你几个玩弄政权的兄长,我对你来说,是梦想,是执着,更是成全,所以你动了私心,你渴望留住我,因为留住了我,你留住了依赖,留住了安全,避免了遗憾,不管你有多么老成,你母妃的死,十年艰苦卑微的生活,那种无能为力的痛恨其实早已经刻入了你的灵魂里。”

  秦不值抿紧唇,倔强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但紧抱着她后背的双手却始终不松,眼中对她的控诉显而易见。

  “你根本就不懂。”她根本就不懂她说的只是一小部份,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用一个男人的心态仰慕她,爱慕她,甚至是迷恋她。

  这些,就是他的爱!

  阮心颜轻笑:“不值,我大你八岁。”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说你在乎?归根结礼只不过是你不爱我罢了,如果你爱我,别说我小你八岁,就是我小你十八岁,二十八岁,你也不会在乎这些狗屁表面。”秦不值两眼冒火,愤愤不平的提高声音尖声反驳。

  阮心颜嘴角微抽搐:“我都不知道你这样了解我。”

  听着她的话,秦不值眼眶再度红了起来,情绪也略激动起来,声音尖锐:“你对我不公平,你口口声声说我老成,说我心智不比那些人差,但在你心里,我却只是一个你利用的棋子,什么都不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如果有必要,你连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你凭什么在我的生命里来去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凭什么?”拔高的声音尖锐刺人,激动不以。

  “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你改变我的人生,要我像哮天犬一样,对你言听计从,像你的手下那样对你恭敬有礼,却不允许我对你有丝毫的私心。”

  “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阮心颜静静的听着,不插嘴,不打断,任由秦不值声泪俱下的对她控诉她的怨气。

  “你连要离开,都是不择手段的算计我,你还说把我当弟弟,你还说不想对付,你说过的话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是在骗我,我恨你……”说到最后,秦不值哽咽的语无伦次,只是反反复复的不停的重复着他恨她这句话。

  阮心颜抬手按了按眉心,低头看着把自己当成了一块抱枕紧紧抱在手里不肯松手的人,心里叹气,好半响后才淡淡的说道:“如果恨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那就恨吧!”

  “你……”秦不值猛的瞪向她,一直抱着她的手堵气般的甩开她,但松开后,看见她唇角那一抹弯天的笑靥,他就把肠子都悔青了。

  终于甩掉了怀里的牛皮糖,阮心颜唇角微扬,神情愉悦。

  “我也累了,你也趁早朝还有两个时辰,快回宫小睡一会。”她可是送了一个大礼给他。

  秦不值看着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神情陡然恢复冷静,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背着她,郑重无比的说道:“我一定会变强,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我,到那时,无论你是否在哪里,是否嫁人,是否生子,我都会御驾亲征迎回你。”

  阮心颜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是吗?好像她不小心替某人培养出一个强劲的情敌了,或许,让某人有危机感,也未尝不可。

  她完全相信刚才秦不值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起兵攻打浩国,为的是迎回她,而不是夺回,迎与夺,结果一样,但过程却不一样,夺,就少了尊重,少了光明正大。

  或许秦不值从来就不是光明正大的人,但对于她‘光明正大’离开阜国,他自然会要她‘光明正大’的回来。

  真是……倔强的小孩!

  吕府三百条人命,都葬送在大火中,一夜之间震惊整个朝野,震动整个苍都。

  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也没有见到阮心颜的林菱儿病倒在床上,听到吕府变成一片废墟的消息时,手中的暖炉咣啷一声掉在了地毯,神魂俱散,开始了……

  与此同时,神魂俱散的人还有……吕曼华。

  当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这间石室中的时候,骇的她魂飞魄散。

  三石殿,明月、有柔就是死在这里,她就是毁在这里。

  看清楚这里确实是三石殿后,吕曼华吓的尖叫,恐惧的尖叫声惊醒了倒在一旁的秦义。

  被她的尖叫声吵醒,秦义也看清楚了身在何处,神情瞬间惨白。

  几束突然出现的火把把阴森暗沉的石室照亮,脏乱的地上铺上了一条宽长的地毯,几名太监进来,在地毯上摆放着一张贵妃椅,一张茶几,摆好了茶壶,甚至还有精致可口的点心。

  当阮心颜斜躺在贵妃椅上,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时,“你们终于醒过来了,本宫等候你们多时了。”犹如恶梦般的声音在石室内响起,让吕曼华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呵呵,这么容易就晕过去了?那接下来本宫精心为你们准备的大礼,容妃、六王爷怎么消受?”轻柔宁和的声音,此刻听在秦义耳中,胜过恶魔鬼怪。

  巨痛让吕曼华神智渐渐清醒,待她看清楚自己的样子时,恐惧让她双眼暴突,只能猛力摇头,想大喊,可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全身赤一祼的被架在木架上,脖子上扣着铁链,手和脚都被插一根如同筷子一样粗细的铁条钉在了墙上。

  而她的对面,秦义也虽没有如她这样赤着身体,但他也和她一样,被套着脖子,钉在墙上。

  阮心颜半敛着眼,整张脸在火把下,透出一股阴气。

  “三个月,足够让你们放下戒心,享受重生在这世上的美好生活了,也会让你们忘了你们曾经犯下的罪,但可惜,本宫没忘,这三个月时间,是我特地让你们享受的。”

  手腕内插着一根铁条,痛楚让他全身抽摔,秦义脸色惨白盯着悠然躺要贵妃椅中的女人,看着对面被吓的神魂俱散的吕曼华,眼中闪过痛苦。

  “痛了?”阮心颜挑眉注视着秦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却冰冷入骨。

  “这样就恨了痛了?那我只能替你惋惜,听闻六王爷对这酷刑逼供很有一套,要不,我们切磋切磋?”

  挥挥手,被莫诀拎着衣襟吓的差点没昏死过去的矮个子男人跌在了地上。

  “据闻你曾经在六王爷手下做过事,虽不是心腹,但六王爷的手段,你见过不少,心里也有数,是吗?”

  “是,是,是,是……”一连数十声是字,矮个男人头都快点断了。

  似是很满意他的回答,阮心颜再挥挥手,莫诀掌一动,一根长方形的桌子被推了出来,上面摆放着满满的各类各式的刑具。

  矮个男人倒抽一口冷气,全身嗦嗦发抖。

  “殛、膑、刖、轘、定杀、腰斩、烹煮、人彘、宫、枷、斩首、鸩与绫、剥皮、族、炮烙、黥、笞杖、拶夹、凌迟、绞……据我所知,这些刑式都比较经典,不知道六王爷擅长哪一类?”

  看清楚被推出来的桌子,秦义猛力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绝望的哀鸣声,响遍整个石室。

  吕曼华吓的失禁,但她却没有半点自觉,事实,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吓的痴呆了。

  “哦,对了,容妃,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听闻吕府三百九十八条人命皆被一场大火焚为焦尸,听说很是惨烈,里面的不时的传来哀叫哭喊声……”

  “你不是人,阮心颜,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一直呆滞中的吕曼华终于有了动静,凄厉的大喊。

  阮心颜玩味:“作鬼都不会放过我?”

  “化成厉鬼,我也要日日夜夜的纠缠着你,阮心颜,你会不得好死。”

  “精神气这样好,那就……剥你的皮吧,如花似玉的肌肤,还可以做成人皮面具!”

  矮子男人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秦义恨之入骨的盯着她,似是要记牢她的样子,如吕曼华所说,化作厉鬼,也要回来找她复仇。

  对于两人的刻骨仇恨,阮心颜冷漠:“你们此时的恨,就如同我当日的恨,现在,我只不过把恨还给你们罢了。”

  “行刑吧!如果你做不到,本宫就剥了你的皮。”

  “不,不,小……小的做……”矮个男子吓的屁滚尿流,连忙抄起桌上一把剔刀,冲了上去。

  “你……你别过来……不……呜呜……”吕曼华狠力一咬,欲咬断舌根求解脱,却被在一旁防范她的两名侍卫塞住了嘴。

  秦义看着对面,眼睛越睁越大,瞳仁中折射出吕曼华扭曲的面容,泪,血,汗……一滴一滴从他的七窍中流了出来。

  灵魂飘出身体,如时间穿梭,回到了他第一次看见曼儿时的情景!

  虽出生皇宫,贵为皇子,但他和母妃却必须得依附着五皇兄母子才能生存下来。

  而要想活着,就必须心狠手辣,渐渐的,他得到了五皇兄和淑妃娘娘的重用,成为心腹之臣,专为他们解决那些黑暗肮脏见不得人的人和事。

  当一件事情做久了,心也就黑了。

  见到曼儿时,并不是在吕府,而是在皇宫,曼儿才五岁,但却有着如同吕淑妃一样的狠辣心肠。

  一名有眼不识她的卑劣太监一时不察,冲撞了她,掌掴了她一巴掌……后来,吕妃问她要如何惩罚那名太监。

  她甜甜一笑,嘴里却说也与她的笑容极不符合的话。

  仗毙吧!

  他记住了她,后来,慢慢的,随着他成为五皇兄的心腹,他也经常出入吕家,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为了取悦她,他经常教导她一些手段。

  就算是被塞住了嘴,痛苦的闷哼声也依然传了出来。

  秦义血色朦胧的看向对面,曼儿,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恨,你岂会如此凄惨下场?

  “启……启禀……皇……皇后……容……容妃已……已经晕死了。”矮个男人全身血肉模糊,结结壳壳的出声。

  “今天就到这里吧,等她醒了继续,记住,本宫要她身上的整张皮。”

  扫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人’

  阮心颜平静的收回目光,落在了对面秦义七窍流血、一心求死的脸上,扯唇一笑,阴冷入骨,想解脱?她偏不如他愿,明月所受的苦,她要千倍百倍的回在他的身上。

  “把六王爷削成人彘,泡在盐坛里。”

  三日后,吕家一门旁族,都莫名的死于非命,或过山,被山贼抢杀,或坐马车,马车翻下山涯,或被人寻仇,乱刀砍死……死状千奇百怪,理由也千奇百怪。

  朝堂惊惶,苍都惊乱,阜国震荡,谣言四起,说是克王结党营私,判乱谋国,刚好被皇上查到了吕大人,克王为了自保,不惜灭吕家满族。

  这也让阜国局面悄然紧绷起来,人人自危!

  似乎,一场暴风雨,转眼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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