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海沉浮
原以为废后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了,没想到却是风波再起。
仿佛一夜之间,一则皇上把阮妃休回浩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苍都,强势的扩散开去,大有传遍阜国,冲出青云海域的势头,再次引起一片哗然!
有人不以为然,抱有怀疑,也有人拍掌,但这次,最惊疑不解、震惊的是朝堂百官。
因为他们最清楚,皇上并没有下昭书昭告天下。
甚至他们也都未得知有此事?
皇后被废,再怎么说,也还是阜国皇帝的家事,所谓娶妻娶贤,方能家和万事兴,但浩国郡主身份虽然尊贵,但却完全谈不上贤良二字,不管是立后还是废后,浩国都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可是……休离,如此此事当真,浩国岂会善罢干休?
为了一个女人,引起两国交战,实属不必,真当保皇派不少官员想要上书请皇上三思时,一些成精的老油条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例如吕家的灭门,例如原本该在边疆服刑的六王爷和容妃的不翼而飞,例如觉王长达三个月的死谏……而其中最重要的是,皇上并没有下昭书,万一又是民间一些对皇后不满的人造谣生事,他们跟着起舞,岂不是让挑战皇上威仪?
吕家满门被灭,能做到的人,自然势力非同小可。
他们心里早已经隐隐有些模糊的认知了。
于是,众人皆沉默!
再说,这样一个心狠毒辣的蛇蝎女人堪称祸害,确实不能留下来祸害阜国朝纲了。
休离了,也好!如果浩国真要以此为借口,他们阜国也不惧!
只是,这真是谣言?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所有人纵使心里有如猫爪划过,但却无人敢在多事之秋去惹祸上身。
“为什么?”
秦不值焦燥,急促,愤怒的一脚踹开了了凤鸣宫的门,冲进了殿堂,大声的质问着坐在软榻上看书的人。
阮心颜放下手中的书,指了指一旁:“来,坐。”
陷入怒火中的秦不值并没有接受她的温情,两眸猩红,狠狠的瞪着她,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显示着他此刻的紧绷。
阮心颜无奈的揉了柔眉心,她感觉自己脑袋嗡嗡鸣叫,真是头痛。
“我以为我们讲的很清楚。”反反复复,真像个人格分裂症。
“但你说是的春暖花开,至少是三月,现在还是腊月,还有整整三个月,可你却突然变成了三日,你让我怎么想?你就这样急着离开?”他都……一切如她所愿了,为何她对他还是如此绝情?秦不值只感觉呼吸沉闷,心口压上了一块大石。
阮心颜支手撑起头,无声叹息,三个月和三日有差别吗?早走晚走,她都是要离开的。
“你说话啊,为什么?”她的沉默不语让秦不值怒吼出声。
阮心颜松开手,冷扫了他一眼,眉头微皱,声音很平静却不难听出冷意:“你需要冷静。”他再继续如此下去,她会动怒。
“冷静?我现在就够冷静了。”整个阜国天寒地冻,冰天雪地,青云海域上更是行船艰难,更别说眼见就是年关,她就宁愿在海上过年,也要如此迫不及待的离开,这如何不让他心痛,让他愤怒。
“婉儿,请皇上出去,等他认为他足够冷静的时候,我再见他。”
“你……”秦不值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皇上,请。”婉儿缓缓福身,姿态不卑不亢,伸手作势。
秦不值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的人后,颧骨紧绷,最终毅然转身离开!
阮心颜再度支起头,半合上眼闭目养神。
天色灰暗,远处的天际露了一点白,眼见着黎明即至。
挂着冷宫牌匾的凤鸣宫的宫门缓缓的打开了,这也让驻守在门前的众人为之精神一震。
罗副将神情戒备的看着大开的宫门,低头对身边的一名士兵说道:“快去禀告皇上,就说凤鸣宫宫门大开有动静。”皇上交代过,这几天要注意凤鸣宫的一切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急时禀报。
如今宫门如此大开,恐怕是有大事发生了,难道?
脑中想起坊间的那则谣言,罗副将连连摇头,不可能。
他守在凤鸣宫少说也有三个月了,对于皇上对里面的那位……那可不是用独特来形容。
虽然明面是废了后位,打入冷宫的妃子,但他活了三十年,都从来没听说过住在凤宫,掌握凤印,身穿凤袍,想见谁就谁见,想不见谁就不见谁的‘冷宫娘娘’
在这皇宫里面,里面的那位依然是主子!这个事实无可置疑。
一旁的士兵得令,迅速的跑开。
婉儿最先走出宫门,站在高高的庭阶上,刺骨的寒气迎面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婉儿,你再添件衣服吧,天气寒冷,你别受风寒了。”有清在一旁看见,关心的说道。
婉儿想了想:“也好,我再添件披风。”一路上远渡青云海域,她还要伺候主子,不能病倒。
“这气候很冷,主子这个时候启程,我真担心主子的身体。”有清难掩担忧之情,主子来到阜国时,就因为晕船大病了一场,现在又是冬天,万一又受染风寒……
婉儿听闻有清的话,微微蹙眉,她差点忘了,主子晕船。
罗副将打量了站在台阶上的两人,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一条直线,这两人的穿衣打扮,并不像是只出来传话可是接收御膳房送来的食材这么简单。
“婉儿姑娘,这是?”罗副将小心谨慎的问道。
婉儿微笑,接过有清递过来的圣旨:“贵国皇帝陛下休离我国郡主的昭书在此,今日正是郡主起程回浩国的日子。”
罗副将双眼圆瞪,震惊的出声:“你说什么?”这……坊间传闻是真的?
“罗副将自己看吧,如果看了昭书过后,罗副将心里还不相信,不妨前去禀告贵国陛下。”
贵国陛下?我国郡主?
罗副将心惊胆跳,纵然心里震惊,但他也知道这种事并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秦不值匆匆赶来,他身上穿戴整齐,显然,是已经准备上早朝了。
“参见皇上。”罗副将小跑的跑过去,行以大礼。
秦不值无心理会他,直接冲上台阶……
“陛下请留步。”
婉儿上前一步,刚好挡在了秦不值前面,温婉福身,不卑不亢,却又不失敬意。
听闻婉儿的一声陛下,秦不值脚步停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嘴抿的死死的,双手也背在了背后。
罗副将轻喘一声,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向皇上那青筋暴起的双拳。
时间,似乎是算好的,不远处传来了嗒嗒马蹄声,让众人惊愕。
皇宫怎会会有马蹄声?
所有人都看向马蹄传来的方向,不多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映入众人的眼帘。
坐在驾驶席上的是一名黑衣男子,如此寒冷的气候里,他只着一身简单薄袍,目光沉稳而不失精气。
罗副将暗暗称奇,气息沉稳,气质冷峻,这人,武功高强。
看见来人,秦不值脸色微变,果真是留不住了……
厚重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秦不值回头,看着从里面微暗的宫门中缓缓走出来的人。
看清楚她的装扮,秦不值全身发冷。
垂云髻,颊边几缕垂下的发丝,除了一支色泽普通的玉钗,头上几乎没有发饰,素雅沁馨。
一件厚重的白色镶着紫色滚边的披风,把身形纤瘦的她几乎包在了披风里,双手也戴了白狐缝制而成的手套,黑底绣金凤的长靴,都寓示着她要离开。
一双重眸幽丽,如烟氤氲。
看着秦不值,阮心颜的脚步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半响,而后盈盈一笑,上前轻轻的把全身散发着冷阴之气的秦不值拥在了怀里,在他耳边低喃:“当务之急,别急着铲除异己,而是要清除那些你身边人里面的异心。”
说完后,随即毫不犹豫的放开他,抬眸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匾,微微一笑,借住了这么久,也该要离开了。
“汪……汪……”
阮心颜回头,看着马车驾驶位上的哮天犬。
许久不见,哮天犬身型越见庞大,全身毛发发亮,精神抖擞,双眼也依旧有着凶光,并没有被驯养成家犬,它被照顾训练的很好,清风功不可没。
“属下参见郡主。”清风下了马车,恭敬的行礼。
阮心颜收回落在哮天犬身上的目光,看了一眼清风,无声一叹:“起来吧!”
明月和清风陪伴阮心颜多年,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是一家人了,明月的死对于清风来说,恐怕心里最不好受。
而这也成为她的遗憾,毕竟明月陪在她身边有四年之久。
而这时,秦或、秦觉、秦克等人也收到了消息,带着一众官员赶到了凤鸣宫。
看着立在台阶上的人,一旁的马车,秦或愤怒,秦觉沉静,秦克震惊,他们身后的文武百官心里也都波涛汹涌。
不是谣言,是真的?
皇上真的休离了阮心颜!
他们在偏殿等候早朝,却听闻有人手着皇上金牌,驾着马车进了皇宫,直奔凤鸣宫。
感觉到了不妙,匆匆赶来,却发现……
阮心颜俯视着底下众人的神情变化,不理会一旁僵硬如石的秦不值,迈步走下台阶,在上马车前,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哮子犬,幽眸微闪,缓缓回头,看着背对着她、背对着众人的秦不值,淡然说道:“不值,我把哮天犬送给你了,好好待它。”说完后,也不理会秦不值的反应,在莫诀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清风微愕,但很快就恢复平静,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何把哮天犬送人,但主子这样安排,必然有她的用意。
泪,无声而下,秦不值感觉自己瞬间掏空。
她硬生生的挖走了他的心!
马车缓缓的动了,被仍下的哮天犬似是有所察觉,不停的跳跃吠叫!
“……罗……副将,把哮天犬带进凤鸣宫。”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在他没有能力拥有她之前,哮天犬是他的寄托,否则,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留住她!
至此,十王妃,皇后,打入冷宫的阮妃,终于暂时退幕,她的出现改写了阜国的命运。
也成就了阜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暴政、却也是最辉煌的强权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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