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


  蓝天之下,黄瓦生辉,重檐殿顶,金碧辉煌,层层石台,如同白云,珐琅仙鹤盘上点蜡烛,香亭、香炉烧檀香,露台上的铜炉、龟、鹤燃松柏枝,殿前两侧廊香烟缭绕,整个正殿华丽,绝美,辉煌。

  金銮殿内,文武大臣按品级跪伏着,鼓乐齐鸣,声乐大作,宛如仙境。

  宝座上,端坐的正是浩国皇帝,龙袍着身,尊贵不可挡,虽然已过六旬,但保养的很好,再加上近年来,他已经不再操劳国事,倒也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来的年轻一些。

  此时,他正微笑着看着底下那美丽不可方物的阜国大皇子。

  这位大皇子像全身没长骨头一样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眉眼间有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秦不值偷偷的瞥了一眼不耐烦的大皇兄,原本清透澄清的眸瞳微微一沉,但这变化转眼即逝,他抬头上前一步,朝着宝座上方有礼道:“想必皇帝陛下已知来意,但为了表示我国的诚意,不值还是要当面向陛下道明来意。”

  “十皇子不必客气,但说无妨。”浩国皇帝伸手示意,明明心知肚明,却也波澜不惊,眉宇间的深沉,倒也与轩辕砚有几分相似。

  “两国相交上百年,情比金坚,父皇与陛下更是莫逆之交,此次前来贵国,是奉父皇之命,为大皇兄向贵国心颜郡主,还望陛下成全。”

  说完,秦不值轻拍了拍手:“这是聘礼,还望陛下笑纳。”

  很快,一个大厢子就被抬了上来,放在了正殿中间,箱子打开后,殿中不少人吸气声彼起此落。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木箱之内,这莫非就是阜国四宝之一的红凤?

  浩国皇帝也眼露惊讶之色:“这……红凤”

  红凤,约莫两尺高,成凤型,色泽娇艳,质地莹润,它的价值在于它不是巧匠雕刻,而天然长成,整个天下,也仅此一株。

  传闻红凤还能驱凶避邪,是吉祥富贵的象征。

  阜国如此大手笔,当真是诚意十足。

  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的秦或扫视了一眼在场人的骚动,一双妖治的桃花眼中尽是轻视:“红凤举世无双,这点,不需要本皇子细说,各位皆心里有数,只是……”

  极其嚣张的抬起他不输给女人的玉指,懒洋洋的吹拂了一下,方才继续道:“本皇子也要看看贵国的心颜郡主究竟值不值得本皇子以红凤相聘?”

  如此目中无人的挑衅,是对浩国的轻视,跪伏在两旁的大臣,听着这话,都面露不悦,这事关国体,他们当然听着刺耳。

  看着殿中的骚动,秦不值微微皱眉,却并未说什么。

  “不管心颜郡主是否能与红凤相值?但大皇子竟然一出手就是贵国四宝之定的红凤,倒也让本殿看出大皇子对心颜郡主的敬重。”

  低醇悦耳的声音从外殿传来,让在场面露不悦的大臣们喜出望外,太子来了。

  “参见太子殿子。”

  轩辕砚走到殿中间,朝着宝座,微微施礼:“父皇。”

  “太子来的正好,这是阜国两位皇子。”浩国皇帝微微一笑,介绍道。

  轩辕砚微颌首:“两位皇子远道而来,本殿未能亲自出城迎接,失礼了。”

  话虽说的谦逊,但姿态却悠然的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的随意,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他是在敷衍,这个度,被他把握的非常精确,让人无法挑剔。

  秦或漂亮的唇角微微上翻,桃花眼中,清波流动,竟比女人还要好看,目光极度放肆的盯着他,语意不明的说道:“久闻太子风采,今日一见,当真让本皇子大开眼界。”

  轩辕砚淡淡一笑:“大皇子的风采亦让本殿开眼界。”

  目光随意的落在了一旁的红凤一眼,波澜不惊。

  “两位皇子远道而来,本殿已经让人安排好行宫,两位皇子移驾稍作休息,至于……事宜,稍后再议。”

  “有劳殿下。”秦不值沉吟片刻后,起身道。

  雍和宫。

  皇帝的寝宫,但早在五年前,当今圣上就搬离了雍和宫,而今的雍和的主人是太子轩辕砚,虽然他还未登基。

  此时,正是夏初时节,雍和宫前庭,白木槿,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阮心颜坐在她刚刚让清风做成的秋千上,轻轻的荡漾着。

  明月和清风守候在一旁,哮天犬跟在清风身侧,两人一狗的目光都落在了坐在上面的郡主。

  汪……汪……

  哮天犬咆哮了两声。

  清风,明月两人回过头,朝着来人行礼。

  轩辕砚摆手轻抬,示意退下。

  两人一狗都训练有素,安静无声的退了下去。

  轩辕砚站立在那儿,看着坐在秋千上正出神看落花风景的人儿,黑眸微微眯起。

  她坐在那儿看风景,却浑然不知她已经入景,这片风景因为有她,才值得他多看一眼。

  “在想什么?”

  “在想舅舅”这四个字从阮心颜口中吐出,好像带着魔力般,即便深没如轩辕砚,也有瞬间的失神。

  “在想我什么?”

  轩辕砚低声问着,这次,他没有用舅舅这个自称,而是用‘我’,蕴含的深意,如果无心,还真是难以领略。

  阮心颜回头,略显调皮一笑:“在想你为什么要宠我?”

  轩辕砚面容平淡,黑眸里盛着脉脉的柔光,映照着眼前满满的人影,尔雅的笑了笑:“那颜儿想到了吗?”

  阮心颜定定的注视着他半响,唇角微微上扬,回转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她不回答,轩辕砚也不问,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在落花中悠然的晃荡着,晃荡,一直晃进了他的心里。

  气氛安然,平静,只有风吹树叶,落花掉地的声音。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

  明月、清风,伴随着哮天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轩辕砚淡淡的敛去眸中的一切,神情转换也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侧身看着来人走近,从容出声:“母后,皇姐。”

  “砚儿?”

  华衣锦服,贵气逼人的皇后看着他,有些意外,她这个儿子向来神龙见尾不见首,就算同在皇宫,身为他的母后,她想见他,有时候都见不到人,但现在,却见他如此悠闲的站在这里,如何不让她意外。

  “颜儿见过皇外祖母,见过娘亲。”

  阮心颜轻巧的从秋千上跳下来,白色的绣花鞋踩在花瓣上,轻盈无声。

  众人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坐了下来,一旁的宫女,太监连忙上茶、点心。

  “颜儿,来,你这丫头,是不是心里对皇外祖母还有隔阂?进宫,情愿来雍和宫中,也不去东宫看皇外祖母?”

  皇后拉着阮心颜坐在她的左侧,右侧坐着的是轩辕画。

  轩辕砚自如的在阮心颜的旁边坐了下来,他的举动,自然从容。

  “颜儿经过这里,看见这片木槿格外的漂亮,所以……”虽然她不喜欢皇宫,但不可否认,这皇宫的风景倒是真的精美。

  “所以就在这儿打扰舅舅了?你舅舅忙着呢。”轩辕画暗自摇头,抬头看向轩辕砚,歉意道:“砚弟,颜儿打扰你了。”

  “无妨,阜国大皇子远道而来,我也正要找颜儿问问她的意思!”轩辕砚笑的淡然。

  听他如此一说,轩辕画神情略为紧张起来:“阜国当真以四宝之一红凤下聘?”朝堂上发生的事,她自然听说了,那阜国大皇子竟然嘲讽颜儿配不上红凤,她更不待见他了。

  轩辕砚似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无比文静的人儿,眸子微深,面容冷淡,点头道:“确实是如此。”

  “真没想到,阜国倒也真是有诚意。”皇后点头。

  “母后?”轩辕画皱眉。

  “呵,瞧你急的,红凤固然珍贵,但颜儿也是珍宝啊,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母后会为了那红凤,把我们颜儿给卖了?”皇后看着自己女儿没好气的说道。

  “母后……我就只有颜儿一个女儿,我才舍不得颜儿远嫁呢,别说这阜国大皇子花名在外,就算他和砚弟一样出色,我也不愿意让颜儿嫁这么远。”轩辕画抬头,认真的说道。

  “话也不能这样说,如果这位大皇子当真如砚儿这般出色,那本宫倒很放心让颜儿交给他。”

  皇后握着阮心颜的手,轻拍着,目光睨了一眼轩辕画:“你呀,颜儿都还没有表态,你作娘的,急什么?”

  两母女一心一意为阮心颜的终身大事谈论着,都没有留意到轩辕砚眼中的意味深长,如他一样出色吗?

  “我……”轩辕画一愣,看向轩辕砚:“砚弟,颜儿可是你唯一的外甥,皇姐认真的跟你说,你别打把颜儿和亲的主意,皇姐绝不会同意颜儿远嫁。”

  “好”轩辕砚回答。

  “你答应的,这阜国的大皇子什么的,你赶紧让他们回去。”

  “嗯。”轩辕砚端起桌上的茶,低头啜饮着。

  “还有啊,你也替皇姐颜儿留心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颜儿也该要嫁人了,当年皇姐如颜儿这个年纪,都和阮大哥谈婚论嫁了。”

  轩辕砚这次却没有回答她,不言不语也不动,悠闲的喝着自己的茶,修长的手指偶尔轻抚一下杯身。

  阮心颜游移的目光却被他的动作吸引过去了,看着这双完美的手指,修长,如白玉雕刻,精致,优雅,是最美的艺术品。

  轩辕砚眼角余光瞥见她的目光所到之处,微微一怔之后眼底飞闪过一丝快如闪电的异光,脑中想起前几日她把玩着那件碧玉钗时的神态。

  两人都是半敛着眼,神情又都是极为的沉静淡泊,眼皮下的心思,一旁的两人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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