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一瞬间
几乎走了十天十夜才到达紫桑山,眺望着远处的城墙,此处乃荆国的尾部‘桑城’,一块富庶之地,这里四季如春,桑叶随处可见,老百姓们聪明的以养蚕来糊口,桑城历来就是全天下丝线最为丰厚之处。
蚕丝并非普通人家可享受得起,且永远不用担心会卖不出去,是一宗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荆国几乎一直就是最繁荣的国家,蚕丝、银矿、紫檀木,这些能卖上最高价值的材料在这里绝对不缺。
“喂!叫你呢!”竹无伤伸手捅了破晓一下,俊颜上全是惊愕,怎么这个时候走神?
某女愣了一下,见前方的一位将军正向她缓缓走来,可以说五官端正,丰神俊朗,表情很是不友善,该死,刚才看着桑城出神了,怎么办?只能目不斜视的与那将军对视。
苏羽冷冷的瞪着破晓,令四周的人全体移开,留出一个空位,就在大伙都不解他要作何时,忽然一脚强劲的踢出。
破晓没有躲开,只因为现在她是一个兵,不可违抗上级,腹部一痛,闷哼一声直接倒地。
“吸!”周围的人群开始倒抽冷气,这一刻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了。
玉蝴蝶等人全体捏拳,但见破晓并无动怒只好按捺住。
苏羽盛气凌人的俯视着破晓眯眼道:“你好大的胆子,元帅训话,你却胆敢东张西望,说!你在想什么?”
话语冰冷无情,腰间挂着的宝剑仿佛都在蠢蠢欲动,只要一句话说错,定要格杀勿论。
破晓忍住满腔怒火,捂着小腹站起身,痛得她直冒冷汗,好似子宫受到了动荡,该死,下手还真够狠的,打现在肯定不能打,逃命不在话下,生死一线,谁能比?只是王忠内力过于低等,自己带着他就只有送死,一人一箭也能射死她,就算叫竹无伤带着王忠跑也不确定这人堆里有没有高手存在。
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小脸上有着自责,望着男人道:“在想曾经死在此处的同胞!”
“哦?”苏羽狐疑的拧眉:“需要想这么久?”听到这话,确实没那么气愤了。
“又想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要将荆国人杀得片甲不留!好祭奠李元帅的英魂!”面无表情的仰头朗声道。
一听这话,许多人全都看向了远方的城楼,那里正垂挂着李路的人头,确实激起了不少人的怒气。
破晓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因为苏羽正在注视着她,也不甘示弱的回视,似乎想起了此人是谁,苏羽,云国最有资格当上元帅之位的镇国大将军,这里有二十万人是绝对服从他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根钢筋,直着的时候硬得无坚不摧,倘若收服了,那么就会一直弯下去。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无视军令就得处死,现在本将军给你两条路,一,立刻自刎人前,二,从这里钻过去!”撇开腿,阴冷的指着裤裆。
王忠刚要上前,就被玉蝴蝶拦住了,现在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怎么办?这该死的苏羽,一直传闻这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果然不假,破晓刚才确实不应该直视他,这无疑在挑衅一个强势的男人,他这是要她服软。
周围的人群全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多人都在看笑话,更有人举手道:“钻……钻……钻!”
破晓瞅着苏羽,瞬也不瞬,发现他似乎并非在开玩笑,斜睨了王忠一眼,吞咽着口水,掀开衣摆慢慢跪地,双手撑在地面,将所有的屈辱压回心底,比起一个兄弟的命,钻裤裆她可以忍受。
“你别动,她这是在救你!”玉蝴蝶抓住要冲出去的王忠耳语道,这些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泼墨般的睫毛抬起,黑瞳瞄了苏羽一眼,浓烈的杀意自深邃眸中划过。
“钻……钻……”
耳边围绕着震天响的喊声,连前方的韩塞都跟着助威,现在只要能鼓励将士,别说要一个不起眼的人钻裤裆了,就是要人破腹挖心他们也愿意。
破晓忍得几乎心都在颤抖,很果断的爬过男人的裤裆,站起身垂头道:“希望将军不要食言!”
“贪生怕死,哼!”苏羽倒有些失望了,本以为碰到一个强悍的人,结果为了活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钻裤裆,鄙夷的冷哼一声走向韩塞:“请元帅继续训话!”
“噗!”
“呵呵!”
破晓捏住的拳头几乎要碎裂,全是人们的嘲笑声,仰头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开始洗耳恭听,苏羽,你会后悔的。
王忠擦擦眼泪,将军怎么可以因为他受这等大辱?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都怪他对内力很是迟钝,这么多年还停留在十层,好恨自己的无能。
竹无伤自牙缝中挤出话道:“这个仇我定帮你报!”
“嗯!”破晓的视线没离开过韩塞,本来还很同情他,现在……草,不弄死他她就不叫上官破晓,妈的,管他是不是好人,反正她绝非善类就对了。
猛雅的心里有着震撼,要是他的话,情愿选择自刎,这种耻辱定会被贻笑万年,心灵上的折磨承受不起,毕竟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尊严被践踏,要说将军怕死的话他会因为这样而厌恶她,可他知道,将军可以逃走,因为她会隐身术。
她为了兄弟们的安全,为了部落,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着实令他汗颜,对这个人,他越来越尊重了。
夜间,大伙集体围在火堆前烧水吃着干粮,明日便要开战,破晓和刚进军营睡一个营帐的人蹲在一个火堆前,二十人,周围许多人不时转身指着她臭骂,什么懦夫,孬种,无用之徒的统统被骂了一遍。
“跟这种人在一起都觉得是耻辱!”
“将军怎么不直接弄死她?”
竹无伤很想起身将所有人都歼灭,他娘的,少说几句话会死吗?
破晓从上午开始就一言不发,任谁被这样骂会无动于衷?不断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忍了胯下之辱,她为何不能忍?话虽这么说,但就是很堵。
“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
忽然一个声音飘来,大伙齐望去,只见那个曾经说过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战败,恐怕就要妻离子散的人,破晓也看向他,三十来岁,相貌平平,那种放在人堆里很容易被忽视的那种,基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心中有抱负之人。
“说得好,破晓你不要老去想,兄弟,你叫什么?”竹无伤望向男子,很是感激他能开导破晓。
男人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一碗热水,挑眉道:“庄儒!”
“阁下一脸的无奈,是否也有心事?”破晓也将馒头送进了口中,是啊,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她有什么不能忍的?做大事者,老去计较这些东西,那太小心眼了,只是这仇,她不能不报。
庄儒看向远方的星空摇头叹气:“我本出生书香门第,一心想为朝廷效力,并不想当做一介武夫,拜访过四国多位文官使臣,无一人肯重用,或许是我太过自信,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我真不觉得我哪里差,想出了许多治国之道,带着妻儿年年颠沛流离,承诺她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会被君主看重,结果呢?呵呵,最后落得被拉来做军人!”
“先生想出了什么样的治国之道?”破晓玩味的问道,其实这个人她也很欣赏,居然为了心中的信念,居然拜访了四国,到最后还没放弃,这种人被看重了确实会一步登天,但一辈子都不被看重的话,就得穷苦一生。
“首先就是官职,不仅仅只有买得起的人才可做,国库充足了,有才能的人士却要流离失所,官场互相贪赃枉法,却没几个人可以与他们对抗,说白了,现在有几个当官的肯真正的为老百姓效力的?父母官,顾名思义,老百姓得将他们当父母来供养罢了!”大口灌了几口热水,内心失望透顶。
破晓慢慢的嚼着口中食物,点头道:“确实,先生觉得弄个科举出来如何?”
“科举?何为科举?”韩儒不解。
“不管有钱没钱,都必须饱读圣贤之书,朝廷出题,答得最好的便重用,因为那代表着此人头脑聪慧,且博览群书之人也很少能成为贪官,老百姓也不用再说将父母官当父母来供养了!”这也太讽刺了,第一次听说父母官是这个意思。
韩儒张口结舌的望着破晓,最后点头道:“对啊,这样就不会埋没人才了,哎,可惜啊可惜,小公子都能懂的道理,为何皇上他们就不懂呢?”先是一阵喜悦,后又失望的摇头,为了能报效朝廷,他几乎将家中祖屋都卖掉,到处寻觅知音,结果都以失望告终。
“来!先生,以水代酒,敬您!”破晓举起碗送了过去。
“呵呵!来!”韩儒也不拘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竹无伤等人看得一头雾水,聊几句就这么热络了?
“小公子一看就绝非池中之物,虽然韩某不知你为何会忍受屈辱,但韩某看不出小公子眼中有半点的怕事,不知为何会沦落至此?”韩儒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破晓无奈的笑笑,并为解答,而是拍拍胸膛道:“只要先生能在这场战斗中,保住你这条命,我赌你下半辈子一定会遇到知音,且从此衣食无忧,也无需再颠沛流离!”
韩儒却并没太在意,充满智慧的眸子显得很是无力:“那样该有多好?实不相瞒,若不是自小指腹为婚,我的妻子也不会下嫁于我,如今生有一儿,十岁了,却连一件像样的衣物都没穿过,其实我有想过就在这一仗死了算了,最起码还能给家人留下一百两,够她带着孩子过好下半辈子了!”
几乎除了王忠把一百两当钱看,像竹无伤这些人,根本不当回事,破晓也无法想象一百两真的算多吗?过下半辈子?差不多等于现代的一万块钱,一万块钱就买他一条命?见韩儒似乎真有那个意思后就悄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塞了过去:“先生记住我的话,无论如何,留住你这条命,别说一百两,就是一百万两也只配买你的一根脚趾!到时你就紧紧跟着我们,不要走散!”
“这……”韩儒摸着金牌,本以为她是为了可怜他给他一块金子,当看清上面写着‘宝司将军’四个字时,心颤了一下,赶紧藏在袖口里,深怕别人看到,后又用手摸着令牌的另一面,确定是上官两个字后几乎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破晓了。
而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破晓并未去看韩儒,而是继续吃喝,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韩儒现在激动啊,心都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很想立刻跪下,可又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最后看向竹无伤和猛雅,他就觉得这几个人仪表不凡,定非泛泛之辈,原来是宝司部落的人,且都不是小人物,同样盯着火堆小声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以一百个被人们遗忘的将士收服乌云寨的人?”
“嗯!英雄不提当年勇!先生,别人不欣赏你,那是他们的损失!”
“可我没钱给你……”
破晓拧眉,不满的转头:“先生觉得我是这种人?”
“哦不不不!”韩儒抓着空碗的手一直颤抖,激动得想站起来大喊:“只是这来得太突然了,承蒙将军爱戴,韩儒定当保住这条命!”
“嗯,到时你拿着令牌去找夜惜……部落的大王,他一定重用你!”如今部落里正是用人之际,这个韩儒虽然年轻,但她发现他和楚尧他们不相上下,这种人都放过,那她就太过愚蠢了。
第一,此人确实有大智慧,满腔热血,积极上进,第二,他现在处于最困难阶段,拉他一把,那么他定会铭记一生,这种人能将胯下之辱看得这般淡漠,也绝不是一个会出卖恩人的汉子,可以说这钻裤裆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
韩儒几乎将那令牌当作无价之宝,干脆藏在了身上最隐蔽的位置,深怕会丢落,并没有怀疑,俗话说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方不怀疑他,他自然不怀疑她,因为现在两人一旦谁站起来告状,对方都会必死无疑。
战场上不想着好好打仗,居然还存着这种私心,按照韩塞的性子,不五马分尸就算轻的了。
竹无伤和猛雅等人一直就用着一颗平凡心看待这件事,破晓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她的目的,当然对她看人的眼光也很欣赏,一看一个准,只是一百万两连一根脚趾也买不到,她会不会太抬举这韩儒了。
等其他人都躺着睡着后,王忠才悄悄跪在了破晓面前,狠狠抹了一下眼泪:“将军,王忠对不起你,以后定发誓好好习武!”
“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被看到了又解释不清了!”破晓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如此。
王忠慢慢起身坐在了破晓的身边,低头道:“都是我害了您!”
某女无所谓的耸耸肩:“放心,要我钻裤裆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到时候你多捅他几刀就是了!”
第二天,很平静,高空永远都是那么的清澈湛蓝,无风无雨,世界在变,人心在变,唯独老天爷,它仿佛没有灵魂,没有生命,不知苦痛,亘古不变。
六十万大军怀着必胜的心态赶往桑城,韩塞带头,几乎没几个人会想到全军覆没,毕竟刚刚开战不久,楚剑离想再立刻调兵前来时间也不够,城内最多就二十万将士,多出三倍,岂会输?
唯独破晓几人感概万千,或许知道内情吧,视线始终围绕着苏羽打转,要她能做到无动于衷,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比较干脆。
就连竹无伤等人全都同仇敌忾,恨不得将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挫骨扬灰。
短短一夜,这种恨就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茁壮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不连根拔起就无法消除心头之恨。
“报!前方城门口一片死寂,并无人前来迎战!”
韩塞收紧缰绳,有些不解的望向城楼。
“哈哈!想必是怕了吧?逃了?”
“这楚剑离也不过如此嘛!”
几位将军豪迈的大笑,唯独苏羽沉默不语,这太奇怪了,按理说楚剑离刚刚赢了一仗,定会威风八面,没理由这个时候逃跑,那不等于将荆国双手奉上吗?随着大部队慢慢前进,待看清城楼上挂着的人头后攥紧武器道:“即便想跑,本将军也定要砍下他的首级祭奠李元帅!”
竹无伤偏头小声道:“看来你猜得一点也没错,曾经记得你对他讲过空城计的故事,此刻里面会不会埋伏着大批人马,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放心,里面没人!”破晓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可万一……”
见竹无伤还没明白过来,王忠便轻声制止:“竹帮主不用担心,既然玄舞姑娘到达三位君王身旁,那么也就代表跟随着宝司部落来的人都是与三国君王站在同一条线上,这招本就出自将军之口,他不会傻到用这招来对付越候彦他们!”
哦!某竹这才了解的点点头,他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
韩儒一直站在竹无伤身边,听着他们的谈话,更加佩服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确实楚剑离要来个空城计,这六十万人还不得全体灭亡?最令他赞叹的是这招居然是出自他敬佩的人之口,真不简单。
“报!城内无一人走动,老百姓都全体撤离!”
韩塞看了一眼探子,眼里顿时有了一抹鄙视,瞪眼道:“或许已经听到风声,知道本帅率领大军攻来,提前落跑了,恐怕此刻已经躲进了‘遂城’,各军听令,随本帅进城!”想不到这楚剑离就这么点本事,真令人不耻。
进入桑城后,大伙都很是振奋,居然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这桑城,这是大伙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切都如破晓所预料,城内真的没有埋伏,将士们将集市上没人看管的食物统统据为己有,更有些贪婪之人闯入各大商铺将值钱的东西藏入怀中。
“将军,我们这是赢了吗?”韩儒拧眉瞅着那些将玉器店,服饰店,钱庄弄得一片狼藉的人们,这不对劲,因为一切都显得很平静,要说得知韩塞带领六十万打入,老百姓会惊恐万分,胡乱逃窜,可地面和四周都整洁得不像话。
连一张小凳子都没有翻倒,应该是大伙都不急不忙的排列着离开的,所以觉得不对劲。
破晓轻笑道:“这不过是断头饭!”吃吧,拿吧,到时候分文都无法带走。
韩儒愁眉不展,但没有再问,也确定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睿智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发现每个人都在欢呼,表情很是愉悦,有了一丝的怜悯。
一百多面绣有‘耀’‘云’‘赤’的旗子被大军挥来挥去,呐喊声震耳欲聋,代表着胜利了。
“报!十里外发现荆军,正越过紫桑山逃往遂城!”
闻言大伙再次高呼不断。
“打倒荆军狗,打倒荆军狗!”
“统统归队,立刻出发遂城!”韩塞双眼冒光,举起宝剑屡先带头开路:“待拿下遂城,我皇定会好生犒劳三军,出发!”
韩儒咂舌,喃喃道:“穷寇莫追啊!”
玉蝴蝶玩味的挑眉:“现在知道为什么破晓说这是断头饭了吧?”
无奈的点头,彻底明白了,当然不知道楚剑离在耍什么花样,但此次定会大败,难道就没一个人看出城里过于平整吗?就没一人有危险意识吗?或许是他如今决定归向宝司部落,把自己看做一个外人,才有心思去研究这些小细节吧?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些人现在兴奋得只知道狂吼,只知道愚昧的乘胜追击,哪知这是一个阴谋?
比起在城外,此刻气氛显得格外欢乐,将士们都在一起窃窃私语,几乎将荆国说得一文不值,心情也好到了极点。
几乎走了一个上午才到达紫桑山的尽头,全体望着前方的山峰,要越过此处,那么就得惊扰到住在前方的人,一个基本无人敢惹的人,纵使是君王他也不敢轻易来此处闹事。
“元帅,你看!”
苏羽阴郁的指着山腰上挂起的旗帜提醒:“荆君即将越过紫桑山,怎么办?”
韩塞抿唇沉思了一会,显然也是害怕惊动祭剑魂,别看这山不大,可里面住着的人可并非凡夫俗子,昔日楚剑离就派过三万人围攻,结果统统成了养花的材料,沉声道:“命令下去,尽量将脚步声放轻,一同上山!不可惊扰到药王,以免节外生枝,走!”
“嗯!”苏羽点点头,翻身下马冲后方的大部队冷喝:“统统下马,全体悄无声息的越过前方的山头,谁敢发出丁点声响本将军定不轻饶!”
破晓敲击着手里的长枪,不对啊,如果当真不弄出声响,那如何惊动祭剑魂?难道是自己太高估楚剑离了?怀着忐忑的心随着大部队开始抬步上山,几乎除了风声,到了山顶都没听到任何的动静,山内住着的人根本就会毫无知觉,望了一下山中蜿蜒的道路,不由倒抽冷气,好壮观啊。
葱郁的林中,六十万人分为两列,几乎站在山顶还是可以看到山脚下还有黑压压一片人没有走上山来,好似蚂蚁搬家,山下的人小到几乎只有小拇指大,既然也无法惊动山中人,可见大伙有多惧怕此处的主人了。
来到山顶,望向山的另一面,更加震撼了,此山算是桑城与遂城的交界处,下了紫桑山就算到达了遂城的地界,难道是自己推测得不对?楚剑离并没有想以药王做挡箭牌?下了这座山,可就真的打进遂城了。
“怎么回事?”玉蝴蝶也满怀不解,怎么会这样?
“先等等!”破晓抬手止住了大伙的议论,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推测错误的,以她对楚剑离的了解,这里绝对有文章,绝对不会看走眼的,烦闷的走下梯阶。
就在她走神时,忽然皱鼻,原本安静的山中开始传来无数人的惊呼,嗅了几下才不可置信的转头,天!身后的山顶正冒出滚滚浓烟,波澜不惊的心顿时狂烈的跳动,好你个楚剑离,果然没看错你,做事居然如此慎密。
如今她都快要走到山脚下了,前方有着十多万人,那么山后的大部队也全体上山腰了,他这是真的要一个不留啊,竟然放火烧山。
“来了!药王洞入口在后面!”竹无伤激动的靠近破晓,小声提醒。
“报!启禀元帅,后方山脚下忽然燃起大火……”
“天啊,前面也着火了!”
韩塞望向正前方的山脚下,黑烟直冲高空,顿时心里惊骇,大喊道:“中计了,快速撤离!”说完就带领着众人开始向山下跑,老脸上全是无法掩饰的惊悚,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一招。
山峰几乎到达云顶,如此高山,想要烧毁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加上树木均是活物,所以要靠这种方式来烧死大军也等于痴心妄想,可人们一旦慌了手脚就会乱了阵法,山顶的将士们为了不受到牵连,纷纷顺着小道开始狂奔,许多人甚至被推倒,承受着被踩踏的命运,最终吐血而亡。
不到一会,整座山上都传来人们的惨叫声,惊得林中之兽四下逃窜。
山脚下,是一大片的平原,但已经被排列整齐的人群填满,中间一座鸾舆上,楚剑离邪笑着把玩折扇,看着人群开始疯狂向山下奔就露出讥讽的表情,见大批人马已经赶下山来就伸手道:“弓箭手准备,朕要他们全部困死山中!”
吴应,荆国资深最高大将军,父亲乃镇国元帅,家族世代为将领,算是难得一见的忠臣,得到君王的口谕,便举起长剑,待大军已经清晰可见时立刻挥下:“射!”
五万大军举起盾牌,后方立刻站起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十万将士集体拉弓。
顷刻间箭羽形同雨点般射向高空,后纷纷落下。
“唔!”
“啊!”
破晓不由张开小嘴,惊呼出声,空中密密麻麻的黑点正袭击而来,这一下,顿时死伤无数,好壮观。
韩塞后退一步,眯眼道:“各军听令,四下散开,弓箭手准备,传令下去,将山中大石推下去!”说完,人已经滚到一颗大树后用长剑挥向四周的巨石。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山中百年老树过多,巨石根本无法到达山脚下就被一一阻挡,这令他气得眼冒红光,该死的楚剑离,以为这样就可以灭掉他们?简直是痴心说梦:“盾牌架起!”
“将军,现在怎么办?”韩儒本就不是习武之人,所以只能躲在竹无伤的背后望向早已乱成一团的大山。
“统统往山上跑!”韩塞当机立断,不能下就上,他就不信荆军敢上山来和他们斗。
破晓打开一支致命的箭羽眯眼道:“我们向药王洞走!”说完就屡先一个敏捷的跳跃,脱离大道,身体腾空而起,再要摔落地面时,瞬间抓住一根树藤,开始绕向药王洞入口的方向。
而楚剑离并没命令人们向上追赶,而是悠然自得的继续享受这种守株待兔的游戏。
“皇上!他们要一直不下来怎么办?”吴应冷冷的瞅着山腰问,此刻再射箭根本行不通,射程没有那么远。
“哼!他们到达不了山顶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有节奏感的敲击着扶手,仿佛这一仗他已经胜利了般。
果然,刚脱离人群一会的竹无伤站在参天大树上惊呼:“有高手出现!”说完就望向了山顶,好强的内力,而且还是数之不尽的高手。
破晓的内心此刻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兴奋得手都在发抖,同样看向了山顶。
“报!各个下山的出口被荆君堵死!”
韩塞愤恨的一脚踹开通传者,继续向山顶奔去。
苏羽耳朵动动,停下了步伐,望着山顶倒抽冷气:“激怒了药王!”最终还是惊扰了此人,而且有着无法揣测的内力竟将整座山都笼罩住,如今真是骑虎难下了。
紫桑山顶峰,一位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正阴郁的俯瞰着形同蝼蚁的人群,那是一张恐怖到极致的脸庞,长发正随着无数人散发出的内力而狂乱飞舞,蓝色衣摆也正四下摇曳,发出‘扑扑’声,五官好似雕刻而成,完美得无懈可击。
全身的肌肤,甚至小到手指的指甲都一片暗灰色,头发,睫毛,肌肤,灰得发蓝,几乎连瞳孔都是罕见的灰色,身高七尺八寸,在众人眼中他虽与普通人的身高无恙,可此刻就是觉得他像一座山,一座没有顶峰的山,随时会崩塌的山。
灰色眸子射出的寒芒仿佛一把把利剑,正刺穿着人们的心脏,及腰灰发不扎不束,浏海正向脑后狂飞,好似连它们都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想要拼命脱离他的头皮,奈何却被紧紧禁锢着,无法得到解脱。
破晓并没看清男人的长相和他的肤色,因为距离远到男人在她眼里只有一根小松树的大小,却还是察觉到了浓郁的危险气息,内心无比的压抑,明知可以逃脱,却还是有着极度恐慌:“我们会不会遭殃?”
只知道此人厉害,但没想到厉害到面对六十万大军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这么久了,他都没发号施令,难道就不怕大军攻打上山顶吗?
“我不及他的百分之一!”竹无伤紧紧抓着树杆,试探性的用二十层内力想去震开那蔓延在四周的气流,奈何反而差点重伤,太可怕了,这根本就不是人。
一听这话,破晓也露出了惧怕的表情,该死的,这可怎么办?不要到最后陪这些人一起死了就得不偿失了,只知道这个人厉害,没想到厉害到了竹无伤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的地步,看似周围的气流很正常,但是她知道这些气流一旦爆发,那么就以她目前的内力,定会伤筋断骨。
这下真是跑都跑不掉了,吞咽着口水命令道:“走!去药王洞躲避!”
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为了保命,人们将它们全部推向了山崖下,不顾其死活,根本没人想过他们需要它们时的情景,为了跑得更快,躲开浓烟,几乎将铠甲都褪去扔向了高空,大批军粮被推下山,纷纷逃向山顶。
“元帅,怎么办?”苏羽瞅着顶上的祭剑魂问着旁边的韩塞,如今是前有狼,后有虎,被彻底困死山中了。
韩塞此刻也心急如焚,恨不得来一场大雨将那烈火浇灭,就算此刻站在山腰上,最后也会被烈火焚烧,算来算去都只有死路一条,山下的楚剑离是有备而战,他这是故意闹这么一出想来个借刀杀人。
望向顶峰,最后眯眼道:“下山定会不战而败,药王纵使再厉害,本帅还就不信他真能抵挡这六十万大军,如今只好先将药王剿灭,等待皇上的救援队前来,立刻飞鸽传书请求支援!”
不一会,一只白鸽扑闪着翅膀脱离人群。
然而可悲的是楚剑离早有准备,还没等信鸽飞远,就被成千上万支箭羽射下,这无不令大军人心惶惶,开始惊恐万分的期待着他们的将帅可以给条出路,这样死了未免太不值了。
韩塞绝望了,缓缓蹲在台阶上,双手抱着头颅,一脸的悔恨,甚至有几滴热泪滚下,这一幕同样令将士们无言以对,但此刻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所以很快韩塞就重新站了起来,挥剑道:“先灭药王,后逐荆君!”
“冲啊!”
无数人群开始进攻向紫桑山之巅,个个嫉恶如仇,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最起码山峰他们一定要占据,才可以拖延时间。
楚剑离见人们开始进攻药王就邪恶的翘起了唇角,大手抚摸着下颚,眸中充满了嗜血的欲念,显然敌人的生死对他来说毫无感觉。
竹无伤夹着韩儒,玉蝴蝶挽着王忠,而猛雅则拉着破晓,同时施展轻功寻找着药王洞的入口,火势越来越大,而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整座庞大山峰笼罩住,想飞出这层气流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轻功再高最后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大伙似乎都没想到药王可怕到了这种地步,穿梭过无数丛林,最终在一条天桥前停下,几人盯着天桥无不猛抽冷气,神色越加的紧张,破晓伸手摇了摇以绳索绑成的桥梁,啧啧啧,几乎有三里的长度,而且并非石桥,仅仅只是用麻绳编制而成,走在上面定会摇晃。
令人畏惧的是桥下是一层云烟,可见此处有多高了,几乎看不到峡谷的底部,但对岸的一个黑洞就是扬名天下的药王洞,里面有着常人不曾见过的珍贵药草,治百病,但要走过这天桥恐怕苦胆都会被吓破。
“好了,破晓,你用你的隐身术,快速跑过去,不要回头,不要往下看,不要运用内力,否则会被祭剑魂的内力震得血脉尽断!”玉蝴蝶见破晓脸色发白就赶紧催促,这毕竟是个女人,怕是难免的。
破晓确实很害怕,现在谁也不敢再运用内功,一旦发功就会被反弹而死,就连竹无伤都面色沉重,看来祭剑魂真的登峰造极了,深吸一口气转头道:“你们都可以吗?”
韩儒腿脚有些发软,但还是点点头:“可以!”
“走!”小手扶着绳索开始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最后大喝道:“生死一线!”
‘嗖!’
一阵风吹过,大伙只见一道白影正以快得无法形容的速度直冲对岸。
不到五秒,破晓站在了石台上,惊喜的转头,师傅,真是爱死你了,这武功太……完美了。
“唔!”玉蝴蝶揉揉眼睛,显然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她跑得比谁都快,抽搐着嘴角扶着绳索缓慢的前行,深怕天桥会摇动,掉下去可真就粉身碎骨了。
“快点!”破晓望了一下四周,虽然这里算是山腰的中部,可依旧能听到山下人们的嘶喊声,那是一种绝望的呐喊,回声久久不散,战马的哀嚎,飞禽走兽的惊叫,令山都在跟着摇动一般。
“尔等是何人?为何闯入?”
就在竹无伤等人走到中部时,忽来一道极为清冷的声音,破晓快速转身,只见十个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正仇视着她,几乎都准备开始拔剑,完了完了,这些人一看就不简单,她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智取……
抓抓后脑指着山下道:“我们是来通知药王,紫桑山着火了!”
“此事主上已知,尔等可以回去了,休要多做停留!”其中一位男子面无表情的指着对岸下逐客令。
破晓微微皱眉,返回的话也是死,进去也是死,还不如拼搏一番,这一刻才知道叫上宝月就好了,最起码她的梦蝶铃可以迷惑这些人,然后大伙再一起将他们杀死,斜睨了身后一眼,竹无伤他们越来越近了,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希望在他们到达前再动手,小手不动声色的摸向腰间的牛皮袋,握住逆鳞打哈哈:“呵呵,是这样的,我们知道这火是谁放……”
“此事主上也已知晓!”
声音更加冰冷了,而他们的大手也开始拔出宝剑,破晓心惊胆颤,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惊恐,眨眨大眼:“你们已经知道火是顾晚灯放的了?”
果然,十个人瞬间呆住,最后面面相觑,最中间的男人瞪着破晓道:“胡说,顾晚灯岂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快点!”竹无伤见还有一里,步伐开始加快。
破晓鄙夷的嗤笑了一声,双手环胸仰头道:“他看中了你们家的万年灵芝草,曾经不还来讨过一次?谁叫你们不给他?其实你们太不了解顾晚灯了,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们想啊,他的医术举世闻名,要灵芝草无非就是为某些人看病,就拿残问来说,你们不知道前不久残问就去找过他吗?就是想要顾晚灯治好她的石女症,而顾晚灯却拒绝了,因为他需要灵芝草……”
十个人听得眉峰紧蹙,而那少年的嘴还在不断的蠕动,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但说得也在理,所以不曾打断。
“知道为什么他说非要在夜间看到他的背影才给人医治吗?”见都一脸询问的模样就继续吹嘘:“因为他就是害怕残问去找他,而他是神医啊,举世闻名的,看吧,没有灵芝草又看不好,这多影响他的声誉是不是?不看吧,又怕外人说他无能,所以干脆弄这一招来刁难,但是前不久宝司部落一位将军将他请出了山,而残问又见了他的真面目,此时此刻他还能推拒吗?他不能啊,所以就要医治,可没灵芝草怎么办?那就来想办法拿了,关键是药王洞内高手如云,要怎么拿呢?”
尼玛的,竹无伤,老娘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你们怎么还没到啊?某女接近吐血,她快没话说了都,继续道:“拿不到就会影响声誉对不对?可打的话他又怕打不过药王,所以就出此下策!”
听到顾晚灯打不过药王,十个人同时将宝剑插回剑鞘,纷纷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这一点破晓抓个正着:“你们想想,药王是什么人?是说打就能打的吗?于是乎他想了个办法,正好得知四国有动乱,越候彦命人率领六十万大军攻打荆军,而楚皇也不笨,觉得如今能救荆国的只有药王了,所以千方百计将那六十万军队引到了山中,这对顾晚灯来说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完全像个说书人一样在石台上走来走去,面部表情做得有声有色,几乎无人能看出她讲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在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下子,药王被夸上了天,一位男子不屑道:“别说六十万,就是六百万,我主也不会放在眼里!”
啧啧啧!原来再厉害的人,也喜欢被人拍马屁,破晓暗笑了两声附和道:“对对对!就是这样,所以等大军山上后,顾晚灯就趁机放火,故意惊动药王,他以为药王会被六十万大军剿灭,而他就大摇大摆进来偷药了!”
天!这话要是被顾晚灯听到了,一定非杀了她不可,几句话就把人家的名声扫地了,没办法,如今确实是一脚踩进了阎王殿了,只能靠他拔出来,到时候道个歉就好了。
“哈哈哈!他要敢来,定要他葬死洞中!”
这时,竹无伤等人已经上岸,纷纷站在了破晓的身后,某女的心开始收紧,狗腿的笑道:“是啊,而我们得知消息就来通报了!”左手背到了身后,不断做着如何攻击的手势,忽然伸手指向十人的背后惊叫:“天啊顾晚灯!”
趁敌人转身之际,破晓立刻默念隐身术,抽搐逆鳞飞快的跑到一人身后,手起刀落,再快速冲到王忠身边。
几乎就在那黑衣人倒地时,竹无伤便举起灭神剑扫了过去,目光冷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不能用内力,那么这几个人同样不敢用,几乎都靠着自身的蛮力开始搏斗,破晓举着匕首也直接加入了战斗。
“唔!”
竹无伤被四个人围攻,后背中了一掌,吞下腥甜的血液不敢松懈。
玉蝴蝶举起催命笛,顿时一道绵绵不绝的悦耳笛声流传出,黑衣人没想到这些人会突然出招,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奈何一听到那笛声就开始力不从心了,身体逐渐变得虚弱。
“呕!”
一口艳红自玉蝴蝶嘴里喷出,但双手还在不断的扭动,视线定定的瞅着扭打在一起的人群,红衣飘飘,可见正在运用内力,额上青筋和血管开始跳动,真有随时要爆裂的趁势。
“我去你妈的!”连续杀了三个后,某女粗鲁的一脚踹向最后一个男人的胸膛,再他倒地时完全不给他翻身的机会,举着匕首就那么扑了上去,‘噗’的一声将无人能见到的匕首捅进了男人的心窝,残忍的抽出,一道血液狂喷而出。
三个人半跪在地上大力喘息,全都冷汗直流,仰头看向放下催命笛的男人,他就像随时会陨落的星星,摇摇欲坠。
猛雅爬起身冲上前扶住玉蝴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喘息,刚才要不是他,恐怕大伙都要死,这十个人训练有素,和大伙不相上下,单打独斗充其量也就能打个平手,好在关键时刻玉蝴蝶迷惑了他们。
“你怎么样?”破晓擦掉男人嘴角的血液,急切的追问。
玉蝴蝶努力令自己的站姿不要歪斜,无力的笑道:“没事!”颤抖着大手掏出怀里的药瓶,取出一颗药丸送进了嘴里,浑身的血管都在叫嚣,都在胀大,胸口都鼓起一块,还在增大,可见再等一会就会爆裂,痛得他暗暗咬牙。
然而药物一入腹中,增大的心脏开始复原,而血液也不再逆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彻底恢复,粗鲁的擦点下颚的鲜血连连称赞:“神药啊!”不但不觉得痛了,反而精神更胜先前了,这顾晚灯不愧是第一医仙。
大伙都没发表意见,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如果这药没用的话,他是不是要用他的命来挽救大家?特别是猛雅,一直就讨厌这个祸害良家闺秀的人,这一刻所有的恨意都瞬间消失,甚至觉得这个人很伟大,很够义气,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谢谢未免太娇嗔,这样,以后我猛雅绝不会再说你一句不是!”
“呵呵!三年后不准备逮我了?”玉蝴蝶扬唇笑笑。
“那要看你三年后还会不会祸害人间了,好了,我相信你跟着我们,绝对不会再走从前路的!现在先进洞再说!”好哥们一样搂着玉蝴蝶的肩膀在前方开路。
破晓也欣慰的抿唇,走在最后,不停的四下张望,这里高手众多,虽然药王不在,但十八个洞府内的死士可没有离开,好似意识到什么,激动的抓起玉蝴蝶道:“药还剩几颗?”
“给了秋风华一颗,现在就八颗了,你休想再乱用!”紧紧护着胸口,深怕破晓要乱来。
某女双目放光的看向阴暗的洞内,都到门口了,也没见有人前来阻挡,想必第一个洞内就十人,如今不知是要感谢祭剑魂还是老天爷,大家都不能使用内力护体,就跟普通人无恙,否则就刚才那十个人大家或许都不是对手,当机立断,某女伸手道:“拿来,一会交给竹无伤吃,我们将两个洞的人引到一起,然后竹无伤你一瞬间杀死这些人应该不成问题!完了立刻服用!”
“这个方法好!”竹无伤赞同的也伸手到玉蝴蝶面前。
某玉后退一步,很是不情愿:“你们不能将这么好的药当零食吃!”
破晓知道他很舍不得,所以笑道:“顾神医想要的无非就是万年灵芝草,一旦得到了,你放心,别说十颗了,就是一百颗他也会给你的,我发誓!”
“当真一百颗?”玉蝴蝶惊讶的张嘴,那不是天下无敌了?这药明显就是让一个人内力用尽了,又可以瞬间恢复的神药,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人可以制造出,要是一百颗,他可以吃一辈子了。
“恩,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给你!”拿出心肝宝贝,送到了竹无伤手里,哎,肉疼啊。
就这样,大伙开始戒备的走进第一个洞府,几乎一到洞内,就感觉到阴风阵阵,死气沉沉,寂静得好似地狱,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反而还有着许多光亮,那是从墙壁上的夜明珠散发出的光,地面是松软的泥土,大片血红色的人参花开得灿烂,破晓伸手拔出一根:“是红色的,人参也有红色的吗?”而且都成人形了。
“这是血参,一株可卖到一百万两白银!”竹无伤蹲下身子抚摸着那些漂亮的花朵,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这就是传说中的血参,只有药王洞才可孕育出。
“这么贵?”某女一听,赶紧拔了十多根装进了怀里,发财了,这洞里几乎入眼的就有一千多株,这要是全部变卖,那还不得……
玉蝴蝶也爱怜的摸着那些娇嫩花儿沉声道:“这些土壤都是经过百年炼制而成,而且埋在土下的全是人的尸体,若不是药王不在,我们恐怕连看一眼都不可能,好了,去第二层,越往里面,宝贝越多,价值也就越高昂,至于万年灵芝草,我想那就是人肉化作的土壤而养育出的东西,也就在第十八个洞府内!”
破晓搓搓手臂,怎么这里全是人肉?祭剑魂太没人性了,居然用同类的鲜血而躯体来养育这些东西。
“天啊,真是大开眼界了!”韩儒死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能进药王洞,跟着这几个年轻人还真长见识了,也期待着能见到那传闻中的万年灵芝草,听说养育了几乎整整一万年,不知那得有多大!
来到第二个洞府,光线泛着淡红,就像是血气冲天,带着死亡的味道,竹无伤打头阵,地面种植的是一种不曾见过的药草,像是车前草,紧紧贴着地面,十来片绿叶,中间长着一朵洁白小花,就连他也说不出名字。
但一定比血参珍贵,走到中央时,大家开始屏住呼吸凝听。
倏然一道石门打开,循声望去,一名极其妖媚的女子正斜躺铺有银狐毛皮的石床之上,樱桃小口,袒胸露背,眉梢微翘,眼角带笑,大伙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笑意。
“你们倒是聪明,选在此时来闯关,但知不知道到了本姑娘这里就等于是你们的死路?”
大伙纷纷退到竹无伤的身后,几乎都没看到女子张口,那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显得虚无缥缈,竹无伤握紧剑柄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哈哈哈!”终于女子仰头大笑,媚眼如丝的看着竹无伤道:“口气还不小嘛,那小女子就来讨教一番!”说完一个翻身落地,雪白大腿上包裹着粉色丝绸,豪放大胆,可这个人功力相当了得。
“喂!这里不会就你一个人吧?我们可不想以多欺少!”破晓见要开战,赶紧出声制止。
妖媚女子闻言挑起秀眉,骄傲的说道:“我一人恐怕你们都无法消受了!”话虽这样说,但还是不敢轻敌,毕竟能来到这里的人也非泛泛之辈,况且如今主上已经将看守的弟子全部召集到了洞外,并未露出惧怕的表情,缓慢走到几人面前勾勾手指:“一起来吧!”
“我来!”
破晓推开大伙,兴奋的开始挽起袖子,看来真的就这一个人,血莲,你注定是我的囊中物了,并不想使用阴招,直接明斗,她就不信打不过这个女人。
“破晓,还是我来吧!”竹无伤想拉开她,但对方却甩开了手,很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个女人一看就不简单,内力在十九层中上,这种人没有内力也不可小觑。
“来吧!”破晓比出一个柔道的姿势,目光如炬,见女子几个翻身前来,目光瞬间凌厉,冷冷瞪着致命一掌袭来,就在要被打到的时候瞬间翻身躲开,一手撑着地面时抓起一把尘土,起身后直接狠辣的抛向女子。
“嗯!”
妖娆女郎闷哼着向后翻去,躲开了沙尘,顿时也对这少年有了戒心,见她猛攻而来,快速躲开,兴奋道:“身手不错!”就是招数很是怪异。
破晓没空理会她,必须在药王收手前就要抵达十八层,否则一旦他的内力一收,洞里的所有人都会强过她们百倍,到时药王也不会轻饶大伙,抬手抽出匕首开始近身搏斗,几乎女子一出手她就知她要攻击她的哪些部位,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
望着破晓矫健的身躯不断翻来翻去,几乎每一招都透着杀机,竹无伤等人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武功?从未见过,不过被打到一下,非死即残。
玉蝴蝶吞咽着口水,女人和女人打,原来也可以不用抓头发的。
“看招!”破晓几乎和女子打成平手,一直谁也没攻击到谁,破晓不想在跟她斗下去,已经知道不用智慧是无法取胜,只好来个声东击西,左脚故意踹向女人的小腹。
千钧一发之际,女子向前弯腰躲开,但这正中破晓的下怀,右手将逆鳞转了几圈,猛地刺向敌人的天灵盖。
“呼!”
“吸!”
猛雅等人张口结舌,战争结束。
破晓的手冰冷无情的贴着女人的头顶,不偏不倚,而妩媚的女子同样目瞪口呆,就那么保持着弯腰的动作,方才还红晕的小脸此刻煞白,一条血线自额头滑下,破晓蓦然抽出匕首,女子应声倒地,双目圆睁,似乎连死时都带着惊讶。
“内力高有什么用?打架也是需要靠头脑的!”收起武器见几个男人全都惊恐的看着她,耸耸肩道:“不用迷恋我,走吧!”
洞外,漫天的乌烟瘴气,围绕着大山已经烧了整整一个时辰,自山脚下开始,有一丈的距离变为乌黑,而祭剑魂则已经发起攻击,数十万支箭羽纷纷向他射去,影藏在四周的高手纷纷现身,冷血的穿梭在人群中。
“唔……啊……”
无数道黑影越过的地方都是一片惨叫,‘唰’的一声飞过,后面定有上百人瞪大眼捂着脖子倒地,而头颅则纷纷滚下山,这令将士们魂飞魄散。
望着雨点般的箭羽铺天盖地而来,祭剑魂阴冷的眯眼道:“找死!”伸出双手缓慢的舞动,奇迹发生了,只见那些箭羽居然就那么停留在空中,不上不下,最后随着男人的手势而缓缓掉头。
“天啊,快跑!”
将士们三魂丢了七魄,转身想跑,但被他们自己发射出去的箭羽则猛烈的飞回,全部打向了他们的身躯。
瞬间死伤无数,这让韩塞一下子手足无措,四下张望,将士们摔死的最少也不下千人,滚落在山中的尸体也在慢慢堆积成山,热泪自血红的眸中滚落,完全没了主意,唯独慢慢等死,冷漠的望向山下,楚剑离,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满足你的狼子野心吗?除了紫桑山,以后你又能拿什么来抵挡?
深吸一口气道:“苏羽,带上各路将军,我们撤!”
“元帅,那将士们怎么办?”苏羽打开几支箭羽大喊。
“皇上有令,倘若有诈,各路将军就先撤离,快走!”直接踩踏着人们的尸体隐身在大军之中,最后学着破晓那样,带领着十六位将军赶往药王洞的入口。
天色开始变暗,但祭剑魂并未收手,六十万人死去了几乎有一半,腥味扑鼻的鲜血像小河一样顺着山脉下滑,阻挡了要继续焚烧的大火,这一刻大伙才明白他是想用这六十万人的血来熄灭山中之火,如此可怕的人可谓是生平头一次见。
几乎打了一天,药王洞的人也就死了那么区区几百人,而将士们则已死去三十万,这字数的悬殊令人震撼,与四国君王比起来,这些不问世事的人才算是真正的人中之龙,无人可媲美。
因为他们想要坐拥江山,那么可谓是轻而易举。
“来啊来啊!”
十六层洞内,破晓边默念着生死一线边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到了十七层,将四十多个留守高手全体引到了十六层再大喊道:“竹无伤,上!”
随着厉喝,竹无伤眯眼将早已运好的内力化作狂风,一跃而起,在空中便将灭神剑狠狠甩向那一群傻眼了的人,在他们决定来个鱼死网破时,却个个目瞪口呆,雪白颈子闪现出一条血线,而竹无伤则将手中准备好的药丸送入口中。
‘砰砰砰……’
这时一颗颗头颅才接二连三的倒地,无头身躯倒在了血泊中。
“走!”
某女不敢再浪费丝毫的时间,深怕外面已经打完,这里的高手居然他妈的个个二十层,根本就不是人,越往里面越厉害。
瞅着四方石门上的‘十八层’而屏住呼吸,血莲啊血莲,一旦有了二十层内力,就可以在高空中使用生死一线了,那感觉得多爽?漂亮的大眼眨也不眨的缓慢走进洞内,察觉到一股不详讯息后快速伸手:“你们在门口等,我去引!”
“不用!我直接进去使用内力就可以将他们全部震死!”竹无伤这次直接将最后一粒药丸含进了口中,冷漠的冲进洞府,感受到的内力全是在洞府外的,里面甚至连人气儿都感受不到,鹰眼环视着四周,忽然耳朵动动,伸手直接将二十层内力全部催出。
“什么人……呕!”
三十多人从天而降,奈何话还未说完,就个个七窍流血而亡,形同流星,逐渐陨落在地,脸上带着诧异和不可置信。
破晓见所有人都一一被解决,摩拳擦掌的冲到竹无伤身旁,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也顺势望去,同样被前方的植物惊到。
“万年灵芝草!”
“好大!”
王忠微张薄唇,瞅着前方种植在地面的一颗植物惊叹,只见前方一个被黄金砌成的圆坛内,长着一株纯黑色灵芝,两人之高,十尺之宽,最下方的枝叶盘子大小,这么大的灵芝大伙确实生平头一次见得,最令人惊愕的是灵芝树顶,一株巴掌大的灵芝草居然是鲜红色,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正闪闪发光。
“这么大,要怎么搬走呢?”某女贪婪的想全部取走。
玉蝴蝶走到黄金坛旁微微摇头,视线没有离开过那朵红色宝物:“下面黑色部分不过是最上面那个的牺牲品,红色的灵芝才是真正的万年灵芝草,万年历史,也是药王的镇洞之宝,前面那么多高手维护,正是为了保住这棵无价之宝,这玩意无法用价格来估计,恐怕就是用整个天下来换药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是吗?这么小的灵芝要用这么大的灵芝来养?某女对这东西并没多大感觉,这顾晚灯的胃口挺大的,要么什么都不要,要么就要这绝世珍品,转头看向一个小石门,吞咽着口水道:“你们去把那红色的灵芝取下,我去找血莲!”
“唔!真的要摘吗?药王会不会追杀我们?”竹无伤有着胆怯,做贼心虚吧?这哪里是摘?分明就是偷吧?这东西可是药王的宝贝,更是他的命,祭家族世世代代守护已有将近两百代,第一次有了恐惧。
“叫你摘就摘,快点,我摘了血莲回来大伙就走!”小跑着奔向石门,腥臭味瞬间扑鼻而来,快速捂住鼻子,眼珠四处乱转,最后停顿在了一座莲池旁,池子果真是玉石砌成,四十平米大小,四四方方,翠绿藕叶开满塘,奈何仅有一株红色莲花开得茂盛,好像永远也不会凋谢般,
激动的走近,忍住要呕吐的冲动,莲花离池边很近很近,近到唾手可得,等破晓反应过来时,血莲已被她摘断,害怕夜长梦多,狼吞虎咽的摘下花瓣吞入腹中,待最后一片花瓣进入胃部后,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扔掉永远也不会结莲子的花茎,闭目感受着强大的内力在身躯里游走过七筋八脉。
该死的,好热!忘了废去那十层内力了……
胃部像着了火,这跟上次被下眉药时完全不一样,这是内热,炽热的火在烧一样,单膝跪地不敢轻举妄动。
几乎过了十秒钟那股沸腾的感觉才散去,浑身都充满了强大的力量,嘴角和眉梢都缓缓上扬,起身脚尖一掠,身躯腾空。
‘砰!’
“啊!”
飞得太过用力,居然撞到了洞顶,揉揉疼痛的天灵盖欢笑着走出石门,而当看到黄金池内的两人高大黑灵芝倒塌就张大小嘴:“这……你们干嘛把人家的根给毁了?”
玉蝴蝶无辜的摊手,指指竹无伤手里的灵芝道:“摘下来它自己就倒了!”
“给你!”某竹送上灵芝,一点也没起贪念,这种东西只对某些人有用,就算能卖很多钱,但他或许也没命去花,还不如给顾晚灯,以后祭剑魂要找就去找他好了,不是什么宝贝都可以拥有的。
破晓脸色都开始发黑了,颤巍巍接过灵芝放进了怀中,最后望了一眼山洞,喊道:“快跑!”
几人风雨无阻的原路返回,丁点不敢多做停留。
而紫桑山外也逐渐平息,火势被六十万人的鲜血淹没,留下黑色浓烟随风飘散,就仿佛死去人们的灵魂,那个高高站在顶峰的男人似乎连位置都不曾调换,依旧站得笔挺,冷眼看天下。
“主上!两千四百三十名弟子丧命!”
一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禀报。
闻言祭剑魂收紧剑眉,薄唇紧抿,冷声命令:“无一将帅,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给本尊找出来!”大手握紧,眸光阴森,好似要将这些人生吞活剥般。
“属下遵命!”
黑衣男子刚刚带领着上百位高手飞下山顶,就有一口吐鲜血的男子匍匐在男人的脚下,喘息道:“主……主上……呕……”颤抖个不停的手指向山下,惊恐道:“药王洞被袭……众兄弟全体……灭……亡!”吐完最后一字,瞬间瘫倒。
“什么?”祭剑魂不可思议的瞪眼,后又愤怒的急速飞下顶峰,犹如一位修罗。
呼呼大风吹着走在桥上的几人,周围的气流已然消失,破晓迫不及待的施展轻功外加生死一线,飞快的跑到了对岸,在地上不停的翻跟斗,兴奋得她几乎停不下来,由于过于激动,急需要发泄,又没人给她打,只能来回自己跟自己打了。
等竹无伤等人走到破晓身边时,天已经大亮,一夜,山中恢复了平静,六十万啊,这祭剑魂居然抵挡住了六十万人,这简直不可思议。
“破晓,恭喜你啊!有了这二十层内力,你的隐身术将会更好发挥!”竹无伤宠溺的笑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振奋,几乎笑得合不拢嘴,傻瓜!
“等我回去了第一个就找顾晚灯单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超越顾晚灯,最起码就不要觉得不如他了是吧?
玉蝴蝶噗哧笑出声,刚要泼某女一盆冷水时,却慢慢冷了脸,视线正瞬也不瞬的瞪着前方。
“就是这里了!”韩塞带领着十多位身穿只有将军才可穿戴的铠甲男子走上台阶,见到前面的几个人时,同样愣住。
破晓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同样以极其阴桀的目光盯着曾经令她承受胯下之辱的人,腰间的逆鳞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正不断的抖动。
“你们怎么在这里?”苏羽见是破晓后,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你们竟敢逃跑?”
已经见识过破晓等人功力的韩儒这下一点也不担忧,反而冷笑着反问:“将军不也是想到药王洞内躲藏?”
“大胆!本将军何时要你开口了?”苏羽举起宝剑指向韩儒训斥。
玉蝴蝶玩转着玉笛,铠甲早在离开大军时便褪去,此刻红衣飘飘,勾唇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准备去找你们,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苏羽,你可知她是何人?”
对面几人无一人有露出恐惧之色,这令韩塞不免有些忌惮,眯眼道:“本帅倒真想知道她是何人!”
“她就是宝司部落的将军上官破晓!”王忠双手叉腰高傲的向前一步。
随着几道吸气声,韩塞忘记了呼吸,倒退一步刚想赔礼,就见上官破晓正惊愕的望着他的身后,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蓦然转头,这下可真不知该向前还是向后了。
因为那个形同魑魅的男人正立在两丈外,这才看清他的脸,果真如传言那样,看一眼就会心惊肉跳,除了传闻中的鬼,他从来没见过有这种肤色的人种,很是果断的走向破晓跪地道:“韩某真不知是上官将军,否则就是给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胡来,希望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
破晓看了祭剑魂一会,后将视线移到韩塞的身上,这次该露出鄙夷之色的该是她了,再看看不服气的苏羽,这个时候还在装清高,这些人不管如何都不能留,就算他们没有羞辱过她也一样,想也不想的抽出匕首大力抛向跪地的韩塞。
“唔!”
“天!”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韩塞的心脏就已经被刺穿,而少年则伸手一接,仿佛在接住凶器,可大伙确实没见到有利器现身,就连后方的祭剑魂都微微皱眉。
“是你?”苏羽愤恨的指着破晓咬牙道:“当初刺杀秋皇的是你对不对?本将军一直就觉得奇怪,为何秋皇说没看到武器,你……”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狠狠的瞪着那阴险狡诈的少年,该死的,六十万人的性命,就因为这个可恶的人全体命丧黄泉。
破晓哼笑了两下,仰首道:“没错,是我,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话锋一转,立刻化身恶魔,当着好兄弟和可能会取走他们性命的祭剑魂之面,飞快的扬起匕首在那十多位将军身边转了一圈,一秒钟归位。
人们甚至都来不及嘶吼便齐齐倒地,咽喉处逐渐喷出一条条血花,唯独苏羽还站姿稳当,当他知道这少年是想留着他慢慢折磨,突然仰天狂笑,最后抬起长剑潇洒的在脖颈上一划,双膝沉重的跪地,垂头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一幕大伙并不觉得奇怪,破晓也从没想过要摧残他的肉体,似乎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所以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在刚才韩塞跪地时她就对苏羽的恨减少得差不多可以说忽略不计,这种男人她是欣赏的,情愿割断咽喉也绝不会让尊严受到半点损伤。
向来说一不二,不贪生怕死,不过这种人是很难生存在人堆里的,若是她的话,刚才站在苏羽的立场,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令敌人来折磨自己,因为这样才会有足够的时间逃脱,而不是像个莽夫一样自刎。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想法都不相同,而她活着的方法就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想办法活下去,哪怕是被羞辱,被凌虐,如果死了,敌人只会更开心,为何不留着一条命来报仇?
“看来今天我们真的要同生共死了!”玉蝴蝶握紧玉笛,双手将所有的内力汇聚掌心,即便知道技不如人,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破晓暗暗点头,闭目深深的吸进最后一口空气,没想到六十万人死得这么快,还以为可以快点逃脱呢,撇了祭剑魂一眼皱眉道:“上!”
大伙仿佛心有灵犀,那一字喊出,竹无伤,玉蝴蝶,破晓三人同时将内力全部打出。
“雕虫小技!”祭剑魂面无表情的缓缓抬手,一股淡紫色气体却形同猛龙过江一样自手心内冲向那三道强势的内力。
‘砰……咚!’
世界上几乎没有几人可抵挡的三道强大内力居然被对方轻而易举的震开,两股气体撞击,发出震破云霄的巨响,连山峰都跟着微微摇晃,破晓捂着胸口倏然后退,秀眉紧拧,最后腮帮子一鼓,一口妖冶腥红喷响高空。
玉蝴蝶最为严重,直接跪倒,竹无伤的嘴角同样血流不止,步履蹒跚,该死的,根本就无法抵抗,连对方一招都无法接住,而这还不是药王的看家本领。
猛雅和王忠一同搀扶住最严重的伤者玉蝴蝶,均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本就接近山顶,四处矮小山峰无数,风势较大,形同一把把利剑正割削着人们的肌肤,在耳边‘呼呼’做响。
破晓绝望的看了一眼宝司部落的方向,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再见儿子和顾晚灯一面,真的好想……
“破晓?”
忽听有人在喊,果真是崔墨奇,该死的,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某女不断在心里责备。
崔墨奇直接飞身到破晓身边,怒瞪着祭剑魂骂道:“你他娘的有本事就跟老子单打独斗,欺负他们算什么本事?”
竹无伤嘴角抽搐,老兄,你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吧?
祭剑魂本就骇人的脸此刻更是冷若寒潭,似乎不想将光阴浪费在这等卑微之人身上,双手抬起,缓缓闭目,待睁开时,似乎比修罗还要可怕万分,边大喊着边将浓郁的紫色气体推向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人类:“卧龙取胆!”
全体闭目。
“寒冰杀阵!”
四个字,犹如天籁之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磁性深沉,令心脏狂跳的破晓蓦然睁眼,惊喜的转头,果真见到十丈外的一个小山峰上,站着一位犹如天神的男人,一道水蓝色的气流‘嗖’的一声从她身体内穿过,直冲那一眨眼就会到身边的紫色气体。
“啊啊啊是顾神医!”王忠和猛雅激动的抱在一起狂叫。
‘轰!’
两道气流撞击开,周边无数座比较矮小的高峰逐渐倒塌,数一数,几乎有十多座,如此壮观一幕,就算是绝顶高手也未免能亲眼目睹。
但很显然,如今只有顾晚灯能和这药王相提并论。
祭剑魂倒退一步,憎恨的望着那个飞身前来的白衣男人,刚想再次发招,但……
“祭剑魂,你当真想此处被夷为平地吗?”
顾晚灯同样面无表情的站在破晓身前,瞅着祭剑魂严厉的反问。
破晓立刻跑到顾晚灯的后面,抓着他背后的布料露出小脑袋惊恐的看着对面的敌人,由于受了严重的内伤,所以手有些发抖。
“知道怕还来惹他?”顾晚灯斜睨了背后一眼,话音凌厉。
“谁……谁说我怕了?”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某男蹙眉,看了一眼女人紧紧抓着他的小手。
破晓嘟嘴,不敢松开男人,深怕这一切都是幻觉,害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但面子啊……无奈的黑着脸道:“我怕还不行吗?还不是你自己说想要万年灵芝草?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你取的,不信你看!”将怀里的红色灵芝递到了心仪之人面前。
这一下可了不得,不远处的祭剑魂盯着那灵芝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似石化了一样,最后狂吼道:“今天一个都别想跑,统统都得死,卧龙取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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