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醉香楼里一声尖叫,男人一脚踹开前来查探的伙计,他一拂袖,身后众侍卫刀已出鞘。
****也就在楼下,想要躲开,却被男人一瞪,自觉地迎了上来。
顾凤栖凤目一挑,扬起脸来:“人呢?”
那****赔笑道:“谁谁谁呀?”
他一手揪过她的脖领,咬牙道:“荭歌在哪里?永乐小郡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知道么!”
她指着搂上的一间,他用力推着她向前走去:“前面带路!”
****连忙带着他上楼,走了荭歌的门口,顾凤栖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她张口说道:“荭歌啊,开门。”
荭歌在里面应了一声,不消片刻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荭歌的小厮诧异地看着他们,顾凤栖已然等不及闪身而入,他的目光就落在桌边的少女身上。
她划出的拳还在半空当中,荭歌脸色微红,一手撑着半张脸,媚色无边。
顾凤栖顿时冷下脸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起来!”
少女冷眼瞥着他:“干什么?”
男人大力将她拉了起来,一手按住他的后背,整个人都拥在了怀里去。
荭歌站起身来,可他酒色微醺,也是浑身发软,哪里还有力气。
顾凤栖看着他半分好脸色都没有:“咱们走!”
荭歌似乎叫了声郡主,扶摇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被顾凤栖推着走了出来,正要下楼,府衙来人了。
她站了一边,衙役们进了荭歌的屋子,没等她走远,就将人抓了起来。
顾凤栖只在他身后冷笑,她心生反感,甩开他的手,独自下楼。
天色已晚,她已经在西门那除了名,可巡街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走出醉香楼,扶摇并未急着走,她站在门口,看着荭歌被人从里面架着出来,脸上阴晴不定。
荭歌回头看见她,终日清雅的人终于打破了脸上的面具,对着她疾呼求救。
她充耳不闻,等他们离开之后,这才对顾凤栖发难:“你今天这一出什么意思?”
他斜眼:“事情还未清楚之前,郡主救独身涉险,如果出了什么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说着拿过斗篷披在她的身上,扶摇嗤之以鼻,侧身躲开:“你认为陈冬阳的死和荭歌有关系?”
顾凤栖点头:“那样的男人,野心不小,郡主小心些,再说醉香楼的酒是随便都能喝的么,那里面……。”
她看着他:“我知道了,所以滴酒未沾。”
他仍旧难消怒气:“你知道还去?倘若你有了什么事,让我们怎样向公主交待?”
扶摇挑眉:“生死有命,与你何干?我来见他自然有见他的道理,等他进了府衙还有命出来?”
顾凤栖眼角一跳:“看来小郡主的确是未将顾家放在眼里,就连御赐的婚事都不在意是么?一个小倌而已,当真是上了心么!”
她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十六已满,母亲都不大管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已经不想再和她争执下去,压抑了满心的怒气过来拉她的手,不想却被她拂开。
侍卫都站了远去,顾凤栖耐着性子过来哄她:“好好好,我这也是担心你,刚才还和大哥说想去公主府提亲,既然小郡主和若善合得来,试婚就算成了。”
扶摇不等他说完冷笑便从唇边溜出,随即白了他一眼,大步走开。
顾凤栖连忙跟上:“你又哪里去?”
她回眸,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平日就是爹多,看看你们模样,真心不见半个,一心想着管束我,拿捏我,你认为我会答应婚事么!”
说着再不理会他,抬脚便走。
他愣了片刻,真是不巧,可能这姑娘心情实在不美,所以才这样的牙尖嘴利,可也是这样,他发现她这样敏感,却哪里是个好捏的呢!
挥手让侍卫们先走,顾凤栖疾步追上她,扶摇走得飞快,却又被他一把扯住手腕,挣脱不开,只能停下。
顾凤栖顺势插入她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又将她整个小手都扣在手掌当中。
她挣脱不开,无奈地看着他:“放手。”
他哪里肯放,只是对着她笑:“不放,我应承了公主,可要给小郡主送回去才是。”
扶摇顿恼:“你不要脸!”
他拖着她向前走去:“算我不要脸,快走吧。”
她被他拖着走了几步,想骂他却又说不出口,想打更是忌他三分,心中烦躁偏他脸上都是笑意,一扫刚才的怒意。
她计上心来,突然诶哟一声,咬住了下唇。
顾凤栖回头:“怎么了?”
她别过脸去:“我脚疼。”
他垂眸,听见她气呼呼说道:“那贼人一脚差点将我脚趾踢断已经成了旧伤,今天路走多了自然会疼。”
他不疑有他,松开她的手低头查看,顾凤栖一手执起她的脚就要脱鞋查看,扶摇一手扶着他的后背,看准时机,趁机一脚踢在他的脸上,这一脚不轻不重,她看准了踢在他的唇边,将人踢翻了去。
然后飞也似的跑了起来。
顾凤栖最为爱惜自己的脸,他唇边火辣辣地疼,一回头,哪里还有扶摇的影子?
他伸手擦过唇瓣,发现已经破了皮,伸舌舔了舔,这妖娆绝色可惜无人可见。
扶摇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有可疑人物跟着,这才拍着胸口停了下来。
她与荭歌在一处划拳拼了酒,他连连战败,喝了大半壶了。
这得感谢玉玲珑,她自小就淘气,他也尽教她些淘气的东西,荭歌没曾想她出手寻常,却是步步都在掌握之中。
不过如此。
说他有野心,都是在夸奖他。
这男人不知是从哪里得知了,她看上沈家大公子的消息,平日就照着沈悦西的神态学了个十足十,其实不过就等她回眸一瞥,想趁机脱离苦海。
那日的确是在酒水当中下了些香料,可是陈冬阳早早就走了。
这话她相信。
荭歌没有杀人的动机,也没有杀人的时间。
姚舜华酒量那般,他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她走在街上,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秋风萧瑟,这让她更加的想念冬阳。
扶摇小的时候经常被玉玲珑打扮成个小子,也因此和舜华冬阳结缘,三个人一起长大,舜华也是男孩性子,她们三个人当中,只有陈冬阳胆小如鼠,平时就像个小跟班。
她家风严,平日呆板,和她那个哥哥是一个模子的。
她和姚舜华从前胡闹过不少事情,她的口头语就是这个做不得呀那个做不得呀圣人训啊老子曰啊,是头头有道。
倘若不是也喜欢荭歌那样的,恐怕那日也早早回了家去。
扶摇心情低落,走到陈家门口,定定站住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因为案情未了,陈冬阳的尸首还在府衙里面。
她想进去看看她的爹娘,想安慰一番。
站了半晌却也没有勇气走进去。
她从醉香楼回来的时候先将冬阳带回来就不会出事了,可世间并没有后悔药。
夜风吹过她的脸,小扶摇转身想走,里面却已经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来,陈冬阳的哥哥陈五名叫住了她。
“小郡主?”
“嗯?”
她回头,不由得紧张起来:“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
陈五名走上前来:“家母哭了两天,才睡着,虽然都不敢相信冬阳已经走了,但阎王抓了人去,我等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只有一个念想,抓住杀害我妹妹的凶手,必将让他以命抵命!”
他就是文弱书生,从娘胎里面就是。
陈家爹爹商家出身,却喜好功名,可他每次考取都不过五名,当时夫人有孕,一气之下孩子便叫了陈五名。
这孩子从小苦读诗书,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
此时他眼圈微红,看着扶摇,只让人心疼。
扶摇不好进去打扰,只能讪讪地站着:“五名哥哥放心,杀害冬阳的凶手我定然叫他一命抵一命,你回去照顾伯父伯母吧,我也回公主府了。
他看着她,四下又看了看:“那我送小郡主回去。”
她当即推诿:“不用,我自己就行。”
陈五名坚持跟上:“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我送你。”
他虽然肩弱无力,可好歹也是男人。
扶摇想到冬阳,悲痛由心而生,两个人一直说着话,从陈冬阳小的时候说起,一直说到她长大,一个是至亲的哥哥,一个是至交的好友,说起她来都忍不住落泪。
两个人走得很慢,他一直将她送回到了公主府。
扶摇站了石狮子的跟前,回头对着他点头:“谢谢五名哥,回吧。”
陈五名勉强扯动了双唇,才发出一点声音:“等下葬的时候,再来请小郡主,冬阳最后的心愿便是见见那头牌,倘若他不是凶手,还请叫他来送送冬阳最后一程。”
亲人,只有永远的分开了,这才觉得缺之不可。
她知道,连声称是。
他这才告辞。
扶摇知道有人一直跟着她们两个,等到陈五名走了之后这才对着暗处的人叫道:“出来吧!”
顾凤栖从暗处站了出来,他抱臂站了高墙边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小郡主这一脚,可是破了我的相,需要负责才是。”
说着依靠了墙上,一手抹着唇对着她笑。
她哪有心情调侃,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安危这才一直跟着自己,不管怎么说,总要有个交代才是。
扶摇对他摆手:“你也回去吧,我今天累了。”
闻言,顾凤栖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对她扬手:“若善让我带给你的东西,过来。”
顾若善……
她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犹豫片刻,扶摇这才走了他的跟前去,男人的手就垂在身侧。她刚到跟前,注意力都在他紧握的手上,可还未站稳,他伸手过来,以为是要给她东西,却是一把按在她的腰上,一个转身就将她按在了墙上!
竟然就在她的家门口!
扶摇大惊失色,可她刚要张口疾呼,男人温热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她瞪大双眸,他竟然恶意地纠缠着她的舌头,她恼羞成怒,刚要踢他下盘,顾凤栖一口咬在她的唇瓣上。
她只觉得唇上一痛,他已经连退了出去。
男人身形极快,片刻已经去了两三丈。
扶摇对他举拳示威,他回眸一笑,远远的去了。
笑得那样骚包,她啐了一口,再不看他,快步走了几步回了公主府。
宝林已经先一步般回来了,问了他才知道,母亲一直在书房里面看书,扶摇怕她生气,可亲爹的这件事实在着恼。
她天生倔强,偏不去认错。
宝林给她准备了热水,刚洗了手,就听见外间有走动的声音。
只听见玉玲珑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摇儿?”
她面目表情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一身常服,手里拿着个纸袋,扬起手来还对她讨好地笑笑。
扶摇擦着手:“你叫我?”
他点头,小心窥探着她脸上的神色:“听说今天公主带你去苏太傅家了?”
她嗯了一声:“怎么?”
玉玲珑顿了片刻,才幽幽问道:“你知道公主为什么带你去了?”
她嗤之以鼻,神情不耐:“那又怎样!”
他见她冷淡,平日亲密不见半分,心里凉了半截:“没事,可能你一直还觉得我玉玲珑骗你,其实不然,你生我的气也好,不想理我了也罢,从我第一次抱着你开始,就是真心喜欢,我没骗你,不是邀功,你就是我玉玲珑在心口处捂过活气来的,我……。”
她定定看着他,他话说了半截,却是一下停了下来,伸手将纸袋放了桌上,他背过身去,难掩低落。
“这是你最爱吃的糖果,我先走了。”
“喂……。”
扶摇走过去打开了纸袋,突然叫住了他:“玲珑叔叔!”
就像平日那样,娇嗔当中还带着些许地骄傲,他霍然转身,听见她又脆生生的喊了声:“玉玲珑!”
他看着她,她拿出一颗来放了口中,酸酸甜甜的。
扶摇挑眉,一脸嫌弃的模样:“我今年十六了,也不是六岁,要不要每次哄我都买一样的糖?”
他眼一挑,勾起了双唇来。
她放下纸袋,因口中有糖,话语有点含糊不清了:“同样,我这么大了能分辨是非好坏,玉玲珑永远都是玉玲珑,不会有错。”
男人大笑出声,连日来的担忧一下都消散了去,少女也没憋住眼角带了笑意,她背着手晃悠到了他的跟前,他看着她含着糖果鼓起的两颊,只觉得可爱无比,就像小的时候每一次哄着她开心那样,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扶摇没忍住,笑出声来。
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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