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态度 3
说得二夫人暗自冷笑不已,说什么不能让人白瞧了自家的笑话儿去,难道今日客人们看的笑话还少吗?她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罢了,也护成这样,难道就只大房的人才是太夫人的儿孙,他们二房并三房的人就不是不成?关键大房若是真的可人疼也就罢了,偏大房闹出来的事比哪房都多,将整个宁平侯府的脸都丢光了,太夫人的心未免也太偏了!
不过这话就是再给二夫人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当着太夫人的面儿说出口,因只得勉强笑着道:“客人们都已送走了,儿媳与三弟妹虽记挂着湛哥儿,但想着好歹不能让客人们觉得咱们家失礼,是以一直到送罢最后一个客人后,方过来的,母亲只管放心。”
太夫人闻言,方面色稍缓,点头道:“如此我便可以放心了,才太医已来瞧过湛儿,药也已经吃下去了,只要今晚上不发热,便不会有大碍了。你们也不方便进去瞧他,就各自散了罢,忙了一整日,你们也都累了,明儿早上就不必过来了。”
二夫人忙应了,却并不就走,而是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兮兮的问太夫人道:“母亲,才我们在来的路上,听见下人们纷纷议论,说那个死了的丫头,竟是大哥的通房?怎么大哥的通房竟养在外院,这要传了出去,旁人会怎么说?也就难怪湛哥儿会……指不定湛哥儿事先根本不知道此事呢,大哥未免也太狠心了,凭湛哥儿犯了天大的错,到底也是大哥的亲生骨肉,大哥也……”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话没说完,已被太夫人怒声打断:“你说听见下人们纷纷议论,那你这个二夫人是干什么吃的,竟也不知道就地发落了那起子乱嚼舌根的狗奴才!还有,什么你大哥的通房养在外院,你一个做小婶子的,竟管起大伯的房里事来,传了出去,我们宁平侯府还要不要见人了?还不离了我这里呢!”
骂了二夫人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的,又是羞又是气,却还不敢还嘴,只得一跺脚,拿帕子捂了脸,哭着跑了出去。
后面三夫人与二奶奶见状,也不好再多留,屈膝与太夫人行过礼后,也跟着退了出去,二奶奶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怎么每次自己婆婆出丑的画面,都被自己好巧不巧看个正着呢,这不摆明了让婆婆记恨她吗?
余下大杨氏与方才随众过来的顾氏,见太夫人动了怒,顾氏也不是个笨的,当下便不再问有关容湛的事了,只是笑着问太夫人和君璃:“折腾了一下午,只怕祖母与大嫂也该饿了,不知道祖母与大嫂想吃点儿什么,我这便吩咐厨房做去?”
大杨氏闻言,忙也笑道:“是啊母亲,说话间就该用晚饭的时候了,不知道您想吃点儿什么?”
太夫人余怒未消,却也没有迁怒大杨氏与顾氏,只是淡淡道:“让人做几样清淡点的吃食来也就罢了。你们也散了罢,横竖你们留下来也不方便,倒不如回去早些个歇下。”
大杨氏与顾氏忙屈膝应了,鱼贯退了出去。
这里太夫人沉默了片刻,方与君璃说了一句:“我原本还以为,你与你母亲是一样的人,不想却并不一样。你是个好的,湛儿能娶到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然后也扶着如柳的手被簇拥着走了。
君璃一直将太夫人送出门外,方折了回来,在心里暗想道,太夫人方才临去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瞧出大杨氏对容湛不怀好意了吗?
却说大杨氏与顾氏离开照妆堂后,婆媳两个都忙了一日,且彼此心里都有牵挂,大杨氏是牵挂着平妈妈那边可已将一应后患都处理干净了,顾氏则是牵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于是很快便各自散了。
顾氏方回到自己的处所晨光院,便见自己的奶娘宋妈妈抱着大姐儿迎在了正房的门口,一瞧得她走近,便拿了大姐儿的手,柔声与大姐儿道:“娘回来了,大姐儿高兴不高兴啊?”
大姐儿虽然听不懂宋妈妈的话,却在宋妈妈说完以后,跟着“咿咿呀呀”起来,看得顾氏的心霎时软成了一汪水,只觉身上的疲累也跟着一扫而光了,忙上前一把接过了大姐儿,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宋妈妈道:“姐儿可已吃过了?吃了多少?睡没睡觉?睡了多久?”
宋妈妈跟在她身侧,一边走一边回答她,顾氏听罢,满意的点头道:“姐儿那个奶娘还不错,自下月起,每月多给她一两银子的月钱。”
“是,奶奶,老奴记下了。”宋妈妈忙应了。
顾氏便与女儿玩起来,待玩了一阵,大姐儿饿了被奶娘抱去喂奶后,因见容潜还没回来,便问宋妈妈道:“三爷怎么还没回来?”
宋妈妈笑道:“才奶奶回来之前,爷已让人传话进来,说侯爷很生气,他一时间也不好离开的,今晚上怕是要歇在外院了,让奶奶早些歇下,不必等他了。本来我方才便要回奶奶的,谁知道一时又混忘了。”
顾氏点点头,挥手命众伺候之人都退下以后,与宋妈妈说起白日之事来,“也不知母亲到底怎么想的,别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想方设法的遮掩还惟恐来不及呢,她倒好,竟是巴不得闹得人尽皆知,也不想想,这可不仅仅只是丢的大哥那一房的脸,更是丢的整个宁平侯府的脸,累得我都好一阵子不敢出去见人,甚至连娘家都不好意思回了!”
宋妈妈不好直说大杨氏的不是,只是道:“也许夫人自有自己的用意?”
顾氏哂笑一声,道:“她还能有什么用意,说穿了,她的一应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世子之位罢了。要我说,这个世子之位有没有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那个时间,倒不如好好督促三爷上进,待三爷高中出仕以后,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我也一样凤冠霞帔,何必非要去谋那个只剩下最后一代的爵位,便是真谋到了,后面的子孙们也得另谋出路不是?”
宋妈妈是顾氏的人,自然与顾氏抱的是一样的想法,因说道:“也许夫人不只是为了爵位,还为了家产呢?须知大爷可是长房长孙,撇开爵位不谈,府里的财产依例也该大半是属于大爷的。”
“财产?”顾氏的哂笑变成了讥笑,“妈妈跟我过来也有一年多了,妈妈倒是说说,府里到底有哪些财产?早已是个空架子了,等到将来太夫人去世时,还得先分一次家,妈妈倒是说说,等到将来二次分家时,咱们能到手的还有几个?不过就是名头上好听一点罢了,但名头再好听又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当衣穿,要我说,能够实实在在到手的实惠,那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她要折腾就由得她去,横竖我一概不知情,将来若是事败了,也牵连不到咱们头上来。”
永恩伯府与宁平侯府一样,也已传承最后一代,也早只剩下个空架子了,唯一不同的是,顾氏的母亲永恩伯夫人的娘家乃是皇商,当年她进门时,嫁妆十分丰厚,等到她进门后,又善经营又放得下身段,十几年下来,早积累起了一份十分丰厚的家底,也正是因为此,顾氏没能嫁到更好的人家,而是嫁给了容潜,不过她出阁时,嫁妆虽比不得君璃,却也是京城少见的丰厚,宁平侯府这点子家底,说实话她还真不看在眼里。
当然,若是能白得一个侯夫人的名头,顾氏也是一点也不介意的。
大杨氏心急火燎的回到自己的上房,第一句话便是问迎出来的平妈妈:“你可将一切蛛丝马迹都已清除了,让人再查不出任何痕迹了?”从之前婆子进内院报信到方才,太夫人的态度一直都是向着容湛和君璃的,若只是向着他们倒还罢了,关键是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难道她已瞧出了什么不成?这让大杨氏心里无端升起了几分慌张和烦躁,所以才会一见了平妈妈便有此一问。
平妈妈还未及答话,就见一个人随即从屋里走了出来,不是别个,却是早该回了君府的杨氏,一见大杨氏的面儿,便笑道:“姐姐,你回来了,那个小贱种怎么样了,是不是已被姐夫打得死了一多半了?小贱人呢,是不是也已被气得半死了?”
大杨氏攸地沉下脸来,却不看杨氏,而是冷声问平妈妈:“都这么晚了,姨夫人怎么还没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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