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消带打
杨氏今日好说话得不可思议,当即便笑道:“我知道了,你到时候只管使人跟周百山家的说一声便是,她会替你安排好的!”
君璃忙道了谢,又与杨氏寒暄几句,正打算借口要回去安排才挑中的丫头们,告辞回流云轩去,就听得外面传来小丫头子的声音:“老爷回来了!”
小丫头子话音刚落,君伯恭便一脸阴沉的大步进来了,身上还穿着官服,显是自衙门里回来。
杨氏忙起身迎了上去,一脸温柔的笑道:“今儿个老爷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说着见君伯恭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因忙向一边的暖香道:“还不快服侍老爷更衣梳洗去?”
暖香闻言,心知杨氏这是打算推自己去做君伯恭的出气筒,虽暗自气闷这个时候主母倒想到她了,却不敢说不,屈膝应了一声“是”,便要上前服侍君伯恭去。
君伯恭却一摆手,冷声道:“不必了,都下去,省得我瞧了心烦!”
众人忙屈膝应了,鱼贯着往外走去,君璃也跟在其中,一边往外走一边暗自腹诽,渣爹也不知是在外面触了什么霉头,她才不会傻到留下来当现成的出气筒!
不想君璃才走出没几步,已然被君伯恭发现,冷声唤住了她,“……见了尊长不知道行礼问安,反倒视而不见的径自便往外走,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君璃心知他是有意找茬儿,在心中“切”了一声,人已满面笑容的上前几步屈膝福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女儿给爹爹请安!”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渣爹就是有再大的气,见她满脸都是笑,也不好真不识趣的对着她发作了吧?
只可惜渣爹显然没这个自觉,见君璃笑靥如花,不由越发怒不可遏,真个不识趣的对着她发作起来:“你还有脸给我请安!正是因为你,我才沦为整个礼部衙门的笑柄,你还有脸给我请安!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又怎么可能安得起来?”
一想到今晨方到礼部衙门,那个向来与他面和心不合的礼部左侍郎便当众“夸”他‘君大人可真真是一位大度的好父亲,连和离了的女儿要大归,尚且那么大的阵仗,生恐全京城的人不知道君大人爱女心切似的,可见君大人之不拘小节,佩服,佩服,我等俗人实在是自叹不如啊!’,君伯恭便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早在之前同意君璃大归回来之际,君伯恭已知道自己类似今日这样的遭遇是少不了了,但看在君璃巨额嫁妆的份儿上,他觉得自己忍一忍也没什么,面子虽重要,又如何及得上里子重要?更何况此事君家虽丢脸,到底丢脸不过作为男方的汪家,且君璃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所谓“虎毒不食子”,指不定旁人知情后,还会赞他一句“爱女心切”,反而不觉得他丢脸了。
万万没想到,君璃竟只回来了人,巨额嫁妆却全留在了府外,让他些微里子都未得到,为此他已经够生气,谁曾想他没得到里子也就罢了,竟连面子也一块儿失了,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又有什么理由不对害他被耻笑的罪魁祸首君璃大发雷霆?
只怕丢脸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的财物竟一分一毫都未得到罢?
君璃暗自冷笑,待抬起头来时,眼里却已是蓄满了泪水,挂在眼角将落未落的,像水晶般晶莹剔透,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不自觉的心软几分,“原来昨儿个爹爹与母亲说此番并非全是我的错,我受了好大的委屈,让我只管安心在家里长住的话都是假的,其实爹爹心中终究还是嫌我丢脸了……”
说着,声音越发的哽咽,“想想也是,爹爹可是堂堂从二品大员,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有我这样与人和离大归的女儿,的确是一件极丢脸之事!既然爹爹嫌弃我,我便搬出去便是,也免得再连累爹爹的清誉!”
顿了一顿,越发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女儿以后不能在爹爹和母亲跟前儿尽孝了,还请二老千万保重自己,女儿惟有日日焚香祝祷,祈求上苍保佑二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君璃一边哭,一边暗自冷笑,她一定会日夜祈求上苍,保佑渣爹和便宜后娘早登极乐,去西天相亲相爱的,关键问题就在于,他们舍得让她就这样离开吗?
果然君璃话音刚落,杨氏已上前一把搀住了作势欲下跪的她,嗔道:“你这孩子,说这些傻话儿做什么呢,你爹爹也是一时气急了,所以才会说了几句气话的,你又怎能因你爹爹在气头上的几句话,便要搬出家自个儿另住去?这牙齿和嘴唇再要好,也还有磕着咬着的时候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好孩子,快别生气了,真气坏了身体,你爹爹事后还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儿呢,你也是知道的,他素来便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一边说,一边冲君伯恭直使眼色。
君伯恭接收到杨氏的眼色,会过意来,心下虽仍气得半死,却也真不敢再说君璃,惟恐再惹急了她,她便真搬出去了,因抿紧嘴唇,将头偏向了一边。
杨氏说完,见君璃仍只顾着哭,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来,只得又道:“要不,就让我代你爹爹给你陪个不是?”
真让她给自己陪了不是,只怕要不了半日,整个君家上下就都知道了!
君璃一脸的惶恐,连连摆手道:“怎么能让母亲给女儿陪不是?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母亲实在折杀女儿了,女儿无地自容!”
杨氏闻言,立刻打蛇随棍上,一脸惊喜的道:“这么说来,你不生你爹爹的气了?”
“女儿怎么敢生爹爹的气?”君璃大急,“女儿的性命都是爹爹给的,爹爹再怎么骂女儿,那也是应当的,女儿怎么敢生气?女儿只是心里难过罢了……”
杨氏就笑了起来:“原来只是一场误会,既是误会,解开了也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万不能因此就与你爹爹生分了!好了,你且先回你自个儿的屋子去罢,待明儿你爹爹气消了,我再来为你们父女做个和事佬,你看如何啊?”
君璃嘴上犹道:“女儿真个没有生爹爹的气……”心里却是真个不想再留下看渣爹与杨氏无耻的嘴脸,因顺势与二人行了礼,低头“含泪”退了出去。
君璃方走出正院的大门,脸上的哀戚之色已然不见,只剩下满满的嘲弄和不屑,君老头儿与杨氏若真舍得赶她出君府去,那她反而要谢天谢地了,只可惜二人还没得到她巨额的嫁妆,又怎么可能会赶她出去?好言好语的哄着她还来不及呢,既然二人非要自个儿将腰弯下来,那就别怪她骑上去!
回到流云轩,就见谈妈妈与晴雪正站在正房前的台几上,对着她之前才挑中的那六个丫头训话,“……咱们小姐虽是个和善人,但终究是主子,尊卑有别,若是谁敢见小姐性子软善,便对小姐的话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就别怪我不客气,即刻去回了夫人打一顿,再撵出去!你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父母亲朋都在府里当差,果真到了那时候,丢的可就不是你们一个人甚至一家的脸面了!”
众丫头忙都唯唯诺诺的称“是”,有伶俐的又即刻赔笑补充:“奴婢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当差,服侍好小姐,不叫小姐烦心的!”
谈妈妈点点头,威严的道:“你们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话没说完,忽一眼瞥见君璃已进了院门,因忙与晴雪一道迎了上前,屈膝行礼道:“小姐回来了!”
君璃点点头,小声笑道:“方才瞧你们训话时,还挺似模似样的嘛!”
谈妈妈闻言,也小声道:“她们可都是家生子,又是夫人选上来的,谁知道信得过信不过?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等小姐想发落她们时,也就不怕落人话柄了!”
“妈妈虑得极是,有妈妈打理流云轩,我再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君璃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且叫她们都先散了罢,我有话与你们说!”
谈妈妈应了,上前命众人道:“小姐开恩,许你们半日假,回去收拾东西兼与素日要好的姐妹话别,等明儿正式当差后,可就没这么自由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该断的最好趁现在断干净,一旦当了差,可就不是你们想见谁,想什么时候出去,都可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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