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富婆
“可是,老爷是绝对不会同意小姐回去的,到时候小姐一个弱女子,能上哪里去?以后再遇上什么合适的人,又该找谁为小姐做主去?求小姐三思……”谈妈妈还欲再说。
君璃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敢情自己与不与汪渣男和离并不是她最担心的,她最担心的,是自己离开汪家后,会没有地方去,以后再要嫁人时,会没有长辈做主——这就好办多了!
君璃想了想,决定先忽悠得谈妈妈不再阻拦自己和离,等离开汪家后,再告诉她自己从未想过要回君家,反正她有嫁妆,有汪渣男的赔偿,怎么也饿不到她们主仆三人。而到时候木已成舟,谈妈妈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因命晴雪扶了谈妈妈起来,方笑道:“原来妈妈是在担心离开汪家后我们会无处可去!其实妈妈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爹……老爷之前是说过让我找个地方自我了断,即便不自我了断,也不会再让我回府,可那都是建立在我被汪铮年休弃的基础的,如今我是与汪铮年和离,而不是为他休弃,自然也就不会使家族蒙羞了,况不是有句俗语说‘虎毒不食子’吗?老虎那般狠毒,尚且不会吃自己的儿女,我终究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君家的嫡长女,我就不信眼见我到了家门口,老爷他会真狠心不让我进去,果真如此,街坊邻居们会怎么看?老爷的同僚们又会怎么看?所以妈妈大可放心,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没有地方可去的!”
只是面上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却在冷笑,就算得知了她不是被汪渣男休弃,而是与之和离,以君老头儿那凉薄狠心的性子,只怕也是不可能让她再回君家的罢?万幸,她从未想过要回去!
君璃心下虽从未想过要回君家,但这番话却委实说得有道理,以致谈妈妈甫一听罢,脸上的表情便已松动了许多,“小姐说得有理,您终究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想来老爷不会狠心到眼见您都到门口了,却不让您进门的地步,只是……”
“没有只是!”话未说完,已被君璃打断:“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当务之急,咱们是要将我的嫁妆清点清楚,免得到时候说走就走,急忙之间遗漏丢失了这样那样的,肉痛的可是咱们!对了,老爷他到底给了我多少嫁妆?”可千万别少得可怜啊,不过君渣爹好歹是为官之人,就算只为面子计,只为不被世人的唾沫淹死,应该也不会太吝啬的罢?
就见谈妈妈与晴雪脸上不约而同都浮现出了迟疑之色,老少两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君璃看在眼里,心下不由一咯噔,“老爷他不会什么嫁妆都没给我罢?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根本就是穷光蛋一个?”KAO,君渣爹还敢更渣一点吗?
万幸谈妈妈很快道:“老爷虽未给小姐什么嫁妆,夫人却给您留下了至少价值十万两银子的庄子铺子并首饰衣料等,所以小姐您不但不是穷光蛋,反而很富有!”
君璃才跌到谷底的心,方回到了原来的位子,随即更是高高飘了起来,想不到前君璃竟会这般富有,远远出于她意料之外的富有!
前君璃的嫁妆多得远远出于君璃的预料,计有:商铺五间,其中两间在京城,三间在谈夫人的老家平乐;宅院两所,其中一所在京城,一所在平乐;田庄四座,都在平乐——仅这三项不动产,已差不多价值将近十万两,而其每年又有共计近一万两的收益,这还不包括她那些陪嫁过来,完全够她一辈子穿戴的衣料首饰等,可以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婆!
至于她为何会有这么多嫁妆,还得从她的外祖父谈老爷子说起。
谈老爷子乃家中独子,年轻时也是曾中过举人的,只可惜一连考了三次,都未能考中,于是不再寄希望于能通过进士及第光耀门楣,而是专心打理起家中的生意来,以致其家业在短短几年内,便翻了几番,成了当地有名的富豪。
只可惜谈老爷子一生无子,膝下惟有两个女儿,其中小女儿便是前君璃的母亲谈夫人。起初谈老爷子是打算留大女儿在家招婿上门,承继谈家香火的,但在见过几个登门求亲之人后,老人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因那些求亲之人不是庸碌无为之辈,便是游手好闲或是别有用心之辈,想想也是,但凡有本事有自尊心之人,又有几个是愿意入赘女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甚至连儿女以后都不能跟自己姓,不能认祖归宗的?
谈老爷子爱女如命,又怎能忍受这样的人作自己的女婿,白白委屈自己的宝贝女儿?遂不再打算招婿上门,而是托了官媒为自己的两个女儿物色夫婿,务必要为她们找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家,让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至于谈家的香火问题及自己老两口儿死后四时八节的祭祀问题,则被他抛到了一边去,横竖人死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又何必在乎那些虚名,当然是女儿们的终生幸福更重要!
及至为两个女儿挑好夫婿后,谈老爷子又顶住了来自族人们的巨大压力,没有过继族中的子侄来承继自己这一房的香火,而是将自己毕生积蓄中的九成,都平分给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做嫁妆,只留下了一成以供自己老两口儿余生及身后的花销。
前君璃的母亲以姨母有多少嫁妆,也就可想而知了,当初姐妹俩一前一后相隔不到半年出嫁时,那可是真正的十里红妆,以致整整一年内,当地人茶余饭后议论得最多的,都是姐妹俩出嫁时的盛大场面。
前君璃的姨母出嫁后过得如何且先不说,谈夫人却是的确过了几年舒心日子的。那几年,谈夫人年轻貌美,君伯恭英俊倜傥,二人琴瑟和鸣,端的是羡煞旁人。
奈何好景不长,谈夫人在生完次子后,因失于调养以致一病不起,只撑了不到三个月,便撒手人寰了。临死前,她将自己的嫁妆一分为二,一份留给大女儿君璃,一份留给了小儿子,还请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作见证,言明在一双儿女成家之前,他们的产业俱由长辈们帮着打理,连他们自己都不得自由支配。
惟独只留了几样日常心爱之物给君伯恭,一来是想着君伯恭有家产有俸禄,应该不至于打妻子嫁妆的主意;二来则是未雨绸缪,有防着君伯恭续弦后,对一双儿女不好的意思,毕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天天对着新人如花儿一样的面孔,再深的情谊只怕也会渐渐消磨掉罢?
事实很快证明,谈夫人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君伯恭果真很快续了弦,也果真待前君璃姐弟大不如前,以致其续弦杨氏也不将姐弟二人放在眼里,明里暗里各种苛待各种下绊子,让姐弟俩吃尽了苦头。
“……话说回来,老爷虽有不是,也是夫人不信任老爷在先的,毕竟老爷乃夫人的枕边人,又终究是小姐和大少爷的亲生父亲,夫人这样防着老爷,以致老爷在之后本有一次升迁的机会,却因银两不足,未能如愿,也就难怪老爷会生气,会迁怒于小姐和大少爷了,况又还有那一位在背后挑唆!”谈妈妈以这样一番唏嘘,结束了自己长篇大套的述说。
然君璃却并不这么看,据她所知,古代女子的嫁妆,完全是她们的私产,就算是亲近如其丈夫,也是不该过问更不该打其主意的。谈夫人将嫁妆全部分给自己的一双儿女,还请了族中的长辈作见证,固然有不信任君伯恭之嫌——毕竟二人之前曾那么恩爱,不想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但她也是出于一片爱子之心,情有可原,君伯恭但凡有点气性,就该更加倍的爱护一双儿女,以实际行动证明给九泉之下的谈夫人和活着的族人们看,他是值得信任的!
可他都做了什么?就因为没有足够的银子打点,以致升迁不成,就迁怒于一双儿女,尤其是前君璃,任其继室各种欺凌她,还在她陷入绝境之际,落井下石让她去死,他算什么父亲?他也配当父亲?前君璃短暂一生时最大的不幸,便是有这样一个父亲,不然她何致走上绝路?!
不过话说回来,前君璃也真够阔的,她记得自己曾看过一篇有关古代与现代货币兑换率的文章,大致记得古代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两百元,前君璃的动产不动产合起来至少有十万两,兑换成人民币,岂不是有两千万还要多?这还只是谈夫人嫁妆的一半,难怪君伯恭要对其心生怨怼,也难怪汪渣男一心想休弃前君璃,好霸占她的嫁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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