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离
天蚕乃天山一脉独有的蛊毒,但数百年前已经失传。
据说,它的幼卵非常之小,放入人所饮的茶水中根本不容人察觉,即便再怎么仔细观察。
据说,天蚕进入人身体后会立即栖息下来,以百日为限长成为天蚕。而这百日期间天蚕不会有任何活动,所以人也不会产生任何异样,从而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百日后天蚕会开始啃噬人体内的器官,同时人手腕上会出现一只天蚕图案。初期,天蚕蛊毒刚刚发作的时候天蚕图案若隐若现,不甚明晰,之后随着时间越来越明显。另外,天蚕有千足,可轻而易举勾住人体内的器官,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它强逼出来。
据说,天蚕一旦开始啃噬人体内的器官便不会停下,人手腕上一旦出现天蚕图案便顶多只能活三天,从没有例外。
据说……
此刻算算,应是在他知道她身世后的那两三天,有人向她偷偷下了天蚕。只是,她向来小心,怎么会被人有机可乘?还是说,向她下毒之人根本就是云止不会对其防备之人?那么,会是谁?
一时间,宫宸戋眉宇一皱再皱,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宫宸戋的寝宫内,宫宸戋将昏迷不醒的云止安放在他的床榻上,再命侍卫马上去一趟左相府,去将风浊与风絮两个人找来。
风浊与风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一起踏入安静的寝宫。
风絮在进入寝宫后,一眼看到床榻上的云止就立即快步走了过去,并脱口问道:“怎么回事?浅儿她怎么了?”
“她中了‘天蚕蛊毒’,现已发作。”宫宸戋言简意赅地回道。
风浊与风絮闻言,面色倏然一变……
“少主,你确定浅儿是中了天蚕蛊毒?天蚕蛊毒不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吗?”
“少主,天蚕蛊毒根本没办法解,除非用族内早已禁止的换血之法一命换一命。只是此方法成功的几率连一成都不到,这也是当年族内的长老们会一致表决禁止此方法的最主要原因。另外,此方法还要求换血之人的血中必须含有大量融入血液的天山雪莲,也就说换血之人必须曾服食过大量的天山雪莲,并且时间在三年以上,如此才有可能将天蚕通过换血引入换血之人体内。一旦成功,换血之人的手腕上便会出现一只天蚕图案,而天蚕进入换血之人体内后将再没办法取出……”
“即便一命换一命也一定要试一试,朕绝不允许她有事!”
一刹那,宫宸戋猛然打断风浊,话语干脆利落而不带丝毫的犹豫,继而再道:“朕急着让你们来,就是要你们二人助朕一臂之力。”风浊与风絮乃是天山的人,对换血之法或多或少也都有所了解,有他们助一臂之力,可确保万无一失,宫宸戋不想云止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风浊与风絮听着,立即明白了宫宸戋想用自己的命来救云止,心下不免一震。
“越耽搁时间便对她越不利,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
“……少……少主,请……请三思!”
“少主,请三思!”
霎时,风絮与风浊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而话语之中皆是劝宫宸戋的。
风絮虽然很担心此刻昏迷不醒的云止,很担心自己的女儿,可是那毕竟是一命换一命,甚至成功的几率还不到一成,她不能那么自私的只考虑自己女儿,再说云止若是醒着也定不愿宫宸戋这么做的。
风浊同样很担心云止,但是,担心之余下理智同样重要。
“朕要你们来,不是要听你们说这些的,马上开始,朕的话别让朕再说一遍。”宫宸戋冷声命令,不容人反驳的道。
风絮与风浊听着,再看着宫宸戋毫无表情的侧脸,一时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约一个时辰后,换血成功,云止手腕上那一只天蚕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而宫宸戋手腕上则突然一下子多出了一只若隐若现的天蚕。而天蚕在云止体内时已经发作,此刻转移到了宫宸戋体内,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下一刻,面色苍白,眉宇因忍痛而不觉轻皱起的宫宸戋冷声命令道:“你们都出去,朕想单独陪她一会。”
风絮与风浊闻言,互看了一眼后,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并重新合上了殿门。
片刻后,安静的寝宫内便只剩下了昏迷不醒的云止与宫宸戋两个人。
宫宸戋在床沿落座下来,伸手抚摸上云止同样苍白无血色的侧脸。对于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没想到他宫宸戋也有如此大意被人算计的时候。他之前所饮的酒没毒,龙涎香也没毒,但突然加上火山参散发出来的气息,顷刻间变成了蛊惑人心智的催情迷药。而让宫宸戋更没有想到的是……“你为什么会是东哲辕的女儿?阿止,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是东哲辕的女儿?为什么偏偏就是他的女儿?”当年的一切、尤其是母亲的死,此刻还历历在目,清晰如昨日。一道难以跨越的横沟一下子阻挡在了宫宸戋面前,令宫宸戋……
云止依旧昏睡着,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自然也就未听到宫宸戋的话。
宫宸戋低头望着,专注的神色又似透过面前这张脸望着其他“东西”。渐渐的,抚在云止脸上的手慢慢僵硬住。许久,宫宸戋倏然收回手,起身头也不回的绝然而去。
殿门口,从殿内出来的风浊与风絮两个人不断的来回踱步。天蚕蛊毒向来无解,现在宫宸戋将云止身上的蛊毒引到了自己体内,那宫宸戋……
“风絮留下,好好照顾她。风浊跟朕走。”突然,宫宸戋打开殿门出来。
风絮与风浊闻声,顿时本能的停下脚步侧头望去……宫宸戋没有看风浊与风絮,直接迈步离去。
一时间,风浊与风絮皆想要开口说什么,但一转眼的片刻宫宸戋已走远。
“浊,你说少主他在这个时侯离去,是要去哪?”
“不知道。”风浊摇了摇头。
“天蚕蛊毒无药可解,少主他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去是不是不想让浅儿看着他死,给浅儿留一个希冀?还有,少主他不惜用自己的命来救浅儿,他是不是已经不介意上一代的恩怨,不介意浅儿的身世了?我……如果我的血也能换给浅儿就好了,我宁愿用我的命……”
“絮儿,别自责,少主他会没事的……”风浊安慰风絮,随即连忙抬步跟上。
风絮看着宫宸戋与风浊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不见的背影,双手不自觉交握于身前轻轻地搅动起来,心底有些说不出的不安。半响,风絮转身进入身后的寝宫,去看床榻上依旧昏迷着的云止,希望云止能够快些醒来,希望云止能够安然无恙。
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在这时无声无息出现在殿门口处,似乎是去而复返,又似乎是突然从天而降。
风絮隐约感觉到什么,一刹那,反射性的回头望去,脱口道,“少主,你回来了……”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没有说话,只是迈步踏入过分安静的寝宫之中。
风絮连忙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进来之人。
“你先出去。”
四个字,平静无波,踏入寝宫的金丝绣边白衣之人边说边在床榻边落座下来。
风絮望了一眼空荡荡的殿外,想问风浊去了哪里,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但准备开口之际看着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已专注的望着床榻上的云止,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点了点头退下,并一如之前带上了殿门。
片刻后,安静的寝宫内便只剩下了昏迷不醒的云止与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在风絮离开后,伸手抚摸上云止苍白如纸的侧脸,薄唇的唇角无声无息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无声道:“就知道你对东玄绪不会有防备……”
云止仍旧毫无所觉的昏迷着,暂没有醒来的迹象……
另一边,宫宸戋与风浊一道离去。
风浊不知道宫宸戋要去哪里,心中对宫宸戋体内的天蚕蛊毒很是担忧。
半个时辰后,宫宸戋与风浊已位于城外的一座山峰上。
“少主……”风浊小声的开口。
“按着朕的话去做……”宫宸戋打断风浊,继而一边继续俯瞰城内的皇宫,一边对风浊吩咐。末了,再将一锦盒递给风浊,让风浊到时候交给云止。
风浊伸手接过,却不知锦盒里面为何物,但想来应是很重要的东西。而对于宫宸戋所说的话则震惊不已,风浊难以置信的脱口道:“少主,你说我与絮儿当日所见、当日出现在天山之人并非是你,而是……而是……”
宫宸戋没有说话,最后再看了一眼皇宫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风浊抬步欲追,一时间忍不住对着宫宸戋的背影问道:“少主,你不惜舍命救浅儿,是不是已经不在意浅儿的身世了?少主,所有的一切都与浅儿无关,根本不关她的事。少主,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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