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
“醒了,醒了!”
沈寄睁开眼,看到围在自己四周的人,有的人眼底含着担忧,有的有着庆幸,还有的一副看热闹的嘴脸,“看,我说贱命之人不会那么容易死吧。”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C大研一的学生,可惜还没能毕业成为硕士就先当了烈士。应该是死了吧,那辆车撞向路中央的小孩子,刹车不及,而路边的她头脑一热冲了过去把小孩推到人行道上,然后被撞飞了。
如果说自己没死,那么被人围着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些人穿得却是电视里古装片的打扮。断没可能有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会忽悠一个舍己救人,然后重伤的人的。那样太不道德了。那么,她这是穿越了?重生了?
应该算是重生吧。现代的她应该已经被撞死了啊。这,算是上天的奖励么。谢谢如来佛祖,耶稣基督,或者是老天爷,谢谢谢谢!沈寄感激的在心头念叨。虽然她从前不信神佛,但是以后,她决定信了。毕竟老天有眼,神佛显灵。
旁边有人说道:“这是俺们一个乡逃难出来的,姓沈,小名寄姐。可怜啊!生下来就没了娘,现在爹又死了。各位大叔大娘,行行好买了她吧。小姑娘今年八岁,三月十七的生辰。家里家外的活儿都会做。”
听完这位同乡的话,本还在庆幸名字没换的沈寄脑子“嗡”地一声,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来看,果然小了不少,而且消瘦得很。这根本是一个芦柴棒嘛,本尊怕不是饿死的吧。
“葬父,也算个孝女。”身遭还有人在说着。
刚接受了自己丧父又丧母,变成了八岁女童的沈寄再次震惊了。葬父?转头看去,旁边果然有一床草席裹着一个人。想来就是本尊的亲爹了。她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你真的有眼么,为什么把本小姐送到这么个人身上重生?有这么苦逼么?别人重生也好,穿越也好,不都是在宫里或者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么,顺带再同一、二、三、四、五六位阿哥或者公子谱几段可歌可泣的恋曲。
当然,八岁想这个早了点。可是好歹别让她这么悲催啊!
一小锭银子被递到眼前,“跟我走吧,先去拉口薄棺葬了你爹,然后去衙门办文书。”
欲哭无泪的沈寄看着眼前的银子,还有递银子的妇人。好吧,至少看起来是个良家女子,不是青楼里的妈妈。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了吧。
“去吧,好孩子!以后跟着这位大娘,好好的做活,人家不会亏待你的。快给恩人磕个头啊!”还是方才那位同乡。
沈寄半晌没有动静,她弯不下膝盖。而且,凭什么啊,凭什么让她来承担这一切啊。
“是个傻子不成?”
“谁知道,魏家娘子这银子莫不是白花了。”
“你知道什么,魏家的小子病了好一阵了,这是买回去做童养媳冲喜的。”
童养媳!
醒来以后就备受打击的沈寄终于承受不住,咚地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沈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过醒来的时候头上不再是天,而是房梁了。身上盖着蓝色素花的被子,洗得很干净,可是打了几个补丁。
“醒了?醒了就起来把菜粥喝了。”之前递银子要买寄姐的妇人声音响起。
“咕咕!”沈寄肚子响了两声。
没得选择,她下床捧起旁边搁着的青花瓷碗,碗有她脑袋那么大,粥很清,照得出人影来。她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顿时感到胃里升起一团暖气。
待她喝完,妇人给她看了到官府办下的文书。上头有个红色的指印,沈寄看下自己的大拇指,上头也还残留有一些印泥的颜色。
估计那些人以为她饿晕过去了,所以直接把文书办了。二两,这个数目正是沈寄昏迷前看到的写在地上的身价银子。这就为奴了?沈寄有些接受不能。
“给你爹买薄棺,正好用了二两银子。你爹的棺材寄放在旁边白马庙的地藏堂里。等你好些了我会带你过去祭拜。”
那才不是她爹呢,可是为了给他买棺木,她现在是别人的奴才了。而且,《红楼梦》里说的,奴才的儿孙也是主人家的奴才。随意打骂买卖,完全没有人身自由。
不行,她不能认了。她得逃走!
可是,现在浑身虚脱,她能往哪里逃。再看看这间屋子,看这摆设,买下自己的也是穷苦人家。也许,人家真的是好心。见她一个葬父的孝女,饿得晕过去,而且现在是夏天,那具尸身也不能久放,所以行善把她买下。可是,还是不行。她不愿意做奴才。
“我们家就我跟我儿子,他住在隔壁,这是我的房间,你日后就……就先住柴房吧。听明白了么?”
沈寄点点头,从长计议,要跑也得从长计议。吃人的嘴短,让干嘛就干嘛吧。
“怎么也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
沈寄听着这里说的话同普通话也差不多,便开口道:“不是,我不是哑巴。”
“那就好,要是个哑巴可就糟了。你现在身子还虚弱,先歇着吧。我在柴房给你铺了地铺。你什么都没有,我正在把不穿的旧衣改小预备给你穿。”
“谢谢夫人。”沈寄客气的说。
妇人眼睛一瞪,“我不是什么夫人。夫人是在大宅门里养尊处优的,你看我像么?”
不像,你一看就是辛苦劳作的。皮肤很粗糙,衣服很朴素。
“你以后就管我叫魏大娘。”
咦,看起来不是做童养媳啊。那就好,那就好!沈寄怀着谢天谢地的心情按照魏大娘的指示搬到了她的房间……柴房。这座小瓦房,有两间卧室,一间堂屋,一间厨房,厨房后头是柴房,另外还有个茅房。
柴房堆了些柴,然后有一个简单的地铺。沈寄喝了一碗粥,还是觉得头晕。于是继续躺下休息。好在是夏天,要是冬天,这样睡着非得着凉不可。唉,这次第,怎一个凄凉了得。她一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独生子女,自小娇惯着长大,现在要给人当奴才了。
晚上还是喝的菜粥,为此沈寄一天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跑了几趟茅房。最后一趟,遇上了魏大娘扶着个瘦高的少年从里头出来。
“这是我儿子,魏楹。以后你就叫他少爷。”
嘎,你不是夫人,你儿子却是少爷。
“楹儿,这是娘买来照顾你的小丫头,叫寄姐。不过现在她自己身体还很弱,先让她休养几日。”
沈寄抬头看了一下,少年约莫十四五的模样,身上一身青色的布衣,显得有些弱不胜衣。再往上看,喉间有个小小的凸起,脸色很苍白。不过,长得倒是真不错,俊眉修目的。有几分病美男的意味,这会儿正盯着自己打量。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就这样把我们母子堵在茅房门口。还不让开!”魏大娘斥道。
“哦。”沈寄应了一声,让到一边。
那病美男魏楹又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扶着墙往回走。
“来,靠着娘吧。”
“不用了,孩儿自己能走。”
嗯,声音也很好听。不过,她不想当童养媳,坚决不想。当丫头伺候人,她也不会。魏大娘会教吧,总不会直接把她儿子丢给自己。就算是付饭钱和住宿费,还有她将因自己逃跑损失的二两银子。这样的人家,穷得叮当响,不知道干嘛还要买丫头。肯定不会是一味的行善积德。也许,魏大娘是要出去做活,所以让自己在家照看她儿子。
魏大娘确实是要出去做活的,魏家是女户,要立户口是需要名下有三亩以上的地的。魏家有十几亩薄田,佃了十来亩出去,自己种三亩。一年的粮食、瓜果蔬菜都从地里出产。魏大娘不擅种田,但她手巧,接了绣活回来做。这些都是沈寄住下几日后知道的。
这天已经是她到魏家的第四日,精神终于好了一些。她出去把魏家的小瓦房看了看。地坝里有几只母鸡,还有十几只小鸡。沈寄从窗口看到,每天魏大娘都可以捡到三到五个鸡蛋。一个给魏楹吃,剩下的攒着赶集的时候去卖。
这三日她喝的都是菜粥,伴着咸菜,还有些魏大娘地里种的大白菜、萝卜等等,嘴巴里都要流清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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