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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兔兔开始联系不上惟惟。

  除此之外,才几天没见,他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他突然红了。

  几天前,一名已孕的妇女,因突发腹痛,被紧急送入医院。

  送到医院后,经过检查,这位孕妈妈前一胎因胎儿绕颈死亡做剖宫产术的时间,和这次怀孕时间过于接近,而胎宝宝的发育又过于快速,使得病人的(子)宫下段发生破裂。

  甚至他们医护人员已经可以从破裂的(子)宫边缝上,清晰可见胎宝宝的羊膜囊突出,情况很危及,而且最重要的是,胎宝宝才24周。

  当时赵医生赶到后,查看了情况,决定马上剖腹产,取出胎儿,先保大人安全。

  而且,按照常理来说,这名孕妈妈以后肯定不能再生育了。

  当时,这位孕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后,情绪非常激动,甚至扬言宁可和宝宝死在一起,也不剖腹取子,任何人也无法劝服。

  照肖图以往的个性,天塌下来只要不塌着他,关他屁事,但是,他想起有人说过,不喜欢他其中一点的原因,就是很散漫。

  也许,准确的是该加一句,没有同情心。

  “如果你们愿意冒险,要不要我试试?”所以,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时,他慢吞吞地问。

  大家都吃惊地望向他。

  毕竟,这种情况下,还怎么试,还有什么办法试?大家都不敢置信,此时此刻,他居然敢说大话。

  “我在美国,很善于缝合……”那些碎成很多段的尸体,他都能缝得很漂亮。

  “你是指把(子)宫的裂口缝合?”赵医生蹙了眉头。

  “是。”肖图点头。

  除了医院的常规剖宫手术,他在美国的时候,缝过很多(子)宫。

  其中,有一个女人在遭遇歹徒奸杀后,(阴)道被消毒水洗刷了,整个(子)宫都被歹徒捅碎了,就是他在女尸体四分五裂的(子)宫中取完细胞后,根据家属的要求,将女尸体的(子)宫再次缝合才入葬。

  “不可能,孕妇现在很危险,胎儿可能快要进入腹腔,况且在缝合手术中,针线势必会扎到羊膜囊,难道失败了,再次剖宫?这样的话,可能会引起孕妇大出血,会导致生命安危!”赵仁诚对这种没有意义的手术,持完全反对意见。

  其他医护人员也是。

  如果一旦失败,手术里所有的医护人员,将全部承担责任。

  肖图挑了一下眉头。

  果然,中国人一向没有冒险精神。

  耸耸肩膀,他正想退开,但是,那位孕妈妈却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医生,行行行,我赌,我肯赌!!!”她愿意相信他!

  所有人都犹豫了。

  见状,肖图微微一笑,“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百分之八十?怎么可能?!赵仁诚眉深锁,因为他所说的这种技术,只有在医学书上才偶尔被提及,国内几乎没有成功的例子。

  而赵仁诚自认连百分之二十的把握也没有。

  “赵医生,你不行的事,不代表我也不行吧!”肖图皮笑肉不笑的挑恤。

  他不爽,这几天,他都见不到他的那只小猪,所以,对眼前的男人很不爽。

  “既然病人愿意,让她自己签个自愿书,我们马上手术!”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终于,还是院长当机立断。

  ……

  整个手术的过程,相当惊险,主刀医生肖图小心翼翼地认真先将包围着胎宝宝的膜囊,重新推回孕妈妈的(子)宫中,然后用针迅速而麻练地缝合住了孕妈妈的(子)宫。

  他的针法极好,又快又准,所有在场的医护人员都看得目瞪口呆。

  包括赵仁诚。

  才短短两三分钟而已——

  “我已经用针把胎宝宝锁住,为了防止宫缩导致(子)宫再次破裂,所以24小时都用‘安保’来保胎,而且,我会给你打针让胎儿促进肺成熟,只要能再坚持四周,宝宝就能存活。”一边低头交代,他已经开始在缝合病人的腹腔。

  其实,所有医护人员都知道,只要缝合能成功,以现在的医学水平,胎儿再保一两周,也许就有存活的机率。

  所有关键的难度,全部都在刚才精彩绝伦的手术上。

  所以,方才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发生了一个医学奇迹?连赵医生也怔怔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没想到,他一直小看的肖医生,只是真人不露相而已。

  直到肖图陪同护士推着病人出了手术室,所有的医护人员这才惊醒过来,如雷般的掌声才在身后,狂响而起。

  ……

  一夜之间,肖图爆红了。

  报社、电视台的记者,几乎都塞满玛丽亚妇产医院。

  几乎所有的记者,都问他同一个问题:肖医生,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问他心情如何?他只能说——

  爽。

  因为,什么救死扶伤都是狗屁,看着他的情敌赵医生被冷落,被他抢了风头,郁闷不已的样子,他非常爽啊!

  “这是我们医生应尽的义务。”

  匆匆扔下一句很官方很恶心的话,他就想离开。

  但是。

  “肖医生,我们现在是新闻直播,对于你今天的成功,你没有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有想说的话呢?”一名电视台的记者,紧追不放。

  肖图想了一下,顿住脚步。

  “有。”

  就在大家以为,他会说成功要靠努力什么的漂亮话时,拿过话筒,他却说:

  “我有几句话,想对猪说,因为,她不接我的电话!”

  猪?猪是谁?

  不等记者问,他已经开始讲:“猪,成不成功我无所谓,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太有心机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偶尔让脑袋罢工。如果你不喜欢我对工作太散漫的话,我可以勤奋一点,继续成功也无妨!猪,你说,和我在一起,你生着没法见你妈妈,死了没法见你爸爸,但是,我如果连我爸都不要了呢?反正,听说我老爸这次有儿子了!所以,我不认老爸了,你妈是否会觉得我爸的风流终于有了报应?你爸是否会觉得报复了情敌,认同你的选择呢?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吗?”他想过了,这是唯一能得到她的方法。

  “也许,你真的不喜欢我,我不够强壮,不是你好的那口菜,但是,我有一点胜过你喜欢的那些大金刚,因为,我的心脏比他们强!”这么样的重口味,他都顶得住,他想,她应该试用的很满意。

  “你确实有不喜欢我的自由,你说海枯石烂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但是,你忘记了,有一样东西,比海水干涸、石头腐烂更加意志坚定,那就是——不变的金刚心!”爱不爱的,他没法当场说,他只是告诉她,对她,他有一颗金刚心。

  说完,也不等对方听不听得懂,他还顺便警告对方:“直播,懂了吗?”不许忽悠他。

  他回办公室,干坐了好一会儿,又继续拨她的电话。

  他不许她给他消失掉!

  他想那只猪,以前八年都能熬过来,但是,现在几日不见,就想如同全身蚂蚁在爬。

  果然,和她有了亲密关系以后,他越来越无法沉着与冷静了,只想快点得到。

  这几天,听说赵医生女儿的情况并不太好,赵医生来上班的时间也不多,而且每每老是和他的值班时间冲突,害得他这奸夫一点发挥的余地也没有。

  但是,他空下来的时间,老是会在想,她会不会和赵医生有了新的发展?他承认,他心慌。

  “喂。”这回,手机居然有人接听,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猪!”一听到她的声音,忐忑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下,他的唇角微勾,“你在哪里?”

  “在……家……”

  听到这两字,他很不舒坦,赵仁诚的家,怎么能是她的家?!

  他甩甩头,不让醋意在心房蔓延。

  “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

  “头还晕了?”

  “不晕了。”

  他一问,她一答。

  “新闻看到了吗?”他直接问。

  “……”

  好半晌,她才避重就轻的回答:“看到了,恭喜你,真的很成功,很精彩。”

  祝福是真心的。

  但是,他却听出不对劲,干嘛用这么陌生的口吻和他说话?而且,他问得是这个吗?!他是在问她,有没有听到他的表白和他的决定?!

  “猪,既然你头不晕了,身体也好了点,那来接我下班。”他趁机说。

  “我……”

  “做人说话要算数,你说过做我司机的!”他反应很快。

  “好……”她终于点头答应,而他觉得,她怪怪的。

  ……

  下午五点半,

  “在楼下等你。”收到信息,他马上就下了楼。

  刚好看见,停在医院门口保时捷内的她,正低头,不知道在凝神什么。

  “精神不错嘛!”他打开车门,先摸了摸她的脸。

  “精神不错的人,是你吧,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惟惟牵强扯开微笑,同时,避开他的掌。

  他的掌,落了空。

  肖图告诉自己,这是大门口,她刻意疏远他,情有可原。

  毕竟,他现在见不得光。

  “晚上去哪吃饭。”她刚启动车,扭转方向盘时,他就问。

  “送你回家吧。”保时捷往他家的方向,奔去。

  “去吃自助餐吧,回家乡后,我好象一次自助餐也没吃过。”他自顾自说。

  “自助餐不适合你,菜肴都冰冰冷冷的,而且你又吃不了多少东西。”惟惟还是回答。

  “那不吃自助餐,你说我们去吃什么?你喜欢就好。”他马上回答。

  又掉入陷阱了。

  惟惟咬了唇。

  “今天院长送了几张酒店的豪华大床房免费招待券给我,惟惟,吃完晚饭以后,我们一起去酒店过夜吧!”他又很自然地说。

  她懂的。

  好几天没见了,他想,她也会很想要。

  “你……连这也收……”她谔然。

  人家可能分明在试探他有没有女朋友。

  “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不是需要吗?”事实上,他聪明的脑袋当然很清楚,院长是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收了酒店招待券,等于丢了千金小姐。

  沉默了很久以后,惟惟把车停在路边。

  “肖图,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需要酒店招待券了。”狠了心,她终于把话讲清楚。

  他愣了一下,一股不详涌上心头。

  惟惟把车钥匙把出来,交给他,“我准备和赵医生国庆节结婚。”

  肖图凝着她。

  一股寒,逐渐自他心窝窜起。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笑容慢慢地冷却,他面无表情地问。

  “对不起。”她看着他,很没诚意的道歉。

  因为,她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就怕多眨一下,眼底就会起涩意。

  他在电视上,为什么要讲这些话?

  “所以,我又被你甩了?”他冷冷地问。

  “我们从来没开始过。”惟惟低声反驳。

  坦白,也是一种残忍。

  她好样的!

  “车还给你,我不能收你的车。”也把那些偷来的记忆,一并还给他。

  她想,她会一辈子记得,狂踩着油门,哼着歌,风吹过耳梢的那一晚。

  还有——

  冰火两重天。

  他不接她的钥匙,只是死凝着她的掌心:“我没驾照。”

  “……”

  “你先收着吧,等我考来驾照前,你都负责接送我。”他抬眸,面无表情道,“做人要讲信用。”

  “兔兔,我不会再和你……”她很艰维道。

  “我也说过,你如果选择结婚,我们的关系也停止。”他打断她。

  “你……”所以,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接送?

  “如果我交女朋友了,不是也需要一个司机?”他皮笑肉不笑。

  “……”

  他准备交女朋友了?这么快——

  “好了,我们之间结束!”他很痛快,“现在,我下车走走,祝你结婚快乐!”

  看也不看她,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因为。

  心,从来没有过的寒。

  寒得快结了冰。

  原来,金刚做的心,也会受伤。

  原来,他自认为的“得到”,什么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真的,只是一种,可以随便就能结束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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