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讳“九”
听了二嫂和三嫂的说道,梅兰花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梅兰花对刁藿改也有一脑门子官司。昨天见王仕峰打扮成那个样子,还挑着一对重重的石头墩子,梅兰花心里就知道这是有人教唆。没人的时候,她问王仕峰为什么穿着这个来?王仕峰说是大嫂让这样穿的。又问他挑对石头墩子干什么?王仕峰说,大嫂说这个才是最重的。当时梅兰花气得心里抖,暗骂刁藿改太缺德!坏心眼儿都使到傻子的头上!恨不能立马回去找她算账。过后平静下来又想,刁藿改人长得白白净净五官端正,算得上是中上等人才。嫁了这么个又秃又麻又豁唇的人,确实委屈了她。泄一下也是不可避免的.
大伯哥王立春梅兰花见过。是在结婚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也就是因为讲《兔子、猴子、狐狸和马》故事刁藿改翻脸后的那天中午。梅兰花到伙房端菜,正好王立春也到伙房里来。经婆婆介绍,梅兰花知道了他就是大伯哥。说了声“大哥,您好!”王立春冲她点点头,笑了笑,算是回答。这一笑不要紧,豁唇向两边分开,整个嘴成了一个三角洞。倒桃型麻脸黑红黑红的,要是再摘下头上的帽子,陌生人见了保准以为撞见了鬼。
见了王立春以后,梅兰花才明白了刁藿改给自己翻脸的原因。常言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虽然无意,却当众拿着人家的短处说笑,伤了人家的自尊。想想还是自己不对。
后来听说,王立春因为豁唇的缘故,吃东西很费劲。一般吃饭都是端到自己屋里去。所以,梅兰花结婚三天只见了他这一次面,而且还是在伙房里。
“这两个人也实在太不般配了。”梅兰花心里说。这么一想,又有些为刁藿改鸣不平。也就原谅了她对王仕峰的捉弄。所以,在一进大门的时候见到刁藿改,没事似的老远就给她打招呼。
不承想热脸碰了个冷**,刁藿改理也没理,跌咧着脸回屋去了。
马素芸和商润萍在说到刁藿改挨骂时,脸上洋溢着喜悦,一付幸灾乐祸的表情。可见平时妯娌间也没少磨擦。
梅兰花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说上一句半句不关疼痒的活。她觉得自己新来乍到,不便掺和到里面去。心里却在说:是得该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了!”驴上磨道,媳妇调教”!光一味地宠着,她哪里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说笑中,马素芸几次旁敲侧击地打听四小叔子在丈人家是否也闹了笑话,都被梅兰花巧妙地岔开话题。看来,这个家里的人嫉妒心都很强。都想用别人的笑料来美化自己,用别人的弱点来显示自己。与梅家相比,一个厚道,一个浅薄!
妯娌仨说说笑笑了一阵子,天也快到中午了。又都到婆婆王施氏屋里看望。见婆婆情绪已经好转,说了几句安慰的活,在婆婆的指点下又都进厨房做起中午饭来。
真地是神鬼怕恶人!王施氏破口大骂了刁藿改一场。一家人都以为刁藿改一定会没完没了寻死觅活地大闹起来。到了吃饭地时候。梅兰花主动到她屋里去叫她。她乖乖地领着两个孩子上了饭桌。而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提过此事。
王施氏见刁藿改没闹下去。悬着地一颗心也落了下来。毕竟是自己地晚辈们。见好就收。也在梅兰花地相请下上桌吃起饭来。
一场暴风雨就这样过去了。
不过。自此以后。刁藿改地话儿里可就多了几个名词:
因为王施氏曾经当过尼姑(第三卷第一章里有描写。以下地‘大脚’‘埯地’相同)。吃小米稀饭了。刁藿改用筷子在碗里捞啊捞。捞出一粒没碾细地谷子。瞪着眼大声嚷嚷道:“望后碾米可得多碾两遍。你们看。这饭里还有谷子哩!”
立时。王施氏地脸涨成了猪肝色。
孩子们跑过来跑过去,只要王施氏在场,刁藿改定会说:“看你们这双大脚片子,啪唧啪唧地跑这么快干什么?抢孝帽去呀!”
王施氏无奈地笑笑,赶紧离开。
王家人不说“俺的”说“我的”,刁藿改不同,一口一个“俺的”。
王施氏权当没听见。
王长道小名叫“九儿”,晚辈们都忌讳说“九”字。
刁藿改不忌讳,还故意把“九”字说的响响的,把“九”音拉的长长的。
王长道无奈,表现出一付“字”不关己的态度。
时间长了,梅兰花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为了尊重老人,反刁藿改而行之,把这些忌讳都记在心里,从来不说露一字。
虽然处处加着小心,有一次在饭桌上还是差一点儿说露了嘴。也只因这一次没有疏忽成的疏忽,让王长道有了嘴说,引得一些好奇心强的“九”们上门来试探。
一天,在吃中午饭的时候,王长道一时高兴想喝两盅。
刁藿改一见桌上有酒,就酒长酒短地说了起来。还引逗梅兰花说:“你说这酒是热着喝好还是凉着喝好?”
梅兰花也是一时高兴,没提防刁藿改的用意。就解释说:“这得分什么样的……”当时“酒”字已经冲出喉咙,嘴唇缩成“0”型,舌头往回抽,就要吐出嘴皮子的时候,梅兰花突然警觉,忙咽了回去。虽然是一霎那,还是被饭桌上的人们扑捉到了。引得人们哄堂大笑。
王长道心里高兴,逢人便夸四儿媳妇梅兰花如何机敏,如何孝顺,如何会说话。“就连在家里,都忌讳我的名字。尤其是我的小名‘九’字,从来没**来过”。并把这一次的“差一点儿”绘声绘色地讲给人们听。
有个和王长道自小相好不错的艾九,不相信王长道说的话。心想:他也是借着这个抬高自己傻儿子的威望吧!日常过日子,哪里就忌讳的这么全?但又不便明说。就对王长道说:“王老九,咱俩打个赌:我保险叫你四儿媳妇说出你的小名儿来。她要说出来算我赢,你输两瓶酒给我;她要说不出来,算你赢,我就输两瓶酒给你。”
王长道满不在乎地说:“君子一言。”
这艾九也是个有心计的人,为了确保赌赢,并没有立即行动。
待到临秋末晚九九重阳节的头一天,艾九瞅着王长道不在家而梅兰花又在家的时候,就抱着一捆韭菜,拿着两瓶白干酒,来到王长道家里。对梅兰花说道:“四侄媳妇,你告诉你爹王老九,就说今儿他的好朋友艾九儿来找他,还有一个叫陈九儿,一个叫张九儿,一个叫李九儿,我们五个都是从小要好的朋友。今天我买好韭菜,打好了酒。明天正是九月九,我们五个九字号的老哥们,到酒家楼上吃韭菜饺子喝白干酒。”说完便走了。
艾九一出大门,就躲在一个背影处等王长道回来。
不一会儿,王长道回来了。等他进了家门,艾九便悄没声儿地也跟着进来了。躲在夹道里听梅兰花怎么给公公学舌
只听梅兰花不慌不忙地从屋里走出来,和和气气地对王长道说:“爹,大叔艾八一来过了,怀里抱着捆扁扁葱,提着两瓶高粱烧,说是有一个叫陈二七,一个叫张三六,一个叫李四五。您们五个是从小要好的朋友,明天就是重阳节,让您们五个四五字号的老哥们,到三点水酉家楼上吃扁扁葱饺子还要喝两口儿。”
艾九听了,真服了。把两瓶白干酒往窗台上一放,一声没吭,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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