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买鸭仔
臭烘烘的猪终于卖出去了。
邓钰浑身舒畅。
她让祁子西留下来看着猪，等那男人一会过来取。
她则是带着祁子南开始逛起了集市。
主要目的还是要买鸭苗。
穿梭在汹涌人潮中，邓钰背着大竹篓躲避人来人往。
祁子南眼尖，拉着邓钰就往前走，“娘，在那儿呢！那有卖鸭子！”
一名绑着花色头巾的妇人坐在摊子后面，面前摆着两筐小鸭子，嘎嘎叫个不停。
好半天了摊子面前路过好些人，就是无人问津。
邓钰走上前看了看，问道：“鸭子是水鸭不？”
妇人见有人来问，立马打起精神说：“是哩，上洋镇荷塘里散养着的。”
“咋卖的？”
“这是刚出生三日的鸭崽子，两文钱一只，这边是出生近一个月的，养得肥壮，好养活着呢，三文钱一只。”
刚出生没几天的小鸭子毛色还是黄的，浑身都是绒毛。一大群挤在小小的竹篓里，跳来跳去互相踩挤。
而出生一个月的鸭子羽毛已经发白了，叫声也更有力些，吵闹得很。
这些鸭子看起来干干净净，想来是被照料得不错。
那妇人看着实诚，报价也不搞那套虚的，价格和邓钰预想的差不多。
看着邓钰是真心要买，妇人问道：“小嫂子要几只？”
“这全部大概能有几只？”
妇人愣了一下，答道：“两篓子估摸有个三百来只吧。”
邓钰的计划是买上八百来只，“家中可还有？”像这样赶集卖鸭苗的村妇，家中不可能只有这些存货。
“还有些，大的不多了，有一批鸭蛋这几日能孵化出来，加上的话，能有四百来只。”家禽本就不好卖，平日里一天能卖出去十来只都算不错的了。
那妇人不由多看了邓钰几眼。
心道这小嫂子看着也就普通村妇打扮，大雪之后竟还拿得出闲钱来买这么多鸭苗么？
邓钰本就打算来买鸭苗，出门背的也是有盖的竹篓子，她把篓子放在地上，“这些我全要了，你数数多少钱，过几天你若还在这儿，我还来买。”
那妇人头一次见如此阔气的买家，甚至都不讨价还价，若是平常，这么些小鸭仔，够她卖上大半个月了。
她家里门外就是荷塘，荷塘连着河渠，她男人是水上船夫，除了撑船载人的收入，他们家日常就靠养些水鸭，挖挖藕子挣点铜板安生。
今年冬日这样长，水鸭耐寒，下雪时，她把鸭群圈养在家中，下了不少鸭蛋。
她舍不得吃，又不能出门去卖，全都给孵化了。
但是这么多鸭子她养不了，只能拿到集市上来卖，往年她也卖过鸭苗，知道买的人并不多，今日她都支摊一个时辰了，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她原以为今天又要分文无收了，谁知道遇上这么个买家。
她高兴坏了，连忙接过邓钰的篓子道：“我来数我来数，小嫂子您看着。”
邓钰眼看她兴冲冲一手抓起一只小鸭仔，动作麻利数着。
邓钰让祁子南把背篓也放下，分别装了两筐。
“总共是三百一十九只，小的一百五十只，大的一百六十九只，总共是……是……”
小的两文，大的三文，妇人挠挠头，这么多只，这叫她咋算。
邓钰笑了笑：“总共是八百零七文。”
那妇人也不怀疑，笑着说：“那就凑个整数儿，算您八百文得了。”
邓钰把怀里的铜板摸出来，当着妇人的面数了数，“钱你收着，回去好好再数数，若有不对的，下回我来的时候，你再与我说，我给你补上。”
妇人嘿嘿笑着，也不说什么，把钱收下了。
邓钰买了鸭苗，把盖子盖紧，背起篓子就要往回走。
祁子南快步跟上了，“娘，这么多鸭子，干啥用啊，你看方才卖鸭苗的婶子，老半天都卖不出一只，咱养鸭子能挣钱嘛？”
与其费劲心思养鸭子，还不如他去镇上当伙计，一个月还能有五十文钱呢。
邓钰一时间没功夫和他解释。
养鸭子可不光光是为了挣钱，用处可多了。
一是蝗灾来临的时候，对于庄稼人来说那是灭顶之灾，但是对于养殖户来说，这就是天然的饲料。节省喂养成本不说，还能保证家禽被养得又肥又壮。
二是荒地开耕前需要肥料好好养一养，家禽的粪便正是上好的肥料。
三则是灾荒过后，邓钰便打算好好耕种了，在收成之前，她可就要靠这些鸭子，制成烤鸭贩卖，维持一大家子的生计。
一举三得的事情，亏不了。
回到先前摆摊的地方，猪已经不见了。
只有祁子西愣愣站着，望向远处发着呆。
邓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隐隐瞥见一个挎着篮子的姑娘的背影。
祁子南直勾勾盯着祁子西的脸疑惑问道：“二哥，你脸咋那么红？”
被老三看出来，祁子西瞬间收回了目光，一时窘迫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邓钰笑说：“方才那是喜儿姑娘？”瞧着背影是像的。
祁子西点点头，脸更红了，耳根子跟熟透了似的，“她……她来集市买些东西，恰好碰上了。”
“啊，这是她给你的吧？”祁子南从祁子西手中抽出一块油纸包着的葱油饼。
饼子还热乎着，祁子南知道他二哥就算是饿着，也不会花钱去买吃食，那这个饼子只能是方才娘说的那位喜儿姐姐送的。
“嗯……嗯。”祁子西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祁子南头一次见他二哥这副模样，他笑嘻嘻的把饼子递回去，“二哥你快吃吧，这可是喜儿姐姐的心意。”
祁子西接过饼子，捏在手心里，觉得脸颊发烫得厉害。
恰好这时，祁子东远远走来了。
祁子西忙转移了注意力，问道：“大哥，咋样了？”
祁子东兴奋咧着嘴，高兴的说：“我被录用了，掌柜的说，明儿我就可以去做工，一个月四十五文钱，还包中午一餐饭食呢。”
“啊？”听闻大哥被录用，祁子南原还想替大哥高兴的，但听闻工钱只有四十五文，他便泄气了，这还不如去茶馆当伙计呢，一个月还能有五十文。
这点工资是邓钰早料到的，帮厨一开始就是打打下手，递递碗，洗洗菜啥的。就连切菜的活都未必能让他接手去干，但总归是慢慢来的嘛。
她拍了拍祁子东的肩，“好样的，今儿回去好好休息，明早开始，你也是有工作的人了，好好干，娘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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