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是药三分毒
春桃冷冷哼了一声，不理会她的虚情假意。
李殷氏也不恼，继续好声好气道：“这女子到了年纪都要嫁人生子，我知道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都是给姑爷做通房的，我们家没那规矩，四虎子心里也只有你家小姐一人，不过我娘家有个外甥，同你差不多年纪，是个吃苦耐劳的......”
“改天我带他来给你相看相看，你若是看得上眼，婶子就让他来下聘，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春桃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什么姑爷，什么外甥，哪个她都不要，她春桃是那种没人要的人么。
春桃虽然没有说话，李殷氏还是从她眼里看出了不屑。
李殷氏心里腹诽，不过是个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也不晓得在嚣张个什么劲儿。
她好心好意要给她寻一个好人家，她竟是一点儿不领情。
“行，我知道你不喜欢婶子，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嫌，我去洗衣裳，你伺候你家小姐把鸡汤喝了。”
李殷氏走后，程宝珠这才开口：“她从没把你当下人，做饭洗衣都是她自己在干，春桃，你不该与她那样说话。”
“小姐，不是这样的——”
“她说的对，女子到了年纪，该嫁人生子，你比我还年长两岁，按理也该成亲了。”
“小姐！！”
春桃惊呼一声，该不会小姐真要把她嫁给李夫人娘家的外甥吧。
程宝珠笑了笑：“原府上后院负责剪枝的那个，是叫阿贵吧？”
春桃蓦地抬起头来，涨红了脸，结巴道：“小姐，你...你怎么知道......”
出嫁前几日，她娘准备在府上挑几个机灵点儿的家丁与她一块儿来，这个阿贵是主动要求来的。
她与春桃从小一块儿长大，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
想必春桃如此与婆母对着干，其中有一部分缘由便是她婆母遣散了她带来的家仆，连着阿贵也被遣走了。
“春桃，我给你准备了点嫁妆，卖身契也还给你，你出府去和阿贵好好过日子吧。”
春桃哭着摇摇头，她从来就没与小姐分开过，她也从未想过离开小姐，自己出去生活。
“难道你想一辈子当我的丫鬟，将来成了一个没人要的老女人？”
“能伺候小姐一辈子，是春桃的福分。”
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能够伺候她家小姐这么好的主子。
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她也情愿。
“春桃，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也希望你能过属于自己的好日子。”
春桃哭红了眼，但她明白，小姐这是执意要把她嫁出去了。
李殷氏就躲在门后边听着。
得意地勾起嘴角，这丫头走了以后，再没人敢与她顶撞，要拿捏住程宝珠，还不是轻而易举。
没过几日。
春桃简单收拾了行李。
程宝珠带着她上衙门去了奴籍。
“春桃，往后你自由了，可得好好过日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可来找我。”程宝珠往春桃手上塞了一个布包，“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儿心意......”
春桃推拒，“小姐，我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这点儿银子，你还怕我给不起不成？”
春桃只好收下，恋恋不舍看着她家小姐远远离开的背影。
阿贵离开李府之后，没有回上洋镇，而是在附近酒楼找了一份端菜的活计。
“春桃，我知道你舍不得宝珠小姐，往后咱就留在河湾镇，我在满盈酒楼做工，离李府近得很，咱成亲之后，你若是想小姐，还能去看看她。”
“阿贵哥，我走了以后小姐一个人可怎么办呐，那李家人人面兽心，当着小姐的面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我担心......”
春桃离开之后。
李殷氏对程宝珠更加严格起来。
每回炖的药膳，必须亲眼盯着她喝得一滴不剩。
即便程宝珠觉得下一秒就要吐出来，李殷氏也不许她少喝一口。
程宝珠肉眼可见胖了许多。
精神却看起来差了些。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药膳腌入味儿了。
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一股苦味。
直到春桃离开后小半个月的这一天。
程宝珠终于忍不住，将刚吃下的药膳统统吐了出来。
黑乎乎的药汁吐了一地。
李殷氏吓得跳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程宝珠一手撑着桌角，俯着身子又干呕了几下。
李殷氏捂着鼻子，倒了一杯清水来给她漱口。
程宝珠极为虚弱，“对不起啊娘，我真的没忍住。”
李殷氏愣了一下，看到她惨白的脸色，有些心虚，怕不是这个药膳把人给吃坏了，怎么人看起来脸色这么难看。
程宝珠挣扎着要起来清理污秽，可撑了两下也没能站起来。
恰好李四虎从外边回来，李殷氏急忙喊他过来。
“怎么了这是？”
李殷氏说：“别问了，把人先带回屋里，好生休息休息。”
眼见程宝珠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李四虎拦腰把人抱起来，送回屋子里。
李殷氏看着满地污秽，认命地拿东西开始清理。
嘴里边嘀嘀咕咕：“不应该啊，我一直按大夫给的药方抓药来着，咋会吃坏肚子呢。”
该不会是药方有啥问题吧。
若是被程家人知道她把程宝珠弄成这幅模样，可不得冲上门来找她算账。
这时候李殷氏知道怂了。
李四虎从屋里出来，她迎面走上去问：“人咋样？”
“已经睡下了，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好端端咋病了。”
“这药膳我是根据大夫给的方子去抓药的，我也不晓得哪儿出了问题，你别担心，把人先照顾好了，我一会就去问问大夫到底咋回事。”
到底是怕程宝珠出事，李殷氏匆匆忙忙拿着药方就出门了。
她气势汹汹，逮着大夫就质问，为何吃了他的药方，人却出了问题。
大夫起初被她吓了一跳，后来细细询问之下，怒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每日都吃！是药三分毒，每日喝那么多，不出毛病才怪了。”
李殷氏回忆起大夫是说过三日喝一帖就行，可她迫切希望早点儿抱孙子，想着做成药膳应该不要紧。
没想到竟是喝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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