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遇
老道一捋胡子说:“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莫要让他再扎纸鞋,只要这纸鞋晚扎,他就带不走生人了。”
二奶奶又是摇了摇头:“我不可能把孩子捆起来,什么也不让他做吧?我更不能分分秒秒的盯着他啊?我怎么知道他又什么时候扎了纸鞋?又跑到哪里去扎了呢?”
老道:“那倒也对,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你家少爷在扎纸鞋,你见了,务必把这些纸鞋都收好,不要再让这些纸鞋入火了。”
二奶奶这才勉强点点头,谢过道士,将手中的大钱和细软塞向道士的手中,可是道士却摇摇头:“这些东西对贫道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无用,无用,您且留好,别时总会有用。”
二奶奶叹了口气,就这样回了府邸。
再后来,小少爷依旧折纸鞋,而二奶奶每天除了干活,念经又多了一件事儿,捡起所有小少爷折完的纸鞋,当初二奶奶很犯愁,这些纸鞋让谁看见都会烧掉,怎么办呢?后来她把纸鞋全都塞进了炕席下面,自己的炕席总不会有人来翻动的。
一转眼,又是五年时间过去了,五年之后的春天,小少爷终于停止了折纸鞋,二奶奶想,可能是因为小少爷折了这么多纸鞋都不见了,所以也就放弃了。心也渐渐跟着放下来了。
可是没过几天的一个夜里,西厢房突然起火了,起火的原因不明,这里要提一句,当初农村的炕席都是草编的帘子或者是板子,是极易燃的东西。
这样一烧,整个炕席瞬间如同导火线一般,全部被引燃了。家里的人惊惶失措开始救火。混乱中,二奶奶炕席下面的纸鞋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就在失火的第三天,整个府里除了小少爷和二奶奶活下来了,其他人都死了个干净,而且每具焦黑的是尸体面部表情都是惊恐万分,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当年看这个故事的时候,看的我浑身汗毛倒立,乡野异录里面很多故事有理有据也由不得人不信,虽然我不知道大丧惹上的是哪路的“神仙”,但是看来事情不解决,只会向更大的方面发展。不过按着我初步推断,应该是个水鬼。毕竟竹竿说看到大丧浑身湿哒哒的。
于是我叫上猴子和疯子,打算去问问这件事。当天军训结束以后,晚上我们去找大丧,竹竿也跟着我们去了,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敲门,大丧就是不开门。后来没办法,还是猴子机灵,对着大丧大骂道:
“你偷了我们寝室的东西,你再不开门我们就去找校长。”
以大丧的性格,肯定早就已经破口大骂了,可是这一次,屋里只听到有人下地的声音,然后“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我们还没等进屋,就闻到屋子里有一股恶心怪异的味道,那味道就好像屋子的窗户好些天没有开,空气很浑浊,浓重的烟味和食物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可是大丧寝室里没有开灯,我们摸着黑走了进去,才走了两步,“咣当”一声,不知道谁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竹竿赶忙进屋把灯打开,这一开灯,我们所有人都看清了这间寝室的模样。整个屋子里面脏乱不堪,地上扔着空着的罐头瓶子,啤酒瓶子,烟盒,烟蒂,甚至还有没洗过的臭袜子。桌上的几个塑料碗里面还有吃剩的饭菜,发出一股馊味。半桶长毛的方便面……
太恶心了,就不一一赘述了,不过更震惊的是我们看到大丧的时候。大丧原本一米八三左右的个头,得有二百斤,不过现在看起来明显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肥肉都耷拉下来了。到肩膀的头发也跟好几个月没洗过是的,都结成绺了,油乎乎的。而大丧的脸色则是一种不正常的白色,眼眶的地方发青而且下陷。
他这样子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大丧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们一眼,拿了一根烟就要点,被竹竿一只手给抢下了。
“丧哥,别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丧不理他,眼光却直直的向我这里看过来,给我看的心里有些发毛,看着看着,他忽然呵呵呵呵开始笑,眼神也没什么焦距。
他这幅样子给猴子吓得不轻,连忙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大丧还是摇头不说话。最后还是竹竿说道:“丧哥,前天晚上我看到你一个人去炮楼那边了,怎么回事?”
大丧听了竹竿的话,脸上开始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不知道竹竿在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炮楼?”
竹竿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艰难的说:“是……是你,而且,而且你还穿着一双黑色的尖头纸鞋。”
听了竹竿这句话,本来反应迟缓的大丧却猛的睁大了双眼,一双眼睛都凸出来了。那双眼睛里都是血丝,红红的看上去很是骇人。
竹竿被吓的惊声而起,忙后退了几步,我仔细看了看大丧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死气缠绕,知道他只不过是太憔悴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于是拍了拍竹竿的肩膀,向前走了两步道:
“大丧,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记得了?还是……你有梦游的习惯吗?”我也想尽可能的为他找些合理的理由。
大丧颓然的摇摇头,脸上挂上了说不出的笑,那笑容看上去又悲苦又无奈。然后去摸身后的烟盒,可是烟盒已经空了,我连忙跟疯子要了一支烟递过去,顺带我们也拿了一支点上。
大丧猛嘬了两口烟,剧烈的咳嗽了一会儿,这才声音沙哑的说道:
“这一切都是从你们寝室回来以后开始的。”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我、猴子和疯子三人。看的我们三个就是一愣。大丧继续这才娓娓道来,我也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当天大丧从我们寝室回来以后,脱了衣服就睡下了,半夜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他脸上,就像是头发,又有点像丝绸。那东西上满似乎还带着水,粘在他脸上。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又觉得脸上痒痒的,于是就伸手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擦一下。
(看大丧的样子也绝对不是讲究个人卫生的主儿!)
结果手就摸到了枕头下面一个软软的布,他当时也没多想,拿过来就擦脸了,可是擦了两下觉得不对劲,这布料质地很柔软,就像是绣坊出来的丝绸,他当即就去看手里的东西,没错,那的确是一块丝绸,里面还包着什么东西,有棱有角的。
大丧以为是谁落在自己寝室的,心中还在嘲笑哪个大老爷们的天天还揣个丝帕扭扭捏捏,这样想着,他就势打开了丝绸,借着月光一看之下,整个人都吓傻了。
那丝绸里面包着的竟然是一只黑色的尖头纸鞋,不是别的,正和白天自己在我们寝室里揉烂的那只一模一样,尖头上还用暗色画着两朵祥云。
大丧一个激灵,伸手就想摸打火机给烧掉,这东西阴魂不散,给大丧吓个半死。听到这里我连忙紧张的问道:
“那纸鞋呢?你烧了?”
前文我给大家说过乡野异录里面的一个故事,那小少爷的纸鞋就是用来烧的,烧够了府里那些脚够穿的数,家里也就大祸临头了。
虽然我不知道大丧这里这个事情行不行得通,不过当然还是谨慎一些好。具体问题咱们就具体分析,我经历过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每件事情最后不还都是破解掉了?就算再不济,大丧毕竟是一条命,能救则救啊。
大丧听我问话,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说:“我没找到打火机,又太害怕了,就没烧掉,而且揉烂了扔在垃圾袋里面了。”
再后来的时候就是大丧心惊胆战的熬过黑夜,本以为天亮就没事了,可是天亮了竹竿一过来,他却发现自己放在地上的鞋变成了一双纸鞋,大丧不傻,而大丧家也是农村的,家里有老人迷信这些事儿,所以他就算在傻也明白一点,穿着纸鞋的那不是人,是死人!
穿纸鞋那走的可是阴间的道啊,想到这里,大丧就死活不下床了,他想越害怕,于是才有竹竿给他送饭的事儿。这么一个白天,他都在想办法,甚至掏出纸笔来画符,希望能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吓跑。
画符?我当即就是一愣,要知道,符咒这东西是有讲究的,而且前文也说过,符咒是茅山道派的东西,我在南老三给我的那本书里面看过一些。
符咒,一般分为符头、符身和符尾。符头是用来请出,召请,一般都是“敕令”敕令代表语气强硬的,敕令犹如军令,军令不可违,表命令!命令符咒本身听画符者的意思。
而符身则是要做的事情,怎么做,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最后的符尾则是“请谁去做这件事。”
就像很多符咒上面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是请太上老君神念帮忙的。
然而符咒也分文符和武符,上面所说的是文符,武符的格式则是完全不同了,武符多半要配合动作和剑指使用,方能有效。这是后话,暂且不提,需要的时候会解释。
话说回来,我一个方士都不敢托大去画符,他大丧会画符?想到这里我暗暗心惊,难道大丧也是同道中人?我连忙叫大丧把他画的符拿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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