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燕京城中岁月长（七）
当胤禛说出这句诗时，晴川觉得自己的脑子又变得清楚起来。
虽然有暖轿的遮挡，但是这是第一次在其他人就在不远处时胤禛对自己有如此亲昵的举动，由今日里一大帮前来迎接伺候胤禛的人晴川这时才想到，她要托付终生的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大清康熙皇帝的四皇子，皇帝亲封的和硕雍郡王。
同许多的妙龄少女一样，晴川在心中不止一次的给自己编织属于自己的关于爱的梦。
在金陵时也有许多的世家子弟向她或明或暗的表示过爱慕之意，表示愿意等到晴川选秀结束。但是总是以自己的父亲和四个进士哥哥为偶像的晴川却对他们都看不上眼，在她看来习文的都显文弱，练武的皆是粗鲁，晴川心目中的完美恋人似乎正是如同胤禛这样霸气之中带这些温柔，文雅之中带着些邪魅，从济宁府到鲁桥镇再到现在的通州，两人一路走来，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胤禛从没有胁迫自己做过什么，但是晴川现在回忆起来似乎自己总是被胤禛强势的带着走，自己是被胤禛强行带上了两人的情感之路。
如果初始时自己就知道胤禛的身份，那么一向对于视皇族斗争为畏途的自己还会那么快的坠入与胤禛的爱河吗？
种种纷乱的思绪交织在心头，她觉得爱情是一场幸福的梦，她幻想着可以全身心的爱一个自己真正崇拜的人，她愿意披开自己乌黑油亮的长发卷成一个团儿如同猫咪一样静静的温柔的躺在胤禛的怀里，任他爱抚；她愿意用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梳理着玩弄着自己滋润如墨的头发，把一缕缕的头发含在双唇中慢慢抿着，然后一点一点的缠绕到胤禛的手上；她觉得自己和胤禛的生活就是如同自己的爱好刺绣一般，一点点，一丝丝，处处留意，处处小心，也许会有断线或者失误，但都没关系，可以重新来。把成堆的丝线变成了一个个点，一条条线，一个个面，虽然美丽的丝线堆不见了，但却平铺成了一幅精美的图画，让丝线的美丽得到了升华，把美丽用另一种形式诠释出来……
但是今日晴川才想到自己并不仅仅是爱上了胤禛，如果他们两个要成亲，那么她不是要嫁给胤禛，而是要嫁给了这个四皇子雍郡王的全部社会关系。他们俩的结合就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自己嫁给了胤禛，就等于嫁了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社会关系、他的整个爱新觉罗家族……
她做好了成为四福晋的准备么？
这时胤禛也发现了晴川现在与平时的不同，“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成为我的福晋你不高兴？”
胤禛盯着晴川的眼睛问道。
“王爷是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晴川扬起美眸，反问胤禛道。
胤禛嘴角扯了扯：“你是第一次叫我王爷，”胤禛看到了晴川眼中的一丝犹疑与不定，继续说道：“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
晴川回道：“假话就是，王爷对奴婢有救命之恩，也一直是青眼有加，奴婢心中惶恐感激，照理说能够侍奉于王爷身旁，也不能够报王爷之万一。”说着晴川自己先笑了起来，胤禛却是脸色严肃，目光锐利，晴川忙肃了肃面容，接着道：“但是奴婢生怕奴婢从小疏于教养，心思愚鲁，手脚笨拙，不能合了王爷的心意。”
看到胤禛的眼睛愈发的阴冷，晴川继续说道：“真话那，就是，与胤禛成亲我很高兴，但是与雍郡王成亲我就心里没有底了。你们爱新觉罗家的家庭关系过于复杂，我生怕自己担当不好四福晋这个角色。”
胤禛嘴角带着一丝嘲弄，好笑地看着晴川，晴川第一次被他看得骨悚然，忙撇开目光，胤禛道：“有些话我可以不说，但是依你的聪明灵巧早晚也会看出来。所以有些话还是现在我坦白了对你说比较好一些。”
晴川闻言愕然地看着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问：“你在京城可有相好的？你应该知道我绝不接受与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我绝不会在我的底线让步的。”
胤禛闻言却是嘲弄的一笑，道：“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深深的爱上了你，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所以，晴川，你要相信我除你之外绝对没有其他的女人。这一点我可以对你发誓，一生知己，永不相负，就算要我粉身碎骨，也会护你周全。但是你应该知道，”胤禛拍拍晴川白皙的小手说：“能够在紫禁城中脱颖而出的没有一个是心地善良之辈，我也不算是一个好人，你莫要太失望才好。”
晴川闻言反手握住胤禛的手哧哧地笑着说：“现在想一想你在山东对我做的一些事情你确实不算好人，不过我也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道学小姐，我从小就听说长相好，性格好，又能干的女人连老天都会嫉妒，有句老话叫天妒红颜吗。但是长相好是天生的，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喜欢别人说我笨，所以也颇是能干，算来算去，只有把性子好这个优点改掉，所以你不要被我的皮相所迷惑，有一日你发现我不是你认为的那么完美，你也万万不可后悔！”
胤禛嘿嘿笑道：“不错！不错！做好人的话我们怎么会经历那么多事情？又如何的会两情相悦，所以我们都不要做好人的好。”
晴川牵着胤禛牵着自己柔软的玉手，一阵阵销魂的感觉便从掌心传遍了全身，晴川轻声道：“有你这样握着，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与你一起前去。”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晴川端庄清丽的发髻上插上了木兰簪子，珠玉一般剔透的耳垂也是戴上了三对水滴耳坠子。
胤禛微微笑了下说：“你既已戴了我的簪子，手镯，耳坠子，又说了要给我十里红妆，以后就莫要再想别人了！”
晴川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你好像还欠我一柄如意，一串项链，一枚戒指吧？”
晴川说的是谈婚论嫁过程中的小定之礼时，男方必须给女方六种首饰，除了胤禛已经给的簪子，耳坠子，手镯之外，还需要有戒指，项链，如意。
胤禛看着变得小女人气与自己斤斤计较的晴川，说道：“你算的可真够清楚的。你放心，这三件算作是我自己出的私房钱单独给你的，等到我们到了小定之礼的时候自然有内务府再送给你六样首饰。现在，你上暖轿吧，你一个大学士家的大家闺秀再跟着我到处乱跑可是不成一个体统。另外不妨告诉你，皇阿玛考核他儿媳妇的标准就两个，一个是上坑要有一把剪子，意思是说你女红一定要好，另外一个是下坑要能拿得动一把铲子，意思是你的厨艺一定要好。如果你有时间，不妨考虑一下如何把你的这两项绝活最好的跟皇阿玛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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