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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铁血胤禛


  “万岁本乃异界天族太子转世,十三年来清亏空,澄吏治,革新制度,扭转颓风,抬豁贱民,开拓疆土,目下一代盛世已如同海上即将腾云而出的朝阳,磅礴而出,在大清的天下冉冉升起。只是万岁也真是苦了自己。现在不知陛下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一名喇嘛身穿内绛红外黄色的僧袍,戴着红僧帽,挂着菩提子持念,左手持五钴金刚杵,右手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闪着淡淡晶莹的辉光。从花白的须发中看出,这人年纪不轻,身形瘦小,但是眼睛安详温润,一双眸子似乎可以阅尽天下苍生。

  此人正是康熙亲封的,被雍正一直倚重信赖的,掌管西藏以东格鲁派的章嘉国师。

  “未了的心愿?”

  为了大清江山劳碌了十三年的雍正,此时已经到了自己一生的尽头。

  但是现在他混浊不堪的双眸中浮现出了一丝清明。

  “还有吗?是大清的江山吗?现在弘历已然长大成人,完全可以做为一国之君开创属于他自己的更大的辉煌……”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一位女子的倩影浮现在他的面前,容貌倾国倾城,美若天仙,仿佛是那画中走下来的人似的,气质空灵出尘。

  “晴川……”

  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雍正从喉咙中挤出了他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两个字。

  “哎!”

  章嘉心中微微的叹气,将手中的佛珠轻轻的放在胤禛的手中。

  “太子殿下,传说这轮回珠可以指引一界真爱的恋人在另一界找到自己的真爱。老衲能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但是为何您会与姑姑在这一界有如此的失之交臂那?不该呀,也不知道司命这个家伙是不是还记恨着姑姑擅自改变了元贞的气数,故意把姑姑这一生的命运编写的如此的坎坷?”

  另一个平行的时空。

  康熙四十五年。

  清军远征噶尔丹前线。

  “胤褆,胤祉 ,胤禩,你们把朕当做什么人了?你们记不记得我□□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亲行仗剑,才建立了我大清。朕今日若临阵退缩,不效法先祖行事,可以吗?弹指之间,噶尔丹的部落就可以被歼灭,已经到了此时此地,你们竟然因为一点儿事情就退缩,你们还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吗?若是我们现在退走,有何面目再入正阳门?有何面目再入太庙见列祖列宗?”

  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康熙双眼布满血丝,怒视着三个跪在他面前恳求他撤兵的儿子。

  “皇阿玛,孩儿并不是贪生怕死,但是噶尔丹和他的侄子阿拉布坦亲帅主力偷袭我粮草大营,他们甚至连他们的族人部落都不管不要了。这走的就是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路子啊!现在粮草大营只有老四一万人马守着,一旦有失,我几十万大军在这大漠戈壁上只有活活的饿死。这样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阿玛,我们已经重创了噶尔丹的主力,假以时日必然可以将这只流血的狼杀死,不急于一时啊!”

  胤禩辩解道。

  “荒谬绝伦!岂不闻败草重生,死灰复燃?这次我们一定要将噶尔丹所部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至于说到粮草大营,你们放心,我之所以选定胤禛留守辎重大营,就是因为他是你们当中最为坚固可托之人。”

  说完之后,康熙看向东南方向,哪里有清军此次远征噶尔丹的辎重大营。

  “胤禛,你万万不可让你阿玛失望啊!”

  “一个时辰!你只要能挺住一个时辰,你阿玛我就可以斩杀噶尔丹部众,然后回师救援,两军夹击,彻底的击败噶尔丹。一个时辰,你只要坚持一个时辰,你就是这次西征最大的功臣。”

  康熙心中默念道。

  ……

  “你被我收养时已经十一岁,失去了学习武艺最黄金的年龄,这几年虽然跟着我学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在娘们面前显摆一下还行,但是说道真的战场厮杀,哈!李卫你还是别跟我丢人现眼了,免得别人说我胤禛的贴身随从是个怂包。我的遗表在贝勒府的书房里。”胤禛镇定地让李卫为他套上罩甲,身子一沉。他接过明盔,轻轻捋了捋盔顶上的东珠红缨,看了看明盔四周镶嵌的梵文,理了理蓝色缎面的护颈护耳。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我真的死了,那贝勒府的东西就都便宜了胤琪胤祥温宪三个小包子了。还有李卫,这次爷活着回来就把翠儿指给你怎么样?你小子眼睛也够贼的,我要是不把你带到大漠由着你胡闹这几个月你岂不是要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

  李卫戴铎高无庸泣不成声,纷纷劝胤禛不要出阵,胤禛却仍旧不为所动。他戴上明盔,紧了紧系带。李卫双手呈上鞓带,胤禛熟练地系在了腰间。这种鞓带也是卡簧式的,与后世皮带没有任何区别。

  胤禛一边戴上铁手套,一边又摸了摸怀中安放的一张锦帕,锦帕之上绣着一位女子,精灵俊秀,艳丽非凡。

  “胤禛,你不能死,你还要找到这位女子,娶她为你的福晋那!”

  胤禛对自己说道。

  三万蒙古骑兵在原野上摆开阵势,乌压压遮天蔽日。胤禛心内暗叹,果然壮观!非乌合之众的流寇可比!乃平时未见之强敌!

  但是!胤禛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的将士也严阵以待,数百辆偏厢车、轻车、辎重车组成一个坚实的车城,车上装载着佛朗机、虎尊炮、大将军,加起来足有六百余门。车城外是整齐列队的□□兵,在其身后,则站满了手持狼筅、长戟、大棒等长兵器的官兵,后方不远处,还有精锐的骑兵部队,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随时与迫近的敌人展开白刃战,阻止他们接近车城。

  我的部下乃是镶黄旗精锐,是皇阿玛特意留给我保护辎重大营的。

  咱们就看看,是你的矛利,还是我的盾坚吧!

  那边噶尔丹军队也看到了清军的阵势,与他们以往所见截然不同,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他们坚信‘骑克步’的真理,就像相信日升东边一样的坚定。

  ‘怕什么,都是骗人的把戏!冲击!不信我三万铁骑奈何不了你这几个人!’噶尔丹咬牙切齿道:“冲啊!”一声令下,三万铁骑呼号着冲向清军!

  他确实是把老本儿都赌上了,这次他想的是围魏救赵,只要康熙率领主力回援,那就给自己的部落民众的撤退赢得了时间。

  在茫茫的草原上,只要还有人,有马,有羊,一个部落就永远不会亡。

  “主子,您只要坐在镶黄旗下,就是对于我军士气最大的鼓舞,可不能真个的冲锋上阵啊!”

  站在胤禛跟前的年羹尧提醒道。

  镶黄旗大旗迎风招展,烈烈飘扬,旗下的胤禛正襟危坐,“亮工你才是这次战斗的真正指挥,至于我什么时候该坐在这里鼓舞士气,什么时候该披挂上阵,本贝勒心中有数。绝对不会影响亮工你指挥大军的。”

  年羹尧听完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此时已经接近的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噶尔丹骑兵,到了清军火器的射程之内。

  “开火!”这厢间,站在胤禛身前的年羹尧手持红色令旗一挥,顿时炮火连天,声震寰宇。战车上的大炮对着骑兵喷吐着火舌,一枚枚火红的炮弹,带着对敌人的憎恨,呼啸着砸在敌军阵中。噶尔丹骑兵顿时乱作一团,无数马匹被炸倒,残肢断腿四处乱飞,鲜血混合着泥土,溅得人浑身生痛。

  “蒙古马的确品种优良、处乱不惊,若是换成中原的马匹,恐怕登时就要乱了套。”

  在胤禛身后瘸腿的邬思道用千里镜看了看噶尔丹骑兵冲锋的阵势,说道。

  “记下来,蒙古马品种好。”

  胤禛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戴铎说道。

  饶是如此,噶尔丹的突击也迅速减慢。在后方指挥的噶尔丹,顾不上心疼,命人吹响变阵的号角。听到命令,噶尔丹骑兵马上分散开来,呈扇形向清军冲过来。

  看着要冲过危险地带,噶尔丹勇士们还没松口气,忽然天崩地裂,其前锋所过之处,骑兵最为密集的地方一片火光连着爆炸声,竟从地里冒出火来,直接把马肚子炸开,马腿炸断,马背上的骑手也被掀翻在地,后面的骑兵刹不住车,硬生生把同袍践踏致死。

  噶尔丹这时候脑袋都要炸开了!真是见了鬼了!从来也没见过这种可以在骑兵队伍中间爆炸的地雷啊!怎么连这种事儿碰上了?

  世上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这是清军新研制的一种地雷,名叫‘钢轮火’。这种地雷不像原先的地雷那样一接触就爆炸,而是当敌人踏动机索一段时间后,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引爆地雷。特别适合于对付高密度大军团的骑兵冲锋。当骑兵遇上它,那真是春光灿烂、血色浪漫!

  尽管损失惨重,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无法撤退了,只能咬着牙趟过去。冲在前面的噶尔丹骑兵,不管后面的地上喷火了,正要继续奋勇当先,却见满地的铁蒺藜和成排的拒马挡住了去路,长生天啊,咋这么多花样?这叫人怎么打仗?!

  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见远处的清军官兵,齐刷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啊?噶尔丹骑兵们依稀认识,这是清军的火铳,但样子又不太一样——因为镶黄旗装备的是仿制的俄式燧发枪。

  第一列的□□手一齐射击,密集的枪声响起,便有大量的战马中弹……射人先射马,清军专朝着战马开火。但这还没完,只见在营官的统一号令之下,第一列的□□手退到阵后,重新装填弹药,早等在他们身后的第二列,马上前进放铳,随之后退重新装填弹药,然后第三及四列前进听号声放火箭,随之后退重新装填火箭……这时第一列的□□手已经完成装填,再次上前开火。同时战车上的枪手也在不间断的射击,铳声不绝于耳,火力延绵而密集。

  尽管战场上已是白烟密布,根本看不清对方,但清军几千支枪炮同时开火,射击精度已经不再重要,密集的弹雨泼洒之下,一排排噶尔丹骑兵,如割韭菜般的坠马,造成的损失,远远超过了噶尔丹的预料……在这之前,他们不是没遇见过清军的火器,但每次只要咬咬牙,就能冲过去砍瓜切菜。可现在,前有拒马阻拦,后有如此密集的枪炮,竟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也没法杀到清军阵前。

  这就是康熙对抗骑兵,与之前最大的不同——其所恃全在火器与战车。车必籍火器以败贼,火器必籍车以拒马,二器之用实相须也!正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康熙将前代如鸡肋的战车上,装备了大量更多、更先进的火器。当敌骑进攻,车列方营,鸟铳、火箭、佛郎机轮番施放。如敌不退,火箭车大将军车上的火器齐发。这众多威力较强的火器轮番施放,没有那支骑兵能承受得了。

  但噶尔丹骑兵这次悍不畏死,虽然正面进攻惨遭失败,但他们还是从清军两翼火力薄弱的地段杀过来,用绳索扯开拒马,逼近了清军车阵。

  这时负责两翼防卫的车营官兵,已经从车阵中列队而出,排成战阵——藤牌手在前,狼筅兵掩护、□□手、鸟铳手在后与敌人厮杀。在身后车阵中密集火力的支援下,竟可以堪堪敌住噶尔丹骑兵玩命的冲击。

  这时候,噶尔丹也看出惨重损失不可避免,但他更知道,如果数倍于敌军都赢不下来,那军心士气就彻底完了!绝对不能就此罢休,噶尔丹亲赴前线督阵,寻找着清军最薄弱的环节,试图突破这该死的车阵。

  现在康熙还是没有回来救援,估计自己的部落族民已经是被清军屠杀或者俘虏光了,噶尔丹现在想的就是临死也要拉清军垫背。

  我毁掉你们的粮草辎重,看看你们几十万大军如何走出这戈壁大漠。

  噶尔丹军队毕竟是人多势众,在付出惨重代价后,逐渐清开了挡住去路的拒马阵,野兽般红着眼,吼叫着冲上来。清军也拼了,借着枪炮的烟雾,杀手队全面越过鸟铳队,迎着重逢过来的敌骑,摆开了战阵——以镶黄旗为主的步兵挺身而出——与其它贪生怕死、一盘散沙的清军完全不同,正黄,镶黄,正白这八旗中的上三旗军队都是武艺高强、战法高超,军纪严明,悍不畏死!尽管面对着滚滚铁骑,还是毫不畏惧的迎敌而上!

  阵势随着号令而动,第一声令响,所有官兵跟着大声吶喊,并往前推进一步,第二声响起,再大声吶喊一次再往前推进一步,这时双方已经近到能看见对方的鼻毛了!

  第三声号令响起,再大声吶喊一次后,不限阵形所有人等一拥而上与敌缠斗在一起,不理会伤亡直到你死我活为止。

  战场上炮声隆隆,枪声不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吼叫声、哀嚎声混成一片,宛如身处修罗斗场!

  噶尔丹是狼一样的性子,平时狡猾多疑,不会轻易投入战斗,但一旦厮杀开来,就凶相毕露,不死不休,尽管损失惨重,血流成河,却仍然派出一拨拨的骑兵,冲击着清军的阵地,就像潮水冲刷着礁石,就算那礁石再坚固,也难以抵挡潮水的侵蚀。

  清军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但他们严酷的连坐制度,让士兵只能死死的抵挡住敌军的铁骑,就算被践踏成泥,也不敢向后一步。

  胤禛肃立在中军,看到各线都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请主子允许奴才调动岳钟琪的骑兵。”

  虽然胤禛说年羹尧是这次战斗的指挥者,但是某些大主意还得有胤禛自己亲自定夺。

  “准!”

  现在胤禛只能毫不犹豫的出动了战略预备队——车营打开数个门口,早就憋急了的杀手骑兵冲出去,像一支支利矛刺穿了噶尔丹的前锋线,令其攻势也为之一滞。

  趁此良机,年羹尧赶紧下令,命步营官兵撤回车城中休整,同时把所有的弹药,不计消耗的打出去,在火力压制与骑兵骚扰结合下,终于稳住了阵脚。

  看着眼前的场景,噶尔丹的脸色差极了,虽然损失还无法统计,但仅凭目测,也能看出是从未有过的惨重。许多率军冲锋的将领,都在他眼前坠马,就像拿刀子剜他的心一样。

  “不能再打下去了!”阿拉布坦两眼血红道:“康熙的军队马上就到了,我们会被包围的!”

  “放屁!”噶尔丹大吼道:“我们现在走,那部落族人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一定要把他们统统杀光!”

  阿拉布坦阴沉着脸,望着前方厮杀成一团的两军,突然叹了口气,他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跟着叔叔混下去了,现在的噶尔丹已经是一个疯子,他只是想着如何和清军,如何和康熙同归于尽。

  噶尔丹看了一眼犹在游移不定的阿拉布坦,他声音低沉道:“我们没有退路了,康熙须臾便至,到时候所有人都插翅难飞。”

  说着抽出自己缀满珠宝的金刀道:“都别藏着掖着了,拿出全部家底,拼死和清军来个鱼死网破来吧!”

  他爆发出一声野兽的嘶吼道:“冲啊,长生天保佑我们!”便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阿拉布坦和他手下的部众面面相觑,知道叔叔这下是玩命了,这才明白,不能跟着这个疯子叔叔玩下去了,趁着噶尔丹不注意,阿拉布坦率领亲卫中军溜之大吉了。

  看到噶尔丹身先士卒,他的军队士气大振,对清军的攻势也越来越猛烈,他们在前面伙伴的掩护下,纷纷张开硬弓,把复仇的箭支射入清军阵中。

  “御!”年羹尧暴喝一声,马上有鼓点传令。盾牌手想也不想,立刻举起了桌面似的大盾,罩住了自己和身边的袍泽,‘噗噗噗噗’,羽箭雨点般射在车厢上、盾牌上,但也有不少从空隙中,扎入了清军的身体。

  一阵欢呼声响起,噶尔丹骑兵便要趁他病要他命,一跃而上解决战斗。

  “刺!”年羹尧又一声令下,鼓声一变,盾牌齐刷刷的撤下,千百条□□斜刺出来,顿时把车阵变成了巨大的铁刺猬。

  而那些中箭的清军,也没有像噶尔丹想象的那样,失去战斗力,而是咬着牙继续射击……这支精锐的部队,士兵皆身着坚韧的甲胄,能大大降低弓箭造成的伤害。这让噶尔丹骑兵猝不及防之下,又吃了闷亏。

  “冲!”年羹尧再下令,重新整队的步营将士,再次从阵中杀出,一鼓作气,把逼近的敌兵又赶出一丈多远。双方就这样你进我退、我退你进、呈拉锯态势反复多次,噶尔丹骑兵已经拼了老命,但仍无法攻破清军的车阵,反而在其密集的火力面前损失惨重,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绝望的表情。

  但更让他们绝望的还在后头。就在为破敌焦头烂额之时,便听外围一片惊恐骚乱之声,循声一看,原来是康熙率领的清军主力出现了。

  清军的军乐号角之声,如同地狱魔鬼的狂笑,击破了噶尔丹所部最后一点儿顽抗的决心,一面明黄的龙旗,迎着狂风,在竿顶烈烈飘扬。

  康熙帝纵马立于旗下,他身边是大阿哥胤祉所统帅的天子亲军,左翼是三阿哥胤祉所统帅的正黄旗骑兵,右翼是八阿哥胤禩所统帅的正白旗骑兵。

  “还是来了!”噶尔丹叹一声,看看自己的兄弟道:“自行突围,好自为之吧……阿拉布坦那,这小子跑的倒是快。”

  噶尔丹的手下眼睛通红,点点头,各自去聚拢本部人手,准备应战。

  清军辎重大营之内,胤禛翻身上马,“年羹尧,我知道你几个月一直跟着爷押运粮草心里甚是憋屈,现在爷给你一个机会,你这只猛虎待会可要好好的撕咬一番,让万岁爷待见你了,爷保举你做提督。”

  “四爷稍等。”

  邬思道拄着拐杖,虽然腿瘸了,但却是一溜烟似的跑到了胤禛跟前,紧紧的拉住了胤禛战马的缰绳。

  “四爷保住了辎重大营,就是西征第一功臣,何故现在还要亲身涉险?”

  胤禛看了看邬思道,又看了看远处山坡之上康熙的明黄色大旗。

  “皇阿玛亲自督战,我岂能落于其他皇子之后?邬先生,自从我十二岁您来到我的身边,六年来言传身教胤禛从来不敢不听,但是我胤禛今年毕竟只是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不是八十一岁抱杖老人,邬先生就容胤禛这次热血一次。”

  邬思道,无锡有名的才子,府试乡试连战连捷,中秀才举人都是头名。康熙三十六年他应试南京春闱,三场下来,时文、策论、诗赋均做得花团锦簇一般。出场自忖即便不在五魁之列,稳稳当当也在前十名里头。不料皇榜一张,“邬思道”三个字居然忝列副榜之末!邬思道大怒之下仔细打听,才知道主考左玉兴、副主考赵泰明都是捞钱的手,除了朝中当道大老关照请托的,一概论孝敬取士,名次高下按质论价童叟无欺!邬思道凭着本事拉硬弓不肯撞木钟钻营,自然名落孙山。邬思道原本性高气傲,气极了,纠集四百余名落榜举人,抬着财神拥入南京贡院,遍城撒了揭帖,指控左、赵二人贪贿收受,坏国家抡材大典,骂得狗血淋头,把个南京科场搅得四脚朝天。他大闹一场扬长而去,苦得江南巡抚因拿不到他这个“正犯’被连降两级,左、赵二人革职罢官“永不叙用”——官司直打到紫禁城当今天子康熙御前,

  康熙帝拿着邬思道写的“万里长城万里空,百世英雄百世梦,沉舟侧畔轻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诗作对明珠索额图两大权相说道:“这样的人才流落在江湖不能为朝廷所用,是宰相的过失。”害得两人都差点吃挂落。因此,虽然朝廷严令各省缉拿他这个闹事的“正犯”,但是康熙却派出了御前侍卫暗中寻找邬思道,欲以国士待之。

  只是找到邬思道时,邬思道流落期间已经被强盗打瘸了一条腿,恰好此时十二岁的胤禛养母佟贵妃病逝前恳请康熙能够让胤禛出宫开府别院居住,康熙便让邬思道充做了胤禛的坐师。

  “好吧!图里琛毕力塔,你二人都是马上的高手,最是擅长贴身的肉搏战,今日我就把四爷交给你们了。”

  当胤褆胤祉胤禩兵分三路,从东南北三面包抄而来时,正好和胤禛的部队里外包围了噶尔丹残部,口袋终于扎紧,噶尔丹包围胤禛变成了康熙反包围噶尔丹!

  此时此刻,在胤禛军中的年羹尧终于释放出压抑已久的能量,他率领镶黄旗骑兵冲荡敌阵,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因为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噶尔丹手下众人也顾不上害怕了,疯狂的冲杀着,做困兽犹斗!

  几万人马在旷阔的原野上团团厮杀,一场鏖战从下午一直打到黄昏时分,天空仿佛都被血染红了,被烟熏黑了,变成令人窒息的红黑色…年羹尧仿佛一头雄狮,率领自己的狮群,不知疲倦的反复冲杀,冲杀间竟然砍损三把马刀,浑身挂彩十余处,但仍然奋战不休。在他的激励下,清军的将士也完全恢复了当年的雄风,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康熙则冷静的调动着,各军中凑出来的部队,见哪里吃紧,便派一支人马过去支援,见包围圈有漏洞,又命一部人马赶紧过去堵住。清军已经完全打出了士气,这时候人人争先、各个奋勇,尽管这些官兵有的来自满洲八旗,有的来自蒙古八旗,有的来自汉军八旗,有的来自汉军绿营,但康熙显然知道他们每一枝部队的优劣长短,因此可以如臂使指,指挥他们做出恰当的战术动作。

  月上中天,火把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

  经一夜恶斗,骄横的噶尔丹骑兵终于倒在清军坚韧的精神面前,仓皇的扔下满战场的尸体拔马溃散。

  战场上喊杀声渐去,只剩下哀嚎遍野。不能追击的步兵开始打扫战场、救治死伤,胤褆胤祉胤禛胤禩以及年羹尧众将则拨马和康熙汇合。

  四位阿哥和众将士们在月光下相视而笑,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出兵、奔袭、诱敌、据守、破敌,追杀……竟然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良久良久,胤祉才嘶声道:“阿玛,我们赢了……”

  “皇上,我们赢了!”众位将士抹一把眼角的泪水,笑起来道:“向万岁报喜!我等不辱使命!歼灭噶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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