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敷衍
戚嫣这下好像才注意到他，转过脸不明白他为何是这样子的一个笑容，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嫣嫣，你的父亲好像是在监狱里吧，他过得好不好我会替你过问的。”他的话带着一丝危险和不齿。
戚嫣眼里闪过刹那的惊诧，哑着嗓子皱着眉问，“佟正骁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我记得我以前类似说过你要是伤害自己的话得想想其他的人。”佟正骁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这个男人冰冷而薄情，以前听说薄唇的男人最薄情看来的确是。她曾经把自己最好的爱给了他，换来这样一个境遇。他居然处处拿她最在乎的人要挟她。以前是拿章一皓、现在是自己深陷牢狱的父亲。
剜心刻骨的痛也不过如此。
“佟正骁你能不能再无耻一些！”戚嫣反应很大，她怒气冲冲的坐起来，一把推开佟正骁，“你到底想要怎样？”
她用了所有的力气和这个男人抗衡，懊恼加愤怒的让她脸色绯红，眼睛里红的嗜血。
佟正骁冷不防被她推了一个趔趄，然后手上的碗摔在地上，狼藉一片。雪白的瓷片四处散落。他站起了胸口起伏得厉害，手指擒住戚嫣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戚嫣，我说过不许你伤害自己，……里面的轻重你好好掂量！”他说完走出去。
很快周嫂进来，一边指挥佣人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把冒着热气腾腾的一碗粥搁在床头柜子上，“太太，佟先生说你不喜欢刚刚那个口味的，叫厨师给你重新做了一碗海鲜粥，潮汕风味的，粥可是好东西，养胃……改天等你感冒好了让人给你煲汤，你的身子可得好好补一补。”戚嫣过来已经因为身体上的不适三番五次的请教医生了。
戚嫣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只是把头紧紧地埋在膝盖里，手抱着膝盖。
周嫂继续立在床边说，“佟先生对你可是真的好，你不知道他的腿疾昨晚犯了，医生还警告他不要不顾腿……说的好严重的。”
戚嫣这才抬起头来淡淡的警告的看了周嫂一眼，“你要是有女儿就嫁给他吧！不要叫我太太，我不是他的老婆！”她是章一皓的妻子，从此以后就是章一皓的妻子。
周嫂被戚嫣的样子吓了一跳，她是不是疯了，谁家有女儿都想嫁给好人家，可是也有阶级之分好不好，戚嫣的感冒还没好，现在脑子烧糊涂了吧！……看着她的眼神就带着不解和疑惑。
戚嫣笑了一下，傻傻的，苍白的嘴唇干的起了皮，“我是章太太……你记得不要叫错了！”
周嫂愣愣的，什么意思。她离开房间的时候戚嫣已经端起碗极慢的吃了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又不自觉的想起戚嫣说的最后一句话，难道豪门都兴强取豪夺的？
佟正骁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听周嫂毕恭毕敬的说了戚嫣正在吃饭，心里也并不轻松，他知道他跟她已经越走越远了，除此之外好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
晚上的时候他照例抱着她入睡，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就离开了，离开之前抱着她借着暗色的灯光看了她安静的面孔好久，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这样的睡不着的时候爬起来看着她睡觉，那个时候觉得好安心，有她此生足矣。然而现在他的心情分外压抑难受。
最后他恋恋不舍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才离开。
……
B市那边倪婉清进了医院，病因是急性阑尾炎。昨天佟正骁有接到佟潇潇锲而不舍的电话，那个时候他心情极其不好，所以连同语气也很生硬。
佟潇潇在电话那一端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妥来，因为伤心得哭了，语气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声。
佟正骁听得心烦，他本来对妹妹还是很关心的，毕竟是血肉亲情，不过一牵扯到倪婉清的事情就觉得很无趣。他能在心情好的时候敷衍倪婉清，心情不好的时候连看着她就会想起自己逝去的母亲来。
佟赫和自己的妈妈穆甄是商业联姻，用俗套的话来说就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因为利益迫使在一起。佟赫因为创业屡受挫折。而穆家看中的是佟昆的政要地位。
他打小就知道爸爸对自己不好，也知道妈妈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他不过是又成了她们之间的一个羁绊而已。但是爸爸和妈妈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的，爸爸对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妈妈对自己还是及其疼爱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和妈妈不亲，直到那一次他在书房门口头头看到爸爸对着一个相框发呆，那眼神有他形容不出的感觉（后来每每他抱着戚嫣的照片就想起以前佟赫对着照片的眼神，才知道是欲得而待的感觉）。
他便暗暗记下来，白天的时候趁着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拿出那个相框看，见到上面的女人疑惑之际就被冷不丁出现的妈妈一把夺过去，他说，“妈妈这个阿姨是谁？”
那个时候姥姥姥爷刚刚去世不久，妈妈的身体也愈发不好起来，他只知道妈妈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爷爷经常不要他去打扰妈妈。妈妈是难得的从卧室出来的。……她的脸看上去苍白如纸，人也瘦的很，那衣袖宽大的在她手腕处晃荡。
妈妈一听他这么问就笑了一下，那手握着相框的骨节瑟瑟发抖，几乎不稳的把那相框重新倒扣就抽屉里，“骁儿，该是长大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
“妈妈……什么叫大人们的事情，我也会长大的，所以也算未来的大人……怎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昂起小脑袋，觉得妈妈长的分外好看，就算是脸色不好也好看。
他明明看到妈妈眼底涌起的潮湿，却倔强的用手把抽屉合上，然后冰凉干燥的手指拉着他的小手，吸吸鼻子，“走，妈妈给你一样东西！”
然后妈妈步子及缓慢的带着他走到她的房间，坐在沙发上，佣人很快的把一条毯子搭在她的膝盖上，她走了几步明显就气息不稳的，好像走了很远的路一样喘息。想说话一时间又没有力气，然后抱歉的看着小小的一直立在她身前的孩子。
他显然是看到妈妈不好受，然后挨着妈妈坐下来，“妈妈……”
“嗯……”她伸手抚摸他的后脑勺。
他并没有躲开，要是以往他一定会拒绝，因为只有没长大的孩子才会被大人这样对待。他从姥姥姥爷去世后就不允许谁再碰他的后脑勺……事情总是有例外的，妈妈不同的。他看到妈妈难受也会很难过。
然后他看到妈妈及其缓慢的把手绕到脖子后面，好半响才解下来一根红绳，底部是指甲盖大一块通透的玉石。“骁儿，这个妈妈送给你，你要好好地保管。是姥姥给我的，懂吗？”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妈妈把她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给他，还是任由妈妈给他戴在脖子上。
他不解的问，“妈妈，他们说你要死了……”说到这里，他异常的难过，以前他不明白生死的意义，自从姥爷姥姥去世他就知道了，自己爱得人转眼化为灰烬然后被掩埋在地下。那一天他不小心在厨房门口听佣人们说妈妈要死了的议论，一个人蹲在墙角难受了好久。跑到花房问奶奶，奶奶那个时候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说不会的。他才安了心。
可是妈妈这个样子他忍不住又想起那些议论来。
“不会，妈妈会一直陪着骁儿的……”她的指尖摩挲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玉石把它放进他的衣襟里。她笑笑说，“就像是这块玉石一样陪着骁儿……所以骁儿不要乱想哦！否则妈妈会很难过的。”
玉石上有妈妈温润的体温，暖和极了。
……
佟正骁摸了摸自己脖子间的玉石，这块玉石陪了自己多年，上一次差点就遗失了。
他把车停在停车场里，旁边刚好是一辆奶白色的奥迪TT，驾驶台上有几个可爱的人偶，他笑了一下，是商洋的，倪婉清病了，照例她是会过来的，商洋正如爷爷说的那样一成不变，但是也是倔强不屈不挠的。
他在电梯里才发现自己没带电话，之前佟潇潇说了位置的，这个时候连倪婉清住在那一间病房都记不清了，在护士站问了病房的位置，这才慢悠悠的往病房方向去。
借用爷爷的话说，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做足了戏码，身在豪门你就得守好自己的本分，该规矩的时候就规矩。
推开屋子的门，屋子里好几个人都不由而同的看着他。
佟潇潇正在茶几边上看着商洋削水果皮，看到他进来就起身来到他面前，“哥，你怎么现在才赶来！”显然她有些不满的，昨天她在医院里手足无措的，爸爸一个人也焦躁的不跟她说话。她那个时候连个说话解压的人都没有。
他心不在焉的笑笑，“不是在外地吗？”然后放下手里的花束，不是康乃馨，是一束淡色的百合。康乃馨只是他给妈妈的礼物。
吴妈拿过去，然后把花瓶里面的一束花移出来换上。
佟赫从他进门的时候就一直冷眼看着他，他的腿又开始疼了起来，努力稳了稳身形当做没事儿似的问躺在床上虽然病容咋现却是一脸幸福的倪婉清，“您可曾好了些？”
“好……”倪婉清笑了，笑容慈爱的，“我就说你爸非要把你叫来，其实没多大的事情。”
能不好吗，这么多的人都陪着。
佟赫显然生气了，气的脸色的肌肉抽动，“你就不会叫人吗？没教养的家伙！”
他看了佟赫一眼，好像这个时候才见到他一样，“……”什么话都没有。他记得妈妈最后的日子里，佟赫几乎都不在家的，总是住在公司，好像看到妈妈病怏怏的样子及其不舒服。后来妈妈死去那天他终于回来了。爷爷在那么多的人面前并没有责备他，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些气恼和隔阂。
倪婉清气若游丝的说，“佟赫……你就不能对孩子态度好一点。”
“这说来说去都是你给惯的……”佟赫看向妻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要逆着干，你就纵容……你看看他对你总是没大没小的。就没把你当成妈。”
佟正骁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嗤笑一声，“是吗……”他手指捂住自己胸口衣襟那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倪婉清手指紧紧地捏紧。然后对佟赫说，“一家人，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跟孩子计较。”
佟赫隐忍不发，硬生生的把气恼给吞回去。“哎……”
商洋把水果分成小块状，然后端到倪婉清面前，用牙签叉着给倪婉清，至始至终都是淡定的。她是知道佟家这摊子事情的，所以也不意外刚刚他们那个紧张的对话。
倪婉清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说自己还不能吃东西，给他们吧。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才把果盘端到佟正骁面前。
佟正骁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就有些不耐烦的翻看上面医院提供的报纸，正好看到一则新闻是关于章一皓苏醒的。而且被刚刚放在最面上的一张，显然是佟潇潇刚刚看过的。
他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老五！顺便就去公司。”说完就出去了。
佟赫被妻子拉着是气不顺的。
“公司那边你不在，光是正粤也忙不过来的，不是有新项目的启动吗？”倪婉清善解人意的说，“要不，你也去吧！”
佟赫昨天煎熬了一天这个时候，怎么也是不肯离开的，“你还在病中呢，再忙也要照顾好你……”他是真的舍不得妻子的，识大体又贤惠，而且还是他心里最懂他的人。
“我之前听一个朋友说有一个投资项目很好，几乎不用你看管，有人帮你盯着就能挣到大笔的钱，而你只需要出一点管理金额给操持的人。”她试着说自己的投资，但是还没有打算告诉佟赫自己有投资。“你有听说过吗？”
“股票？还是期货？”佟赫有些不解，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对这些不懂，所以也不清楚她说的什么，而且他不知道她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起来。
倪婉清摇摇头，她还真不懂这些，“反正比炒股更能赚钱的那种。而且我有一个朋友投资了一部分钱进去，结果一个月内利润翻了好几十倍……”
佟赫就更加不能理解了，“私募也没这么挣钱的吧！会不会你朋友被设了陷阱了？”
倪婉清心里一凝滞，面上也不好看起来，“陷阱”？嘴巴动了好几下也没能再说。
佟赫以为是她伤口又疼了，“你还是睡一会，别为了别人的事情操心，你自己还躺在床上呢，要是你真的担心，是哪个朋友改天让她给我说说，我好给她分析分析！”他就知道倪婉清不懂这些经济方面的事情。
“喔……”倪婉清闭上眼睛，一直再想这个问题，都没有人相信她是吧，她倒是要证明给他们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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