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自杀

　　佟正骁挂断电话，他太想她了。

　　戚嫣此刻已经倒在血泊里昏死过去，她的身上的血色迅速在消失，白纸似的嘴角还挂着浅笑。是满足的还是遗憾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看见了那一晚昏黄的灯光下他戏谑的眼睛，看见了他说他爱她时候的模样，还看见了他把她扛在肩上，那感觉有点像是飞……

　　隔了一个客厅距离的房间里，白素眯了一会儿眼睛，在睡梦里心里突然憋得厉害心跳异常的快，她突地醒过来，人跟着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

　　扶着胸口老半天才缓过劲来，这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她倒是不怕死掉，只是怕自己看不到女儿幸福。想起去戚嫣那个难受的小模样，黑暗里她的叹息几不微闻。

　　戚成海也是只睡了一小会儿，这个时候白素坐起来他就问，“不舒服？”

　　“不是，我担心女儿，……我看我还是去看看她。”虽然戚嫣不让自己陪着到底还是不放心。

　　戚成海把床头的灯打开，也坐起来。一脸神伤，“也好你去看看，我怕她看到我心里更加难受，十月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她不会怪我那一巴掌，可是我觉得愧疚，是我不负责任才导致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现在又叫她来受苦。……这孩子从小就能拎清孰重孰轻，可是这道坎确实是……”

　　“老戚你睡，明天你还得上班。孩子就交给我……虽然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妈，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孩子那心始终都是向着我的我知道。你就放心……这都跟她说明了她会懂的。”白素挪到床边套好鞋子往外走。

　　“素素，要是孩子没事你还是回来躺着。”戚成海自认为愧对孩子和妻子。这个时候偏偏又这样劳烦生病的妻子。

　　“嗯，好。”她的声音沉沉的，明显是因为刚才起床起得急导致浑身没劲。

　　戚成海听着妻子走出去，拖鞋在地板上几乎是蹭着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外面的一盏灯给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她穿过客厅开女儿卧室的声音，跟着又是钥匙相撞发出的叮铃声。

　　戚成海想也许是女儿锁上门，妻子现在是在拿钥匙开门。他甚至听到房间门锁发出的咔嚓声，那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里毛毛躁躁起来。

　　静谧只有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听见她抖抖索索的叫喊，“老戚……女儿，十月……天哪该怎么办……”

　　戚成海一个翻身爬起来，赤着脚就往外奔跑，步子紊乱中踢到茶几脚也顾不得疼痛，踮脚跑了几步就到了女儿房间门口。就在妻子叫喊的时候他的心就被提拎起来，浑身一颤额头上的冷汗蹭蹭的冒。

　　这个时候白素已经扑倒女儿面前，她用自己枯槁似的手臂抱起倒在血泊中的戚嫣的头。哭得伤心欲绝，“这可怎么办才好，快……叫救护车。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不能啊，十月，孩子……”

　　屋子里全是血腥味道，浓浓的。墙壁上、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有飞溅的血迹。骇人的场景，是他从来都没见到过的。他觉得自己浑身抖得厉害，耳朵眼睛鼻子里都是死亡的气息。不……不能让孩子就这么走了。

　　几步上前在孩子鼻孔下探了一下手，心里便有了主意。转身冲到卫生间取了一条毛巾来拉过孩子的手就开始往瘆人的血口子上缠毛巾，使劲打了一个结，“给捂住了！”

　　然后他往外走，却不知道该死的电话放到哪里去了。救护车……不等车来了孩子的血或许早就流干了。冲到大门口霍地拉开门，敲对面的门。

　　这哪里是在敲门简直是在擂门，恨不得把门掀开的气势，又带着一个父亲的绝望。“老魏，快开门，让松涛送十月去医院。孩子快出事了……”

　　这一层楼本来有三家人，现在只住了他们两家。戚成海闹出的动静在这一层空荡荡的响起，越是没人应他越着急。

　　魏松涛一家人都醒来了。最先开门的是魏松涛，在屋子里就听到戚成海的声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里也着急，“戚叔叔，十月怎么了？”

　　魏松涛这也是在身上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头发凌乱的有几丝垂在眉毛上面。眼睛里全是疲惫，好像是一直没睡似的。

　　“松涛带上车钥匙没？快跟我来！”戚成海已经比刚才要镇定些，但是心里还是怕得要命。他转身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往自己家而去，“十月她想不开自杀了！”

　　“自杀？”松涛的心也跟着抖一下，脸色迅速惨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连穿了几下鞋都没套上。心里也着急。平时很灵活的手脚这个时候显得笨手笨脚来。

　　戚成海根本没搭话。他的背影沉默得如同孤独的远山，坚硬而悲哀。

　　等魏松涛看到哭得哽咽的白素抱着的戚嫣的时候得到了答案。他微微一愣，一声不吭的上去抱过白素大腿上的戚嫣，“戚叔叔你在前面开路，我抱十月上车。先给医院的人打个电话他们好有个准备。”

　　这个时候魏中平和云芳已经过来了，也是胡乱睡衣外面套了衣服，云芳的脚上趿拉着拖鞋。他们看到魏松涛打横抱起的戚嫣皆是倒抽一口冷气。根据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和戚嫣用毛巾死死地缠住的手，那毛巾已经被血迹给渗透甚是骇人，就能看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孩子性格真是烈！

　　魏中平不说话了。看着儿子怀里软绵绵没有一丝生气的戚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倒是云芳反应过来拉开一点丈夫然后对着屋子里的人说，“这得快些，我来给一中院打电话，我跟那里的院长是同学。”她开始有条不紊的打电话。一边说一边用空着的手扶着坐在地上几次试着起身的白素。

　　戚成海和魏松涛风一样的冲出了房间。

　　打完电话对呆呆地看着门口的白素说，“老姐们，我看哪孩子们都走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就这打电话的工夫，他们就已经出了门，这白素生病了动作也不利索。

　　“好……”白素抽搐着话说得气如游丝。

　　云芳对丈夫使了一个眼色，不能依着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知道死活，就算是十月逃过这一劫也不能给娶回家当媳妇儿供着。魏中平也意味深长的看了妻子一样。很显然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云芳赶紧给白素找来了外套给她套好，才扶着她出门，“老魏你在家里看家，我陪素素去医院，晚些时候就和松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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