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你去查一下，宁家和傅家是什么时候解除婚约的。”徐县令一回到县衙，立刻就吩咐师爷去把这事查清楚。
傅长生这人他是见过许多次的，文采是一般，但是谈吐得怡，人瞧着也谦虚有礼；傅夫人他却是只在傅家下聘时见过一面，对方当时只是微笑着也没说话，后来还是他夫人给接待的，也就没什么印象。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性子的人！
宁家的那个小姑娘说得言之凿凿，那傅夫人也反驳不得，他便知道这傅家很有问题，但当时大河村这么多人看着，他只能把这事情往后拖。
若真是忘恩负义之徒……
“大人，潘姨娘过来了，说是熬了汤。”下人禀报道。
徐县令正烦着这门亲事呢，立刻就吩咐人让潘姨娘过来。
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能跟老爷单独见面的潘姨娘，忙把衣裙往下扯了扯，带着笑容进屋里，弯着身子把汤放到桌上，说：“老爷奔波了一天，肯定累了，我熬了些补汤，您多喝两口。”
徐县令一口气喝了半碗，问：“凝玉的好日子快到了吧？”
“是，再过三日便是正日了。”潘姨娘一边答话，一边走到徐县令身后，不紧不慢地给他捏着肩：“我一想到三姑娘快要嫁人了，我这心又是高兴又是忧伤，晚上都没能睡好。”
徐县令微微一怔，惊讶道：“这么快？”
“怎么就快了？”潘姨娘嗔了他一眼，幽怨地说道：“老爷许久不来见婢妾也就罢了，怎么连三姑娘的婚期也忘了呢，虽然三姑娘是庶出，可她也是你女儿啊。”
毕竟是宠爱多年的妾室，徐县令听见了还是有些内疚的，将人搂在身侧，道：“近日忙了些。”
“可不只是忙了一些而已，老爷可是许久不曾到婢妾那了，”潘姨娘顺势就坐在了徐县令的腿上，低泣道：“三姑娘也总说好些日子没瞧见父亲了，也担心你会不会忙坏了身子。”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徐老爷正安抚着人，忽然外头就有人敲门道：“老爷！夫人说要借你买回来的躺椅用一下，小的这就搬去？”
“等等！”那张躺椅他刚买回来还没用过呢，徐老爷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险些把潘姨娘都给摔了，急道：“她借来做什么？”
潘姨娘在心里头把傅家骂得狗血淋头，早就让傅家回村里买躺椅了，都是一个村里的，肯定比别人方便不是？可等了又等，居然等到老爷自己买了，傅家的还没送过来，那她还怎么用躺椅讨老爷欢心，怎么去要那田契？
徐县令问了下人几句，下人皆答不知，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问。
潘姨娘好不容易与他单独见上一面，眼看着女儿的婚期又到了，要是不趁着他此时心中内疚，等他这一走，估计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思及此，她当即两步作一步跑过去一把将人给抱住，带着哭音说道：“老爷，夫人借躺椅肯定是想要午睡的，她好歹是家中主母，老爷就让夫人先用一下吧，不然下人们也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徐县令想了想，也觉得她说得有理，不过是借用一下而已，自己亲自过去问缘由就显得有些过了，于是吩咐下人说，随便夫人借多久都可以。
潘姨娘往自己腿上用力掐了两下，痛得冒了泪水后，走到徐县令身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哭着说：“老爷，婢妾想替三姑娘求您一件事。”
“怎么又哭上了。”徐县令忙把人扶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潘姨娘抹了眼泪，道：“老爷，那傅长生是个好学的，日后得你推荐入了府学，中举是迟早的事。可耕读之家本就艰难，三姑娘又是个娇弱的，婢妾恳请老爷给她一些田铺，好让她日后的日子好过些。”
一听见傅长生三个字，徐县令又想起宁锦欣说过的话，觉得头又开始痛了，直接说道：“这婚期改一改，往后推一些。”
潘姨娘愣了一下，明明说的是田铺，怎么变成要改婚期了？婚期延迟，凝玉的肚子就要显出来了，到时别说田铺，恐怕现在定好的嫁妆也会被老夫人收回来。
她当即拒绝道：“不能，婚期不能改。”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让夫人去处理的了。”徐县令坚持道。
参加科举着，不仅是学习要好，品德也不能差。
傅长生若是背着忘恩负义这样的名声，肯定是不能去考科举的，但也不是没有补过的机会，只要让傅长生回去大河村拜祭一番，诚心认错，还是能博一个知错能改的评语来。
于徐县令来说，指不定外头还会说他教导得当，给他一个美名。
但是若然刚退亲就定亲，再加忘恩负义一言，这可就怎么也解释不通了。
傅长生自己怎么样倒也无所谓，可他们两家联姻，他又是一县之首，外人知道了只会说他以权欺压拆散鸳鸯，搞不好他连官位都要丢的。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此事。
“老爷，婚期不能改，真的不能改，你看我们帖子都发出去了，突然改婚期，人家还以为我们家是怎么了。”潘姨娘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要什么田铺了，仅求婚期不变。
徐县令有些迟疑，也不把话说实，仅叫潘姨娘先回去歇息，过些日子再说。没想到这时候师爷竟然就回来了，还带着调查结果回来的。
结亲退亲都要上报当地官府并记录在案的，师爷寻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人查一下便知，加上两家这事没过多久，用不着翻箱倒柜，三两下就找出来了，上头有着媒人的见证，顺带也就把媒人给找到了。
媒人本就是傅家在县里头找的，师爷也不用跑远路，把人寻过来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傅家与宁家退亲的第二天，就是媒人上徐家正式说亲的那日。”师爷小声说着，正式说亲二字略重一些。
一般来说，正式说亲之前，媒婆也是会上门几趟打听一下意愿，确定双方意思都明确了，这才正式上门说亲。
师爷这话，也就是说，傅家亲事还没退，就已经打着他女儿的主意了。
徐县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推开身旁还在哀求的潘姨娘，瞪眼怒喝道：“去告诉夫人，把傅家的聘礼全部退回去，这门亲事不结了。”
潘姨娘当即懵了，看着师爷转身出去，她心如火焚地追出去拉住师爷：“不能退啊，聘礼不能退。”
师爷抽回了手，安抚道：“请姨娘放心，既是我们家提出的退婚，那么于三姑娘的名声是无碍的。”
“不是，这聘礼不能退啊。”潘姨娘又拉住了师爷的手臂，焦急地说：“这婚事也不能退。”
“胡闹。”
徐县令冷喝了一声，上前拉开了潘姨娘，说：“这傅长生品德不好，他日我与夫人商量一下，再给凝玉寻个好的。”
这会儿潘姨娘是真哭上了，不用挤就流泪：“不能退婚啊，这聘礼也不能退啊。”
徐县令看她哭得一塌糊涂，就觉心烦，扬手让师爷去退聘礼，再吩咐两个婆子过来将人扶着，说：“把姨娘带回去，没吩咐不得出屋。”
潘姨娘挣扎着大喊道：“聘礼不能退，那都是婢妾的钱，那是婢妾存了多年的钱。”
徐县令实在是不耐烦了，说：“就是不退婚，这聘礼也不会是你的钱，再胡言乱语下去，我就让夫人给你惩罚了，赶紧回去吧。”
潘姨娘这会儿是不敢再瞒了，聘礼送来虽然已不是她的，但她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吃的用的也算是占回一点儿了，重要的还是女儿的婚事能顺利。可退回聘礼的话，那就真是一分一毫都白送别人了，而且她女儿要怎么办？
“不是啊，老爷，那真是婢妾的钱，那些聘礼都是用婢妾的钱买的，可不能退给傅家呀！”
“你说什么？”徐县令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骗财骗婚四个字来。
“还有，这婚也不能退啊，三姑娘她……她已经有身孕了。”事已至此，潘姨娘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不行了，她哭着把整件事情给说出来了。
拉着的她婆子手一松，下意识就捂着自己的耳朵，师爷也是楞了一下，背过身子去想要寻个借口离开。只是借口还没说出，他突然听到扑通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就见徐县令躺在了地上。
“快叫郎中来，大人晕过去了。”师爷大喊道。
……
徐家怎么混乱，宁锦欣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忙着商量宁锦华的婚事呢。
她先是跟宁四郎说了这事儿，可宁四郎也不太懂婚嫁之事，兄妹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找许家的婶儿给问问。于是一个说去宋家照顾宋子熙，一个说到许家商量生意，晚饭就让宁锦华和李大娘自己解决了，反正家里现在就是卖饭的，也不用担心会饿着。
宁锦欣挑了两条偏肥的五花腊肉，看着时间就去到许家。
“过来吃饭就吃饭，可不用拿肉来。”许二婶推拒道。
宁锦欣笑说：“四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也多，要是不带些什么过来，他会不好意思的。”
宁四郎被推出来做借口，微微一怔就轻轻用肩膀撞了下妹妹，道：“明明是你吃的多。”
两人互相攀扯，可把许二婶和许三婶都乐着了，许三婶接过肉交给了许小花，牵着两人进屋里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我们家可不用客气，你们两个看着也太瘦了，等会儿让小花杀了鸡熬汤吃。”
自从买了糖赚了钱之后，家家户户都养了鸡，现在也不是农忙的时候，许二婶和许三婶就平日就摘摘野菜，打扫鸡棚，也没怎么下地了。
这时间男人都在田里还没回来，宁锦欣坐下就拉着许二婶说道：“二婶儿，我想给二姐说门亲事，不知道有什么讲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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