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戏
少顷，出了白府，师祖心事重重地对白玉真道：“真儿，为师要去一趟南方，你照看好白公子。”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白琉璃。
白玉真微微拱手，师祖转身御剑而去。
然后，白琉璃与白玉真二人一道上白帝山。
白琉璃闲闲落在白玉真身后，虚拟世界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世界一样，天边掠过几片鹤影，已是黄昏。白琉璃心道：“不知现在这个点上山能不能赶上吃一顿饭？”
想着，白琉璃旋即问白玉真道：“小白，咱们何时能到白帝山呢？”
闻言，白玉真在前方顿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道：“你叫我什么？”
白玉真并没有向白琉璃报过姓名，白琉璃呆呆地道：“你不是白玉真吗？”
白玉真不置可否，回过了头继续走，道：“天亮之前。”
白玉真所言不虚，白帝山巍峨崔嵬，乃北方诸岛主岛。
白琉璃旋即提议道：“御剑上山吧，爷要拉矢，但身上没纸！”说着，快步赶上白玉真。
白玉真侧首半信半疑地望了一下白琉璃。
虚拟世界可以吃喝，没道理不可以拉撒，而且如同现实世界一样，人能被尿憋死。
见白玉真不信，白琉璃语气甚怪道：“人吃五谷杂粮，谁不拉矢放屁，你不拉吗？”
白玉真脸上做了一个微表情，意思仿佛在表达：“我是主角，不吃五谷杂粮，也不拉矢放屁。”
虽然这样，但白玉真还是一揽白琉璃手臂，下一霎，二人已在云巅。这里，云止流，霞铺就，一片红红火火，若在四方，席云而坐，持一双通天巨箸，捞四海，夹八荒，以月为壶，饮星辰，打一顿火锅岂非美哉！
“白帝山上有一片梅林，若在冬日，红梅簇雪，也似眼前这般！”白玉真的声音在风中聚集。
闻声，白琉璃抬起头来，只见白玉真垂眸凝望着他，一双蓝眸染成幽紫。
白琉璃喉结微动，心中无奈道：“爷只想吃顿饱饭！”
正这样想，白玉真也不知为何，眼神倏然一变，然后，蓦地将白琉璃推开。
二人正在天上御剑，白琉璃毫无防备地身形一空，瞬间一阵失重感袭来，接着，白琉璃晕了过去。
长话短说，白琉璃饿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烈且熟悉的味道渐入咽喉……
“啊！是香烟的味道！”白琉璃朦胧道。
伴随着烟味而来的是一个温润之物压在唇间，缓缓地注入，烟流未入肺，而是入了胃，刹那间勾起强烈且不可抑制的饥饿感。白琉璃猛逮住这一物，吮了起来，谁知，才刚一吮，这一物就受惊吓一般停止注入并隐有退缩之意。白琉璃红了眼，下意识拿手一护，一个狠嘬，吮着不放，这一物就跟水管被踩住一样，脚一松开，水流瞬间喷出。
白琉璃被烟流激得呛了一口，神智也随之转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白玉真的脸在他的脸上方。
等等……
那他刚才吃的，现在正在吃的，是白玉真的嘴唇？
白琉璃的一只手还在白玉真脑后按着，一个激灵，抽了回来，下意识地一把推开白玉真肩膀。
二人的唇毫无征兆地分开，呼吸节奏尚未恢复，都是微微喘息着，白琉璃率先道歉道：“对不起，爷还以为是什么吃的东西呢，不是故意亲你的……”
白玉真稍一定神，道：“……身上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白琉璃慌忙活动全身关节，忽然，余光瞥见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只见男人暮气沉沉的，一双眼睛贼大，此刻又瞪得极圆，目光无神，似有什么眼疾。
由于虚拟世界对不同人物的需求，往往并不都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也有可能是某个感官被剥夺的“残疾人”。
白琉璃怯怯地道：“干什么？”
那男人愤然道：“我师兄拿润灵丹救你，你竟然……”
“欢颜。”白玉真轻声制止道，顿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寻我何事？”
欢颜回过神来，风风火火地道：“百里逍遥开花了！”
白玉真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欢颜又激动地道：“师兄，我即刻下山知会各方，百里逍遥就交给师兄看守了。”说完，欢颜就拱手而去。
这时，白琉璃与白玉真在原地，各自东张西望，须臾，白琉璃打破凝滞道：“小白，有事你先走吧，不用管爷！”边说边站起身来。
“白琉璃！”白玉真突兀地叫了一声，白琉璃转过身去，“什么？”白玉真抬手指着一个方向道：“五谷轮回之所在那边。”
白琉璃才刚走一步，白玉真又道：“我一会儿去找你。”白琉璃略微点了一下头，就朝白玉真给他指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阵，白琉璃放慢脚步，冷静下来一想，若白玉真是主角，而他又是这样一副身体，那刚才的事情就说的通了，不是还有前戏这么一说。
总不能他们一见面就干，未免失了点尊严上的成就感与贵族的仪式感，亦或是销魂的满足感。
白玉真刚才给他渡了一口，但那也只能算是垫一垫肚子，趁着那一口气还在体内提供能量，白琉璃想弄点吃的东西。
白帝山后山，乃是一片泽芜。白琉璃蹲守在草丛间，屏息凝神，欲猎夜间出行的小动物。
没过一会儿，远处突然传来几名少年的谈笑声，白琉璃猫在草里，往出一望，只见三名少年，手持罗网，冉冉走过来。
刚一走近，其中一名少年突然朝白琉璃所在的草丛大叫一声：“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另一名少年道：“莫非是上山拉矢祈福的？”
又一名少年立即厉声道：“白帝山严令上山祈福，是什么人，出来！”
听到这里，白琉璃自草丛站起身来。这一霎，万千流萤潮涌而来，织成一个炫目的光环，环中破出来一个人，一边双手狂扇，一边道：“甭管爷是谁，你们先赔爷一只兔子再说！”
三名少年一时之间看呆了！
良久，一名少年才率先回过神来，恭敬一礼，道：“在下白月华，祖上曾在北境采药育兽，对北方一带的物类了然于心，不知阁下所指为何物？”
这名少年，举止潇洒，言辞谦恭，剑眉星目，十分冷俊。
白琉璃心中难以置信：“这地方连个兔子也没有吗？”
正这样想，白月华补充道：“北方以禽鸟类为长，而白帝山尤其以鹤居多。”
“你口中的鹤能吃吗？”白琉璃认真问道。
白月华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这时，最先发现白琉璃的那名少年冷不丁地道：“西侧半崖上有蜂窝，可以吃！”
这名少年，神情虽呆呆的，却英毅非凡，眉眼之间隐着几丝忧郁。
这名少年话音刚落，中间那名少年接口道：“白帝山上的蜂蜜功效虽不及润灵丹，但养身滋体。冷行云，西侧半崖我们没有去过，一会儿你去掏蜂窝。”
闻言，冷行云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
这名少年，眉目极清，唇色极艳，双颊一对酒窝，噙着微笑，这时，才施礼道：“在下白轻霜。”
白琉璃突兀上前一把抓住白轻霜衣袖，一字一句地问道：“润灵丹是什么？”
白轻霜倏地红了脸，道：“润灵丹乃明山上的百花蜜，经由五种灵力炼制而成，将死之人，服下一颗，便可留住一丝生息，明山上的花沐浴元灵之气绽放，如今元灵之气不复存在，无花自然无蜜，故而，润灵丹使用一颗便少一颗，至今世间仅存不过数颗！”
闻言，白琉璃心中愕然，这种凤毛麟角的丹药他刚才是不是吃了一颗。
正在这时，冷行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手掌般大小溢着蜜的蜂窝，他的额头上似被蜂蛰了一下，肿了一个大包，一边用手揉着，一边将蜂窝递给白琉璃。
白琉璃一手接过去，一手掏出少阴，这是他身上仅有的东西，丢给冷行云，这才咬了一口蜂窝，嚼了起来。
这三名少年服装一致，似是白帝山弟子，须臾，忽然目光齐齐一凛，朝着白琉璃的方向拱手叫道：“师父！”
见状，白琉璃吮着指尖上的蜂蜜，回头一望，只见一名玄衣少年负月而立，肤如凝脂沾露，眼眸似冷月中天，一头黑发在夜风中习习而动，正是白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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