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灵殛
蓦地，一道火光自白玉真体内熊熊而出，玉真剑似投炉而出尚未淬火的火剑，燃烧着愤怒的烈焰。
白玉真竟在此时觉醒了火之灵力！
见此情景，屏风上以血画就的咒文，仿佛正在被什么吸走，又在空中绘成一个诡异的蝶状之物。
那蝶状物，似血里长出来的，又似因嗜血而现身！
秋心缓缓伏案而起，血蝶化衣，姽婳之极，长指一展，朝白玉真遣出血蝶。
那血蝶正是夺人灵力根器的虫。
与此同时，霓裳仙子群起而攻之。白玉真人与剑于无形之中避开那血蝶，身法极为干净，剑势也毫无怜香惜玉之情。那怕是分毫的差池，也会在霓裳仙子的箭袖之下四分五裂，或遭血蝶褫夺火之根器。
众霓裳仙子与血蝶，一时之间，皆奈何不得白玉真。
周旋之际，一名霓裳仙子挺身而上，白玉真背负着那名霓裳仙子，剑气化形，头也未回地朝那名霓裳仙子刺杀而去，刹那，白玉真余光突然瞥见那名霓裳仙子，电光火石间敛去剑势，又身形一个急旋，避开血蝶，那料，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数道箭袖一齐命中白玉真，“刺刺”几声尖锐的破衣之声，伴随着血液喷溅，宛如那火炉中迸溅出来的红星，却又不知究竟是何物炼入了白玉真这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
那名霓裳仙子正是芣苢。
只见芣苢以长袖缠住白玉真一臂，白玉真长剑一偏，“哧”的一声，却只斩断她的长袖。谁知，芣苢长袖尽断后，突然间反手抽出一把短刀……
“不要……”白琉璃心中声嘶力竭，嘴里硬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珠在眼眶中乱颤，而瞬间，芣苢就将短刀直入白玉真胸口。
那把短刀插在白玉真胸口，犹如插在白琉璃胸口，甚至比之更深。
这时，只听秋心又在白琉璃耳边道：“少尊，若以天下还之，不若以天下葬之。”
闻言，白琉璃脑子一片空白。
暮山重月夜，云端霓裳仙，銮铃通姬乐，挥袖辞人间，当那轮白环黑星掠过暮山，此刻，正以戴帽之姿处在姬乐上空，仿佛是三维与二维的碰撞，黑星玄之又玄，如一只巨大的眼，在眼眶中乱颤着，欲冲破白环的束缚。
骤然之间，玄电四起，天崩地裂，那黑星正如一个黑洞，吞噬着姬乐仙域的一切，白琉璃身负黑洞，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神。
这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灵殛，灵殛之下，姬乐仙域人与物，皆是自春宫长卷中被吞入黑星。
少顷，随沙一道降下的，只有白琉璃与白玉真二人。
白琉璃轻轻吻住白玉真，将金、木、水、土四种灵力根器，缓缓渡入白玉真体内，须臾，见白玉真周身灵光涟漪，伤口渐渐愈合，白琉璃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白玉真缓缓睁开眼睛，却见白琉璃身体氤氲，声音也是若即若离的。
“小白，恭喜你羽化成仙！”
闻言，白玉真一下哭了出来，白琉璃破天荒地逗白玉真道：“小白，给爷笑一个吧！”
然而，未及那一笑，白琉璃就像被从身体里抽离一般，不断地下落。
这一落，白琉璃竟是落入了与白玉真初见时的那个水潭，一阵水花四溅，白琉璃浮出水面，只见白玉真赤着身形，抬手递给他一条鱼。
白琉璃目光愣了一下，却先本能地盯向白玉真的身体，以白玉真的修为道行，该是一副很养眼的身体，谁知却是寡寡的极致的线条，白琉璃倒不是失望，单纯只是出乎意料，但再往下一瞧，好吧，人有所短，必有所长！
白玉真的声音如山间的风吹了过来，柔柔的，道：“你的鱼。”
白琉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嗯，是这样的，爷刚才正捉住一条鱼，但你突然冒出来，吓了爷一跳，把爷的鱼给吓掉了。那么，你手里的这条鱼，是还给爷的吗？”
白玉真的眼眸，很难准确地描述出是什么颜色的，垂得极低时，近乎玄色，他沉思了几秒，眼眸一挑，目光如此刻他的眸色一般，是勾魂摄魄的幽蓝。
“在下取道此地，见鱼生不幸，特此援手！”
白琉璃一本正经地皱眉道：“听说过坐地起价的，也听说过拦路抢劫的，就是没有听说过给一条鱼伸张正义的！”
白玉真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停顿一下，道：“此言差矣，你怎知鱼不是因失之你手而憾的？”
白琉璃反驳道：“那你又怎知鱼不是因你而受惊的？”
白玉真接口道：“若鱼因在下而惊，谈何还之，物归原主罢了！”
白琉璃严肃地道：“你有所不知，鱼之记忆，仅有七秒，方才我们说了七句话，此鱼已非之前那条鱼了！”
白玉真侃侃而谈，道：“转世之论为人津津乐道，鱼亦是如此吗？前世险些祭人脏腑，此世生死又在在下一念之间，于结局而言，又有何意！”
白琉璃忽地茫然道：“结局有意也罢，无意也罢，于天道而言，皆在其中，好比，爷因你而失鱼，你因此还之，除却鱼，你我之间这一番辩论又是什么？”
白玉真停顿片刻，道：“大抵是情吧！”
白琉璃震惊道：“情？”呆头呆脑望向白玉真手中的鱼，心中不由蹦出四个字：“鱼水之情？”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白玉真手中的鱼。
谁知，白玉真冷不防松开手，那鱼“哗”的一下，滑入水中，猛溅白琉璃一脸的水花，与此同时，白玉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琉璃怔了良久，才喃喃道：“玩爷呢！”这时，他才感到腹中一阵难耐的饥饿，一股久别的烟味钻入鼻孔，白琉璃俄然惊觉：“啊！是烟味！”
凄暗的地下室里，王紫猛然从一口棺材内坐起身来，只听旁边有两个人正在买卖他。
一个是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是爆炸头的男人。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道：“这份合同店主要是没有异议，就签了吧。”
那爆炸头的男人，嘴里叼着烟，神情不慌不忙，道：“本先生实在为难，她是本先生的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道：“我们会有专人来照顾她，这一点，请店主放心。”
那爆炸头的男人拐弯抹角地道：“货你们已经验过，背景一片空白，是上等的难得之货，与别的货相比，级别不同。”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道：“这份合同也与别的合同级别不同。”
那爆炸头的男人又道：“虽然她的背景一片空白，但本先生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听到这里，王紫心道：“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是猎头，专门替专属虚拟世界物色像她这样的植物人，名义上以照顾为由，实则干的是不光彩的勾当。但现实世界中，植物人的监护人常常因不堪重负而将植物人送入专属虚拟世界，以一种正当的理由摆脱他们。”
“什么人？”王紫突然开口说话道。
闻言，那西装革履的男人和那爆炸头的男人不约而同地朝坐在棺材里的王紫转过头来。
只见那爆炸头的男人瞬间脸上一惊，“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向王紫走了过去。
那爆炸头的男人，身上穿着一袭黑袍，廉价得好似五十块钱一天的群众演员，鼻梁上架着一副褐色圆形如酒瓶底般厚重的眼镜，一副少年老成、装神弄鬼的样子，一边走来，一边口里念念有词，走到棺材前，又比划了几下，才双手按下棺材里弹起来的王紫。
“躺得久了，身体僵硬，偶尔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影响使用。”那爆炸头的男人一边盖上棺材盖，一边向那西装革履的男人解释道。
谁知，话音未落，王紫“嘭”的一声，一脚踹飞棺材板，扶着棺材边沿缓缓坐了起来，一边手捂着上半张脸，一边嘴里含糊着道：“王小明，给爷一根烟抽！”
王小明一巴掌招呼过去，跳脚道：“你个植物人，抽什么烟？”
王紫兀自从王小明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就着棺材边沿幽幽抽了起来。
她既没有被王小明送入专属虚拟世界，也没有穿越时空，而是做了一个梦。
这时，王小明一本正经地向那西装革履的男人辩解道：“你看，有时候她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陷入昏迷之中的，怎么样，我们立即签订合同？”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忽然，他的电话响了。
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接起电话，然后突然一下站起身来，口里不由惊道：“……数字风暴……”
又听了一会儿电话，那西装革履的男人将目光望向王紫，对电话另一头道：“她醒了！”
王小明趁机在一旁插话道：“不，她还会再次陷入昏迷之中的。”
须臾，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挂了电话，对王小明道：“店主，改日再来拜访！”说完匆匆离开。
见生意没有谈成，王小明又是摔手，又是懊悔叹息，闹了一阵，才回过头来，目光深沉地望向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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