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恶魔的来历

　　

　　“话虽如此，”伊葛勒斯上前一步说道，“如果真要说这个怪物来自大陆以外的地方，则需要更多可信的证据才行。”

　　“我并没有说它就一定来自大陆之外的地方，”希尔薇娅纠正道，“我只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而已，实际上，既然那些被驱逐的矮人能够从海外回来，就说明在海的尽头一定有其他的什么地方存在，在矮人回家的时候，也很难说他们不会带来其他什么东西，或者反过来说矮人其实是由其他的什么东西带回来的也一样。当然了，关于它的来历，可能性还有很多，比如人们不经常去的沉舟岛，因为摩迪亚火山常年喷发的缘故，那里有太多地方未被人们所探索，又或者某一个类似于醍恩赫姆的隐秘之地，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星野焦急地问道。

　　“兽——人！”希尔薇娅一字一顿道。

　　“兽人？兽人在哪里？”星野听完吓了一大跳，突然跳开四处张望者，几个月前岚山古道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对于这种可怕的生物他是永生难忘。星野的紧张情绪瞬间就蔓延开来了，在场好多人都拔出了手中的武器，摆开阵势，也包括站在人群最后、素来默默无语的阿兰加和伊凯瑞二人——他们已经这样尴尬地相互凝视很久了。

　　“星野，不要再这样一惊一乍的！”希尔薇娅怒斥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参考兽人的来历。”

　　“原来是这样……”星野长长舒了一口气，“兽人的来历？兽人不就是由黑暗巫师……啊，我知道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了起来。

　　实际上，别的人也都想到了。

　　“你是说这个怪物也是由黑暗巫师创造的？”伊葛勒斯尽管已经想到，还是像得到更加肯定的确认。

　　“不一定是黑暗巫师，”希尔薇娅说道，“也有可能是魔王自己。”

　　提到魔王，在场所有人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极为低落起来，严格地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与重现人间的魔王有过照面，与之最为相关的佐证也不过是黑暗巫师萨曼莎和神圣之地的神秘女人乌提雅的说辞而已，可是即便如此，仅仅只是有人重新提及魔王梵柯的名字，就已经足以令人惊惧不安了，更不用说他曾经的爪牙四处活动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了。

　　“如果真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泰尔伦斯沉思片刻后说道，“那么这样的怪物就绝不会只有一只，想想兽人军团吧，当它们从黑崖魔窟洞穴倾巢而出的时候，整个枯潭盆地都被染成了黑色。”

　　“所以希望结果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希尔薇娅盯着地上的怪物缓缓说道，它几乎已经瘫化成了一团软泥，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一定不会是这种可能！”终于缓过神来的伊芙也开始加入话题，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黑暗巫师，或者其他什么更为强大的恶魔，无所谓，”伊芙继续说道，“他们或许可以违背自然的意志创造肉身，但他们无法创造灵魂，肉身不过是与自然之物相互幻化的结果，但灵魂确是独一无二的，它可以被摧毁，却无法凭空创建，兽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没有灵魂，只不过是一群被欲望驱使的躯壳而已，和行尸走肉并无多少差别。”

　　尽管在场很多人并不能理会伊芙话中的含义，但希尔薇娅却频频点头，深感赞同。

　　“而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伊芙继续说道，“魔法源于灵魂与自然的互动，换句话说，没有灵魂的生物是无法驱动魔法的，而这只恶心的生物明明在使用魔法，而且是非常强大的魔法。”

　　希尔薇娅和泰尔伦斯双双为伊芙的观点投去赞许的目光，这原本是最为浅显的道理，可深谙魔法之道的精灵之王和天袭法师竟然无一人想到，却被初出茅庐的伊芙点破，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在希尔薇娅身后的泱泽，也同样钦佩，但他的目光中所蕴含的内容远远不止赞许，而是要比它炽烈得多，仿佛将要燃烧一般。

　　“真是有趣，”希尔薇娅望着天空中灰蒙蒙的雾霾叹气说道，“大敌当前，我们竟能为了一个未知的生物谈论如此之久，若不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我们得彻夜长谈，非探究出它的真正来历不可。”

　　听到希尔薇娅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泰尔伦斯也微微扬起嘴角，不经意间展露出了一个灵魂生物本该所具有的本能。

　　与此同时，大家也都知道希尔薇娅所说的“更加重要的事”指的是什么，所以欢笑之后，很快都重归于黯然的忧虑神色。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除了拿出乏味的干粮果腹外，就围坐在篝火旁交流彼此的遭遇，泰尔伦斯把苏菲亚覆灭的细节以及劫后的生机——关于那重生的种子——以及探查而知的温特尔玛地下城暗夜精灵的秘密行动一一告诉众人；希尔薇娅也把圣弥里亚之巅一役及之后的遭遇说给精灵们听，同时也不忘让泱泽将珈蓝的命运和盘托出，听够了这些不幸的消息之后，众人的心情更加郁闷了，所以即便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可没有一个人有心睡眠。

　　就在众人辗转难眠的时候，希尔薇娅冲泰尔伦斯使了使眼色，她有话需要和精灵之王单独谈谈。

　　“有些话真是难以说出口，但事到如今又不得不说。”来到一个空旷的僻静处，希尔薇娅目视黑暗的远方缓缓开口道。

　　“我见过了最坏的事情，苏菲亚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的心泉再起涟漪了。”泰尔伦斯同样目视前方，他和希尔薇娅就那么迎风平行站着，像是两座古化的雕像。

　　“关于云霄之塔，你是否听说过什么？”片刻之后，希尔薇娅还是决定直奔主题。

　　“那是你们珈蓝法师的一个古老设想，关于归化人类的灵魂什么的，我听你的师父说过。”泰尔伦斯对于希尔薇娅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好奇，他差不多已经忘了具体何时听起过，只是依稀记得那位年逾古稀的老巫师朋友神采奕奕地描绘过他的设想。

　　“实际上，那不仅仅是个设想，”希尔薇娅说道，“早在我师父的那个年代，那就已经是一张成熟的蓝图了，而我们则让它成为真正的现实。”

　　“什么？你是说，你们珈蓝已经修建了云霄之塔？”泰尔伦斯终于无法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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