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电话
《谁是演员》这档节目乔铎多多少少看了一点，知道里面演员演绎的不少片段都是节选自四位导演之手。
但拿到了风华导演这么古早的一部电影片段，乔铎还是有些吃惊。
他判断这片段很有可能是节目组自己选的——为了搞事搞噱头。
上视的节目组想来擅长搞这些东西，乔铎本来以为这档节目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前几期风平浪静是为了后面搞事儿呢。
这个片段，还有这段乔铎完全没印象的吻戏……他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节目组的手笔了。
怪不得签合同的时候支支吾吾，生怕自己跑了，原来是知道这里头有坑。也是……真要有从天而降的馅饼又怎么会轮得上他一个刚出道不久的糊咖？
为了确认自己记忆有没有错，乔铎还特意去翻了一下风华导演当年那部电影。
——七年前的电影，画质和现在都没法儿比。
他快速拉到对应片段——没有，当年的电影里并没有这段吻戏。
当年这两个角色的扮演者如今都很有名气，一位是现在还活跃在偶像剧荧幕中的演员姚政轩，另一位演员禹缘几年前就已经去拍正剧了，去年还因为一部历史正剧的角色入围了双城奖的最佳男主角提名。
两位都能算得上是一线。
不得不说，风华导演的电影虽然毁誉参半，但热度大，实打实捧出来不少演员。
连配角都能借电影热度飙升的程度。
乔铎对这个片段没什么意见，但是这段莫名其妙加进去的吻戏……按照这个片段的情感来说，其实加的这一段
[乔铎]：“李哥，剧本你看了吗？”
他给李年旭发消息过去。
对面没回消息，估计还在酒局上套话呢。
乔铎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把手机放下，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上厕所。
他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叶枫程，这人闭着眼睛还保持着面朝自己的姿势，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乔铎洗了把脸，在卫生间里时隐约听到自己手机响了。
他关了水龙头又侧耳听了听——没有铃声，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推开卫生间门蹑手蹑脚出来，乔铎抬起头，一眼便看见本该睡着的叶枫程坐起身子，手里正拿着他的手机。
？！
这人什么时候醒的，刚才果然还是有个电话进来了吧？
“乔乔，你的电话。”叶枫程见乔铎从卫生间里出来，伸手把手机递了过来，还道：“我告诉他你去厕所了。”
乔铎：“……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着。”叶枫程笑了一下，眉眼弯了起来，问道：“我算帮忙了吗？”
乔铎看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上面写着“李年旭”。
“……帮到了。”
忙是帮到了，正帮还是倒帮那就不一定了。
乔铎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电话都接了，也不差这两句话的功夫：“你赶紧睡觉，休息要充足。”说着，他还帮叶枫程掖好被子的四个角。
“嗯。”叶枫程点了点头，因为乔铎的动作，眼中闪烁着微小的雀跃。
就像是三岁小孩买到了自己喜欢的棉花糖。
乔铎看见他这个样子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现在的叶枫程只是个陷入恋爱的深情失忆人罢了，给自己接个电话、被掖个被子都能开心一会儿，十分好满足。
……罢了。
“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不用，乔乔就在这里接吧。”
“不会打扰你休息？”
“不会，乔乔在我身边我睡的才好。”
……行吧行吧，不要跟恋爱脑计较。
乔铎在心里这样劝自己。
他这才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听筒传来的是那边儿无尽的沉默。
乔铎轻咳一声：“喂，李哥？”
“……乔铎啊……你”
乔铎也不知道李年旭听出来多少，但也明白眼下不是聊这个的时候，直接单刀直入道：“你看没看节目组发过来的剧本？”
“嗯？还没，咋了？”李年旭见乔铎这么问，马上明白估计是剧本有些问题。
“发给我的剧本是风华导演的电影片段，跟原片相比多了一段吻戏。”
“啊？？吻戏？”
李年旭没看剧本，直接给乔铎转发过来就去了酒局，听到这个消息有点儿懵。
“嗯。”乔铎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事儿李年旭也不知道。
“你和萧泽澜拍吻戏？？”
“萧泽澜？”乔铎语气也变了。
“对啊！我刚把那孙子灌趴下，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噩耗……嗝，又从你这儿听说了第二个噩耗。”
“……”乔铎沉默了，果然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掉下来的都是陷阱。
“你和萧泽澜对戏就已经够灾难了，还是吻戏……我的妈呀，不知道那位看没看剧本，知道要和同性拍这种感情戏，那小祖宗不得闹翻了天？”
虽然同性结婚已经合法很多年了，但还有很多人不太能接受同性之间的感情，萧泽澜就是个重度恐同患者，平日里没少在微博上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李年旭知道这位向来不好伺候，这次的戏还是这种题材……
“我算是知道王远溪为什么退出了，这是怕火烧到自己身上啊。”李年旭悠悠地道。
“……”
“节目组摆这么一道，话题是有了，观众们兴趣也来了——深度恐同暴躁演员萧泽澜拍同性虐恋片段，我连标题都给他们想好了，哎……这是拿我们祭天呢。”
乔铎想比李年旭倒是乐观一些：“都是演员，片段也是节目组选的，我只要好好演戏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哪儿能那么简单呢？”李年旭的话从听筒里飘出来：“萧泽澜其人说不好听点儿，就像个疯狗，你这次偏巧撞在枪口上了，这祖宗咋可能放过你？你就算无辜，这位也看你不顺眼，咱又是个糊咖，还不是人家想怎么针对怎么针对？”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乔铎反倒乐了：“这种事儿他不应该去找节目组的事儿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要是那么理智，知道顺着责任骂人，业内不好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这人……”
“这人就是不讲理。”李年旭盖棺定论道。
“那我越来越觉得，这位脾气不好的大少爷估计没看过剧本了，要不早开始闹了。”
“也有可能。哎……真麻烦，眼看你热度好了一点，又摊上这么档子事儿。”
李年旭比谁都希望乔铎的星途顺顺利利的，但这次心急签下的合同明摆着要惹一身腥。
“萧泽澜的粉丝们也很疯，这剧本里的玩意儿要真的拍出来播出了，你的微博恐怕要遭殃。”
对于这一点乔铎看得倒是挺开：“微博那没啥，我都不咋打开，他们爱冲就冲。李哥你不是还说过什么……黑红也算红么。”
“我那就是开个玩笑，能正儿八经地红起来谁愿意摊上这种事儿啊，更何况你又不是没有红的实力……乔铎，你觉得我们现在毁约来得及不？”
“李哥，违约金我们可能赔不起。”
“……也是。”李年旭咬了咬牙：“现在只能希望萧泽澜知道了后跟节目组那边闹一闹，起码把这乱七八糟的吻戏删了。”
“嗯。”
“对了……”李年旭说着，忽然想起来了刚才的事情：“替你接电话的人是谁？为什么听着声音这么耳熟？”
“嗯……我家人。”
“别拿这一套来唬我！”李年旭急了：“乔铎，你在我面前可从来不说谎，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
“……那倒也不算。”乔铎道。
他真没谈恋爱，就是结了个婚。
“……你犹豫了。”李年旭道。
他顿了顿，在回想刚才听到的声音。
“说个鬼故事，我怎么觉得……刚才接电话那位的声音，那么像叶影帝呢？”李年旭笑了一声，想要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乔铎沉默了，实在没想到李年旭居然这么敏锐。
“……”
“……”
“？”
他一不说话，李年旭就急了：“你怎么了！否认我啊！怎么回事！你这个态度是默认吗？？？”
“……”
李年旭刚才都已经说自己从来不撒谎骗他了，乔铎否认的话又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承认的话他肯定也说不出口。
李年旭懵了，这两个接连的噩耗完全比不上这个消息劲爆，他也不是不了解乔铎的人，可他想不明白乔铎现在为什么不说话！
说起来……李年旭开始仔细回想刚才听到的声音。
叶影帝声线低沉，嗓音迷人，又带着几分冷峻，把一众粉丝迷得不要不要的。刚才听见的声音……好想和叶影帝有七八分相似。
声色像，但语气不像，那人说话的语气柔和地很，李年旭从来没听过叶枫程这么说话。
所以……有可能就是个声音很像的人而已吧？不可能是叶影帝的声音。
那！那乔铎为什么不否认！
李年旭快疯了，但等不来一句乔铎的话。要不再让他听听乔铎那个家人的声音也行！他从业多年，一定能听出来的！
他正要逼问，就听听筒里传来了人声。
——还是极像叶影帝的声色，但声音明显温柔又缱绻。
声音有些哑，但语气中带着一丝疑问。
——“乔乔，你要去拍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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