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消失的一千年

　　伊斯卡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即她的伤没有痊愈。

　　她拥有超能力，不过是最普通的超能力，也就是更强的体力与更快的反应速度，直接体现就是奔跑速度更快，甚至超过了用四肢奔跑的夜魔。其他方面，比如愈合能力，她与普通人没有差别。

　　接下来五天，楚天疆精心照料着伊斯卡。

　　当然，大部分时候与楚天疆没有关系。伊斯卡的自理能力非常强，只是换药的时候，需要楚天疆帮忙。

　　在这几天里，两人谈了一些与抵抗组织有关的事情。

　　不是楚天疆故意询问，而是伊斯卡故意要说，她似乎觉得楚天疆是个可造之材，想把楚天疆拉进抵抗组织。

　　正是如此，楚天疆对抵抗组织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克拉拉与娜塔莎消失之后，影子帝国的残部组建了“影子联盟”，也就是伊斯卡所在的抵抗组织。因为没有了强力领袖，所以影子联盟一直在地下活动，几乎所有成员都隐藏在平民百姓当中。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受到教会影响，以及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抱有希望，影子联盟的规模一直在缩小。到现在，影子联盟只剩下了七个分部，各由一名大长老管理，而且七个分部的成员公共不到一千人。即便在这些人中，也有不少失去了信心，有的甚至不再跟组织联系。

　　楚天疆没有提到自己的事情，只有在伊斯卡问到的时候才勉强说几句。

　　通过交谈，楚天疆对伊斯卡也有了一些了解。

　　她是孤儿，至少收养她的大长老是这么告诉她的。按照她所说，因为从小就表现得与众不同，所以在她七岁的时候，父母遗弃了她，然后被影子联盟收养，在长大成人之后就成了影子联盟的游骑兵。她没有埋怨过父母，因为按照教会的规定，不但变异者要被铲除，连变异者的父母都会被牵连。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教会人员，其他人用有超能力，都会被看成是恶魔在人间的代言人。为此，教会做了严格规定，即所有孩子在八岁的时候都要受洗，也就是接受教会检验。

　　对此，伊斯卡的印象极为深刻。

　　用她的话来说，在过去十多年里，她见到过十多名像她一样，天生拥有超超能力的孩子在受洗的时候被教会带走，而且他们的父母都受到牵连，有的甚至被当成巫师，被绑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

　　根据伊斯卡的说法，楚天疆也弄明白了一点。

　　不管是影子帝国，还是后来的影子联盟，基础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变异者，准确的说是拥有超能力的变异者。入侵者为了遏制人类，防止人类再次造反，通过教会大肆对付人类中的变异者。导致影子联盟的规模迅速缩小的主要原因，并非人们失去了希望，而是天生的变异者越来越少。也正是如此，现在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而让人拥有超能力的基因正在减少。一千五百多年，相当于七十代人，而经过七十代人的清洗，人类变得越来越普通。

　　从入侵者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遏制人类的最佳办法。

　　问题是，影子联盟的人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至少伊斯卡并不认为，正是入侵者实施的残酷统治政策，降低了人类拥有超能力的可能性，使拥有超能力的人越来越少，才让影子联盟的规模不断的缩小。不可否认，这是入侵者通过教会采取的遏制手段的必然结果，可是影子联盟的人看到的只是手段本身的残酷性，却没有看到手段造成的深远影响，特别是伪装在残酷外表之下所要达到的真正目的。如果认不清这一点，影子联盟就找不到对抗手段，也就永远无法获胜。

　　想到这一点，楚天疆不再对抵抗组织抱多大希望。

　　一千多人，能干什么？

　　再说了，如果因此引起入侵者关注，那就得不偿失了。用人影的话来说，在拥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楚天疆必须低调，必须隐藏在平民里面。只有在获得了能够挑战与战胜入侵者的能力之后，才能采取行动。

　　“你真的不肯加入？”

　　楚天疆笑了笑，说道：“天快亮了。如果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就得抓紧时间，不要再耽搁了。”

　　伊斯卡叹了口气，说道：“你会离开这里吗？”

　　“会。”

　　“开春之后？”

　　楚天疆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我现在没有报答你，但是今后一定会报答你。”伊斯卡咬了咬嘴唇，说道，“今后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遇到困难，你都可以来找我，或者去找影子联盟。就算我不在，其他人也会帮助你。”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推开了地洞的大门。

　　“救世主已经出现，预言即将成真，新的时代很快就会到来，你必须做出选择。”

　　“说完了？”楚天疆有点不耐烦了。

　　伊斯卡没再罗嗦，告辞离去了。

　　虽然天色已亮，但是气温还非常低，所以其他人都呆在地下。已经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即便在正午，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到地面上来，到户外活动的人就更少了，大家几乎整天都呆在地下。

　　伊斯卡带走了一把用曼亚钢打造的长剑与一些食物。

　　“她没有欺骗你，但是她的话，你不能全信。”

　　“是吗？”

　　人影绕到楚天疆前面，说道：“影子帝国确实存在过，克拉拉留下的信息中提到过，但是在‘天使团’出现之后，影子帝国从来没有统治过旧大陆，一直在秘密活动，通过各种方式来影响当时的国家。此外，导致影子帝国崩溃的也不是后来出现的神圣帝国。在影子帝国成为历史的时候，神圣帝国还没有来到旧大陆上。根据我们目前获得的信息，神圣帝国的历史在五百年左右。也就是说，在影子帝国崩溃与神圣帝国统治旧大陆之间，大约有一千年的历史空白期。”

　　“你是说，她编造了这些谎言？”

　　“她没有编造谎言，而是她知道的就是谎言。”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敌我双方中，都有人刻意抹掉了这一千年。”

　　楚天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人影的话。

　　“那个小姑娘其实挺不错的，你不应该欺骗她。”

　　“告诉她，遗迹就在我们脚底下？”

　　“至少不应该让她到山谷里去。”

　　楚天疆叹了口气，说道：“让她留下来，然后告诉杰克，她是影子联盟的人，然后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受到威胁？”

　　“可以让她去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她知道我有曼亚钢，我总不能告诉她，这是从很遥远地方买来的，或者是在很遥远的地方找到的。”

　　人影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已经变得铁石心肠了。”

　　楚天疆也叹了口气，他不是变得铁石心肠，而是不能有半点疏漏。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楚天疆知道，有的时候就得恨下心来。某些事情看上去像是帮了别人，其实是害了他们。

　　“这东西，能跟钢铁融合到一起吗？”

　　“应该可以。”

　　楚天疆没多说什么，融化掉了那几把已经打造好的长剑。

　　曼亚钢是这一种很罕见的材料，如果几个农场的卫兵拿着用曼亚钢打造的武器，穿着由曼亚钢打造的铠甲，肯定会引起注意。所幸的是，楚天疆只给了艾娃一把用曼亚钢打造的长剑，而且是款式比较独特、只适合女性使用的长剑。显然，楚天疆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即便要帮助杰克他们，也应该换一种方法，比如把曼亚钢融合到普通钢铁里面，以此来加强普通钢铁的强度。

　　暴风雪还在肆虐，楚天疆有足够的时间把武器回炉，重新锻造成武器与铠甲。

　　五天后，暴风雪停了下来，气温有所回暖。

　　持续下了十多天的暴风雪，掩盖住了夜魔来过的痕迹。在伊斯卡离开之后，夜魔再也没有来过。

　　正午，人们来到了地面上，享受阔别了十多天的阳光。

　　气温仍然很低，能在户外活动的时间非常短暂。杰克没有安排劳动，并且在集体活动结束前宣布，严冬将在半个月后过去。虽然他不是天气预报员，但是有三十年的经验，预测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按照杰克的说法，在严冬过去之后，商队就会来到农场，进行一年一度的物资贸易。

　　因为地处偏远，离最近的市镇都有近两个月的路程，所以贸易非常重要，人们一年中需要的很多东西都只能通过贸易获得。正是如此，杰克才让施奈德去修缮临时落脚点，确保商队能够安全到达。

　　商队是从南面来的，一路上追赶着冬天的步伐。按照往年的情况，商队会在最后一场雪结束后大约十天到来。随同到来的还会有一位教会的牧师或者神父，他们将带来上帝的祝福，为今年满八岁的孩子洗礼，并且听取人们的祷告与忏悔。楚天疆知道，他必须在商队到来前离开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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