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去

　　房屋开始抖动，楚天疆吓了一跳。

　　地震了？

　　楚天疆惊慌失措的样子，立即引来了其它人的哄笑。随即楚天疆才发现，农舍正在以很快的速度下降。

　　当从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消失后，房间内亮起了灯光。

　　是油灯，不是电灯。

　　“索菲亚、苏珊，去准备晚餐吧。汤米，去把杰克逊叫起来。还有你，杰克，去看看肉汤炖好了没有。”露西亚一边指挥着家里的人，一边清理着餐桌。她是家庭主妇，看上去也像一家之主。

　　大家都忙碌了起来，楚天疆却有点无所事事。

　　“我能做点什么吗？”

　　露西亚抬头看了楚天疆一眼。“你去换上一套衣服吧，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总比光着身子好。”

　　楚天疆摊了摊手，他在客厅里，这里可不是换衣服的地方。

　　“苏珊，你带斯凯莱去杰克逊的房间。”

　　被叫到的那个少女点了点头，带着楚天疆离开了客厅。她看上去只有十六岁，应该是露西亚的女儿。

　　农舍并不宽敞，每个房间都很狭小。

　　开始，楚天疆已经注意到，整个农场由数十栋这样的农舍构成，外面有一道不算太高的围墙。农庄中间是一栋很高的建筑物，看上去像是教堂，不过也有可能是用来存放食物的谷仓。虽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但是楚天疆觉得，这是一个集体农场，所有人一起劳动，一起分享劳动成果。

　　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人们只能抱团求生。

　　杰克逊应该是露西亚的儿子，很有可能是大儿子。他的房间也很狭窄，只有一张床与一张木制衣柜。

　　苏珊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衣服，很陈旧，还有几个补丁，不过大小还算勉强。

　　“换好衣服，就到外面来吧，马上开饭了。”

　　“谢谢。”楚天疆很有礼貌的朝少女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露西亚帮了他，而且这家人对他很客气。

　　换上衣服，楚天疆到了客厅里。

　　全家人都在，男主人杰克与女主人露西亚分别坐在长桌的两端。一名看上去约莫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坐在杰克的左手边，他应该是大儿子杰克逊。小儿子汤米坐在杰克的右手边，两个女儿索菲亚与苏珊分别坐在女主人的两旁，在汤米与苏珊中间有一个空着的位置，应该是留给楚天疆的。

　　“请坐吧，不要客气。”

　　“谢谢！”

　　楚天疆朝男主人与女主人点了点头，才到餐桌旁坐下。晚餐很丰盛，有面包、烤肉与一锅肉汤，还有一些像是豆子的素菜。虽然这是一些陌生的食物，但是同样富含淀粉、脂肪与蛋白质。

　　“陌生人，听露西亚说，你是旅行者？”

　　“杰克，他叫斯凯莱，我已经告诉你了。”

　　男主人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楚天疆，等着楚天疆的答复。

　　楚天疆勉强笑了笑，算是做了答复。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斯凯莱？”杰克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楚天疆知道，他必须编一个谎言。

　　“是吗？”杰克没有放弃这个问题。

　　“我乘坐的船沉没了，我被冲到了海滩上，然后……”

　　“海滩？”杰克锁紧了眉头，随即笑着说道，“这么说，你独自行走了数千里路，然后来到了这里？”

　　楚天疆暗自一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显然，这座农场在内陆，离海滩非常遥远。

　　“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避开夜魔的呢？”

　　“我也不知道。”

　　杰克放下了手上的刀叉，把右手放到了桌面下，而坐在楚天疆斜对面的杰克逊同样把右手放了下去。

　　楚天疆注意到，两人的目光都不友善，或者说充满了疑问。

　　“杰克，还有你。”露西亚朝年轻人瞪了一眼。“现在是晚餐时间，你们能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吃顿晚饭？”

　　杰克笑了笑，把右手放到了桌面上。

　　“斯凯莱，我们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请你见谅。”露西亚把目光转向了楚天疆。“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们，不肯让我们知道你的过去。按照规矩，你必须在明天上午离开。”

　　“规矩，什么规矩？”

　　露西亚勉强笑了笑，朝丈夫看了一眼。

　　“每个地方都有规矩，我不知道你的那座岛上有什么规矩，但是在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得遵守规矩。”杰克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是垦荒者，我们不排斥陌生人，但是也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最初，这里只有我与露西亚，我们开垦了荒地，种上了庄稼，并且建造了农舍。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在这里定居。大家都得遵守规矩，坦诚的对待所有人，融入这个大家庭。我们不在乎你过去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但是我们必须知道你的过去。”

　　“这是为了所有人，不是针对你。”露西亚补充了一句。

　　楚天疆也明白了过来，这确实是一个集体农场，由移民建立的农场，杰克与露西亚是这里的领袖。

　　“年轻人，现在告诉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不会耽搁太久，我……”

　　“是吗？”杰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最近的农场在一千五百里之外，徒步的话需要大约一个月。严冬即将到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在野外度过严冬。你可以选择离开，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严冬？”

　　“在你的岛屿上，没有冬天吗？”

　　楚天疆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说那座岛屿吧。”露西亚把话题拉开了。

　　“是一座很小的岛屿，只有不到一千人。”楚天疆已经编造好了故事。“没有冬天，也没有季节变化。可以开垦的土地非常少，大部分人靠捕鱼为生，还有一些人从事贸易。我们有自己的船队，开辟了几条航线。”

　　“然后呢？”

　　“我跟随一艘商船出海，结果遇到了风暴。持续了三天三夜的风暴，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海滩上了。”

　　“然后你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且徒步来到了这里？”

　　“我只在白天赶路，夜间在洞穴或者地洞里过夜。”

　　“没有遇到夜魔？”

　　楚天疆咬了咬牙，说道：“除了我，原本还有几个人，不过他们都在夜晚失踪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杰克的眉头跳了几下，对楚天疆的话将信将疑。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露西亚终止了谈话。“斯凯莱，如果你愿意，可以选择留下来。当然，你有完全的自主权，如果你想离开，我们可以给你一些食物，让你能够到达下一个农场。只是像杰克说的那样，我不建议你现在离开。严冬即将到来，没有人能够在夜晚度过严冬。”

　　楚天疆点了点头，过了一阵，又说道：“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旧大陆。”

　　“旧大陆！？”

　　杰克笑了笑，起身走到橱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地图。是手绘地图，很简陋，比例也严重失调。上面有五块大陆，除了最南面的大陆用白色表示之外，另外四块大陆上都标注了一些城市与道路，还有湖泊与山脉。在描绘得最复杂的大陆上有一个红点，表示的正是这座农场。

　　虽然没有准确的比例尺，但是看得出来，农场离海洋很远，几乎在大陆的中心。

　　在杰克的帮助下，楚天疆很快就搞清楚了。

　　所谓的“古大陆”指的正是欧亚大陆，只是欧洲部分已经进入北极圈，而东亚部分则在热带，农场所在的地方恰好在温带范围内。“新大陆”指的是太平洋上，在地质变迁活动中出现的那块大陆。“联合大陆”指的是南美洲与非洲结合之后生成的大陆。“北大陆”指的是北美洲的残余部分，其中大部分都在北极圈内，只有很少一部分处在温带内。“南大陆”则是面积扩大了两倍的南极洲，因为绝大部分都在南极圈内，所以南大陆上没人定居，是一个冰雪的世界。

　　“你的岛屿在哪？”

　　楚天疆在地图上随便指了一下。这只是一幅建议地图，上面只有一些大岛，没有标注小岛。

　　这时候，屋顶上传来了巨大的响声，并且震动了起来。

　　楚天疆注意到，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特别是汤米与苏珊，连一直很镇定的杰克与露西亚都抬头看着屋顶。

　　夜魔！？

　　虽然还不知道“夜魔”是什么，但是肯定是一种怪物，而且是在被基因病毒感染之后发生变异的怪物。

　　过了好一阵，总算安静了下来。

　　“好了，晚餐结束了。”露西亚站了起来，“索菲亚，帮我收拾餐桌。苏珊，带汤米回房睡觉。”

　　“杰克逊，你先去睡觉，我守第一班。”

　　楚天疆站了起来，朝杰克看了过去。“想知道夜魔是什么吗？”杰克笑了笑，也站了起来。楚天疆没多罗嗦，跟着杰克离开了客厅。通过那扇看上去像是墙壁的大门后，两人进入了一条地下通道。这条通道不在农舍里面，而是在农舍外面，准确的说是在农舍旁边的地面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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