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换装
回去之后,苏望星把篮子里又脏又蔫的菜全埋进了庭院的泥巴里,边埋边吐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么多菜都浪费了,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云中月与她一墙之隔,他撑着下巴在窗沿看着她埋菜,懒洋洋地说:“既然已经管了,又何必纠结追悔。”
苏望星抬头看他,正巧对上了他微微垂下来的目光,她莫名回想起,方才他揽着她的腰躲过赵屠夫时的情景。
她突然觉得,她与他的肢体接触太近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暧昧。
想到这里,苏望星尴尬地低头,不敢再看他。
云中月从她的神色中得知她恐怕又心生了抵触的情绪,于是转身回了屋内,随意又冷淡地说:“饭菜热好了,吃饭罢。”
“好……”
吃过午饭以后,苏望星抢着把碗洗了,云中月则去了院子的空地。待她出来的时候,云中月已经把买来的蜡梅树苗全部种下,她看着这一片尚未成熟的梅林,说:“它们还这么小,今年恐怕开不了多少花。”
云中月走到她身边,把那支嫣红的木芙蓉递给了她。
苏望星惊奇地接下鲜花,问:“你买的?”
云中月摇头,“花商送你的。”
“他为什么要送给我?”
“他说,你值得。”
苏望星茫茫地说:“是吗……”
“是,”云中月负手看着庭院景色,淡声说,“所有的善意,都是值得的。”
听他如是说,苏望星垂头去看手里鲜艳欲滴的木芙蓉,笑着说:“你说得没错,所有的善意都是值得的。”
云中月的余光扫过她唇角淡雅的笑,莫名也跟着微微勾起了唇。
苏望星去房间翻箱倒柜里找了个素雅的浮雕瓷瓶,她把木芙蓉插在里面放在窗台上,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鲜艳美丽的花儿静伫在瓶中,成为一室古朴里最鲜活艳丽的存在,给人以岁月静好的慰藉。
她想了想,回屋拿上瓷瓶与花,最终下楼将它们放在了堂屋中央的桌子上。
挪了好几次,她才终于摆出满意的角度,然后坐在椅子上独自欣赏了好久,嘴边的笑意就没停过。
两日之后便是婚礼当天,苏望星穿了一件琵琶襟的浅绯色沃裙。她的头发长了一点,而她向魔尊请教磨练了几个月的手艺,也终于能挽个简单的髻,她向来不爱打扮,唯一的发饰应该就是……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细长的木匣子,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支素雅的月桂玉簪。
是魔尊送给她的。
苏望星拿玉簪在发髻边比了比,然后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插进去,乌压压的黑发终于有了点缀。
她咧嘴对着铜镜笑了笑,然后噔噔噔跑去隔壁房间。
“魔尊……”
喊了几声,里面没有回应,她眨眨眼,疑惑地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然后把门悄悄推开了个一个缝隙,用狭窄的视线在里面扫了扫。
人好像没在里面……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蹦出来的声音把苏望星吓得脚下一个不稳扎进了屋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后领被人给拎住了——
扑地的趋势戛然而止。
苏望星站稳的一刻,后面的借力已经没了,她转身去看,发现魔尊端了个茶杯正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她。
“吓我一跳!”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然后颇为尬尴地解释道,“我叫你你没应,怕你有什么事我就擅自开了门……”
她这一系列的动作连贯又滑稽,云中月隐隐抬了抬眉,“我方才在楼下煮茶。”他风轻云淡地走过她进了屋里,问:“找我何事?”
苏望星放轻了步子跟在他后面,说:“前天买菜的时候,刘婆婆不是请我们去参加她儿子的婚礼吗?呃……你还记得吗?”她顿了顿,提醒道,“就是今天。”
云中月没说话。
苏望星紧张地戳了戳两个食指,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去。”
“别急,”云中月悠然地抿了口茶,“待我把茶喝完也不迟。”
“……”
苏望星无语地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两只手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他小口小口地喝茶。
她突然想起了他还是小熊猫时的样子,抱着苹果一口一口咬着,矜持又可爱。
云中月喝完茶将杯子放在桌上,正巧看到了对面苏望星脸上暖融融的笑意,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爱又柔软的东西。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无奈,云中月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终于唤回了她的魂魄,他面无表情地对她说:“走罢。”
说完,他刚刚起身要走,苏望星也不知道怎么脑子抽了,一把拉住了他宽大的袖子,“诶——”
他疑惑地转头来看她。
苏望星指了指他身上,“你这一身的黑去人家婚宴,怕是会被当作砸场子的赶出去。”
云中月皱眉,“麻烦。”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拐了个弯走去了衣橱,苏望星突然很好奇,跟在他的身后瞅了瞅衣橱里面。
“……”
清一色的黑衣。
她看到云中月的手指停顿在一件有红色暗纹的衣服上,苏望星撇撇嘴,摇头道:“不行。”
云中月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手指移动到下一件,偏头看向旁边那人的表情。
苏望星一脸严肃地摆摆头,“不行不行,你怎么全是黑色的衣服?就没有点明亮的色彩吗?”
云中月挑挑眉,关上衣橱,单手给自己化了一身银白若月的衣袍,玉带飘飘,银质的护腕上嵌刻了复杂的纹路。
苏望星后退几步打量一番,还是摇头,“不行,太白了。”
他也不恼,又凭空换了几件衣裳给她看,虽然无一不是衣料丝滑、暗纹繁复的精品,可要么全黑要么全白,一一被她狠心否决。
此时的苏望星犹如一个严格的造型师,一定要让自己这位漂亮精致的模特穿出令她满意的服装才肯罢休。
或许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平时一点点小事就会不耐皱眉的魔尊,此时此刻竟颇为乐意地陪她玩这个无聊的换装游戏……
“诶……”苏望星的眼睛突然像灯泡似的亮起来,她指着云中月,一脸惊艳地说:“这身好看!”
黑色的护腕和长靴,上面是金色的鹤形暗纹,而外袍则是与之辉映的纯色浅金,翻领上是黑金刺绣。中袖镂空,隐隐露出里面水红的中衣,下摆亦是如此,只要他走动起来,衣片在他脚边摇曳,及膝的黑靴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矜贵的神秘感。窄瘦的腰际以棕黑的皮带勒着,勾出他劲瘦的腰线,金属的皮带扣上还垂了一块柔润碧脆的弯月玉佩。
好一个精致绝伦的翩翩贵公子!
苏望星突然觉得,他这根本不是衣服合适不合适的问题,而是他的脸才最不适合出现在别人的婚宴上,因为绝对会喧宾夺主。
若是放在现代,魔尊当真是颜狗的天菜啊!哦不,在这里也是,她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比他还要好看。
云中月垂头看了一眼,随即淡然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抬眸见苏望星一脸呆滞地望着自己,以他对她的了解,瞬间便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时兴起又想逗逗她。
他像只猫一样悄无声息走到她面前,与她离得很近很近,在她将要回神的前一秒,抬手屈指作势擦了擦她的嘴角……
“馋了?”他声音沉沉,带了点若有似无的诱惑,微挑的凤眸弯弯,低声说,“口水都流出来了。”
在他的手指离开嘴角的刹那,苏望星整个人弹了出去,犹如一只炸毛的兔子,一脸惊恐地瞪着他,口齿不清地嚷嚷:“你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来,云中月得逞地捻了捻手指,还吹了口气。
明明是个很平淡的动作,但苏望星就是脑子发散地觉得好涩好撩,要是有根烟在他手里那就更野了!
不对不对!快给我刹车啊啊啊!
苏望星赶紧拿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分明是干燥的!她瞪着云中月,不满地说:“你耍我!”
云中月绷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苏望星气得嗷嗷叫,“不准笑!”
她越不让,他笑得越开心,最后竟然还扶着桌子笑?
苏望星拿他也没办法,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转身跑了出去,她噔噔噔下楼去厨房拿了个网,正要去院子里的池塘捞鱼时,瞥见了花瓶旁边的茶具,茶壶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烟。
苏望星撇撇嘴,往楼上看一眼,然后把茶全部倒掉。
喝茶?我让你喝个屁!
她哼了一声,蹦蹦哒哒去了院子东南角的池塘。
池塘不大,但里面全是各色圆润的鱼,似锦鲤而非锦鲤,也不知道是魔尊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苏望星以为是他当观赏鱼在养,平时没事她也会喂喂,但后来她发现,这鱼最大的用处其实是魔尊的储备粮,没菜的时候他就会来这里摸一条来做主菜。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他真的好会做饭,每一顿她都能干三碗饭!好在这玉做的身体特异,否则在魔尊的投食下,她早长成两百多斤的大胖子了。
啧啧,他不去做厨子当真是埋没了人才。
捞鱼嘛,她也不是想报复谁,主要是方才她想起了送给人家新婚夫妻的贺礼还没着落。深思熟虑后,她觉得送礼还是得送些实用的东西才行。
她在池子里捞了两条最肥的鱼,意喻好事成双、年年有余。
云中月刚刚走下楼梯,见她呼哧呼哧扛着鱼出来,他轻轻抬指,苏望星手里一轻,等反应过来,鱼已经腾空而起飘向了他那边。
他轻轻松松接下,掂量一番,脸上的神情露出些许疑惑。
苏望星解释道:“咱们两个人去吃饭,总得给人家送点什么吧?”
云中月听罢,脸上的不耐渐显,而他手里的鱼跳得厉害,惹得他更加不快,大步走向厨房,看起来毫不费力地把鱼往案板上“啪”的一砸——两声巨响,鱼终于老实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两条昏死过去的鱼提到苏望星眼前晃了晃,说:“行了罢?”
苏望星忙不迭点头。
此刻的魔尊,脸长得有多好看,表情就有多臭,她甚至有点担心等会儿他会不会发飙把人打一顿……
可是当她看到他伸手去提桌上的茶壶时,她惊觉最该担心的是自己。
所幸魔尊大人突然变了主意,手指轻轻掠过茶壶,淡淡瞥了她一眼,“走罢。”
苏望星放下心,赶紧跟上他。她在后面望着那贵公子一样俊美贵气的背影,再看向他右手吊着的两条大鱼……
真是奇奇怪怪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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