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最后这件事以江非凡认认真真道歉为终止画上了句号。
江非白领着江非凡回家,路眠让旺旺等她一会儿,自个跑到谢劲辞面前。
她故意先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名字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问这句的意义在哪。
但就是想问。
“路眠。”
男生微低头,双眼好似有说不清的意味盯着她,道出两个字。
被他叫名字,路眠心口像被纤毛拂过,她指甲紧压手指,暗示自己要镇定:“我想跟你做朋友,所以我们加个好友吧。”
路眠觉得自己这一刻蠢极了,说出的话也很蠢,浑身透着你有病没病。
可她就是在要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而面前的少年,垂眼时双眼似锋利似凉薄,说出来的话也是这样。
“没必要。”
路眠的大脑猛地僵硬,她没敢抬头继续跟他对视,凭本能荒唐说:“当然有必要,我们俩是同桌,同桌之间加个好友很正常。”
“还有,你也是愿意我当你同桌的,不然……”
“不然什么?”谢劲辞抢了她的话,眼神更凉了点。
路眠抬头与他对视,急于求证,把那天女生跟她说的话告诉谢劲辞。
江非白领着江非凡在不远处静静等,没有打扰他们,旺旺也朝这边看过来。路眠顿时有点说不下去,她摸了下脖子,颓丧的保持镇定。
真的,很糟糕。
最后,路眠牵着旺旺的手走了。
公交车站牌处,刚走了一辆他们等的车,路眠沉浸在刚才的事中,旺旺摇了摇她的手,抬头:“姐姐,跟你说话的那个哥哥好凶,我不喜欢他。”
路眠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能明显到连小孩都看出来。
她望着对面的奶茶店,自己也悠悠叹口气:“可能就是有人,不管干什么都很臭很臭的吧,但旺旺,我们不能以性格论,这样不对。”
其实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上赶着的。
路眠心想。
送旺旺上了公交车,路眠等来自己那辆,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气息一点点沉下来。
脑海里全是谢劲辞那句话:“谁都可以,我只是不喜欢劣质香水味很重的人。”
路眠忘了一茬,那个女生每天都爱喷各种香味很重的香水。
想必是因为这个吧。
窗外掠过一棵棵老树,老树后是寥落的店铺,叶子开始由绿转黄。秋天好像来了,路眠低头盯着车地面的瓜子壳,身影从落魄街掠过。
—
到天盛酒店时其他几人都到了,林时笑意盈盈去接她,走近时皱眉问:“怎么回事,来这么晚?”
路眠抬手抹鼻头汗:“堵车了。”
林时这会儿没功夫跟她计较,“待会儿见了人记得喊任叔叔,他有个女儿,你俩还是一个班的,比你小两个月,说话记得放甜点,听见没?”
话说到一半,见路眠突然停住,林时回头看她。
“怎么了?”
“没怎么。”路眠就是觉得心里被人打了一下。
大概是为那句你俩还是一个班的。
她跟林时一起进包厢。
那么大一个旋转雕花桌,座上只有四个人。
林时的手搭在路眠肩膀上,轻轻按了按,路眠心领神会,弯腰鞠躬:“任叔叔好。”
任叔叔看起来显年轻,没有啤酒肚,眼睛里有文化,像儒雅君子,这和路眠心里想的有点不一样。
可后来路眠才知道,这得是资本家的伪装,皮下都装着做生意的斤两。
他笑呵呵的,给予路眠尊重,和她对视时眼神也很真诚:“是眠眠吧,确实很乖巧,和你妈妈说的一样。”
说着,他从底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她。
路眠双手接过,礼貌说谢谢。
林时很满意,路眠却有些无所适从,她的目光从任叔叔身上转向旁边的任夏贝。
任夏贝像只被封口的挣扎母鸡,狠狠瞪她,两眼似弹簧珠。但她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耍耍小性子,不断制造各种小动静。
不过,不管是任叔叔,还是林时,似乎都当看不见她的所“作”所“为”。
路眠小心翼翼坐下来,就这样,抗着任夏贝的怒视,算是和里和气的解决了这顿认识饭。
散场后,任叔叔让他们尽早搬过来,路眠抬头望向林时,林时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路眠覆又低头,垂下眼。
目光落在那盘鲜嫩的鱼上,大脑放空。
走出酒店,手机叮铃一声,路眠一边走一边查看消息,看完后又迅速关闭,瞟了眼走在前面的林时。
任夏贝说不会放过她和她妈。
让她们等着。
路眠给任夏贝回了条消息,让她捉摸不透。
她回:“任夏贝,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
—
搬家来的很快,星期天晚上,微风,林时招呼搬家公司把一些物品搬去盛望江景,盛望江景是任叔叔住的地方,那儿风景是真好。
林时有点物品上的念旧,和路眠一样,对自己所有物的珍视。
路眠抱着黑猫,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守在一旁,看林时往这指挥指挥,再往那指挥指挥。
最后,林时把钥匙丢给她:“我把房子挂卖房平台上了,到时候得来的钱就打个存款,给你当私人财产。”
路眠看着搬了半空的家,没说话。
林时暼一眼她的表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往前走,走到车门前路眠还没跟上来,林时在夜灯下眯起眼:“路眠!”
路眠抱着黑猫走过去,纤瘦的身影在路影的重叠下恍惚朦胧。
林时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夜里灯光起伏宛若游龙,路眠坐在车上往外望,林时打着方向盘,被堵得心情越发糟糕。
虽然说这条路经常被堵,但也没像今天这样,离了个大谱。
车靠江边,对面有一群男男女女挤头挤脑地凑在一起,指着天上大声尖叫。
路眠把车窗打开一点,跟黑猫一起往天上看,那写着“xxx我爱你”的横幅,由无人机组成,在上空停留很长时间。
她以前看过这种新闻,不过从来没有发生在自己的城市,今天第一次看到,忍不住往前动了动身子。
江边站了很多人,多是情侣,相拥的牵手的……路眠从一个又一个人身上掠过。
突然,她又折回来,在人群里仔细寻找。
没看错,里面有谢劲辞!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身着黑色卫衣的少年往左边侧脸,露出高挺的鼻梁。
即使被卫衣帽遮挡住一大半容貌,但路眠还是很快认出来。
不过他好像是一个人。
路眠神乎其神地放轻了呼吸,看他静静站在那,双手插在卫衣袋里,背影颇有些萧瑟。
旁边都是叽叽喳喳的人群,人声鼎沸,倒显得他更孤独了。
这次堵车耗时很长,林时在电话里跟任叔叔说这破事,路眠视线紧追谢劲辞,手机里蹦出条消息。
舒盼盼狂在□□里cue她:[路眠路眠!你在外面吗?今晚不知道哪个大少爷告白他女友,会有烟花放!!]
班级群里也有人调侃:“这很刑啊!”
刚巧不巧,路眠看完这条信息,天上的无人机撤退,漫天放起了烟花。
路眠一只手趴在车窗上,见少年往上抬头,头上的帽子垂落,露出被风吹得离散的黑发。
路眠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叛逆像三明治偏要放芥末,她把黑猫往林时怀里一放,打开车门往外跑。
“我等会儿就回来!”
林时措不及防接住黑猫,握着手机回头怒吼:“回来!!”
路眠没听,她穿过马路买了一束花,一边往江边走一边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黑色口罩戴上,又把棒球帽往下压了压。
上空烟花不停,明亮得让路眠前几日的灰丧一扫而空,她气喘吁吁从人群中穿过,来到谢劲辞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握着。
赶几日前,路眠读了一首诗,里面有一句她特别喜欢——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她就只想登上谢劲辞的世界里。
路眠把那束花匆忙塞进他手里,转身,压住帽檐往人群外跑。
心跳快到要汹涌而出,路眠大口呼吸着,没敢回头看。
—
开车到达盛望江景已是晚上十点左右,大别墅里有人专门来接,搬家货车来的比他们早,物品都卸下了。
林时用怒气关门,还在为路眠私自下车那事火大。
路眠装作一脸羞愧样,实际上心里没半点羞愧,但模样她得装装,不然说不过去。
她如果乐着,这件事解决起来可能就耗时很长。
进了别墅,路眠看到里面的光景。
真的很漂亮,她不动声色巡视四周。
任叔叔走过来帮林时拿东西,保姆阿姨也主动拿走了路眠旁边的行李箱。
路眠抱着黑猫抬头往二楼楼梯投过去一眼。任夏贝穿着丝质睡衣从房里出来,她站在楼梯口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盯着路眠。
路眠读出了她眼睛里的话。
她在说,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路眠回了她一个微笑,任夏贝看见,嫌恶地皱眉,嘁了一声后掉头离开。
林时和任叔叔聊得正当头,没有顾及路眠在场。
路眠搂紧了怀里的黑猫,她知道,最没着落的日子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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