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赎罪
唐云水突然笑了起来，七分惨笑，三分失笑，“报应，何为报应？”
“十年前的毒王会上，若是我中毒身死又如何？”
“当年我孤家寡人，只怕十年后的今天，没人会到唐门来说一声报应！”
云裳道：“十年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唐心水道：“毒王会上比毒死人再正常不过，我为何要后悔？”
云裳道：“你以为我爹娘死后，就没人知道当年的事了吗？十年前，你与我爹曾以兄弟相称，关系非同寻常，这个你不会否认吧？”
唐朋等一众唐门的长老都历经过当年之事，这时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离奇，当年唐定澜与唐心水的关系确实很好，以至于唐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等唐定澜决心隐退之后，定会把掌门之位传与唐心水。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唐心水竟然在毒王会上突然挑战唐定澜，且于机关暗器、轻功的比试中，各自赢得一局。
最后的比毒，两人连番斗了十六种毒药都未决出高低，当真是精彩绝伦、惊心动魄，让唐朋等长老记忆犹新。
结果唐定澜之妻苏婕和女儿唐云裳身负奇毒“噬血心散”，命在旦夕，唐定澜把掌门信物扔在地上，状若癫狂，指着苍天大笑两声，然后带两人离开唐门，不知去向。
后来便是听闻唐定澜与妻苏婕身死，唯独唐云裳被医仙救活，并被带到了医仙谷。
再往后音讯杳然，谁也不知如何，久而久之，谁也不再提起。
而顺理成章的，唐心水赢了唐定澜，自然就成为了新任的唐门掌门。
唐定澜指天的癫狂模样，慢慢浮现脑海，唐心水心头微寒，但面上仍旧漠然不变，“那又如何？”
“我爹平日和你交好，无论研制出何种新的毒药，都会细细地说与你听，只因为他当你是自己人，一点防备也没有，所以才会如此推心置腹，我也曾以为你是一个好叔叔，”云裳道，“可还记得，你以前每次来我家，都会带上一壶酒和几斤牛肉，最喜欢和我爹坐在书房里，边喝酒边纵声谈论炼毒之法，每次我都会在窗外偷听一会儿，被娘亲现然后拉走......”
唐心水冷冷打断她，“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提来还有何意义。”
云裳双目微红，语声忽转急促，“你......你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江拾流从未见过云裳说出如此多的话，本以为她不会笑、不会哭，俗世的情感到了她的身上就会变得多余，他却先后见过她笑，见过她哭，现在更见到她也会愤怒，虽然这愤怒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但却让他的心莫名感动起来，“唐掌门，机关暗器、轻功就算了，你对云裳她爹的毒药了若指掌，当然能够取胜，真是够卑鄙无耻的，人家待你如兄弟，你却时刻想取他的性命！”
唐心水对江拾流的话置若罔闻，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其他唐门的人都不免猜疑了起来，觉得是唐心水心中有愧而默认了。
唐门虽算不得是名门正派，但如此行径，却也让大多数唐门中的人感到不耻。
唐朋道：“唐掌门，难道唐定澜把尸脑丹的秘方也告诉了你？”
当初唐定澜和唐心水用到第十六种毒药，都难分胜负，最后的第十七种毒药分出了胜负，唐心水用的是噬血心散，而唐定澜用的正是尸脑丹。
唐心水目光微闪，冷笑道：“唐朋长老在这时候落井下石，是否想拉我下马，好让自己坐上掌门的位置。”
唐朋义正言辞道：“唐掌门一直避而不答，我只是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而已，况且......严格上来说，唐云裳已经赢了你，她现在才是唐门的掌门！”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满嘴胡说八道，”唐心水目光森寒，“机关暗器我赢了，轻功我与江拾流打成平手，比毒纵然是唐云裳赢了，也不过是打了个平局，你何以言说唐云裳就赢了我？！”
唐朋强自道：“那倒请唐掌门解释一下，为何当初唐定澜的尸脑丹，没几下功夫就给你破了？”
唐心水冷笑道：“唐定澜的尸脑丹固然厉害，但于我眼中处处都是破绽，要破之自然很容易。”
云裳道：“你说谎！”
“我记得很清楚，爹早就把尸脑丹的秘方交给了你，毒王会的前一天，爹娘还为此争吵过......”
......
云裳迷迷糊糊中，似听到有人低声争吵，于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往里间悄悄走过去，她听得出来，是她爹娘的声音。
只听得唐定澜道：“你小声点，别吵醒了裳儿，我们夫妻俩自结好以来相敬如宾，又何必为了此等小事动气呢。”
苏婕道：“明天就是毒王会了，我又怎能不为此烦忧，唐门中觊觎掌门位子的人很多，一旦尸脑丹的秘方泄露出去，有人凭此向你挑战，我与裳儿的性命恐怕难保，到时......”
“别担心，我厉害的毒药，也不止尸脑丹一种，我信得过心水，他绝不可能背叛我，把尸脑丹的秘方泄露出去。”
“你就这么信得过他？”
“他自小就与我长大，情同手足，小时候我被毒蛇咬伤了脚，还是他帮我把毒血吸出来，救了我一命，否则你现在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相公了。”
“少油嘴滑舌！”苏婕轻轻靠在唐定澜的怀里，眉头依然蹙起，“可我心里还是慌得紧，我跟你说些不中听的话，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说吧。”
“刚才你说的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了，人心总是会变的，我看心水平时沉默寡言，却比谁都有野心，你还是提防着他一点，别什么事都跟他抖落出去，免得到头来吃了大亏。”
“看你还怀疑上心水了，”唐定澜失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在她面前抖了抖。
苏婕接过来看，道：“这是什么？”
唐定澜道：“心水给的噬血心散秘方，这是他最厉害的毒药。”
“那你研制出解药了吗？”
“我是唐门的掌门，怎么会难倒我，别想太多了，好好睡觉吧......”
“......”
后面再无声息，云裳又蹑手蹑脚地爬回床上，穿到被子底下，只留有一只耳朵在外面，不知为何，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
云裳道：“爹说了谎，他根本没有炼制出噬血心散的解药，因为唐心水给的秘方原本就是假的，不可能炼制出解药来，他却一直深信不疑！否则，他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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