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给我一棒,带你出去
道人说起这话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但是却受到小婴孩的一瞪。
这道人愣了下，紧接着自顾自道：“也罢，我与一婴孩有什么话好讲……”
婴孩，谁是婴孩？
悟空几乎就要大笑出声，但是奈何这具小孩身体说什么话都是“咿咿呀呀”的一堆稚语，就是有心痛骂这秃驴有眼不识泰山，也不得不勉强将话咽下。
道人果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他伸手摸了摸婴孩的脑袋，由于被抱得紧了，悟空甚至连动也不能动一下。
“唉，道家讲究远离世俗，凡事皆有之运行的规律，强行插手不好，但是没想到我今日落在一猫妖手上……是从，还是不从呢？”
我看你这货压根就没有从的意思，还在这叽叽歪歪表示内心的纠结。
悟空翻了个白眼，这般啰嗦、纠结的秃驴跟她那师傅简直一模一样，若她现在金箍棒在手，定要给这货来一下，顺便报一报昔日以紧箍咒欺她之仇。
可惜，真是可惜了。
一道人一婴孩各怀鬼胎，婴孩扑闪着眼睫毛就好像在认真听着道人说话，但是实际上内心已经将这道人痛揍一顿。而道人依旧纠结着什么。
悟空很好奇，这样的货色是怎么成为一个观里的首席弟子？不会这观中就只有他一人吧。
“猫妖虽美貌，但毕竟是一妖，我若是他日飞升上界，这仙妖有别，恐怕是不妥。”
想着想着，道人摇了摇头，总结道：“也罢，若是迫不得已，欺负一女子的事也做得。”
呵呵，这死秃驴。
婴孩背对着道人，翻了个白眼。
突然悟空只觉得肚子极饿，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这小孩身体竟然自动大哭起来。当即愤懑到面无人色的悟空试图控制住丢脸的哭泣声，却被道人提起来，迫不得已和他面对面。
道人奇道：“你可是饿了？”
“咿呀。”（不是！）
“若是饿了，贫僧身上还有些饼子可以充饥，只是这小婴孩怕是吃不进去。”
“……”
悟空几乎是气倒在地，所以这秃驴之前所说的话都是忽悠？
婴孩如何能啃食饼子，况且这道人看上去也被掳掠来多时，就算是饼子，现在也不知道干硬成什么样。
“咿呀咿呀。”（老孙要吃你的唐僧肉！）
道人见这婴孩似乎是格外亲切自己，不免乐得一笑，嘴角竟然弯出两个酒窝。虽是漂亮，但也不显得女气。
他伸手再度摸了摸婴孩的头，忽然念及什么，竟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匕首，便往腕上一割，悟空还没来得及叫唤，就眼见着道人抬起流血的胳膊便欲送到他面前。
“喝吧，人死后万事皆空，我不能见死不救。”道人露出悲天悯人的笑容，“善恶在人心，一念错差，当会毁去一生修为。贫僧不得做违心之事。”
“……”
悟空可以确信的一点是这道人更适合修炼佛道，竟然对一个陌生娃娃就有以身殉道的决心。道法讲究清静无为，不应干涉自然规律。该死者死，该亡者亡，而这道人先前还口口声声说着不得插手人间事，现在却又看不得一婴孩死于面前。
“咿咿呀呀。”（真是一头秃驴。）
道人听不懂悟空的话嘴角依旧噙着春风般的笑容，由着悟空吮吸着他手上的刀口。以血止饿。
然而原本漫不经心吮吸着血液的悟空却是脸色大变。
小婴孩痛苦地打起滚来，口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竟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了？”道人的声音突然有些低沉。
悟空哪里管这道人说的什么话，只觉得脑子几乎要爆炸，而小手死死捂住嘴巴，以免更多的鲜血吐出来。
——
“妖猴，我要你立下誓言，今生必要保得唐三藏平安，不得叫他死于妖怪之手，不得饮其半滴鲜血。若是妖怪真的虏去了你师傅，你当竭尽全力营救。若是你师傅身死，你也不得吞下他半块血肉。”
当年以被五百年孤寂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悟空破土而出，一座大山瞬间崩塌。
“我承诺……”
——
悟空脑海里拼命闪现着当初承诺护送唐僧西行取得真经的场景。一切宛如历历在目，只不过物是人非，一众西行之人都已封佛，唯一一个执迷不悟者，只有悟空。
悟空。
万悟皆空。
他领会不得这佛法其中的奥义，只知道该杀的杀，该打的打，管他什么大自在，只要他心头欢畅便是自在。
可是没想到眼前这道人的鲜血竟有这样的能力，叫她痛苦不得。
“你叫什么？”悟空抓着喉咙，隐隐感觉身形逐渐拔高，而含在嗓子中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
道人这才站起身，一面隐没在黑暗里，另一面则轻轻勾起唇角，说道：“这才要露出原形。看来你这妖修炼了有好些年数，竟要以我血才能迫使你显形。”
而悟空抓着喉咙，坚持问了句：“你是谁？”
“贫僧乃青云观首席弟子，俗名唐三。”唐三冷冷瞥了眼缩成一团的悟空，说道，“快些显形，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你得告诫你的主人，要是不在三日内将我放出去，只怕这巢穴会被翻个底朝天。”
“……”
果然是这——死、秃、驴。
悟空心中怒意更甚，饮过唐三的血，她身上的骨骼都在拼命成长着，带着枝条抽发时的痛，不一会，这婴孩身体便长得有一半七八岁小孩那样大。
以往妖怪间净是谈些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事，但是悟空却晓得这唐僧肉鲜美是鲜美，却是有毒。专治妖怪的。
唐三等了会，却没等到这“妖怪”显形，反而是体型越变越大，最后成了一个赤身的七八岁女娃。小女娃鼓着腮帮子，看上去甚是可爱。
可是落在唐三眼里，却成了妖孽的模样。
“咦，这妖怪竟这般难办。”
悟空低头看了看手脚，便大声笑道：“老孙我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喂，死秃驴，给我找根武器。”
“老孙我——带你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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